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介绍
“就凭一个低贱的小丫头,就凭没有一丝根据的一纸信笺,就凭这参汤里莫名其妙多出的毒药就要来定本宫与长公主的罪,是不是太小儿科!”莲妃突然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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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玉如颜的话,安哥心里颤了颤,害怕道:“公主,如今莲妃下严令不让你进去,你怎么……”
玉如颜语气冰凉道:“如此最好,我总有办法进去的。其他事情都已安排好,如此一来,就等着她主动入瓮,再亲手抓住她毒害吴昭仪的罪证就行!”
见安哥满脸的不放心,玉如颜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她立刻了然,脸上显出兴奋的神情,道:“我怎么将它给忘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我倒是放心了。”说罢,撒腿朝宫外跑去。
安哥走后,玉如颜飞快的回到槿樱宫,换上宫女服,再绾好头发,再一次戴上了人皮面具!
她从槿樱宫的侧门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径直往春芜宫而去。
到了那里,脚下不做半刻停歇,悄悄混进满院的宫人堆里,再一点点接近吴昭仪生产的寝宫。
皇上与太后还有其他妃嫔都守在寝宫的偏殿,而吴昭仪寝宫的主殿里面由莲妃坐镇。
只听到吴昭仪的惨痛声一声高过一声,整个春芜宫的人都紧张惶然,一个个连脚步声都不敢踩重。
太后在偏殿里端正坐着,听到吴昭仪的惨痛声,阖下眼睑,紧张的拨着手中的佛珠,轻声的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为吴昭仪母子三人祈求平安!
日暮西垂,吴昭仪的叫声越来越毕弱,宫殿里开始有宫女捧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再一盆盆热水送进去。
玉如颜悄悄走近廊边,借着天色昏沉,伸脚绊倒一位端水的宫女,那宫女惊呼一声摔倒在地,膝盖都嗑伤了,玉如颜从暗影里走出来,亲热的扶她到一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铜盆道:“姐姐在此休息,妹妹替姐姐去伺候吧!”
这些殿内伺候的宫女本就忙了一下午连口饭都没吃,一个个都累得够呛,如今听到她主动要求帮忙,那宫女不疑有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道了声谢谢就休息去了。
玉如颜低眉顺眼的端着热水顺利的进了吴昭仪的寝宫,一进去,只觉得一股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传来。
殿内光线昏沉,空气也不流通,玉如颜目光在屋内飞快一扫,只见莲妃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而不远处的大床上,吴昭仪已是全身湿透,一身长发像从水里捞出来般贴在身上,身上的衣裳也全是被汗水打湿,而身下的被褥已染满血污。
玉如颜看到自己带进宫的那三名产婆也在,而且,太后身边方嬷嬷竟然也一直守在屋内——
看来,太后终是听了冷宫那妃嫔的话,心里对莲妃不再信任,怕她在吴昭仪生产过程中动手脚,才会派了方嬷嬷亲自守在这里。
玉如颜心里暗暗叹息,心想,太后一直是担心莲妃会在吴昭仪生产过程中使坏,却不知,这一次莲妃倒不会这样做了,因为,此次她的目标是吴昭仪肚子里的皇子,所以,生产过程倒不会下阴招,但是一旦小皇子平安生下,她绝对不会放过吴昭仪了!
想到这里,玉如颜假装上前给吴昭仪擦汗,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我来了,你不要害怕!”
陡然听到玉如颜熟悉的声音,吴昭仪慌乱的心猛然一怔,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相貌平平的面生宫女,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玉如颜看着她不敢相信的形容,再次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只管放心生产,其他事有我,我定不会让莲妃害了你和你的孩子。”
这一次,吴昭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万分惊喜的看着面前的宫女,正要开口询问,玉如颜连忙用眼睛轻轻瞟了瞟莲妃的方向,吴昭仪多聪明的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假装不认识她,心里却是安定下来,咬牙抵住全身生生撕裂开来的疼痛,听着产婆的话用起劲来!
但不论吴昭仪多么努力,终究因为是双生子,一时半会总不见孩子露出头来,而吴昭仪的力气似乎也用完了,声音越来越虚弱,脸色白得像金纸一样,咬牙拉着玉如颜的衣角正要说话,玉如颜已抢先轻声道:“娘娘千万不要泄气,辛苦了这么久,一定要将小皇子和小公主生下来。”
吴昭仪嘴唇苍白,哆嗦道:“我……我没有力气了……”
听了她的话,玉如颜心里万分的着急,她蓦然想起之前无事之时听产婆们聊天时说的话,连忙悄悄走到方嬷嬷的面前,刻意压着嗓子道:“嬷嬷,娘娘方才说她使不出力气了,要不要,要不要给她做些吃的?”
方嬷嬷毕竟是服侍过太后的老人,一听,连忙出去向太后禀告了,太后一听,立刻让人将她宫里最好的人参拿来,熬成参汤喂吴昭仪喝下,还另切了人参薄片让她含在嘴里助气,让她有气力将孩子生下来。
有了参汤助力,吴昭仪的精神又好了一些,终于在天光破晓之时顺利生下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儿。
当方嬷嬷领着宫人欢喜的抱着皇子公主出去给皇上道喜时,玉如颜眼风瞟到莲妃也跟着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几个侍候的宫女。
玉如颜连忙走到累到奄奄一息的吴昭仪身边道:“娘娘注意了,接下来,莲妃只怕要对娘娘下手了!”
吴昭仪虚弱无助的躺在床上,着急道:“我要怎么办?请一定要帮我!”
“娘娘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东西都不要沾嘴,就算是我端给你的茶水都不要喝,因为,我也不知道莲妃将鸠羽之毒下在什么东西里了。”
一听到鸠羽二字,吴昭仪全身害怕的哆嗦着,她刚刚费尽千辛万苦的产下孩子,可以说才刚刚从鬼门关踏回来,如今,又要面临莲妃的陷害,而且还是要她的命,让她如何不害怕,不恐慌?
她全身无力的躺着,目光在昏暗的殿内看了一遍,这里面的人,除了玉如颜,其他人她一个都不敢相信,但偏偏有那么无助,只得将所有希望都放在玉如颜身上了。
她咬牙道:“你放心吧,我会记着你的话的。”
玉如颜又对吴昭仪道:“如今孩子已被皇上与太后看过,不会有大碍,为免莲妃起疑,娘娘从此刻起就假装睡觉,其他事放心交给我。”
吴昭仪听了她的话,连忙闭上眼睛养神。
果然,不一会儿,莲妃领着宫人进来,亲自端了汤水到床边,笑吟吟的对吴昭仪道:“妹妹此番顺利产下皇子与公主,真是大功一件。皇上说了,等上朝之时就诰告天下,晋妹妹为贵妃娘娘,只怕,此时圣旨已下。来,这是之前太后给妹妹熬的参汤,妹妹生产累了,喝一碗好好休息片刻,准备接旨谢恩吧!”
莲妃手中的参汤冒着丝丝热气,汤色清亮,玉如颜不动声色的从莲妃手里接过参汤。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娘娘,让奴婢来吧!”
莲妃正有此意,眸光冷冷打量了一下玉如颜,心想,你要做本宫的替罪羊倒也不错!
玉如颜端着参汤轻轻唤了吴昭仪几声,可吴昭仪仿佛太累睡着了,唤了也不醒,玉如颜小心翼翼道:“娘娘,昭仪估计刚才太累睡着了,要不,奴婢将这参汤去小厨房温着,等昭仪娘娘醒来再喝。”
莲妃巴不得这碗小小的参汤马上给吴昭仪灌下去,但转念一想,此汤经手的人越多越好,到时,吴昭仪死了,就算太医发现她死于巨毒,也不会想到她身上,有面前这个小丫头帮她顶罪受死却是最好不过了。
思及此,她心情舒畅的曼声道:“嗯,妹妹既然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会,你可不要忘了,在她睡来后喂她喝下,这可是太后的一片心意,马虎不得。”
玉如颜连声应下,小心谨慎的将那碗参汤端出殿内,在走廊的转角处,顺利见到守在那里的安哥。
安哥已在此处等她好久了,此时见她出来,欢喜道:“公主得手了?”
玉如颜点点头,拨下头上的银簪放进那参汤里,下一秒,素白的银簪已是一片乌黑!
虽然已猜到参汤里被下毒,但亲眼有看到这样的事实还是让玉如颜的内心剧烈的震动——
这样的巨毒之物,莲妃却满脸含笑的端到吴昭仪面前,劝她喝下。
若不是她们早有查觉,只怕如今吴昭仪在喝下参汤后早已命归西天了。
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银簪,玉如颜抑住脚底冒起的寒意,问道:“前朝怎么样了?尚书大人他们可是进宫了?”
安哥克制住内心的喜悦点了点头,兴奋道:“一切进展顺利,公主放心吧,相信不过多久,就会有人来传莲妃和玉明珠去圣上面前问话了。”
话音未落,齐王身边的大太监领着一队御林军急冲冲的来到春芜宫,玉如颜心头一震,让安哥将那参汤收好,自己连忙跟着太监进了殿内。
内殿里,看着传旨的太监到来,莲妃以为是封赏的圣旨到了,心里虽然极度不舒服,但一想到,吴昭仪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让她当片刻的贵妃又有何关系,她倒是很大度的不去与将死的人去计较!
她喜滋滋的上前,对那跑得冒汗的太监道:“公公可是得圣上的旨意来报喜讯的,可惜昭仪刚刚太累了,正在歇息,还请公公去外间歇息片刻,喝杯热茶,等本宫进去将昭仪唤醒再来接旨。”
那公公的脸色很难看,神情尴尬道:“启禀娘娘,老奴是奉皇上的旨意请娘娘去御书房回话了。那个……长公主也被请过去了。”
闻言,莲妃眉头微微蹙起来,一听玉明珠也被请去御书房,不由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不由问道:“公公可知道皇上唤本宫此时过去有何事?春芜宫还有事等着本宫去吩咐……”
“娘娘,皇上说了,不论娘娘在做什么,都请暂且放下,圣上……圣上在御书房等着娘娘娘呢!”
一想到御书房里的情形,大太监心里真打颤颤,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催促着莲妃快些随他去。
莲妃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却一时也不知道齐王要找她过去做什么,只得随着大太监往外走,等她走到院子里,看到守在外面的御林军时,心‘咯噔’一声往下沉……
到了此时,玉如颜心里已是放松下来一大半,在莲妃被带走后,玉如颜连忙去了内殿,将吴昭仪唤醒,将参汤里下毒之事告诉了她。
吴昭仪恨得牙痒痒,玉如颜见机道:“虽然知道娘娘刚生产完很是疲累,但要彻底扳倒莲妃就在今天这一举,所以还请娘娘忍耐一下,去御书房将参汤的事,还有莲妃打小皇子主意的事亲自跟父皇说明。”
吴昭仪心里一想到莲妃的狠毒,心里已是恨不得杀了她,心里再没有顾虑,二话不说,让宫人立刻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带上参汤,坐上软轿风风火火的去了御书房。
吴昭仪一走,安哥道:“公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玉如颜重重叹息一声道:“莲妃敢在太后给吴昭仪的参汤里下鸠羽之毒,也是胆大包天,所以,既然参汤是太后给的,这件事也必须让太后知道,你去华阳宫告诉四公主,就说吴昭仪出事了,让她陪太后去御书房给昭仪主持公道。昭仪娘娘刚刚为太后生下小皇孙,这口气,太后必定会帮她出的。”
吩咐好一切,玉如颜悄悄回到槿樱宫,换下身上的衣物,取下人皮面具,绾好发,朝御书房走去。
刚出门迎面碰到穆凌之,身后还跟着陈益卿与面生的老者,看样子应该是从宫外带进来的大夫。
一见到玉如颜,穆凌之着急的神情缓和下来半分,之前听说她一个人去对付莲妃,穆凌之万分的着急,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心里放松,问道:“你去御书房?”
玉如颜道:“是啊,忙了这第些天,事情总该有个结论了,所以,我怎么也得去前面看看。殿下若是累了,就去歇息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
穆凌之想都没想就调转身子与她一起往前面走,一边道:“听说刑部已有证据证明杀害上官贤重的人了?是你安排的?”
到了如今,玉如颜心晴大好,挽了他的手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所以,莲妃与玉明珠如今要面对的一切,都是她们自已种下的因果!”
“有把握一举击败她们吗?”穆凌之看着她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玉如颜细细思索了半刻道:“相信此番她们是脱不了身了。”
等他们赶到御书房时,里面已站满了一屋子的人,齐王坐在上首,太后也到了,而殿中央跪了一地的人,上官夫妇与莲妃、玉明珠以及那个下毒的丫头都跪在地上,吴昭仪也在一边坐着,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而那碗参汤也已摆在了齐王的龙案上。
齐王的脸色已是铁青,重重一掌击在龙案上,冲着地上的莲妃母女怒喝道:“说,尚书大人与吴昭仪说得可是真的?”
莲妃已一脸死灰,玉明珠也是吓得哭成泪人瘫在地上,随着齐王的一声暴喝,母女二人都是齐齐打了个寒颤,玉明珠第一反映就是往莲妃身边躲,而莲妃终是哆嗦着开口了。
“陛下,这一切都是尚书与昭仪的污蔑,他们所说的什么鸠羽之毒,还有上官贤重的死与臣妾没有一丝关系,更是与明珠没有一丝关系,咱们母女俩常年居在这后宫,天天陪在陛下身边,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臣妾冤枉啊!”
上官尚书听了她的话,连忙痛心的开口了,将上官贤重留下的信笺呈上去给齐王与太后看,悲痛道:“皇上,太后,老臣家一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孩子,之前因为与四公主的事我儿已是成了可怜的残废,原以为,原以为当初长公主执意要嫁到尚书家,是对我儿有了真感情,没想到,等他成了残废,长公主竟是嫌恶到……嫌恶到要让他去死!皇上!老臣一生为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没想到最后竟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将来更是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老臣致死不甘心啊!”
上官大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心里悲凉起来,看着上官夫妇两人头上生出的白发,想到上官贤重的惨死,大家的面色都沉重起来。
太后重重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亲手扶起上官夫妇,心痛道:“说到底,还是咱们皇家对不起你们上官家了,放心,如果事情属实,皇上与哀家一定会给你们上官家一个说法的。”
说罢,不等皇上开口,太后已威严的来到玉明珠面前,指着缩在一旁簌簌发抖的玉明珠道:“这个贱婢所说可是真的?那鸠羽之毒真的是你让她下的?”
玉明珠从被叫到御书房看到尚书大人带进的丫环后,已是吓傻了,但她也不蠢,知道若是自己承认了,是一定要填命的,所以,即便已是吓得全身发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死命的摇着头。
但太后显然已是相信了尚书大人的话,咬牙恨道:“你好狠的心,他是你不择手断从你妹妹的手里抢走的驸马,最后你又不要他了,还嫌恶他,竟起了杀心,还真下得去手!”
听了太后的话,莲妃已是震惊到了不行,不等玉明珠开口,她已不顾一切道:“太后,此事怎么能只听信一个丫头的话,和一封没有根据的信笺,这些都不能证明凶手是我家明珠,她贵为长公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太后,她可是您的孙女,您不可以如此冤枉她!”
说罢,莲妃气到发狂,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那奴婢的脸上,恨声道:“一个小小的贱婢竟敢污蔑长公主,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
那个奴婢被扇得滚到一边,太后看着莲妃到了此时气焰还这么嚣张,不由冷哼道:“冤枉?!哀家没有找你算帐,你竟然还怪到哀家头上了?!”
太后今天摆明是不想轻易放过莲妃了,她指着呆滞住的玉明珠骂道:“她虽然是大齐的长公主,可她却有你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做母妃,上梁不正下梁歪,哀家问你,吴昭仪的参汤是怎么回事?我给她的参汤里如何出现鸠羽之毒,难不成是我下毒害她么?你竟是——将黑锅栽到哀家头上了,简直可恨!”
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莲妃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眸光一片凶狠,恶狠狠道:“臣妾好心守护在昭仪的床头陪她生产,没想到最后却好心没好报,被她倒打一耙,这个参汤里的鸠羽并不是臣妾下的,臣妾听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见她如此嘴硬,吴昭仪哭道:“圣上,太后,上官公子是中了鸠羽之毒死的,而刚才太医也验过了,这参汤里的毒正是鸠羽之毒,而这丫头也亲口说了,是长公主拿她家人做要挟让她在上官大人的茶水里下的毒。”
“天下的事那会这般巧。这鸠羽之毒常人听都没听过,何时竟这么凑巧的同时碰上了,而且,当时这碗参汤是莲妃亲口嘱咐让臣妾喝下的,还是借着太后的名声,若不是……若不是臣妾心里一直防着莲妃,事后偷偷拿银针试过,又怎么会知道这碗参汤里竟是被下了这样的巨毒?!臣妾若不是命大,一时累极睡了过去,若是被她逼着灌下参汤,只怕如今早已如上官公子般悄无声息的丢了命,而臣妾冒着生命为陛下生下的孩子也被她夺了去,成为她登上后位的垫脚石子!”
吴昭仪的话一句句的抨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莲妃全身已是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想要保命定是要咬死不承认,不由也同齐王哭诉道:“陛下,没想到我父亲才失势一日,尚书与昭仪就联合起来污陷于我,这是要置臣妾与长公主于死地啊,陛下,这些全是他们的阴谋,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污陷你!”太后一声冷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做下的错事吗?哀家刚才已派人去你的春澜宫搜过了,你竟是偷偷在宫里准备了婴儿房,你说,你若不是想杀昭仪夺她儿子干什么悄悄准备小皇子的房间?你真当大家的眼睛是瞎了的吗?”
莲妃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太后——
自从她接手后宫以来,太后从不管后宫之事,久而久之,莲妃也没有多将太后放在眼里,然而没想到,本时办念阿弥陀佛的太后,竟是将她的一举一动竟是全部看到眼里,不由全身发毛。
玉如颜静静的看着莲妃与玉明珠像困入绝境中的猛兽一般,虽然已是被逼入绝境,却还在垂死挣扎,撩起凶狠的撩牙誓死不敢罢休,突然,她看到莲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不由愣住了。
莲妃冷冷站起身,挺起胸膛气势凌厉的对太后与众人说道:“本宫是陛下亲封的妃子,掌管后宫多年,而本宫的女儿是大齐最尊贵的长公主,我父亲虽然遭遇不幸,但——我霍家人并没死绝!”
“就凭一个低贱的小丫头,就凭没有一丝根据的一纸信笺,就凭这参汤里莫名其妙多出的毒药就要来定本宫与长公主的罪,是不是太小儿科!”
“就凭一个低贱的小丫头,就凭没有一丝根据的一纸信笺,就凭这参汤里莫名其妙多出的毒药就要来定本宫与长公主的罪,是不是太小儿科!”
莲妃突然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了愣——
是啊,她是皇妃,而玉明珠是大齐的长公主,霍相虽然流放了,但莲妃的兄弟们都还在官为官司,皆官职都不低。而霍相的门生更是渗透到朝廷里的骨髓里,所以,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单凭这些,确实不足以定她们母女俩的罪!
“你们左一句鸠羽之毒,右一句鸠羽之毒,可本宫从不知道世上有这个东西,所以,你们所污蔑的一切,本宫统统不承认!”
“太后,你都派人搜了我的春澜宫,敢问你一句,可有搜到毒药?!”
莲妃挑衅的看着太后,如此一问,却是将太后问住了。
之前搜宫,太后确实让人细细去莲妃与玉明珠的寝宫细细搜过,想要找出她们藏起来的鸠羽之毒,可是,却一无所获。
太后没想到的是,莲妃自从上官贤重谣言传起后,心里已生出了警惕之心,霍相更是让她毁了身边所有的鸠毒,霍相当时告诉她说,只要在她的宫里搜不出鸠毒,不管有多少证据,就凭她的身份和地位,想定她的罪都难。
所以,听了霍相的话后,莲妃已消毁了所有鸠毒,独独留下一小份都在今天春芜宫里用完了,所以,春澜宫就算搜翻天,也是找不出半点鸠毒的痕迹了。
看着太后被问住的样子,玉如颜心里却一片清明,她悄悄吩咐安哥去拿铜盆倒一点水来,端到莲妃面前冷冷道:“吴昭仪参汤里的鸠羽之毒是不是娘娘下的,只需一盆清水就可以见分晓。娘娘,你可敢将你的指甲放进这水里泡一泡?”
莲妃闻言竟是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就是将右手往身后藏,然而,就凭她的此番举动,已是让大家心里明镜般的了然起来!
之前在春芜宫,玉如颜可是没放过莲妃的一丝丝举动,她亲眼见到她在端起那碗参汤时,右手的小拇指不着痕迹的往碗边靠近,若是她没有猜错,那鸠毒必定是被她藏在了小拇指的指甲里了。
看着莲妃面上的形容,玉如颜毫不退缩的再次逼近她,而太后更是在反应过来后,命令方嬷嬷带人上前,按住了莲妃,死死扣住她衣袖下的右手放进水盆里……
莲妃惊恐的挣扎着,用力的去撞翻玉如颜手中的铜盆,可惜,玉如颜知道自己手里的这盆水是判决莲妃母女最后的证据了,她怎么可能让她去撞翻?!
莲妃疯了般对扣住她的宫人撕咬起来,脸上神情狰狞扭曲到了极致,那样的形容,哪里还有半点平时高贵优雅的样子,像个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嘴里更是对玉如颜撕心裂肺的咒骂着——
“贱人,都是你,我知道,这一切全是你的阴谋!贱人,你就盼着我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吼完,对已完全吓呆立住的玉明珠喊道:“明珠,快,快去夺了她手中的铜盆。”
玉明珠就跪伏在玉如颜一步之遥的的地方,从听到那奴婢的指证后,她一直处在一种极其恐慌害怕当中,一想到自己毒害上官贤重的事情会被父皇和众人发现,一想到她势力要填命了,害怕到全身打着哆哆——
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美貌,连夫婿都还没有许配,她怎么甘心愿意去死!
所以,一听到莲妃的话,她顿时醒悟过来,明白玉如颜手中的铜盆就是决定她与母妃生死的最后证据,再也顾不上其他,飞扑上去,直接去推倒玉如颜……
玉如颜顾忌着手中的铜盆,竟是一下子躲闪不过近距离偷袭的玉明珠,眼看她身子往后倒,手中铜盆里也要端不稳,一个身影快如闪电的飞奔过来,一手接住要泼撒出去的铜盆,一手将玉如颜搂进怀里,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放肆!”一声断喝,齐王再也忍不住开口对莲妃母女喝斥道。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下来,人人皆是看向一脸惨淡死灰的莲妃母女,那眼神已是在看死人般。
莲妃与玉明珠眼神里的恨意化做刀刃直直的射向玉如颜,莲妃想起之前逸云道长的话,气得胸口一痛,‘噗’的一声吐出血来,神情已是疯魔般,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克星,你果然是我母女的克星,为何你不死……为何你不死!!”
到了此时,玉如颜已没必要再去计较莲妃的话,她心里划过冰刃,眼看齐王要命太医上前查看水盆里的水是否含有鸠羽的毒,却被她拦下——
玉如颜的目光轻轻在太后身后的宫女堆里一扫,突然对齐王道:“父皇,女儿想让您看一看这鸠羽之毒究竟有多利害,是让人何种死法?会不会像太医说的那样,悄无声息一点也察觉不出来?”
说罢,不待齐王许可,已是对候在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去春澜宫莲妃娘娘最喜欢的那两只雪绒猫儿抓来!”
莲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喜欢养猫,特别是喜欢身上毛绒绒,皮色漂亮的猫儿,所以,她的春澜宫里大大小小的猫不少二三十只,但莲妃最喜欢的却是两只外貌一模一样、通体雪白无瑕的波斯白猫。
听说玉如颜要将她的猫抓来,莲妃心里已是明白她心里的主意,面色又恨又惊恐道:“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胆敢动我宫里的东西?”
“那哀家可有这个资格?”太后凉薄的一句话震得莲妃再也说不出话来。
侍卫得了太后的令,再也不去理会莲妃的话,立刻去春澜宫将那两只猫儿抓了来。
当着大家的面,看着侍卫手里抱着的两只雪白丰腴的猫儿,玉如颜有片刻的犹豫,但她心里明白,若是不让父皇亲眼见到这鸠羽的毒有多阴毒,父皇就不会从心里认识到莲妃与玉明珠的心思有多阴狠与歹毒。所以,她终是狠下心来将一只猫儿的头按进水盆里,然后又将齐王面前的参汤灌进另一只猫的嘴里,忙完后,松开手,放开两只猫儿。
这两只波斯白猫平时被莲妃宠惯坏了,日子过得比宫里一般的妃嫔还要舒服。听说,曾经有一位不得宠的贵人在去春澜宫请安时,不小心被两只猫儿当中的一只跳到身上抓花了脸,那贵人一急之下将那猫儿从身上甩下来,情急之下甩重了些,嗑着了白猫的爪子,莲妃一气之下,将那贵人的双脚打断,扔进了冷宫,不到十天,那贵人便含屈而死!
如今这两个被宠坏的白猫被侍卫抓了,拎了一路本就不高兴了,又被强按着灌了东西,很是气恼,陡然获了自由,冲着周围的人吡着尖牙,然后向护着它们的莲妃跑去,又想像以前一样,让它们的主人帮它们出气。
可是,走不到几步,那只灌下参汤的猫儿已是一声不响的倒地气绝,而另一只喝了水盆里水的猫还多走了几步,但终究是没有来得及走到莲妃面前,也是栽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的断了气息。
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两只猫儿,下一秒已是半点气息也没有躺在地上,而且两只猫儿的死相一模一样,所以,已不需要太医验证,大家都已明白,泡过莲妃指甲水的水里也含了鸠羽的毒!
铁证如山,如今,莲妃与玉明珠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看着自己养了多年的猫儿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死在自己下的毒药里,莲妃的瞳孔蓦然睁大,心疼的将猫儿尸体抱进怀里,尖尖的护甲指着玉如颜咒骂道:“贱人,你好狠的心……”
然而,她的话还没骂完,就在此时,跟在太后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某个宫女,突然甩掉身边两个拉着她胳膊的宫女,冲到莲妃面前毫无征兆的对着莲妃撕打起来,神情癫狂,不住的咒骂道——
“毒妇,原来,我的儿子也是死在你的鸠毒之下,你这个毒妇,他还那么小,你如何下得去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复,啊……”
撕打莲妃的女子正是冷宫里唱曲的那位姜嫔,她四年前为齐王生下一子,可是在一岁七个月大的时候,不过是咳嗽了几声,喝了太医开的药后,却悄无声息的死了。
而当时,姜嫔竟然都没有即时发现自己的儿子死了,一直以为他是喝了药睡着了,直到整个摇篮都凉了,直到小皇子整个人都僵硬了,姜嫔才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竟是毫无征兆的死了!
姜嫔当时虽然悲痛,却也同其他突然死了皇子的妃嫔一样,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得了急病暴毙了,可后来让她在一次无意间听到了莲妃与霍相的谈话——
虽然当时莲妃没有说明是如何下手害死的那些多皇子,但她当时说了一句话——
她说,在她的儿子没出世之前,皇宫里是不允许有活着的皇子出现的。
姜嫔瞬间明白了,原来宫里这么多年来,那些无故夭折的皇子皆是被她毒害了!
姜嫔刚刚丧子,心里悲痛到了极致,但苦于找不到莲妃谋害皇子的证据,也不能向齐王说,但心里却恨莲妃入骨!
在得知莲妃第二日在湖边赏荷后,姜嫔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决心抱了莲妃一起跳湖自尽,可惜,最后双双还是被人救了上来。
等姜嫔从落水中再次醒来,却已是被齐王打入了冷宫,从此,一腔的恨意再也没办法得报,终日郁郁寡欢,直到遇到了玉如颜到冷宫查找玉女之事……
如今见到两只猫儿悄无声息的死去,那形容跟她的儿子一模一样,姜嫔心里的伤心事被血淋淋的勾起,再也忍受不住,不顾太后的嘱咐,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同莲妃拼命……
莲妃被突然冲去来的姜嫔吓了一大跳,待听明白她嘴里的话,更是惊悚不已,忍不住道:“你不是死在冷宫里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姜嫔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要喷出火来:“毒妇,你坏事做绝,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留我下来向你索命!”
说罢,扑上去一口咬在莲妃的鼻子上,竟是将她的鼻尖生生咬下一块——
“啊……”莲妃抱着鼻子惨叫不已,在地上打着滚,可是周围的人,除了玉明珠上去扶她,其他人都冷眼看着,就连宠爱她数十年的齐王都阴寒着脸看着她,心里也是明白地过来,自己那么多皇子,竟全是遭遇她的毒手死了,还让他背负了无子的罪名这么多年。
一挥手,齐王气恨之下将龙案上砚台朝莲妃砸去,砸在她身上,顿时一身漂亮的衣裙被墨汁染成一片污黑,形容更是难看不堪!
太后一步一步走到莲妃母女面前,面上结满冰霜,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莲妃,这些年来,皇上对你、对你霍家可以说是从无半点亏欠,给了你和你母家无上的荣光。”
“可惜,你半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借着皇上对你的宠爱,借着母家的声势,在后宫作威作福,平时欺负凌辱其他妃嫔也罢了,可是,你竟是心狠手辣到将皇上的皇子一个个除去……”
“杀你两只猫儿你都心疼,可那些鲜活可爱的皇子,那些被你摧残谋害的妃嫔,还有上官大人的儿子,那么多条人命,不见你手下留半分情,难道,那些皇子妃嫔人命连你养的猫儿都比不上吗?”
莲妃已如没了生气的人偶般躺在玉明珠的怀里,秀美的鼻子被咬了,那张魅惑齐王数十年的娇美脸蛋已是变得吓人恶心,她阴翳的‘哈哈’大笑起来,狠狠瞪着太后,狠声道:“不错,那些皇子,还有上官家那个哑巴残废皆是我杀的,那些贱人们有何资格比我先生下皇子,只有我的儿子才有资格当太子做皇上,本宫要做皇后,还要做皇太后。那个哑巴如何配得上我女儿,他不配,所以,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
看着莲妃疯魔的可怕样子,众人心里都不由的感觉到发寒。
而到了此时,齐王心里对她已没了半丝情分,甚至说已是嫌恶憎恨到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冷冷道:“莲妃削去位分贬为庶人——来人,将这个毒妇拉下去,五马分尸!”
齐王圣旨一下,外面等候的侍卫立刻进来拖了莲妃往外走,莲妃撕心裂肺的哭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与你同床共枕数十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齐王嫌恶的朝侍卫挥挥手,侍卫得了令,再不做焦急,拖着莲妃像拖着一团败絮一般往外走。
而那玉明珠,到了此时,竟不为她母妃求半句情,还惊恐的跪到齐王与太后撇清关系道:“太后,父皇,霍氏做的一切我一点都不知情,您刚刚也听她说了,那上官贤重也是她杀的,所以,不关孩儿的事啊,孩儿是无辜的,求父皇饶命!”
太后心里当然明白,莲妃不过是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条,所以将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发此来保住自己女儿的命。可惜,她的一片心意却被她至死也要护住的狠心女儿给糟蹋了,竟是不再唤她母妃,而是改口唤她姜氏!
齐王冷冷的看了一眼匍匐在他脚下的长女,冷冷道:“你驸马既然被你母妃给杀了,你此生也就不用再想着嫁人了,去落英庵了却残生吧,此生——都不用再回宫了!”
齐王话音一落,玉明珠再也忍不住绝望的大哭起来,可是,就算她哭到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一个人再来管她。
落夜时分,玉明珠被剥下一身锦绣华服,头上身上佩带的精美首饰也被摘下,套上简陋灰暗的袍子,被几个老嬷嬷悄悄押了,从侧门出宫,去了郊野外荒凉的落英庵。
而就在玉明珠被送走后没几天,流放荆地的霍相也传来暴毙的消息!
听到霍相无故毙命的消息,玉如颜知道,父皇对莲妃害死皇子一事终究是恨在心里了——
他亲眼见到她喂下那两只猫喝下鸠毒,看着那猫儿被毒死,再听到姜嫔的话,齐王就会忍不住的想到,当初他那些可爱的皇子也是如白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被莲妃毒死了,这种震慑远远比耳朵听那太医描述鸠羽之毒来得更深刻更恨心!
所以,单单死了一个莲妃,齐王心里的气肯定不够出,莲妃身后支持她的霍相也得死!
想必,霍家人以后的日子也必定如同刀悬在头顶上般难熬了!
听到这些消息时,玉如颜已坐在宽大舒畅的马车上陪同穆凌之离开大齐,走在往大梁的路上了。
虽然已是立秋,但天气还是闷热的很,穆凌之怕玉如颜赶路热着,尽量挑着早晚气温低的时候赶路,遇到风景好的地方,穆凌之也会舍不得立刻走,要留下来陪玉如颜玩赏个两天,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像是赶路,反而是两人在悠闲的游山玩水。
此刻看着玉如颜恹恹的神情,穆凌之拿过棉巾轻轻的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关切道:“可是想你母妃了?”
玉如颜是有点乏了,再加上骤然离开,虽然这一次不比上次,上一次是她一个人心情惶恐焦虑的赴大梁和亲,对未知一无所知,只是听人说要和亲的三皇子是个冷血残酷的人。而这一次有穆凌之亲自陪在身边,两人的感情也是日渐稳固甜蜜,但一想到以后都再难看到母妃,玉如颜的心里还是缺了一块似的失落得很。
所幸,莲妃已不在,如今宫里是吴贵妃掌宫,以她与她的交情,她一定会好好善待自己的母妃的。
玉如颜顺手拿过棉巾也帮穆凌之擦着额头的汗,莞尔笑道:“母妃送我走时不是说了么?再舍不得她也得离开。自古以来,我们女儿家都是出嫁从夫,所以,我这一辈子都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去那里我也跟去那里,殿下不必为我担心!”
穆凌之听了她的话,心里对她的不舍更加浓烈,他拿出两幅画像交到玉如颜手里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母妃和住了多年的槿樱宫,看看,我都给你画下来了,你若是想她们了,就拿出来看看,以解你的相思之苦。”
闻言,玉如颜神情微微一怔,怔怔的看着穆凌之,看着他脸上宠溺的微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连忙从他怀里坐起身子,徐徐展开了手中的画像。
第一幅画的是槿樱宫,穆凌之丹青本就利害,加上这是要送给玉如颜的东西,所以,更是画得细致入微。
槿樱宫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翩然入画,详尽到她这个在里面住了快十年之久的人也挑不出错儿,就连窗台下的花架有一根栏儿断了半截都没有漏下,可见穆凌之真的是照着槿樱宫认真画出来的。
然而,最让玉如颜震惊的是,他笔下槿樱宫院子中央那棵银杏根,上面每片叶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泽都清楚了然,看得玉如颜心头激荡。
她迫不及待的展开第二幅画,只是一眼,眼眶就红了!
临行前,淑妃不舍的将她留在春景宫同榻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淑妃忍着手指的无力,咬牙给她做了凤梨酥,更是亲自为她洗发。
安静的春景宫里,淑妃让她在躺椅上躺好,亲手为她将一头青丝拿泉水清洗得干干净净,流着泪道:“母妃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像这头青丝般,顺顺利利,即便染上尘埃,洗洗就过去了……”
犹自记得,穆凌之当时来春景宫寻她时恰好看到淑妃在帮她洗发,没想到他竟是悄悄的画了下来——
画像中,一袭浅素银白衣裙的玉如颜安详乖巧的躺在躺椅上,而淑妃娘娘一手执勺一手拿梳,满怀爱怜的轻轻将她一头青丝梳理得又亮又顺,而眼中饱含的泪花也顺着泉水一滴滴落在玉如颜的头发上……
看着手中的画像,玉如颜的眼睛又涨痛起来,看着她伤神的样子,穆凌之轻声安慰道:“以后,我必定会记住母妃的话,对你一人好,也独宠着你一人,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委屈,以后,我所有的爱都只给你一个人!”
怕他担心自己,玉如颜收拾好难舍的心情,展颜对他笑道:“殿下,你可还记得之前在王府你也亲手帮我做了一副画像,却一直收起来不让我看,如今是不是应该拿出来让我看看了?”
玉如颜的话让穆凌之眉头微微一皱,惋惜道:“那副画我从去大齐寻你开始一起带在身上,后来去了战场上也是带着,可惜,却在那场粮草偷袭中不小心弄丢了……”
“那晚,魏军的粮草营被我们点燃了大火,估计那画像也是消失在火场中去了。”
说这些话里,穆凌之心里很是可惜,在发现玉如颜的画像被自己弄丢后,他很心痛。如今怕玉如颜生气,连忙道:“你放心,等回去大梁,我天天给你做画!”
玉如颜知道战场上的凶险,心里虽然有一点点遗憾却并不怪他,笑着应了下来。
然而,正在此时,铜钱在马车外面着急禀道:“殿下,刚刚暗卫来报,说是王府里出事了……”
然而,正在此时,铜钱在马车外面着急禀道:“殿下,刚刚暗卫来报,说是王府里出事了……”
铜钱的话还没说完已被穆凌之冷冷打断:“若是她们的事,就无须再告诉我了。”
他嘴里的她们当然是指王府里的女人们。看着他脸上的冷决,玉如颜却好奇起来,出声叫住铜钱,掀起车帘开口问道:“王府里出了何事?”
不等铜钱回话,穆凌之的声音已冷冷的传来:“不用问了,十之八九又是她们之间闹斗了起来——以后,就让她们几个好好去斗吧,合着我与你住别苑,眼不见为净!”
玉如颜却不这么想,她看着铜钱,等着他开口。
铜钱看着眼穆凌之不郁的面色,小声道:“回王妃的话,不过是那安夫人近日就要临盆了,却……却在前几日不小心摔了一跤……大人救下了,可腹中的孩子……虽然也生了下来,却已是个死胎……”
玉如颜神情一凛,眼风不由自主的去看穆凌之——
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没有玉如颜的反应大,但紧抿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心情的阴郁,却固执的将头偏向一边,凉凉道:“我说过,我对她们腹中的孩儿并不抱希望!”
玉如颜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弥补她之前在王府忍受的屈辱,不由叹息一声回头问铜钱:“安夫人为何会摔倒?”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铜钱为难的说道。
“下去吧!”玉如颜挥手让他退下,放下车帘,回身坐到穆凌之的对面,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伸手过去拉起他的手,温言道:“殿下,若是心痛是说出来,不必忍着,那个……毕竟是你的孩子!”
闻言,穆凌之倏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光看到她脸上担心的神情后,微微放松下来,沉声道:“安岚同那陈燕飞一样,也是花了不该有的手段才……”
“那时,母妃天天念叨让我多纳几房妾,再加上有安侧妃的求情,我留了她下来,如今想想,她倒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温和,一个个心思都那么阴暗……从此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她们。”
看着他脸上的无奈与决然,玉如颜知道身为帝王家的悲哀,从来不讲究感情,只讲究利益,特别是像他这样手握大权的皇子,娶妻纳妾全是与利益牵扯在一起,真正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少之又少。
想到穆凌之以后不愿意回王府生活,而自己的肚子又不争气,一直没有动静,但他又不能没有子嗣,可如今让她再将他送去其他女人的床上她却也是不愿意的了……
看着她皱起的眉头,穆凌之以为她是担心回去后要面临的尴尬场面,毕竟之前她是以军妓与奴婢的身份进入王府的,如今再以大齐和硕公主的身份回去,只怕也会让人产生疑窦!
旁人倒是可以不去理会,但梁王与谢贵妃那里却不知道如何交待过去?
解释得好,梁王与贵妃或许不会计较什么,愿意重新接受她的身份,可若是一个不慎,让梁王怪她犯了欺君之罪,只怕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穆凌之心里也忧虑起来。
他在出发离开大齐之前,已让人给穆晨之带过信回去,告诉他,自己此番回去,第一件要办的大事就是还玉如颜一个拜堂礼,要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希望晨之帮他到梁王与母妃面前好言解释几句,相信梁王与母妃看到颜颜救过晨之的份上,不再去计较之前的恩恩怨怨,重新接纳她!
但是万一——
他重新拉过玉如颜的手,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说道:“如果此番回去,母妃还像以前那般为难你,请你暂且忍受一下,只要一等晨之当上太子,我就带你离开东都,回大齐陪你母妃也好,去你想去的地方也好,终归不会让你过之前那般难熬的日子,相信我!”
看着他眼神里的担忧,玉如颜顿时明白了他心中的忧虑,眸光微微一暗!
其实,在动身出发来大梁之前,穆凌之刚才所想到的一切她也早已想到,她也知道梁王与贵妃心里对她的诟病,何况还有古清儿与她孩子的冤案没解,贵妃一直认为是她下的毒手。
贵妃太看重她的皇孙,此番回去,若是不能好好给她一个解释,只怕很难让她重新接纳自己。
但是,越是如此,玉如颜越想要光明正大的随穆凌之回去,去告诉那些曾经欺凌过她的人,她并不是军妓,而是大齐尊贵的和硕公主;自己不是赖在他身边的奴婢,而是他真正唯一的王妃!
想到这里,玉如颜毫不在意的展颜笑道:“殿下放心吧,曾经我以那样卑微的身份都在王府活了下来,相信以我如今的身份没有人敢为难我,即便是贵妃娘娘不接纳我,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贵妃娘娘对我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因为古氏的事让娘娘误会了,所以,只要查出害死古氏的真正凶手,洗清我身上的冤屈,相信娘娘就不会再怪我了。”
“而且,我还知道,殿下必定也是会一直护着我的。”
听了她的话,穆凌之心中的担忧放了下来,搂过她高兴道:“此话说得我很是喜欢听,你只要记着,万事有我就好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是过了大齐的边境,来到大梁境地,而且,还来到了大梁人员曾经扎营的地方,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宽阔幽静的山谷还在,潺潺流动的小溪也还在,不同的是,满山的绿叶慢慢转黄,带着几分萧瑟的味道。
穆凌之命令车队停下,今晚就在此处留宿一晚。
秋日的夜晚星空显得格外的遥远静谧,玉如颜在安哥的陪同下去那小溪边洗漱了一番,再去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了半个时辰,等她被诱人的肉香味吸引走出营帐时,只见面前的篝火堆旁,穆凌之竟亲自掌勺,在临时塔建起来的灶上为她做红烧肉。
在玉如颜休息的时候,穆凌之领着铜钱他们上山,本是想给玉如颜猎几只山鸡兔子给她改善改善伙食,因为一路走来,都没好好吃上什么东西,都是吃些带在马车上的干粮。
玉如颜虽然瘦,却是喜欢吃肉食的,所以,穆凌之想打些野味回来烤给她吃,没想到竟是意外的猎到了一头不小的野猪。
同行的车队都是大梁的兵士,没有厨子也没有会做齐国菜的人,所以,为了玉如颜,穆凌之特意亲自下厨,为她做一顿她喜欢吃的红烧肉!
野猪的肉比家猪的肉更加劲道有弹性,吃起来也味道更好,穆凌之将肉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放进锅里加入从大齐带回来的佐料红烧翻煮,不一会儿,锅里就传出诱人的肉香味,把玉如颜都吸引出来了。
看到他蹲在灶前满头大汗的忙碌,玉如颜不敢相信的走过去,吃惊的看着他手拿锅勺的熟练样子,惊诧道:“殿下……你、你亲自下厨?!”
看着她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样子,穆凌之会心一笑,道:“是呀,为夫今日要亲自为娘子下厨做饭,收起你的下巴,留着等下吃好吃的。”
说罢,转头对同样掉着下巴的安哥道:“去马车上取两壶酒过来,摆好碗筷,请王妃去一旁边坐着,别让她的口水掉锅里来了。”
闻言,铜钱与安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玉如颜也是想笑,她凑上前去,笑着问道:“殿下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么?让我就这么坐着等吃,我怎么有些不敢呢?”
穆凌之一边忙着翻炒锅里的菜,一边道:“你只要帮忙动嘴多吃些就成,其他都不用你操心。”
听了他的话,玉如颜心里很是感动,取过棉巾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穆凌之是个金贵的皇子,别说是炒菜,只怕连厨房那种地方都没踏足过,所以,玉如颜心中虽然感动他为自己下厨做菜,但对他的厨艺却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是不太会做菜的。
可是,当穆凌之挟了一块肉喂进她嘴巴里后,她的下巴真的掉下来了——
肉质松软可口,咸淡也是适中,而且难得的是,肉块外焦里嫩,一点也不油腻,香辣可口,竟是与大齐皇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丝毫不差。
玉如颜一边忙着大块朵颐,一边舌头含糊不清的问道:“殿下何时竟学会了做齐国菜。而且还做得这么好,比皇宫里的御厨还好……唔,好吃!”
看着她吃得额头都冒汗了,穆凌之宠溺的看着她,轻轻帮她擦着额头的汗,笑道:“吃东西时不要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而一边的铜钱忍不住开口说道:“王妃有所不知,殿下在齐国时,一有时间就去御膳房向那些御厨学习做齐国菜,这都瞒着王妃偷偷学做了一个多月,就等着今天给王妃好好露一手,让你高兴高兴……”
铜钱话还没说完已被穆凌之瞪了回去,道:“就数你的嘴最快!”
玉如颜听了铜钱的话目瞪口呆到嘴巴都合不拢了——
之前他常常不见人影,没想到竟是去御膳房偷师学艺去了,堂堂一个大梁三皇子,名震天下的不败之神,竟窝在御膳房那种油烟滚滚的地方学做菜,这、这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吧!
玉如颜当然知道穆凌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由感激道:“殿下……”
“你不用感动,你都愿意抛下一切随我到大梁生活,我为你学做菜又有什么不可以。这样也免了你以后思乡的时候,想吃齐国菜的时候留下遗憾!”
“可是殿下,大梁也有会做齐国菜的厨子,殿下完全不必如此辛苦的学这些!”
“大梁的厨子做出来的终究不如大齐的地道,所以,我还是自己学了,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天天给你做了。”
说话间,穆凌之已是将肉块往她碗里堆成了一个小山包。而看着他也悠闲的吃着,玉如颜又惊讶了——
他之前可是一点辣椒也沾不得的,什么时候竟然也练就了吃辣的本事,竟是吃得面不改色。
被她盯着有些脸红了,穆凌之道:“别大惊小怪的,在大齐这段时间,我彻底领悟到了辣子的魅力,所以如今为夫可以陪着你好好吃汤锅也不需要你先帮我过一道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玉如颜却知道他说的过工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不由想到去年寒瑞节,他陪她去夜市上吃齐国的汤锅,结果……
俏脸一红,玉如颜嗔了他一眼,心里却甜蜜蜜的。
为了赶路,第二天一大早车队就出发了,等玉如颜爬上马车时,发现里面矮几上多了一个青玉花瓶,而花瓶里供养着一簇鲜艳的野菊花。
玉如颜的心情瞬间亮堂起来,问安哥道:“这是你清晨去采的吗?”
安哥抿嘴笑道:“不是奴婢,是殿下一大早亲自去溪边采回来的。”
正说着,穆凌之也进来了,玉如颜指着花瓶里的花对他笑道:“殿下何时也开始喜欢这些野花了!”
穆凌之道:“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其实吧,仔细看看,这些平凡无奇的山花倒是比花园里养育出来的名品,美得更自然。这些,是特意为你采的。”
两人正说话间,铜钱神情严肃的赶了过来,将一封密函递到穆凌之手里,他当着玉如颜的面细细看过后,神情一震,继而欢喜道:“东都传来好消息,晨之已是取代大哥成了新的太子,八月十五那日正式授太子印,父皇让我们早点回去,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回到东都,去参加晨子的授印大典。”
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玉如颜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在她心里,小刀一直还只是一个孩子,然后没想到,一转眼,他竟是要当太子了,还是威震四方的大梁太子!
她怔怔的呆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而铜钱又附在穆凌之的耳边轻语了几句,穆凌之一听,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加快行程,一定在赶在八月十五日之前起到东都!”
接下来的路程走得又快又急,每每看到玉如颜疲惫的样子,穆凌之心里都很是愧疚,但一想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心里却也是着急,不得不辛苦她与他一起日夜兼程的往东都赶!
八月十三日,一行人终于直到了鹿阳县,东都——也是遥遥在望了!
犹自记得,一年前在这个鹿阳县城里,玉如颜在看到木梓月后,第一次吃了醋,那时的她,心里苦涩难言,而如今,事态变迁,她与穆凌之情投意合,也恢复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他的身边,这种心情实在是难得。
看着她一脸的疲惫,穆凌之心痛的领着她去了上一次他们留宿的那家客栈,打算在此歇息一晚,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回东都。
掌柜的照样将那间最好的独门小院腾出来让他们居住。
好些天没有好好沐浴过后了,玉如颜舒服的泡过澡后,换上干净的衣裙,躺在院了里晾头发,不知不觉睡着了。
穆凌之被铜钱叫出去好像有事忙去了,安哥领着一众婢女去忙着明日进城的事,院子里只留下玉如颜一人在那里,身上盖着薄毯,沉沉睡着……
突然,关着的院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影轻轻的走进院子,待看见躺着睡觉的玉如颜,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来人轻轻的在她身边坐下,痴痴的看着睡梦中的她,伸出的手忍不住要去摸摸这张日日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娇颜……
看着她娇艳的红唇,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情不自禁的就要俯下身子去亲吻她的红唇,可就在双唇要覆上去时,终是没了勇气,颤抖的离开。
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他伤心的喃喃低语道:“姐姐,你真的一定要嫁给哥哥吗?姐姐,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何……为何上天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可以与天下任何一个人争夺你,可唯独不可以与他……这,难道是天意吗?”
小刀的眼眶里溢出泪水,虽然他如今身上穿着绣着金龙的太子服,贵气威严的让人不敢直视,但此刻在这一方静谧的小院子里,他仍然像寻常那般趴在玉如颜的身边,眷恋着她身上的每一丝气息。
数月没见到玉如颜,小刀心里已是思念成狂,听到下属来报,说是三殿下与三王妃已到了离东都最近的鹿阳县城,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想思之苦,从东都赶来迎接她。
再见玉如颜,小刀心里欢喜到不能自己,但一想到之前收到穆凌之的来信,知道他们此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完婚,小刀的事比刀割还要难受——
如果姐姐真的与大哥完婚,那么,她就真的只能是自己的嫂嫂了,这一辈子与他都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小刀眸光中戾气闪现,握住玉如颜的手猛然用力,竟是握得她太紧将她吵醒了。
玉如颜倏然被手上的痛惊醒,怔怔的睁开眼一看,没想到竟是看到了小刀坐在了自己面前。
彼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小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着寒光,看得她心头一震。
但这么久没见到他,玉如颜忽略了他脸上阴沉的神情,欢喜的坐起身道:“小刀,你怎么来了?”
小刀按下心中的难过,换上欢喜的形容道:“小刀太想姐姐了,所以一听说姐姐已到达鹿阳县城,就忍不住跑来迎接姐姐,姐姐,你最近可好?”
看着小刀眼睛里的炙热,玉如颜蓦然想到他对自己不该有的感情,不由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不着痕迹的站起离他远些,笑道:“姐姐很好,倒是你,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不见,你就成为大梁的太子了,再也不是……不是以前需要姐姐照顾的小刀了,姐姐恭喜你!”
听了玉如颜的话,小刀脸色一暗,黯然伤神道:“姐姐的意思,是要与我生疏了么?”
“不是……只是如今你贵为太子,而我……终是身份有别,再说,你如今也长大了,以后,你要当皇上,还要娶皇后纳后宫,身边会有许多人疼你照顾你,姐姐也就放心了。”
“不!”
听了玉如颜的话,穆晨之慌乱到不行,情不自禁的呐喊道:“我并不稀罕什么太子之位,更不稀罕后宫三千,我只要……我只要与姐姐在一起就好,就像当初在大齐一样,与姐姐相依为命,那怕日子过得辛苦我也开心。”
他突然的告白让玉如颜的脸色变得煞白,心里一片慌乱——
原以为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晨之回到父皇母妃的身边,重拾了之前的亲情,就会将她渐渐忘却,将对她不该有的感情放下,可是依他如今的形容看来,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狂热了!
可是,她都是他的嫂嫂了,这样的感情是万万不应该的啊!
若是、若是以后让穆凌之知道,甚至让梁王与贵妃知道,只怕……
晚风一吹,明明闷热的天气,玉如颜全身却不由战栗起来,一股寒意漫遍四肢百骸,她哆嗦的对小刀道:“小刀,你弄错了,我是你的嫂嫂,我马上就要与你的哥哥成亲了,所以,以后我只会跟在殿下身边,不能与你时时处处在一起了,而你,也要是娶亲生子的……”
玉如颜的话像把钢刀生生的插进了小刀沸腾的胸腔里,听了她的话,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在军营亲眼看到有那一幕,无尽的恨意与失落,还有说不清楚的情感与醋意,甚至是要失去玉如颜的那种害怕恐慌,都让小刀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他眸光里闪着红光,再也克制不住心里对玉如颜的那种热爱与渴求,突然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死命搂进怀里,压在了榻椅上——
看着小刀的身子压下来,还有他全身抑制不住的炙热,玉如颜痛苦的挣扎,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惊恐道:“小刀,我是你姐姐,不可以,不可以啊……”
可是小刀仿佛听不到她的话,陷入魔障般喃喃自语道:“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然而,就在两人纠缠成一团时,院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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