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她上前清理压在女孩身上的东西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不要管我了,我出不来了……”苏婉音没有说话,咬牙用尽全力将压在女孩身上滚烫的货架撑开,将女孩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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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那边一片沉默。
苏婉音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她懂了。
苏婉音强忍着情绪,哑声开口:“我知道在这段婚姻里,我没有做好妻子这个身份。”
“5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我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失去队友的愧疚里,这么久以来,我忽视了身边的很多人,包括你……”
说到这,苏婉音忽然停顿了一瞬,但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话筒那头的楚斯年一身防护服站在方舟病房走廊,双手蓦然攥紧。
他打断了苏婉音的话:“我这边很忙,等我回来,再好好聊这件事。”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苏婉音倏地红了眼眶。
……
月末前一天,苏婉音将抽屉里的‘停职报告申请’递交了上去。
但领导的回复却还要等上两天。
站在操场上,苏婉音看着不停训练的队友们,百感交集。
“滴滴滴——!”
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警铃声,正在训练的队友们立即放下手中东西,快速朝消防车库奔去。
苏婉音自然也不例外。
这或许是她今年最后一次出警,她想站好最后一班岗。
全队迅速集结,整齐有序的快速登车,朝救援现场疾驰而去。
某物流仓库突失大火,有十三名人员被困。
赶到现场的时候,仓库已是漫天大火。
苏婉音立即下令队员迅速扑出一条防火带,自己则带着人朝火场冲了进去。
冲进着火的仓库门那一刻,苏婉音有一瞬的迟疑。
她想到了肚里的孩子……可下一刻,她便冲进了火场。
仓库内到处都是铁货架和堆得老高的快递纸盒,火势蔓延急速。
苏婉音一路找人,在一处倾倒的货架下找到了一个被困的女孩。
她上前清理压在女孩身上的东西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不要管我了,我出不来了……”
苏婉音没有说话,咬牙用尽全力将压在女孩身上滚烫的货架撑开,将女孩拉了出来。
女孩左腿受了伤,苏婉音一路搀扶着女孩朝外走去。
这时,女孩身侧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钢铁货架突然倾斜,朝二人压了过来!
苏婉音下意识将女孩一推!
又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拦住倒压的货架!
……
三日后。
楚斯年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飞机上,他从包内拿出那个已经被修好的录音机。
插上耳机,将磁带倒带,他按下播音键,女歌手悲伤的歌声在耳边响起。
——突然我记起你的脸,那触动依然像昨天。
对自己我终於也诚实了一点……
楚斯年的心蓦然空了一下。
一下飞机,他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今天应该是苏婉音的休假日,可是家中却空无一人,楚斯年皱了皱眉。
他掏出手机,给苏婉音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楚斯年心头忽的窜过一抹不安。
他没有再等,直接冲下楼往消防大队而去。
等楚斯年赶到消防大队,天空下起了雨。
一进营区,楚斯年入眼便是一群身着火焰蓝正装的消防员列队站在操场上,神情悲肃。
国歌声里,苏婉音曾经的老队长捧着一个盖着国旗的盒子走向苏母。
楚斯年瞳孔骤缩,一下被钉在原地!
接着,他就见老队长将那盒子递交到苏母手中。
一夕白发的苏母颤着手接过,眼泪一瞬涌出,这已经是她人生第二次接过相同的盒子。
老队长含泪转身面向全体消防员,哽咽的大声喊道。
“消防一支队:出队23人,牺牲1人,无民众伤亡!”
“请大家记住英雄的名字:苏婉音!”
“敬礼!”
随着老队长的一声大喊,全体官兵迅速有力的抬起右臂。
同样是一身火焰蓝正装的李柏年,走到被钉在原地的楚斯年身边,伸手推了推他。
明明只有短短的几步路,楚斯年却觉得举步维艰,几乎寸步难行。
悲痛欲绝的苏母,终是撑着身子,将手中的骨灰盒递给楚斯年:“你来了,就交给你吧。”
楚斯年下意识接过,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妈……”
“向家属致敬!”
老队长大喊一声,朝着楚斯年、苏母等人敬礼。
随即,全体官兵立正敬礼,齐声大喊:“向家属致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操场上空,楚斯年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手中捧着的骨灰盒明明很轻,但楚斯年却觉得如有千斤。
便是在前线抗疫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也未曾觉得如此沉重过。
安葬仪式结束后,苏母看着墓碑上女儿的照片,眼中含泪。
“一路走好,妈妈以你为傲。”
楚斯年在旁边扶着苏母,一言不发。
从墓园出来,楚斯年和李柏年一起将苏母送回了家。
将苏母扶到床上躺下,楚斯年开口说道:“妈,我明天来看您。”
苏母看着楚斯年惨白如游魂一般的神态,心中也是不忍。
她嘴角勉强笑了笑:“是婉音对不起你……”
楚斯年没有说话,帮苏母盖好被子后,便出了房间。
回到家中,楚斯年看着客厅里的行李箱,整个人忽然陷入了迷茫。
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到半点神采,幽深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房间内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走过的声音。
楚斯年坐在沙发上,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整个人如‘石头’一般。
没有知觉,没有反应。
“叮铃铃——”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楚斯年骤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接听。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同事着急慌张的声音:“楚医生,你快来医院!”
下一刻,楚斯年已经冲出家门朝医院而去。
又是接连好几台手术。
等楚斯年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让他短暂性的忘掉了苏婉音。
于是,他也将自己整日困在医院里,逃避着。
两日后,中午十二点半。
楚斯年从食堂回来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叫住了他。
“楚医生,有人找你,我让他去你办公室了。”
楚斯年点头称谢,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老队长将一个文件袋端正的放到楚斯年身前。
“这是婉音留在队里的东西。”
楚斯年心头促然一怔,半晌才缓缓伸手接过。
老队长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婉音已经提交了停职报告申请。”
听着老队长的话,楚斯年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直直愣住。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带回了家。
这几天,他将家里关于苏婉音的东西全部收进了次卧封存起来,强迫自己忘掉关于苏婉音的一切。
可就当楚斯年要将文件袋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里是一些日常笔记,最底下,是一张B超单。
看着B超单上的检查日期,楚斯年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整个人像是陷入深渊,没有半丝生机。
楚斯年盯着B超单上的那个小小的黑影,颤着手伸手摸向它。
这是他和苏婉音的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崩溃。
……
苏婉音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梦一样。
忽然,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苏婉音因这背后的呼喊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走去,却看见前边天光大亮,身体不由自主追寻着光亮而去。
苏婉音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直直穿进了那刺目的光中。
她猛地睁开眼,不住的喘气。
“婉音,你醒了?!”身侧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声音。
苏婉音循声望去,眸色一震,下意识叫了声:“妈。”
苏母满是欢喜的应了声“哎”,急忙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苏婉音坐在床上,看着围拢过来的医生护士,内心满是疑惑。
她不是死了吗?
医生在苏婉音身上检查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
“已无大碍,接下来只要安心休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母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苏婉音看向苏母,声音有些忐忑。
“妈,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救人,被货架压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
说完,苏母连忙掏出手机,给楚斯年发了信息过去:婉音醒了。
苏婉音听着苏母的话,心头一片骇然。
她颤着声音,问“是仓库货架吗?”
苏母放下手机,还有些心有余悸:“是啊,你被救出来的时候,防护服都被黑了。”
“那个被你救出来的小姑娘左腿骨折,就住在隔壁病房里。”
听完苏母的话,苏婉音促然瞪大了眼。
那日被货架压住失去意识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冒出。
她这是,重生了?!
突然,苏婉音想到了肚子的孩子。
她猛地摸向腹部,神色有些惶恐:“我的孩子呢?”
苏母一脸疑惑:“什么孩子?”
看着苏母的反应,苏婉音猝然一愣。
难道孩子又没了?
她攥着被子,大脑一片混乱。
还想开口问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是楚斯年。
“斯年,你来了。”苏母说道。
楚斯年提着两个保温桶走近,淡淡开口:“这是我妈刚送来的。”
苏母有些惊讶,笑着说:“有劳亲家母了。”
楚斯年将保温桶放在苏婉音旁边的床头柜上,叮嘱道。
“婉音这几天的饮食需要多注意,妈您就别单独做饭了,到时候我会直接送来。”
苏母想了想,开口应道:“好。”
从楚斯年进来后,苏婉音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楚斯年走后,苏婉音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的当天晚上。”
“淞南市突发疫情,他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本应该继续在前线抗疫,但听说你出了事,就提前回来了。”
苏婉音满是震惊,下意识开口,
“他不是说是去隔壁省会诊吗?怎么会是支援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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