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邱家!
几名家丁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从后门进了府。
笼子用黑布罩着,里头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让那个笼子发出不规则的摆动。
进了门,就有婆子迎上来,看了眼晃动的笼子,抬脚踹了上去,冷声斥道:“老实点!”
“嬷嬷,公子有没有说安置在哪里?”家丁问道。
“西跨院的偏房,手脚麻利点。”
“是!”
几人健步如飞,很快来到西跨院,进了偏房将笼子放了下来。
“沉死了,我肩膀都快掉了!”
“别废话了,把笼布拿掉给她松绑。”
黑色的笼布被两名家丁撤掉,露出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少女。
少女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除了惊恐还有愤怒。
嘴里塞着一团白布,无法说话。
“啧啧,小娘子生的真是俊俏。”其中一名家丁有些下流的道。
另一位推了他一把:“做什么?这人你也能调戏?”
前头那位不以为意的道:“切,连个妾室的名分都不给,被捆在笼子里抬进来,你觉得何家真拿她当回事?怕是连少夫人院子里的‘花梨’都不如。”
花梨是少夫人养的一只猫,极是受宠。
听到‘花梨’的名字,笼子里的少女眼底先是闪过一抹震惊,紧跟着忙低下头去,遮住了眼底不可置信的冷意。
她姐姐何暖是邱府的少夫人,养了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咪,取名花梨……
她被抬来的地方,是邱府?
“快给她松绑,松完咱们走了!”
一名家丁扯开拴在笼子上的绳子,不知道他是怎么拽的,笼子里的少女只觉得身上一松,稍稍一挣身上的绳子就挣开了。
两名家丁离开,少女松了身上的绳子,拿掉嘴里塞的棉布,眼底一片绝望的恨意。
同是何家女,一母所生。
姐姐从小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她从小就被灌输要事事让着姐姐,姐姐打她她不能还手,姐姐骂她她不能还口。
姐姐吃香喝辣的,她只能吃最清淡的食物,有时候还要喝泛着浓郁的药味儿的汤,喝一口满嘴苦涩,整个何家就只有她一人吃这无法下咽的食物,半点荤腥都不能沾!
有一次她悄悄溜进厨房,见炉子上炖着给姐姐的鸡汤,她用筷子沾了沾,尝了一口,那味道真是鲜美啊,平生头一次品尝到那般鲜美的汤,可紧跟着便被跟来的奶娘抱了出去。
而那名因为看管不力的厨娘被父亲活活打死,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不管她如何惊恐的大哭,母亲身边的嬷嬷都将她抱的死死的,连她的奶娘都挨了三十大板被撵出了府。
从此以后,她变的无比乖巧,甚至闻到荤腥的味儿就狂吐不止。
长大后,她情窦初开暗生爱意的人也风风光光娶了姐姐进门。
前几日家里欲让她以妾氏身份入门,她死活不从,平生头一次反抗的这么剧烈,得到的结局就是被五花大绑装在笼子里抬出了家门。
想到父亲母亲满目冷意的吩咐婆子上阵将她捆绑,那冰冷的眼底毫无半点亲情可言,她满心寒凉。
离开何家之前,父亲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吩咐下去,二小姐突染恶疾暴毙身亡,明日出殡!”
她的天,塌了!
塌的这样彻底!
为什么?她难道就不是何家的女儿?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推开。
一位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邱子谦,邱家长子。
那个桂花树下捡起风筝递到她手里的温润男子。
那个猝不及防跌入她心里的男子。
饶是满心爱意,她也不愿以妾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与姐姐共侍一夫。
她做不到。
本以为她的反抗是为了成全他与姐姐一段美妙的婚姻,她余生青灯古佛为他们祈祷祝福,一生恩爱,白头到老。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让心爱的看见她在笼子里这种窘迫,何瑾臊的恨不能找条缝钻进去。
姐夫应该是不知道吧?
他是来救她的吗?
“姐夫!”
何瑾细弱的声音带了颤意:“求姐夫放我出去,我不会打扰你跟姐姐的生活,求求姐夫放我离开吧!”
预想中的温润没有出现,出口的话语却是无情的冷漠:“放你走了,本公子去哪里找‘纯素阴血’来为你姐姐治病?”
轻飘飘的一句话,何瑾刹时面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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