小说介绍
“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俩小孩打架,不小心撞到了鼻子,现在不流血就已经没事了。”校医抬起蔺杭翊的下巴,观察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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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雨,不似春雨的温润,不如秋雨的凄凉,却驱散了夏日的高温。
正是课间撒欢儿的时候,小孩子们在走廊上嬉戏打闹。
老师们的办公室在教学楼的最边上,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办公室里。
祁筠茵放下手中的红笔,按了按自己的脖颈,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子。
刚伸了伸腰,一个小姑娘哭喊着跑进了办公室:“老师,郝云天拽我的辫子。”
祁筠茵立刻端正了姿态,垂眸果然看到小姑娘的辫子已经变得零散,叹了口气,回头一看,一个小男孩正扒着办公室的门在往里张望。
是祁筠茵的视线对上,小男孩立刻转身就跑。
“郝云天。”祁筠茵先一步出声,“你过来。”
郝云天见跑不掉,只好磨磨蹭蹭地挪进了办公室。
祁筠茵坐在椅子上,让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前,解开她零散的辫子,动作轻柔帮她重新编辫子。
祁筠茵并没有说话,只是睨了郝云天一眼,郝云天立刻说:“我没用力的,老师。”
小女孩哭得抽抽搭搭的:“你用力了,你拽疼我了,我的辫子都散了。”
郝云天许是见小女孩儿哭得实在伤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的辫子好看。”
小姑娘哭着并不搭话。
祁筠茵手脚麻利地重新给小姑娘编好了辫子,拿出小镜子:“看看,是不是跟原来一样了?”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慢慢点头。
祁筠茵这才看向了郝云天,招了招手,让他走近些。
“云天,你把同学弄疼,她都哭了。而且,她并不喜欢你拽她的辫子。别人不喜欢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知道吗?”
郝云天颓废地垂着脑袋,眼睛看向地面。
“我知道了。”
祁筠茵摸了摸郝云天的小脑袋:“同学都哭了,你该怎么做?”
郝云天看向小姑娘,一脸真诚:“对不起,我以后不拽你的辫子了。”
小姑娘呜咽着:“没…没关系。”
祁筠茵把他们两个人交叠放在一起:“好了,握了手就算是和好了,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两个小团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祁筠茵又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才笑着说:“快回教室吧。”
小团子手牵着手跑走了,祁筠茵锤了锤自己有些酸涩的腰肢。
本以为这个课间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结果,三分钟后。
一个小男孩跟小旋风一样跑进了办公室。
“老师,老师,蔺杭翊和贺小洪打起来了!”
祁筠茵一愣,额头上青筋直冒。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就一个二十五分钟的课间操时间,就能发生六七场矛盾?
要么是抢东西,要么是拽辫子,要么是吵架的。
现在更离谱,还来了一个打架的!
祁筠茵深呼吸了两次,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这个周末了。
所以,她当时为什么要脑子抽了,主动代班这个班主任?
祁筠茵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头看小男孩:“他们为什么打架?”
小男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呀,我们就在玩,然后不知道怎么他俩就打起来了。蔺杭翊的表情好可怕。”
祁筠茵再次深呼吸,所以原来的班主任给她留了那么一大箱的太太静心口服液是这个意思吗?
她起身朝着教室走去:“走吧,老师去看看。”
听小男孩的描述,他们两个撕扯得还是很厉害的。
怕两个人再出什么事情,祁筠茵不禁加快了脚步。
穿过喧闹的走廊和人群,躲过各种小孩子们不经意的碰撞踩脚等小事故。
祁筠茵终于平安地来到了自己代理班主任的班级门口。
还没推门,祁筠茵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有劝架的,有起哄的,还有……
“老师,老师,你怎么还不进去啊?”
去找祁筠茵通风报信的小男孩站在她身边,仰起脸疑惑地看向祁筠茵。
祁筠茵闭了闭眼睛:“老师在做心理建设。”
没等小男孩问心理建设是什么,祁筠茵就推开了教室的门。
吵闹声直冲祁筠茵的天灵盖而来,她也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见之处全是一颗颗黑乎乎的小脑袋瓜,一个摞一个的,祁筠茵莫名就想到了俄罗斯方块。
尖叫声和哭喊声叠加在一起,祁筠茵觉得房顶马上就要塌了。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刚刚去找祁筠茵的小男孩现在冲进人群中大喊。
“安静一下。”
祁筠茵的声音被淹没在声潮中,她只得再次加大了音量。
“都安静,不准再吵了!”
外圈的孩子们听到小男孩和祁筠茵的声音,一个个都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地坐着。
人群四散,祁筠茵这才看清楚核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被小男孩说表情很可怕的蔺杭翊,反而被另外一个小孩儿骑在身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住手!”
祁筠茵站得远了些,只能看到蔺杭翊满脸的红色,并不能清楚地辨别那红色是什么。
祁筠茵立刻冲了过去:“贺小洪,你给我下来。”
贺小洪听到祁筠茵的声音,屁滚尿流地从蔺杭翊的身上滚了下来。
祁筠茵把蔺杭翊扶起来,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当即脑仁就有些晕晕的。
蔺杭翊那一脸红色的,竟然是血。
“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俩小孩打架,不小心撞到了鼻子,现在不流血就已经没事了。”
校医抬起蔺杭翊的下巴,观察了一下说道。
他对小孩子之间的这种打闹已经麻木了,每天都会处理那么一两起‘流血’事件。
直到这时,祁筠茵那颗慌乱不已的小心脏才放慢了它跳动的速度。
幸好幸好,只是鼻血,没出什么大事。
应该是蔺杭翊自己伸手摸了两下,所以鼻血才弄得满脸都是。
放下了心,祁筠茵也没空处理自己掌心刚刚蹭到的血。
她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还躺在校医室病床上蔺杭翊。
“为什么打架?”
蔺杭翊鼻子里还塞着医用无菌的纱布,模样看起来很滑稽。
加上他倔强的表情,看起来更像卡通人物了。
他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着祁筠茵。
祁筠茵简直要气笑了:“不肯说?”
祁筠茵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小孩子呢,做错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态度要端正。”
蔺杭翊:……
“所以呢,你说实话,老师是不会责怪你的。”
蔺杭翊:……
无论祁筠茵说什么,蔺杭翊就是不张口。
祁筠茵盯着蔺杭翊的那个小身板看了一会,再次放柔了声音。
伸出指尖戳了戳蔺杭翊的后背。
“我们不是说过要当好朋友的吗?你为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说呢?”
祁筠茵的声音像汤圆里流出的细豆沙,温柔甜糯,听得一旁的校医都觉得心都要化了。
可蔺杭翊还是背对着祁筠茵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祁筠茵叹息了一声:“哎,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老师只能打电话给你爸爸了。”
请家长,这三个字,无论是对什么样的学生来说,都是一招制敌。
果然,刚刚还背对着祁筠茵的小团子,立刻就转过了身。
祁筠茵挑了挑眉,蔺杭翊黑漆漆的眸子转了转,像一颗黑葡萄在打滚。
“不…不是我先动手的。”
“嗯?”
“那你跟老师说说,是因为什么呢?”祁筠茵问。
蔺杭翊小嘴撇了撇嘴,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闭着嘴不愿意开口。
就像是一个闷闷的葫芦一般。
“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班级里的小朋友都说,是看到你先动手打贺小洪的。”
“可你说不是,那么老师相信你。但是你总要拿出让老师信服的证据,去告诉小朋友们,让小朋友们也明白对不对?”
祁筠茵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没人知道,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要是你真的打定主意不说的话,老师只能按照其他小朋友的说法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蔺杭翊一下坐起了身,手指不安地摆弄衣服下摆。
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爸爸很忙!他没有空的。”
“家长即便再忙,为了自己的孩子,来一趟学校的时间还是有的。”祁筠茵笑看着蔺杭翊。
“我我…我爸爸。”蔺杭翊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我爸爸是律师,每天都要接好多案子,没有时间的。”
祁筠茵点了点头应和:“嗯,律师是挺忙的。”
蔺杭翊听祁筠茵这么说,连忙把头点地跟捣蒜一样。
“可是。”
祁筠茵话锋一转:“老师可以去律所等他呀,他总会有休息吃饭的时间的。”
蔺杭翊直接傻眼,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祁筠茵见蔺杭翊如此模样,勾了勾唇。
“等会儿放学,你就带老师去你爸爸工作的地方吧,老师……”
小团子急得脑门冒汗:“不不不行。”
祁筠茵心知肚明,却还是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行?”
“他他…他…我爸爸他现在可出名了,是明星,随处可见的那种。”
小团子充分开动着自己的小脑瓜:“他每次出门身后都跟着好几十个保镖,还有好多好多的记者在堵他,老师你是见不到他的。”
祁筠茵直接气笑了:“翊翊,人呢,都是会犯错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
“可是我们犯错了之后,正确的做法是要勇敢地承认并且改正,而不是撒谎知道吗?”
祁筠茵一边耐心地跟蔺杭翊讲道理,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找找蔺杭翊爸爸的号码。
蔺杭翊见祁筠茵的动作,急的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祁筠茵的手。
祁筠茵挑眉看他。
蔺杭翊眼中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祁筠茵。
“老老…老师,你不要给我爸爸打电话,他会骂我的。”
祁筠茵按灭手机屏幕,看着蔺杭翊再次问道。
“那你跟老师说实话,为什么打架?”
蔺杭翊憋不住了,呜咽道:“不…不是…不是我先动手的,是…是贺小洪先说我的。”
“他说我妈妈不要了,我爸爸也准备不要我了。”
蔺杭翊说着号啕大哭起来。
祁筠茵叹了口气,把小团子揽到自己怀里柔声安慰。
在成为代班班主任之前,祁筠茵有特地了解过这个班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
蔺杭翊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根据原班主任的说法,蔺杭翊是单亲家庭,跟着爸爸生活的。虽然家庭经济条件不错,但是爸爸太忙了,顾不上他,平时都是保姆兼家庭教师在管教。
从开学到现在,别说接送蔺杭翊了,就连家长会他爸爸都没有出现过。
虽然小孩子的是非观念不强,但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敏感脆弱的。
贺小洪这样说,也难怪蔺杭翊会愤怒了。
“乖,别哭了。老师知道了。”
“老师等下会批评贺小洪的,但是翊翊,无论什么时候,打人都是不允许的知道吗?”
–
处理完两个小团子打架的事情,已经夕阳西下。
没一会儿,放学铃声便打响了。
祁筠茵仰着头揉了揉脖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难怪她第一次见到原班主任,还以为她38岁了,还疑惑她怎么当高龄产妇去了。
结果人家才28岁。
这都是班主任的福报啊。
在办公室接着写了一会儿工作总结,祁筠茵又有点放心不下班里的卫生,于是起身朝教室走去。
这个时间点,学校里孩子已经陆陆续续全都回家了。
画满涂鸦的学校,安静得像一幅卡通油画。
祁筠茵揉着太阳穴,打算瞄一眼就走。
结果,就被一个孤单寂寞还略显凄凉的小背影吓了一跳。
昏暗的教室内,点点斜阳照射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蔫蔫地趴在课桌上。
“蔺杭翊?”
看清楚人,祁筠茵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今天说话是不是太重了?小家伙在偷偷抹眼泪呢?
“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蔺杭翊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其他,反正看起来特别没有气力。
“没有人来接我。”
祁筠茵诧异,抬手看了眼时间。
“都已经六点了。你不是有保姆阿姨吗?她怎么没来?”
“我不知道。”蔺杭翊揉了揉眼睛,蔫耷耷地说。
祁筠茵:……
祁筠茵觉得自己活不到周末了,她可能明天就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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