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今天中午,我去了长云街那家火锅店。」我敷衍地点点头,看着被他堵住的去路有些烦躁。「那时候,我丢下你带着孟时喃离开,你一个人独自在那吃饭,是不是很难过?仔细想想,我们的不合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他似是在忏悔,却又不愿意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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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交流会开始时,她才匆忙而至。
几个学生代表轮流上去发言,分享经验。
在观众席上看到了池斯屿的身影,我怔了一瞬,因为这种活动他一般很少参加。
但下一秒,台上的人就为我解开了疑问。
第一个上台的是孟时喃。
室友抱着面包微微弯腰埋头啃着,孟时喃本来在上面温柔分享地好好的。
倏然,讲台嘭地发出一声响。
我吓得肩膀一颤,抬头看去。
「能考上大学,但学不会尊重人是吗?」说完,她就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们这边。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聚焦了过来。
我下意识看向池斯屿,他只是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我。
我不明所以,视线转向孟时喃,试探问:「什么?」
「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吃东西,这是尊重人的表现吗?」
我偏头看着室友,她也是一愣,塞进嘴里的面包,嚼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忙嚼了几下就囫囵咽进去,涨红了脸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来得及吃早饭。」
孟时喃冷笑一声:「难道不可以早点起,或者活动结束后再吃?」
我皱了皱眉,不免觉得她有些咄咄逼人。
我站起来对上她的视线,「我室友有低血糖,如果不吃早饭,会很难受。」
她扯了扯嘴角,「那为什么不早点吃?说白了还是觉得这个交流会不重要,要不然就是对尊重他人这件事没有一点概念。」
我一时哑然。
池斯屿适时开口,他站在孟时喃身边,我的对立面。
没有一丝情绪:「本来就错了,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我定定看着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攥得发疼。
「难道不是?大学没人会惯着你的脾气。」他这样说。
沉默的对峙中,忽传来一声低泣声。
孟时喃哭了,池斯屿忙转头去看。
她毫无征兆地趴在第一排,埋头呜咽出声。
我惊异地看着,不懂她哭的点在哪里。
仅仅是因为……别人吃了个饭吗……
孟时喃哭声渐大,肩膀不停抖动。
池斯屿靠近温和地安抚了她几句后,抬头沉着眉,寒声道:
「梁栀,做错事还理直气壮的,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我满是不可置信,完全不敢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周边旁观的几个女生也去安慰孟时喃,然后瞥了我几眼,小声附和:「就是啊,还真好意思。」
室友也猛地起身,扬声对池斯屿说:「是我吃的东西,你吼直梁栀干什么!」
我向四周看去,旁观者的不满已经愈演愈烈。
在池斯屿开口前,我深呼了一口气,看向孟时喃时不时还抖动的背影。
「抱歉,在你发言时吃东西是我们不对。」
随即又平静无波地说:「但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只有这么点儿,那我不是很建议你以后再上台发言。」
说完,没再看众人一眼,拉着室友离开。
刚出活动室,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孟时喃抬着下巴垂眸睨着我,「斯屿哥不是说了他是无心的,他都道歉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我歪头看着她,手指无意识轻敲着床边。
「孟时喃,你算什么东西,来指责我?」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忍让了几次,才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自恃清高。
「你!」孟时喃上前两步,瞋目道:「斯屿哥说得没错,你果然没家教。」
一直沉默的池斯屿忽然出声。
「时喃,你先回去吧。」
「你赶我?我在帮你说话!」孟时喃一脸被人背叛了的样子。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喉才说:
「池斯屿对你好点儿,你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是吗?」
孟时喃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攥紧,但似乎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落荒而逃。
我一字一句:「你能不能认清下你自己,不过就是个成绩比普通学生稍微好点儿,只能拿个企业捐助奖学金,再也上不去一层的学生啊。」
无视她的怒容,我风轻云淡地继续说:
「噢对,你拿的奖学金所捐助的企业是我家的。我会劝你口中教不好自己孩子的父母,也就是我爸妈,不再跟校方合作。」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可以维持你的人设让池斯屿继续欣赏你,然后让他家给你捐助。」
「梁栀!」她气到连形象也不顾了,大声嚷嚷的样子活像个泼妇。
「时喃!」池斯屿起身挡在我床前,「我说了,你先回去。」
大抵孟时喃也是真的考虑到池斯屿有能力捐助奖学金的事,只是冷冷地盯了我许久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抱歉栀栀,我没让她跟来……」
「停。」我打断他,「别这么叫我。」
以前我对他再好的时候都是叫全名,现在也没必要这么亲昵。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他的声音很轻。
我还记得当时扑面向我袭来的海水,无孔不入地紧裹着我,渗透进去。
那种无声却沉重的窒息感,让我一辈子难以忘记。
我不禁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
「我很累,想休息了。」
这场对峙最终以池斯屿的离开而结束。
不是打发池斯屿的借口,我是真的累,没多久也阖眼睡去。
第二天,我妈来看我时,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很显然,我不可能是自己被冲上岸的。
那时海浪势头正猛,只会把人往海洋深处拉。
如果被冲上岸,只能在海浪褪去,又或是风浪方向调转的情况下。
但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
而我又是必须在短时间上岸才有可能存活。
所以我很确定,自己是被救上岸的。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池斯屿,我甚至都没思考直接排除。
「妈,是谁把我救上来的?」我问。
我妈边打开保温桶边说,「是斯屿背你来的,但听他说,好像是你被冲上岸后他才找到你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拿起我妈给的勺子一口一口喝汤。
出院后我很快回了学校,像个普通学生一样继续上课。
但实际上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有天,我遇见了当时同去海边的一个同学。
「身体好了吗?」她笑着跟我打了打招呼。
我点点头,「好多啦,谢谢。」
我顿了顿,又接着问:「请问那天你看到把我救上来的人了吗?」
「当然了。」她瞪大眼睛,「好多人都看到了,是纪敛把你抱上来的。」
「纪敛?」我一脸茫然。
「纪敛学长本来就挺有名的,还是你直系学长,你不知道吗?」
我干巴巴地摇了摇头,「那你有纪敛的微信吗?能推给我吗?」
总不能别人救了我,连句话都没有。
「哟。」身后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女生的话。
「还得是咱纪哥啊,都三年了,还是没一个能打的。还有小姑娘天天要微信呢。」
我回头看过去,两个男生正站在身后。
接着,个子高一些的,穿着黑半袖,灰色宽松卫裤的男生看着我轻笑了一声。
笑骂刚才说话的男生,声音磁性而低醇:「滚蛋。」
「成,不打扰你们了啊,我不当这电灯泡了。」
「……」
甚至不给我一句开口的机会,就推着那个女生离开了。
「你找我?」原地只剩下我们俩。
我点点头,正色道:「谢谢学长那天及时救了我。」
他略一挑眉,「顺手而已。」
「……」
他说得好像把我从海底拎出来一下简单。
我抿唇,又继续道:「学长中午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谢谢了。」
「不太有,今天我有点儿事。」纪敛神色如常,「不然你加我个微信,我有空了就告诉你。」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行。」
随即,我和纪敛互换了下微信。
「今天怎么不见你黏着你那竹马?」他又问。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他没再重复,看了眼手机,通过好友验证后说了句他还有课就走了。
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池斯屿。
「去哪了?」
我心说跟你有关系吗,但还是委婉道。
「一点私事。」
他垂下的眼眸都透着落寞。
「今天中午,我去了长云街那家火锅店。」
我敷衍地点点头,看着被他堵住的去路有些烦躁。
「那时候,我丢下你带着孟时喃离开,你一个人独自在那吃饭,是不是很难过?仔细想想,我们的不合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他似是在忏悔,却又不愿意低下头。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有点不耐烦了。
又过去半分钟,我还没等到他开口,正想绕开他离开。
「梁栀。」他朝我走进一步,看进我的眼睛里。
「我不喜欢孟时喃,我只是欣赏她,仅此而已。」
语气是少有的认真,「我习惯了你一直在身边,以为你不会离开,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那我不当回事,随便伤害我。」我接过话头。
他动了动唇。
我摆手让他打住。
「要还是道歉之类的就别说了,没有意义。」
「那你想我怎么做呢……」他扯出个惨淡的笑。
我拿包抵住他,把他推远了些。
「离我远点就行。」
我侧身从他身边过去,像是避着病毒一般快步逃开。
刚到寝室就收到了纪敛的微信。
「我周六有时间。」
我敲打键盘回道:「我也是,那学长,我们是中午去还是下午去呢?」
「上午吧。」
上午去吃什么?我停了一瞬,还是回道:「ok!」
认识池斯屿的 9 年里,我从未见过他动手打架。
一则是因为没人会不知好歹地招惹他,二是他自小学自由搏击的事总是不胫而走。
当有人刚有起了挑衅的心思,便会很快收回去。
但,纪敛是个硬茬。
周六上午,纪敛按时发来信息。
「我到你楼下了。」
我背起包包连忙跑下楼。
他还是和上次差不多的衣着,只不过还戴了个黑色棒球帽。
他视线随着我跑到他面前,垂眸睨着我勾起个笑。
「急什么。」
莫名地,我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宠溺。
我顿时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晃了出去。
我本以为只是去吃个午饭。
但纪敛带我逛了一天,从商业街到百货大厦。
吃完午饭又以为就要回去了,谁知他又开车去了一家最新开的网红奶茶店。
「喝吗?」他按下车窗,对着奶茶店抬了抬下巴。
我摇头,「刚吃完饭喝不下了。」
话音刚落,奶茶店就很不给面子地大喇叭广播着:
「新品芋泥麻薯脆波波尝新啦!长云街只此一家!」
「……」我有点不争气地心动了。
纪敛似是看出来了,嗓音含着笑。
「想喝吗?」
我看着奶茶店门口的印着新品奶茶的牌子,小声开口,「想……」
「等着。」他点点头,直接下车走过去排队。
我看着人群中那个高挺的身影,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从今天最开始出来吃饭,玩乐,一切的花销都是他出的。
没给我一点结账的机会。
可是,明明是我应该请他啊……
纪敛回来时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我接过奶茶,「学长,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排的。」
他嗯了一声,扣上安全带,单手把着方向盘。
「但人那么多,我怕你挤都挤不进去。」
「……喔。」我接受了这个理由。
直到天色渐晚,我们才悠悠了学校。
到寝室楼下,我正打算打个招呼就上楼。
「等会儿。」他打断我的话头。
接着,便俯身凑近过来,歪头靠近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他摁住我的小臂往回扯了扯,「别动,这儿是不是个虫子。」
我瞬间不敢动了,虫子是我一生的宿敌。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理,我僵直地站着,任由他动手。
他抬手把虫子拿下来,我刚松了一口气。
面前就蓦地过去一阵劲风,我明显刘海都被吹了起来。
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
池斯屿阴沉着脸朝纪敛绘出一拳,但纪敛也瞬间面不改色地单手接住。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池斯屿暗哑的声音透着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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