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快让开!”
骑车的人一阵惊呼,于晚秋反映过来时已经来不及,眼看着车子冲到眼前,吓的猛的闭上眼。
就在这时,季淮南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捞,于晚秋便被捞了过去,险险避开。
两人重心不稳,齐齐摔在地上。
于晚秋大半身子压着季淮南,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胳膊触到地面被蹭破了皮。
“嘶!”
于晚秋爬起来,赶忙去扶季淮南。
“你没事吧?”
季淮南摇头,自己起了身。
“没事。”
于晚秋扭头看向骑车的男人。
“喂,你这人怎么骑车的!没看见有人啊!”
对面的男人半长的头发三七分,穿着雪白的衬衫,自行车把上还挂着个扁平的皮包。
看着似乎是有些身份。
他垂眸看了看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而是道:“你们两个不像是厂子里的。”
于晚秋一顿,仔细看了看男人,“对,我们是来办事的。”
“哦。”男人并没有问什么事件,但眼里带了点了然的意味。
这时,院里的看门老头赶了出来,“哎哟厂长,你没事吧?”
“厂长?”
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厂长,于晚秋想到还有合作要谈,扯出个笑容来。
“您就是王厂长吧,真是不打不相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田坝子大队的知青,代表大队还跟贵厂谈合作的…”
王厂长抬手打断,“行了,有话进去说。”
他态度一般,带着明显的领导派头,于晚秋暗暗撇嘴,跟着进了厂子。
厂长办公室。
王厂长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随意的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坐吧!”
两人坐下,于晚秋道:“王厂长,事情您想必听说了吧?”
王厂长点头。
“昨天张主任汇报过了,我很理解你们大队的难处,只不过我们厂子进购原料都是有规定的,不好随便破坏规矩,希望你们能谅解。”
什么?
于晚秋和季淮南两人对视一眼,这厂长是不想跟他们合作?
于晚秋不动声色打量王厂长,分毫没有显示出着急的意思,“王厂长是觉得哪里不妥,能否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
不待王厂长接话,于晚秋继续道:“您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凡事要讲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是我们知青也好,像您这样的领导也好,咱们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为人民服务。
我们把麦子卖给您,大队的人民就能吃上饭,不至于挨饿,您把麦子收了,节省了成本的同时,做出糖来走进人民的生活,也造福人民,这是合作双赢的局面,您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于晚秋一长串话说下来,王厂长微微皱了眉,定定盯着于晚秋,不知想些什么。
于晚秋也不怵,继续开口,“我知道王厂长定然也是为厂里效益着想的人,不会有一点小困难就退缩,不然您也不会当上这一厂之长了!
伟人提倡知青下乡与工农相结合,咱们也不能只当一句空话,还要切实做好才行,即要参加农业劳动,也要了解工人阶级的思想,总之说一千道一万,大伙最想要的就是过好日子,您说是不是,王厂长?”
话都说到这了,王厂长觉得自己被噎的完全不知还能说什么。
王厂长脸色微黑。
他能说不是吗?能说不想为人民服务吗?
王厂长手有些哆嗦,是气的。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个笑容,“于知青是吧?你说的对,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目的就是为人民过上好日子,你说这事厂里应下了。”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然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厂里确实有些难处。”
“什么难处?”
于晚秋笑的轻松,一双眼睛像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王厂长抿了抿嘴唇,“厂里最近效益也不大好,可能没办法大量吃进你们的发芽小麦。即便收下,这货款…”
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于晚秋心下了然,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压价。
于晚秋笑了,“王厂长,你们的难处我都明白,咱这说是合作,其实也算是我们大队求上门,自然是不敢要高价的。”
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您可能不了解,我们大队穷,就指望着这点货款买粮过冬,压太低了社员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相信王厂长您定然也能理解,是不是?”
王厂长:…
“是。”
王厂长叹气,“咱们肯定不让人民群众吃亏,不过可能要先欠着一部分,你看…”
“这…”于晚秋有些为难,她垂头思考,“要不这样,您听听我的意思。”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大队说白了就是缺粮,或者这些货款您拿粮食来抵,这也是可行的。”
“那可不成。”王厂长这回拒绝的干脆,“我们这都有定数的,都有计划的。”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站在于晚秋身后的季淮南突然出声,“我有个想法,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同时看向季淮南。
季淮南道:“或许您可以给我们弄几台旧机器,我们过年也熬锅糖稀也让社员们尝个甜味儿。”
这话一出口,于晚秋立马神情严肃,斥道:“瞎说什么呢!咱们怎么能要人家厂子的机器。”
然后,隐在桌下的手,暗暗给季淮南竖了个大拇指。
季淮南垂下头掩下微翘的唇角,于晚秋忙道:“王厂长别介意,社员不懂事,我们哪能要机器呢!”
“怎么不能?”
王厂长扬了扬下巴,“这位社员说的对啊,人民也辛苦一年了,总得尝尝甜味儿,这样,我们厂子有批淘汰的机器,给你们顶一部分帐。”
“不行,这哪能行。”于晚秋连连摆手,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
王厂长顿时身心舒畅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吧!”他看于晚秋一脸苦大愁深,忍着笑道:“于知青要是实在不愿意,那这合作怕是也没法进行下去,只是可惜了那些小麦了…”
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于晚秋抿着嘴唇,最终‘无奈’的应下。
“那…行吧…想来大队长和书记也不会怪我。”
事情就这样定下,于晚秋蔫头耷脑的跟季淮南出了糖厂。
等一出门,她脸上的忧郁立马一扫而空,激动的一把拉住季淮南的手拐进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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