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东凌九喉结滚了滚：“你又胡说什么？”凤轻尘抬眸看他：“你不是以为我说活不久了的话是在骗你吗？”被说中心思，东凌九沉默了瞬反问：“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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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片炸裂开来划伤脚踝，鲜血染红了凤轻尘洁白的裙角。
红罗见状担心地走上前：“夫人！”
“我没事。”凤轻尘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
红罗只好退了出去。
凤轻尘面色平静地看着站在大堂正中的罪魁祸首，微微屈膝，唤了一声：“长姐。”
东兰心转过身来，看见她，神色冷漠：“怎么只有你一人，东凌九呢？”
凤轻尘如实回答：“夫君昨日奉旨进宫面圣，还没有回来。”
“哼，你少在这里糊弄我。”东兰心并不相信她说的话，“让东凌九滚出来见我！”
说着，她又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摆件，狠狠地砸了下去。
凤轻尘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姐。”
东凌九走进了大堂，对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还知道回来，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姐？”东兰心将案上放着的书砸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是你拖累着我，我怎么会至今未嫁！”
东凌九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任由书本砸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躲闪。
凤轻尘担忧地看着他。
东凌九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同年，在外征战的东父也死在了战场上，从此东府的重担就落在了年仅十六岁的东兰心身上。
她一手将东凌九拉扯大，但也因此错过了最好的年华，至今未曾出嫁。
虽然很多人佩服她，但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笑话她是没人要的老姑娘。
这些话传到了东兰心的耳朵里，她便将气都撒在了东凌九的身上，态度愈发恶劣，对他非打即骂。
见东凌九没有出声，东兰心愈发生气：“你就是个灾星，克死了父母，又祸害我！”
见她越说越过分，凤轻尘再也忍不住开口：“够了！长姐，这一切不是凌九的错。”
东凌九一愣。
往常，凤轻尘从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更遑论是违逆东兰心。
今日的她与平常似乎有些不同。
而东兰心听着她说的话也瞪大了眼睛，怒道：“我教训我的亲弟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凌九虽然是您的亲弟弟，但您也没资格动辄打骂他。”凤轻尘不卑不亢，“我也不是外人，就算您不承认我也是你们东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闭嘴，不懂规矩的丫头！”东兰心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她。
东凌九却先一步扼住了她手腕，挡在了凤轻尘的身前：“长姐，请您适可而止。”
说完，他便直接拉着凤轻尘朝堂外走去。
一路上，凤轻尘看着被东凌九握住的手腕，心里复杂。
回到小院。
东凌九才松开了手，他看着凤轻尘，眼底的情绪隐晦不明：“你今日……怎么会说这些话，长姐她一直这样，又何必同她计较。”
“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凤轻尘抚了抚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心底泛着涩意，面上却扯出了一个笑容，“往后我不在，总不能让她一直觉得你好欺负。
东凌九喉结滚了滚：“你又胡说什么？”
凤轻尘抬眸看他：“你不是以为我说活不久了的话是在骗你吗？”
被说中心思，东凌九沉默了瞬反问：“难道不是？”
四目相对，凤轻尘终究不敢承认，移开了话题：“……你是刚从皇宫回来吗？”
东凌九坦然道：“不是。”
他果然从不说谎。
凤轻尘压下了心底的涩意：“我今天从凤府回来时看见你了，还有那位宋小姐。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你们……很般配。”
提起宋婉儿，东凌九的神色都柔和了不少：“婉儿她很好。”
凤轻尘鼻尖泛酸：“那你可还记得曾答应要陪我？只有最后三日了，你能不能就只陪着我？”
东凌九有一丝迟疑，但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好，只陪着你。”
接下来的两日，东凌九都一直陪着她，从东街逛到西街，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京城。
入夜，东院厢房。
凤轻尘正为东凌九烫熨明日的衣物，东凌九坐在一旁，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凤轻尘愣了下，明日便是自己生辰了吗？
原来六日……过的这般快！
压下苦涩，凤轻尘放下手中衣物，抬头看他：“无论什么你都愿意送我吗？”
东凌九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办的到。”
凤轻尘看向他：“那我们不和离了好不好？”
东凌九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
“我开玩笑的。”凤轻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有了心上人，自然要成全你们。”
东凌九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翌日是凤轻尘的生辰。
她特意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并没有拉着东凌九出去，而是带着他来到了书房。
她为他准备好了笔墨：“请。”
东凌九疑惑：“这是？”
凤轻尘冲他笑了笑：“我想让你替我画一副丹青，就当作是你送我的生辰礼，可好？”
东凌九被她的笑晃了眼睛，不自觉也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好。”
凤轻尘稍稍整理了一下仪态，便坐在了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凌九在认真的为她作画，让凤轻尘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忍不住想，要是六年前一开始他们便是今日模样，该有多好。
那般，她是不是也能奢求个一辈子？
但终究，回不去了。
半个时辰后，东凌九放下了笔，拿起了画递给了她：“可还满意？”
凤轻尘接过后，看着画像上的自己，不由得心旷神怡。
东凌九的画技一绝，画像精致到连她眼角的一粒小痣都没有落下。
凤轻尘满心欢喜：“当然满意。”
她小心地收好了画，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心中一动：“凌九，这些年，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爱意吗？”
东凌九迎着她的目光，眼里看不出情绪，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无比清晰：“抱歉。”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朝成婚，六年折磨。
凤轻尘用六年换了六天。
哪怕这六日他们真的像夫妻一般相处，但也只是像而已！
这一刻，凤轻尘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事，强求不得，命如此，爱亦如此。
想着，她竟有些想开了。
凤轻尘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放在了东凌九眼前。
“你一直想要的，签了字，往后你便自由了。”
闻言，东凌九一怔。
他垂眸看着眼前微黄的纸张，很久才伸手接过。
展开口，凤轻尘的字迹一点点映入眼帘：“前世三年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既已二心不同，便各还本道，自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以及纸最下角，凤轻尘的名字。
不知为何，看着这字，东凌九心里无端升起几分闷堵。
但只一瞬，他便在这和离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轻尘将他的动作神色都看在眼里，在那字签好的一瞬间，她喉间涌上股血腥气。
她不敢表露，生生咽了下去。
“既签好了，那我们便再无关系了。东凌九，此后百年，愿你……平安顺意。”
话落，凤轻尘便快步离开了书房。
东凌九看着她背影，想要追，但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地。
而一直等在书房外的红罗瞧见凤轻尘出来，忙走上前：“夫人……”
凤轻尘想要说话，却是先一口血涌了出来。
红罗一慌：“夫人，您……”
凤轻尘阻止了她的喊声，掩唇咳了两声，忙吩咐：“拿上收拾好的行礼，我们回凤府。”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红罗也红了眼眶：“好。”
主仆两人朝外走着。
凤轻尘却觉得浑身越来越没有力气，强撑着上了马车，她靠着车壁，意识渐渐消弭，什么都感知不到……
等再醒过来，便看见了守在她身边的凤卿煜。
她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大哥。”
凤卿煜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醒了？！你这傻丫头，病得这么重，怎么不和我说呢？”
凤轻尘瞬间通红了双眼：“哥……你都知道了？”
凤卿煜满眼疼惜：“阿宁，在大哥面前，你可以不用伪装坚强。”
凤轻尘湿润了眼眶：“大哥，对不起……”
凤卿煜手下一顿：“你是我妹妹，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这天之后，凤卿昱请来了很多大夫来给凤轻尘医治，可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束手无策。
转眼，十日过去。
又是一天天晴。
凤轻尘躺在床榻上，越来越感觉自己身体的无力，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知道，可能就是今天了。
凤轻尘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已经连休了多日早朝的凤卿昱：“大哥，外面是不是出太阳了，你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凤卿昱有些犹豫，可迎着凤轻尘黑白分明的眼，他终究无法拒绝。
“好……”凤卿煜将她抱起，到了庭院中的躺椅上。
冬日里的暖阳带着丝丝的冷意。
凤卿昱怕她着凉，便用薄衾将人裹了抱在怀里。
兄妹俩就这么一直依偎着，一直到天上的太阳慢慢西沉。
凤轻尘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她转了转头，看着凤卿昱下颚上的胡茬：“哥，你说我会不会见到父亲母亲？”
“会的。”凤卿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很爱你，一定会来接你的。”
“我好累啊……”凤轻尘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一字一顿地说：“哥，这些日子……谢谢你。”
谢谢你，陪着我。
渐渐的，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阳光洒了下来，凤轻尘却觉得身上刺骨的寒冷，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一身飞鱼服的东凌九。
阳光依旧温热，凤轻尘靠着凤卿煜的肩上，永远的阖上了双眼。
……
东府，书房。
这是和凤轻尘和离的第十日。
和离后，他便了皇上的圣旨，离京办事去了，今晨才回来。
可此刻，站在安静的房间内，东凌九只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和离书还在桌案上放着，除此外还有那日给凤轻尘画的丹青。
东凌九望着，半晌后，走上前，刚拿起想看。
门外的房门被小厮敲响：“大人，凤将军到访。”
凤将军？凤卿昱？
东凌九愣了下，沉着嗓音：“让他进来吧。”
话落，凤卿昱便走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东凌九觉得他的步伐要比往日沉重一些。
凤卿煜看着东凌九，嗓音嘶哑：“东大人现在可有空？”
东凌九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稳着语调：“有空，不知大哥有何事？”
凤卿煜瞥到他手上凤轻尘的画像，眼睛一阵刺痛。
他别开眼，一字一顿：“麻烦东大人明日来送宁儿……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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