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介绍
高中时期,我经常会偷偷在自习课用 mp3 听歌,幻想着自己是哪部 mv 里的悲情女主角。杨丞琳的《左边》,我记得很清楚,循环播放了五百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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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的代价是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其实算不上噩梦,那是我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于我而言,噩梦般的高中回忆。
高二下学期运动会,班里没人报名一千五百米长跑,老师决定采用抽签的形式来确定人选,很不幸,我就是被抽中的倒霉蛋。
沈落坐在主席台前,演讲着一篇篇送过来加油打气的稿子。蒋云澈刚结束男子一千米的决赛,他站在跑道旁,为即将要开始比赛的我喊了声「加油」。
但运动这事是天生的,跑不快就是跑不快,即使我拼尽所有力气,依旧得了个小组倒数第二,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更要命的是,因为比赛前我没热身,跑到一半的时候腿突然抽筋,硬撑着跑完剩下几圈,最后蹒跚着慢慢回到班级位置。
蒋云澈递给我一瓶水,我刚接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主席台那里传来一声惊呼,一大堆人围了过去,我隐约听到「有人中暑了」。
下一秒,蒋云澈头也不回地朝主席台跑去。
因为主席台上,只有沈落一人。
他买来的冰水落在我小腹处。
而今天,是我例假第一天。
我用力拍打着小腿,眼泪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滑落,周围的同学见状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太疼了。」
太疼了。
我说的不止是腿,还有心。
即便许多年过去,这些画面依然清晰如初,像是有人刻意将其钉在我脑海,用遍千万种方法也挥之不去。
凌晨五点,我睁开双眼,旁边的蒋云澈不知何时贴了上来,他的手搭在我腰间,呼吸平稳。
我轻轻移开他的手,来到蒙蒙亮的客厅,躺在沙发上翻看手机。
裴于森昨天临睡前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谢谢老师,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二条是「老师晚安,做个好梦」。
我哑然失笑,想起刚刚的梦,不禁自嘲。
思来想去,我合上锁屏没有回他。这个时间他肯定在休息,等天亮了再说吧。
我眼睁睁看着东方露出鱼肚白,然后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恍惚间听到蒋云澈从屋内出来,脚步朝我走来。
我感觉出来他在看我,可我实在太过疲惫,提不起来劲,即使是装睡,我现在也表现得天衣无缝。
窸窸窣窣的响声包裹着我,下一秒,我落入一个温暖怀抱,蒋云澈抱起我,将我放回卧室床上,替我盖好被子,最后轻轻落在我额头一吻。
他很小声地说:「年年,对不起。」
我睫毛微不可察颤动几下,所幸他没有看见。
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了。
这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蒋云澈没有错。
不爱我,不是他的错。
大抵是我的冷淡太过明显,明显到给蒋云澈带来了危机感,他忽然认识到指缝中的流沙一点点逝去,直至再也握不住。
近些日子,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甚至承包了做饭洗碗拖地等家务。
看着忙前忙后的蒋云澈,我嘴里的「离婚」二字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再等等吧。
万一,他有可能改变呢?
人会对一件事或物产生执念,而这份执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
同时,我发现裴于森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淡漠,第一次见面,他给我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好像对于世间一切蛮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在意,是不敢在意。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
那日下课后,我去办公室打印了些东西,出来发现裴于森呆坐在琴房里,手指胡乱按着琴键,发出算不上悦耳的琴声,他低垂目光,嘴角微微向下耷拉。
我喊他:「裴于森。」
他如梦初醒,「蹭」一下站起来,隔着透明玻璃门,结结巴巴:「老,老师,您……还没下班啊……」
「怎么了?」
虽然他极力掩饰神情,可还是被我一眼识破。
别扭了半天,裴于森忽然叹了口气,再抬头,他的眼里凝结了薄薄的水汽。
「您,一会有空吗?」
「可不可以,陪陪我?」
我第一次看到,平日里冷静的裴于森,露出面具伪装下的裂痕。
我点了外卖,陪他坐在琴房外走廊的椅子上。
他低着头,声音沉闷:「今天是我生日,可是没有一个人陪我。」
「一个都没有……」
他哽咽着告诉我一切。
原来,裴于森的母亲另嫁他人,直到今天才告诉他这个消息,更令他接受不了的是,他母亲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老师,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裴于森垂着头,额前的刘海软绵绵耷落在额头处,像极了他现在一蹶不振的模样。
「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
我忍不住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滴。
「你很好,不要否定自己。」
「外界的声音是别人的,只有你自己的生活才是你的。」
「你父母选择的路无关于你,不要被所谓的「不爱」迷惑。」
恰好外卖送到,是六寸的巧克力蛋糕。我拆掉包装,切开一块递给他。
「生日快乐。」
裴于森愣愣地看着我,我伸手在他眼前晃几下,「怎么了?发什么呆。」
他猛然撇开与我对视的眼神,接过蛋糕,指腹擦过我的指尖。
我们两个就坐在走廊,聊了很久的天,关于学业,关于家庭,以及未来。我作为一个过来人,给他提了很多建议,尽管我不知道这对他有没有用,但我想,说出来总是好的,也算是给他的提醒,让他少走点弯路。
时间之久,久到我静音的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在我包里亮起,我却浑然不知。
蛋糕没有吃完,我将其收拾好放回包装盒里让裴于森带回家当明天的早餐。
电梯到了一楼,打开门一瞬间,我闻到了浓烈的烟草味,禁不住咳嗽两声。
感应灯随着我的咳嗽声亮起,面前出现了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两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到头的香烟,定定望着我。
还有我身后的裴于森。
「年年。」
蒋云澈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接你回家。」
「他是谁?」
憋了一路的蒋云澈终于在进家后挡在我面前,低声质问。
「上次日料店也是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庞,他的眉眼是我青春里挥之不去的浓重色彩,一笔一划描摹着我逝去的岁月。
可现在的蒋云澈,与我记忆里穿着球服挥汗如雨的少年,逐渐分离成两个身影。
我嗤笑反问:「怎么,你怀疑我和他有什么?」
蒋云澈没料到我的反问,他眼眸中的怔愣藏也藏不住。我和他没有恋爱过程,五年前直接领证结婚,婚礼他全权安排,我只用乖乖照做。平日我乖巧温顺,不止在外人面前,家里我也事事听取他的意见。
温柔到让他以为,我这辈子非他不可,永远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蒋云澈,那是我的学生,他才十九岁,你觉得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我和他之间能发生什么事?」
「与其说我,不如看看你自己跟沈落之间的关系,看看你和她之间的距离,看看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有家室的人。」
我一口气说话这些话,内心泛起波澜,表面上却硬撑云淡风轻,僵硬着步伐走回卧室。
蒋云澈扯住我的手腕,掰过我的身子摁在墙上,抵住我额头。
「年年……」他有些委屈。
「别一直叫我了,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有事快说,别烦我!」
专家解释,有一种体质,叫做泪失禁体质。
我就是这种泪失禁人士,明明想发火的,明明有怒气的,明明想装作软硬不吃的,可话到嘴边还没出来,眼泪倒先流了下来。
看着我眼泪汩汩往外冒,蒋云澈一瞬慌了神,他手忙脚乱擦去我的泪滴,安慰着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我下次不会了,我……」
他顿住,声音微微颤抖。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为什么怕失去我?
欲望叫嚣着要我问出来,说出来的话却变了模样。
「蒋云澈,你爱我吗?」
话落我便后悔了,说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他没有回答。
冗长的沉默后,我轻哼一声,欲要推开他,蒋云澈忽然含住我的唇,惊的我双手锤在他肩头,可他无动于衷,粗喘的气息萦绕我耳畔,体温透过胸膛传递到我身上。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到了床上,又是如何在他三言两语的哄骗下被他褪去衣衫,感受到他手指于我锁骨游走,引来我阵阵战栗。
最后一刻,我想。
原来放下真的好难。
原来,我还爱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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