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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我只是颤了颤眼睫,随即闭上了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开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粗粝的。「池斯屿,还记得在海边时你问我的问题吗?」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池斯屿给我倒了杯水,我抬手挡住,摇了摇头。一时间恍若回到火锅店那天,只不过角色置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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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晕车,看前排还有个位置直接坐下。

池斯屿和孟时喃殿后上车,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干什么?」我皱眉问。

孟时喃率先开口:「这个座位是我的。」

「啊?可是我坐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东西占座啊。」

孟时喃轻淡的语气透着一丝理所当然。

「他们都知道我晕车,是特意把这个位置空出来留给我的。」

见我没有让开的意思,池斯屿走近温声说:「是我跟大家打好招呼给她留的。」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但这次是为了孟时喃。

「池斯屿。」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也晕车很严重吗?」

他一怔,神情有些难堪。

「前排怎么多人,非要我这张座位吗?」

我晕车的严重情况池斯屿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为孟时喃出头。

换做是别的同学,我可以主动让开,毕竟是大家特意为了这个人留出来的。

当这个特定对象变成了孟时喃,那我也会随之变化。

周围的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均小声嘀咕。

「凭什么我让啊,我专门抢先一步上车占前排的。」

「就是啊,我还要打游戏呢,坐后面不吐晕过去。」

孟时喃处境变得有些尴尬,她的自尊病再次犯了。

她抱臂抬着下巴扫视了一圈众人后,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大不了我不去了。」

说着就要下车。

池斯屿大步过去及时拉住她。

最后是池斯屿答应了前排的一人好处,孟时喃才稳当当地坐下。

池斯屿往后排走时,我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

里面盛满了责怪。

还以为孟时喃大动干戈这一阵子,她是有多晕车。

我抱着包迷迷糊糊睡过去之际,她还在看书。

到后面一段颠簸的路中,我是死掐着人中才没吐出来。

反而是孟时喃,神情都丝毫未变。

我才后知后觉,她所要的不过是表现自己的特殊和群体给她的偏爱。

在海边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一瞬,我倏然想骂自己一句蠢货。

因为我妈几句话,不禁要忍受晕车带来的翻江倒海般的痛苦。

同时还有池斯屿和孟时喃的打情骂俏。

众人都兴冲冲地不是下海游泳,就是自助烧烤。

我走到离他们较远的沙滩边坐下。

「好点了吗?」身后是池斯屿的声音。

他声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有一霎让我梦回以前的池斯屿。

那个虽然毒舌,但讲道理,虽然损我,但也会默默站在我身后,成为我的底气的池斯屿。

我没像前几次那样出言讽刺。

晕车的后劲还没缓过来,我只是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池斯屿径直在我身边坐下,也看着面前的海。

「你为什么非要跟孟时喃过不去?」

我冷哂一声,站起来,退开两步垂眸看着他。

「池斯屿,你没事儿吧?你能不能看清楚,是我跟她过不去吗?」

池斯屿也跟着站起来,无奈地皱着眉。

「那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吗?」

我看了他半晌,怀疑这是一个有逻辑的人说出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让?」

「时喃凭自己考到这里不容易,她心思敏感……」

我所有的气在一瞬间平和下来,已经接受了他无条件偏向孟时喃的事实。

淡淡出声打断他:「那跟我有关系吗?」

我看着被沙子半覆盖的蟹壳,不想再去跟他争辩孟时喃道一切。

「池斯屿,你以后不要再因为孟时喃来说教我了,我虽然讨厌她,但也没去劝你一起讨厌。所以你也不要强迫我喜欢她。你以后和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不来烦我。」

海风将沙子吹到我的脚背上,酥酥痒痒的。

许久,身后才传来声音。

「所以,你是要跟我……绝交吗?」

我没说话,不明白他怎样定义绝交。

这个词似乎有些幼稚,却又出乎意料地恰当。

看着浮动粼粼的海水,我自顾自地淌进去,避开池斯屿。

我没往太深的水域走,但海浪不知不觉地已将我推远。

刚发觉想往回游时,从深海而来的海浪倏起,卷起我往深海里去。

我拼命往回游,突然再往前不了一米。

一潮潮海浪接踵而至,我沉下水面才发现左小腿被缠上了一段渔网。

而渔网的另一头被底部的珊瑚勾住。

我动了动腿,但都无济于事。

接着,我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岸边。

幸好,池斯屿还没走远。

「池斯屿!救我!」他立刻抬头看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渐近的脚步。

下一秒,孟时喃的声音响起,「斯屿哥,救命啊!」

池斯屿脚步顿住。

他只犹豫了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游向了孟时喃。

海水不停灌入口鼻,意识随之淡去。

沉入海面的那一刻,我知道多年前替我接下摔回花瓶的男生,彻底消失了。

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

我妈坐在我床边,看我醒来忙俯身过来,「栀栀,渴不渴?」

我微微摇摇头不说话。

每呼吸一下,肺疼痒难耐,拼命想咳嗽。

她复又坐了回去。

安静的空气中忽传来一声哽咽。

「是妈妈不好。」

我垂眼看着病号服袖口的条纹没出声。

说不怨,是假的。

她依旧很忙,虽然对我很愧疚,但还是很快就被公司一个电话叫走了。

病房内只有我一个人,空寂地像时间停住流动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我偏头看去,池斯屿正神色不明地站在门口。

懒得探究他的情绪,我又很快转了回来。

他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然后说了一句我没想到的话。

「你不是会游泳吗?」

我只是颤了颤眼睫,随即闭上了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开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粗粝的。

「池斯屿,还记得在海边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池斯屿给我倒了杯水,我抬手挡住,摇了摇头。

一时间恍若回到火锅店那天,只不过角色置换了一下。

他把水杯放在柜子上才道:「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要跟你绝交。」

他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

「忘了,提这个干什么。还有没有哪里难受,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就转身要走。

「池斯屿。」我叫住了他。

「梁栀,抱歉。」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在给我道歉。

他转过来时,眼睛变得猩红。

「我当时以为时喃不会游泳,下意识地以为她情况紧急些。」

从孟时喃出现,他的下意识已经不是我了。

我点点头,忽然问:「所以你是喜欢她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成为池斯屿的首选就都说得通了。

青梅竹马似乎永远比不上天降。

好像所有的不甘都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是以我问时很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才哑声开口。

「我不知道。」

我默认他承认了。

当然,无论喜不喜欢,我该说的话都不会变。

「之前的问题我给你答案,」我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是,池斯屿,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们之间,再也谈不上朋友这两个字。」

听罢,他猛地上前一步。

「我们认识近十年,你因为一点小事就要跟我断了是吗?」

我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是陌生的情绪。

我慢慢出声:「什么叫小事呢?我被渔网缠住腿不能动弹,差点死在海里也叫小事吗?」

他一瞬间情绪崩溃,蹲下俯身垂下头在我床边颤声道:「我错了,栀栀。」

这是他第一次道歉,也是第一次叫我栀栀。

「你当时肯定害怕极了,是我的错。」

他来拉我的手,被我轻轻拂开。

「嗯,是你的错,并且我不打算原谅你。」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抬头正想再说什么,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你还有完没完了?」

孟时喃抬着下巴垂眸睨着我,「斯屿哥不是说了他是无心的,他都道歉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我歪头看着她,手指无意识轻敲着床边。

「孟时喃,你算什么东西,来指责我?」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忍让了几次,才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自恃清高。

「你!」孟时喃上前两步,瞋目道:「斯屿哥说得没错,你果然没家教。」

一直沉默的池斯屿忽然出声。

「时喃,你先回去吧。」

「你赶我?我在帮你说话!」孟时喃一脸被人背叛了的样子。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喉才说:

「池斯屿对你好点儿,你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是吗?」

孟时喃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攥紧,但似乎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落荒而逃。

我一字一句:「你能不能认清下你自己,不过就是个成绩比普通学生稍微好点儿,只能拿个企业捐助奖学金,再也上不去一层的学生啊。」

无视她的怒容,我风轻云淡地继续说:

「噢对,你拿的奖学金所捐助的企业是我家的。我会劝你口中教不好自己孩子的父母,也就是我爸妈,不再跟校方合作。」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可以维持你的人设让池斯屿继续欣赏你,然后让他家给你捐助。」

「梁栀!」她气到连形象也不顾了,大声嚷嚷的样子活像个泼妇。

「时喃!」池斯屿起身挡在我床前,「我说了,你先回去。」

大抵孟时喃也是真的考虑到池斯屿有能力捐助奖学金的事,只是冷冷地盯了我许久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抱歉栀栀,我没让她跟来……」

「停。」我打断他,「别这么叫我。」

以前我对他再好的时候都是叫全名,现在也没必要这么亲昵。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他的声音很轻。

我还记得当时扑面向我袭来的海水,无孔不入地紧裹着我,渗透进去。

那种无声却沉重的窒息感,让我一辈子难以忘记。

我不禁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

「我很累,想休息了。」

这场对峙最终以池斯屿的离开而结束。

不是打发池斯屿的借口,我是真的累,没多久也阖眼睡去。

第二天,我妈来看我时,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很显然,我不可能是自己被冲上岸的。

那时海浪势头正猛,只会把人往海洋深处拉。

如果被冲上岸,只能在海浪褪去,又或是风浪方向调转的情况下。

但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

而我又是必须在短时间上岸才有可能存活。

所以我很确定,自己是被救上岸的。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池斯屿,我甚至都没思考直接排除。

「妈,是谁把我救上来的?」我问。

我妈边打开保温桶边说,「是斯屿背你来的,但听他说,好像是你被冲上岸后他才找到你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拿起我妈给的勺子一口一口喝汤。

出院后我很快回了学校,像个普通学生一样继续上课。

但实际上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有天,我遇见了当时同去海边的一个同学。

「身体好了吗?」她笑着跟我打了打招呼。

我点点头,「好多啦,谢谢。」

我顿了顿,又接着问:「请问那天你看到把我救上来的人了吗?」

「当然了。」她瞪大眼睛,「好多人都看到了,是纪敛把你抱上来的。」

「纪敛?」我一脸茫然。

「纪敛学长本来就挺有名的,还是你直系学长,你不知道吗?」

我干巴巴地摇了摇头,「那你有纪敛的微信吗?能推给我吗?」

总不能别人救了我,连句话都没有。

「哟。」身后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女生的话。

「还得是咱纪哥啊,都三年了,还是没一个能打的。还有小姑娘天天要微信呢。」

我回头看过去,两个男生正站在身后。

接着,个子高一些的,穿着黑半袖,灰色宽松卫裤的男生看着我轻笑了一声。

笑骂刚才说话的男生,声音磁性而低醇:「滚蛋。」

「成,不打扰你们了啊,我不当这电灯泡了。」

「……」

甚至不给我一句开口的机会,就推着那个女生离开了。

「你找我?」原地只剩下我们俩。

我点点头,正色道:「谢谢学长那天及时救了我。」

他略一挑眉,「顺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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