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阮柚昭盯着商场中央的那一盏灯,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胸口情绪翻涌,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是么,不是妈妈么?”许茵声音尖锐:“你在胡说什么?阮柚昭!”许茵发疯,阮柚昭为了暂时安抚她,隔天不得不回了趟阮家,而且,她也很久没见阮老爷子了,正好回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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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舟眉头微拧,冷冷地睨着阮柚昭,略显不耐地将她扣在了副驾驶座上,他绕过车头,去驾驶座。
阮柚昭直接解开了安全带,就开门下车。
傅时舟坐在驾驶座上,眉眼阴翳,他嗓音淡淡:“阮柚昭,上车。”
她没理他。
他冰凉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看来你是不想上车了。”
她脸色淡淡,头都没回,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引擎轰鸣的声音,打起了刺眼的远光灯,他的车子在准备加速。
她听到周围人的笑声:“延少这是准备直接玩极限游戏了?朝着她开车撞去?”
“问题是,这距离也太近了,该不会直接撞残疾了?”
“赔点钱就摆平了。”
阮柚昭睫毛微颤,手脚发冷,她抿直了唇线,猛地转头,两道刺眼的远光灯直直地打入她的眼睛,她喉咙发干,强烈的恐惧让她失去了力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轮胎和地面燃烧出刺耳的摩擦声,引擎声如同发怒的野兽,他黑色的车子风驰电掣地朝她撞了过来。
冷风呼啸,卷起她的头发,又落了下来。
那些人一阵欢呼,傅时舟的车子从她身边差之毫厘地擦了过去,她倒在了地上,掌心刺痛。
车门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站定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眉目里带着几分玩味,像是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她的狼狈。
阮柚昭闭上了眼,却隔绝不掉那些刺耳的笑声。
再睁开眼,她漂亮的眼眸里含着火光,亮得吓人,委屈的情绪将她的眼烧得通红。
“傅时舟,你就是个混蛋。”她声音平静。
傅时舟脸色淡淡,黑眸沉沉,其他人还嘲笑般地学舌了起来:“哟,还撒娇了,小混蛋。”
阮柚昭面无表情,他们还在阮家主宅的院子门口,宅子里灯火通明,仍旧在开宴会,她看了几眼周围安装着摄像头的地方,手指轻轻地蜷缩。
傅时舟最终还是没带阮柚昭去,他的副驾驶上坐着温岁,到了半山腰上,他也没什么心情飙车了,只把车子停在一旁,靠着椅背,熄了火,车内光线昏暗,衬得他轮廓阴翳。
温岁也没贴上去,她看着前方,背脊挺直,有她自己的高傲,似笑非笑:“时舟,我离开四年,你还是没想清楚么?”
傅时舟面无表情:“所以,你就找了个男朋友来气我?”
温岁正要回答,傅时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是一起来玩车的狐朋狗友,声音焦急:“延少,我在山下,警察来了,你要不先走?”
已经来不及了。
傅时舟抬起眼眸,巡逻车已经呼啸而至,将他们的车子都包围住了,蓝色的警示灯闪烁在他深邃的轮廓上,他眉目凛冽,寒意森然。
警察厉声道:“车内的人请下车,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涉嫌违法飙车,涉危险驾驶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群酒囊饭袋富二代玩车这么多年,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就没想过在南城还有群众举报,甚至会这么快出警。
几个家里都接到了消息,很快派了律师来处理。
好在没人受伤,不具有恶劣情节,不会构成犯罪,只处了罚款,但这些人都在警方那听了一晚上的珍爱生命教育,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几人都精神萎靡。
“到底谁举报的?还让警方这么重视。警察还说举报人提交了相当完整的证据,有视频,有文字,非常专业。”
“活腻了吧那人。”
“晦气,还是从上级那边举报的,上面来的命令。”
傅时舟黑眸淡漠,轮廓线条比以往还要冷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忽然笑了下,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嗓音凉凉:“阮柚昭,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傅时舟看到阮柚昭举报他涉嫌“危险驾驶罪”,就好像一个驯兽师,看到自己养的小兽,奶凶奶凶地露出了獠牙的模样。
阮柚昭本来就没想隐瞒,淡淡道:“傅时舟,你好像忘记了,我是学法律的。”
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不去管手机,继续工作。
他们可以不工作,但她不行。
她昨天晚上刚举报完,券商那边就突然联系她,要她紧急出一份材料,她加班加到了凌晨两点,早上七点多又起床,准备去项目现场,法律女工不过如此。
她昨天摔倒在地上弄破的手心,到了晚上,拖了一天一夜没处理,开始化脓,刺疼得很。
偏偏还要跟客户应酬。
她还太年轻了,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又格外珍惜这个律所实习,别人敬酒,她一概不拒绝,都喝了下去,酒量又不是很好,没一会,她就开始觉得自己头晕乎乎的,思绪混沌。
合伙人帮她挡了挡,就让一个女律师先送她回去。
两人在门口等着代驾,律师抬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站在她面前,他拧着眉头:“我送阮柚昭回去。”
大家都是资本圈的,律师一下就认出了这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投行合伙人傅时舟,圈内有名的资本大佬。
只是,他和阮柚昭?
傅时舟挑了下眉,很熟练地从阮柚昭的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屏幕背景就是两人的合照,有一年阮柚昭生日,他陪她去了迪士尼乐园,拍的大头照。
律师恍然大悟:“你是她男朋友啊?”
傅时舟不置可否,避开了回答。
他也喊了代驾,他今天也在应酬,一出来就看到这个酒鬼趴在别人身上,腿软得走不了路。
一路上,阮柚昭就趴在了傅时舟的腿上,她睡着了也不安分,大概是怕车子刹车摔倒,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面对着他,先是脸颊碰到了他的皮带,嫌冷,皱了下眉,就往下靠,一大团,她蹭了又蹭。
傅时舟几乎是立马就起了反应。
好在很快就到了他的公寓楼下,他抱起这个醉鬼上楼,竖着抱,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屁股,哑声:“阮柚昭。”
“嗯?”
“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觉得吵闹,伸手拍了一下他,皱着眉:“傅时舟,吵死了,我要睡觉。”
两人熟稔到了极点,她想也没想,就双腿横在他的腰上,见他好像还要说话,就以为他这个色中恶魔又要来,她的腿一晃一晃的,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垂。
耳朵上是磨人的潮湿,接着就转移到了他的唇上。
她的所有技巧都来自于他,但她有着优秀的学习能力,就那样如蜻蜓点水一样,勾着他,一下一下地亲着,雨点密布,湿意更胜以往。
他被这样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她还笑,游刃有余,耳语一样:“傅时舟,喜欢吗?”
傅时舟当然没有回答,他用指纹开了门锁,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沙发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疼。”她又呢喃。
他原本想问她怎么弄的,偏偏想到昨晚她摔倒在地,他拧着眉头:“你没去处理吗?”
醉鬼当然不会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回应。
他也没了兴致,去拿了医药箱过来,让她乖乖坐着,给她处理化脓的伤口。
第二天,阮柚昭醒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好一会,头疼欲裂,这就是酒量不好,还要酗酒的下场。
她下床,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被人包成了一个大粽子,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也跟猪蹄有点像。
她昨晚自己喝醉了,还可以自己上药然后包扎吗?
她按了几下太阳穴,还是没想到什么,从大老板让赵律师送她回去后,她的记忆就一片空白了。
她打开手机,微信上有不少消息,赵律师说:“柚昭,盛金投行的傅时舟是你男朋友啊,昨天晚上他接你回去了。”
赵澄是一年级律师,跟阮柚昭也就差了两三岁,两人平时就玩得比较好,聊天内容自然就比较开放。
“有他在,要是不知道你学历和面试情况,还真的会误会你是走后门进来的VIP。”
阮柚昭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回复:“我也想啊,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赵澄:“也是,你能力这么强……昨晚很开心吧,男朋友多金又帅,看起来还很行。”
阮柚昭不知道怎么说:“一般般吧,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是那样。”
赵澄没有多想,她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回答上:“难道傅总不行?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是这样的。”阮柚昭不遗余力地黑傅时舟,“茶壶嘴知道吧?”
赵澄大笑了起来:“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阮柚昭迷迷糊糊地洗漱洗澡去了,她随意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着,页面就停留在她和赵澄的聊天界面。
但她脑子浆糊了,也住惯了傅时舟的这个公寓,所以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傅时舟的地盘。
等她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西装革履的傅时舟正在看她的手机,她怔了下。
还没等她发飙质问他,为什么偷看她的手机,就见他恶人先告状,没有半点偷窥的廉耻心,深潭黑眸眯了眯,问她:“茶壶嘴?我不行?”
语气里多少带了威胁。
阮柚昭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虽然她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然后,她就被男人从身后一把捞了起来,扔在了大床上。
她身上的浴巾早就散开,而他却一丝不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所有的反抗都是无用的,何况,她也有兴致,她忠诚于自己的欲望,推了两下,就迎上他的热吻。
他是讨厌的,但是他的身体并不讨厌。
他大概是要证明他并非镴枪头,花样百出,她的体力终究有限,比不上傅时舟常年锻炼,只蜷缩在他灼热的怀中,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已经泥泞得没有力气了,但身体的本能还在主动地靠近他。
他低低地笑:“喂了这么久,还饿?”
她昏睡前在想,她必须锻炼起来了,不为这个,也要为非诉的工作,非诉律所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工作方式。
大概是因为喝酒了,她梦到她第一次喝酒的场景,那时,她刚跟小姨来到阮家不久,被温岁骗去了傅时舟他们的聚会。
三两个男生流里流气地看着她,不正经地笑:“走什么?”
“你小姨养你,不就是为了让你攀附我们?”
“你选一个勾搭?坐下啊。”
唯一那张椅子被傅时舟踩着,他散漫地靠着沙发,修长的双腿肆意地搭在那张凳子上,原本似乎在睡觉,脸上盖了个帽子,听到了声音,他掀开帽子,睡眼惺忪,把脚收回。
“坐。”他声线很低。
其余人大笑。
然后,她又被温岁逼着吃下了会过敏的虾。
嘴巴红肿,嗓子被烈酒呛得难受,耳朵轰鸣,过敏让她从脸红到了脖子,拼命地咳嗽,他们还在大笑。
傅时舟没笑,却给了她一杯酒。
她一下崩溃了,抢过杯子,狠狠地朝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他没躲开,漆黑的瞳仁里浮冰流动,寒气汹涌,气压低得吓人,就那样冷冷地盯着她。
周围一下安静了。
她狼狈得很,眼睛通红,因为过敏,脸上浮现一条条的红痕,偏偏那双黑眸亮得吓人。
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让她摔在地上:“你找死啊?”
傅时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面无表情地又拿起了一个酒杯,慢慢地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挡住了她眼中的光。
“阮柚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喊她的名字,声线低哑缓慢。
他手上杯子里的酒一点一点地从她头顶淋下,酒精刺激着她脸上过敏的伤痕,渗透进她发疼的眼睛里,她冷得颤抖,疼到骨子里,她就像一条流浪狗。
还是能听到那群人的嘲笑:“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女主呢,以为泼了延少会没事?”
“痴心妄想,延少最看不起你这种女人。”
隔天,阮柚昭就又进入工作状态,祁之正还真的把航空破产的案子介绍给了她团队的合伙人,合伙人洽谈这个案子后,就让她负责项目建议书和投标文件。
赵澄笑道:“能者多劳。”
当然了,这种资本所高薪招来了名校实习生,本来就不是让他们来做端茶倒水的活,而要实习生快速成长,快速上手各种业务,会用各种压力推迫着他们前进。
阮柚昭觉得压力大,但也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每参与一个项目,就会多学到一些东西,对以后的资本律师路会有很大的作用。
这天傍晚,赵澄见阮柚昭还在工作,看了眼时间,邀请她劳逸结合,一起去吃个晚饭,逛一下商场,然后晚上再回来加班。
资本外所的起薪算是比较丰厚,一入职便是年薪60万,年末还有各种年终奖,所以,赵澄的手头还算宽裕。
她想买个包犒劳自己,之前已经订好了,现在去取一下就行。
只是,两人到了店里,才发现那个包正被另一个女人拿在手里把玩。
柜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对赵澄道:“您好,您下个月再来,我肯定给您留着。”
赵澄本来憋着一肚子火,看到那个女人身旁的男人,她神情微怔,脸色变了,下意识地就去看阮柚昭。
傅时舟不是柚昭的男朋友么?怎么跟别的女人一起逛街,还陪着人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堆在了一起,他手里也提了两袋。
那个女人正在纠结两个包的颜色,仰头问他:“时舟,哪个好?”
傅时舟倒是挺有耐心的,不像那些敷衍逛街的男人,认真对比了下,淡声:“两个都适合你。”
温岁笑:“那我要两个,你不会觉得我买得太多了吧?”
傅时舟语气淡淡:“买不垮。”
他站起来,准备刷卡的时候,一抬眸,忽地对上了阮柚昭的眼睛,神情微顿。
阮柚昭抿着唇,先移开了视线,她今天工作了一天,头还有些疼,并不想惹事。
温岁挽着傅时舟的手,她也看到了阮柚昭,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两人今天刚买的一模一样的同款手表,她眉眼缱绻,嗓音温柔:“柚昭,你也来逛街,你喜欢哪个包,我让时舟刷卡。”
一副正宫的模样,似乎傅时舟在她面前就是妻管严,她指东,他不敢往西。
阮柚昭笑了下,她并不想争男人,但是她想到,温岁刚刚拿走的那个包,是赵澄订的。
“我喜欢你刚刚拿的那个包,还给我朋友。”她语气平静。
温岁从小就被骄纵,虽然还在笑,眼神却一下冷了,她说:“那不行,这是时舟送我的。”
她靠着傅时舟,问:“时舟,你觉得我应该要还给她们吗?”
傅时舟脸色漫不经心,没答话。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温岁懒懒地笑了。
阮柚昭还想说什么,赵澄轻轻地扯了下她,说道:“柚昭,我们不要了。”
两人离开了那家店,赵澄面露担忧地看了好几次她,欲言又止。
阮柚昭笑得风轻云淡:“我跟他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别担心,比起爱情,我更担心没钱。”
“金钱不会背叛。”赵澄也笑了起来,“那个女的是谁?”
“一个跳舞的千金大小姐,一个被傅时舟捧在手心的公主,一个能让他走下神坛的女人。”阮柚昭回答。
当然,这不是她说的,而是这个圈子公认的。
“她不喜欢你,是吧?”赵澄皱眉。
“当然。”阮柚昭弯了弯眼睛,看着无害,语气却凉凉,“我17岁的时候把她从滑雪道上推了下去。”
赵澄怔住,想说什么,阮柚昭那边却来了电话。
是她小姨。
许茵似乎很累,但每个字眼都像刀那样凌厉:“柚柚,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找麻烦,你就不能安分点,你为什么要去跟岁岁抢包?”
阮柚昭没说话,讥讽地想,温岁告状可真快。
“柚柚。”许茵声音苍白,“我只是你的小姨,我没有义务……”
阮柚昭盯着商场中央的那一盏灯,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胸口情绪翻涌,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是么,不是妈妈么?”
许茵声音尖锐:“你在胡说什么?阮柚昭!”
许茵发疯,阮柚昭为了暂时安抚她,隔天不得不回了趟阮家,而且,她也很久没见阮老爷子了,正好回去看看他。
阮老爷子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真心实意发出善意的人。
她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听戏曲。
阮柚昭也没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老爷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地摇头晃脑,一曲结束,他才睁开了眼,看到她,也不惊讶,哼笑了下:“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安静。”
阮柚昭也笑:“我也喜欢听啊。”她说着,还有模有样地做了个戏曲动作,唱了那么一句,调子准,声音旖旎动听。
阮老爷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当年就该送你去学戏曲!”
她语气淡淡:“那我肯定学不成,温岁倒是说不定真学了。”
阮老爷子知道她在内涵温岁处处针对她,不给她任何表现的机会,他活了一辈子了,笑了下:“别管她了,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她再闹,背后都有她外家温家,还有傅家那小子。”
他又瞥了她一眼:“我让人给你找的医生,你有没有去检查?”
她没说话。
阮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现在是年轻,不在乎,等你老了,我看你怎么办?”
阮家的起家并不文雅,老爷子年轻干码头、后干销售出身,他身上有浓重的匪气,着急了起来,便粗俗:“你要是臭小子,我早押你去了,你一个小娘们,又看的妇.科,这我怎么好意思?”
“你就是主意忒大,当初一声不吭,那诊所连个证都没有……”
阮柚昭有些走神,这几年她特意尘封了那段记忆,但她知道她根本就没忘记过,她破败又疼痛的身体也根本没忘记过。
很多人说过她心狠,在那件事之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狠。
直到她从冰凉的手术台上下来,没有回头看一眼,面无表情,像是没有丝毫不舍,她听到了那个医生跟助理说:“心狠的人,也不负责任。”
她觉得可笑又荒谬,她才19岁,她的人生刚刚起航,她考完却连能不能上大学都捏在了阮家人的手里,她连自己都无法负责。
那一刻,她真的恨,恨死了傅时舟,恨死了许茵。
而她又不得不依附于傅时舟。
她做错了么?
就算再重来一百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她的人生别无选择。
阮老爷子瞪着她:“你毕业了什么打算?”
“工作啊。”阮柚昭笑。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温岁敲门了,聊天戛然而止。
阮老爷子对温岁的感受很难说清,这是他孙女,但又像他祖宗,时时刻刻提醒他们阮家,靠的是温家扶持。
老爷子是有骨气的,他年轻闯荡江湖就卖汽车零件,也搞起了一个又一个厂子,谁不给面子喊他一声:阮厂长!等他儿子接手了,非要入赘,拉了温家,做什么敲钟上市,小作坊变成了大公司,到了现在,还一家子一起受温家的气。
他当初想保阮柚昭,就被温老头指着鼻子教训,气得他回来狠狠打儿子,作孽要当上门女婿,到现在再娶了个老婆,也连个孙子都不敢再生。
阮柚昭和温岁从阮老爷子的书房出来,两人站在楼梯口,温岁忽然道:“你说,如果我把你从这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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