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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傅时舟没有那个时间去看阮柚昭老家土亲戚的可怜孙女,他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烟雾袅袅,他深邃的轮廓变得模糊,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阮柚昭不知道他信了没,但她撒谎撒得她自己都要信了。人家说她坏,也是没冤枉她,她从小为了不被欺负,不知道面不改色地撒了多少谎。…

免费试读

隔天,阮柚昭就又进入工作状态,祁之正还真的把航空破产的案子介绍给了她团队的合伙人,合伙人洽谈这个案子后,就让她负责项目建议书和投标文件。

赵澄笑道:“能者多劳。”

当然了,这种资本所高薪招来了名校实习生,本来就不是让他们来做端茶倒水的活,而要实习生快速成长,快速上手各种业务,会用各种压力推迫着他们前进。

阮柚昭觉得压力大,但也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每参与一个项目,就会多学到一些东西,对以后的资本律师路会有很大的作用。

但她没想到,傅时舟成了她这边的甲方,他所在的盛金投行也参与进了这个航空项目。

好在傅时舟都没出现。

这天傍晚,赵澄见阮柚昭还在工作,看了眼时间,邀请她劳逸结合,一起去吃个晚饭,逛一下商场,然后晚上再回来加班。

资本外所的起薪算是比较丰厚,一入职便是年薪60万,年末还有各种年终奖,所以,赵澄的手头还算宽裕。

她想买个包犒劳自己,之前已经订好了,现在去取一下就行。

只是,两人到了店里,才发现那个包正被另一个女人拿在手里把玩。

柜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对赵澄道:“您好,您下个月再来,我肯定给您留着。”

赵澄本来憋着一肚子火,看到那个女人身旁的男人,她神情微怔,脸色变了,下意识地就去看阮柚昭。

傅时舟不是柚昭的男朋友么?怎么跟别的女人一起逛街,还陪着人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堆在了一起,他手里也提了两袋。

那个女人正在纠结两个包的颜色,仰头问他:“时舟,哪个好?”

傅时舟倒是挺有耐心的,不像那些敷衍逛街的男人,认真对比了下,淡声:“两个都适合你。”

温岁笑:“那我要两个,你不会觉得我买得太多了吧?”

傅时舟语气淡淡:“买不垮。”

他站起来,准备刷卡的时候,一抬眸,忽地对上了阮柚昭的眼睛,神情微顿。

阮柚昭抿着唇,先移开了视线,她今天工作了一天,头还有些疼,并不想惹事。

温岁挽着傅时舟的手,她也看到了阮柚昭,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两人今天刚买的一模一样的同款手表,她眉眼缱绻,嗓音温柔:“柚昭,你也来逛街,你喜欢哪个包,我让时舟刷卡。”

一副正宫的模样,似乎傅时舟在她面前就是妻管严,她指东,他不敢往西。

阮柚昭笑了下,她并不想争男人,但是她想到,温岁刚刚拿走的那个包,是赵澄订的。

“我喜欢你刚刚拿的那个包,还给我朋友。”她语气平静。

温岁从小就被骄纵,虽然还在笑,眼神却一下冷了,她说:“那不行,这是时舟送我的。”

她靠着傅时舟,问:“时舟,你觉得我应该要还给她们吗?”

傅时舟脸色漫不经心,没答话。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温岁懒懒地笑了。

阮柚昭还想说什么,赵澄轻轻地扯了下她,说道:“柚昭,我们不要了。”

两人离开了那家店,赵澄面露担忧地看了好几次她,欲言又止。

阮柚昭笑得风轻云淡:“我跟他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别担心,比起爱情,我更担心没钱。”

“金钱不会背叛。”赵澄也笑了起来,“那个女的是谁?”

“一个跳舞的千金大小姐,一个被傅时舟捧在手心的公主,一个能让他走下神坛的女人。”阮柚昭回答。

当然,这不是她说的,而是这个圈子公认的。

“她不喜欢你,是吧?”赵澄皱眉。

“当然。”阮柚昭弯了弯眼睛,看着无害,语气却凉凉,“我17岁的时候把她从滑雪道上推了下去。”

赵澄怔住,想说什么,阮柚昭那边却来了电话。

是她小姨。

许茵似乎很累,但每个字眼都像刀那样凌厉:“柚柚,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找麻烦,你就不能安分点,你为什么要去跟岁岁抢包?”

阮柚昭没说话,讥讽地想,温岁告状可真快。

“柚柚。”许茵声音苍白,“我只是你的小姨,我没有义务……”

阮柚昭盯着商场中央的那一盏灯,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胸口情绪翻涌,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是么,不是妈妈么?”

许茵声音尖锐:“你在胡说什么?阮柚昭!”

许茵发疯,阮柚昭为了暂时安抚她,隔天不得不回了趟阮家,而且,她也很久没见阮老爷子了,正好回去看看他。

阮老爷子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真心实意发出善意的人。

她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听戏曲。

阮柚昭也没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老爷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地摇头晃脑,一曲结束,他才睁开了眼,看到她,也不惊讶,哼笑了下:“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安静。”

阮柚昭也笑:“我也喜欢听啊。”她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做了个戏曲动作,唱了那么一句,调子准,声音旖旎动听。

阮老爷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当年就该送你去学戏曲!”

她语气淡淡:“那我肯定学不成,温岁倒是说不定真学了。”

阮老爷子知道她在内涵温岁处处针对她,不给她任何表现的机会,他活了一辈子了,笑了下:“别管她了,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她再闹,背后都有她外家温家,还有傅家那小子。”

他又瞥了她一眼:“我让人给你找的医生,你有没有去检查?”

她没说话。

阮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现在是年轻,不在乎,等你老了,我看你怎么办?”

阮家的起家并不文雅,老爷子年轻干码头、后干销售出身,他身上有浓重的匪气,着急了起来,便粗俗:“你要是臭小子,我早押你去了,你一个小娘们,又看的妇.科,这我怎么好意思?”

“你就是主意忒大,当初一声不吭,那诊所连个证都没有……”

阮柚昭有些走神,这几年她特意尘封了那段记忆,但她知道她根本就没忘记过,她破败又疼痛的身体也根本没忘记过。

很多人说过她心狠,在那件事之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狠。

直到她从冰凉的手术台上下来,没有回头看一眼,面无表情,像是没有丝毫不舍,她听到了那个医生跟助理说:“心狠的人,也不负责任。”

她觉得可笑又荒谬,她才19岁,她的人生刚刚起航,她考完却连能不能上大学都捏在了阮家人的手里,她连自己都无法负责。

那一刻,她真的恨,恨死了傅时舟,恨死了许茵。

而她又不得不依附于傅时舟。

她做错了么?

就算再重来一百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她的人生别无选择。

阮老爷子瞪着她:“你毕业了什么打算?”

“工作啊。”阮柚昭笑。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温岁敲门了,聊天戛然而止。

阮老爷子对温岁的感受很难说清,这是他孙女,但又像他祖宗,时时刻刻提醒他们阮家,靠的是温家扶持。

老爷子是有骨气的,他年轻闯荡江湖就卖汽车零件,也搞起了一个又一个厂子,谁不给面子喊他一声:阮厂长!等他儿子接手了,非要入赘,拉了温家,做什么敲钟上市,小作坊变成了大公司,到了现在,还一家子一起受温家的气。

他当初想保阮柚昭,就被温老头指着鼻子教训,气得他回来狠狠打儿子,作孽要当上门女婿,到现在再娶了个老婆,也连个孙子都不敢再生。

*

阮柚昭和温岁从阮老爷子的书房出来,两人站在楼梯口,温岁忽然道:“你说,如果我把你从这推下去……”

阮柚昭笑了一下:“你是忘了从滑雪道摔下去骨裂的痛了么?”

“那你呢,被人遗弃在雪场,差点冻死忘了?”温岁冷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去勾引徐宁桁了,真脏。”

“天才少年徐宁桁,你也不看看你这种小.三的女儿配么?你出生就带着罪孽,臭水沟的老鼠,没有男人你是不是活不了?”

阮柚昭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她似乎觉得好笑,但懒得辩解,浪费时间。

她想走,温岁却猛地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掐着她的肉。

温岁冷笑:“你发给傅时舟的验孕棒,是你的吧?四年前,你怀孕了,你害死了那个孩子。”

阮柚昭身子一颤,她好像又感受到在手术台冷入骨髓的疼痛,她不愿意去想。

温岁寒意森然的声音偏偏钻入她的神经里:“阮柚昭,你比你妈还要恶毒无情,她至少还把你生下来了,你呢,你是一个刽子手、杀.人犯,不过小三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你妈害死原配,你害死你的孩子,时舟要是知道了……”

“傅时舟才是杀.人犯。”阮柚昭冷冷地看着温岁,她脑中的神经抽搐得疼,眼眸含着讥讽,“温岁,你可怜么?所有男人犯下的错,你都只会发泄在女人身上,出轨是不是你父亲的错?你怎么不去对他大吼小叫?傅时舟风流浪荡,是不是也是他的错?既然这么恨,你为什么不去报复他们?”

她看着温岁渐渐苍白的脸色,讥嘲一笑:“差点忘了,你这本事,也就只会欺负女人了。”

温岁怔怔地看着她,手被甩开,盯着阮柚昭离去的背影。

她又提高了声音:“阮柚昭,你又装什么清高,你敢说你没有暗恋傅时舟?”

阮柚昭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也没有回答她,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片漆黑,她背贴着门板,缓缓无力地下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喜欢傅时舟吗?四年前她会承认,因为这个花心浪荡的男人,给过她短暂的温情。

屋内地暖明明很足,但她还是觉得冷,想要裹紧衣服,颤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阮柚昭请了假,她坐了大巴车去了下属县城的一个小镇上,尘土飞扬,破败笼罩,灰扑扑是这里的基调。

她手上提了很多东西,有吃的喝的,也有一些女孩子的衣服玩具,敲了一个农家院子的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她低下头,是一个小女孩来开门的,长了张很漂亮的脸,五官精致,瞳仁清晰,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脏兮兮的衣服,她眨了眨眼,说道:“阮姐姐。”

阮柚昭鼻子一酸,她问一旁的张婶:“我不是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吗?也给了你们钱了吗?”

张婶有些不好意思:“小白,你也知道在农村,给她穿再好的衣服,她都会弄得又脏又破的。”

张婶说起小惊蛰应该要去上幼儿园的事情。

小惊蛰就坐在阮柚昭的身边,她一般两个月来看她一次,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生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傍晚,她就准备离开了。

小惊蛰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抿唇默默落泪,抽泣着叫她:“阮姐姐。”

张婶哎哟了一声,要去抱她:“你干嘛呢,阮姐姐要去赚钱了。”

阮柚昭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边哭,一边光着脚、追着许茵车子奔跑的自己,她忽地心防崩溃,鼻子酸涩,眼泪滚落,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着,几近不能呼吸。

她骂许茵无情,那她呢,她们是一脉相承的自私冷漠,不配当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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