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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弦苏婳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 (顾北弦苏婳)顾北弦苏婳最新章节列表(顾北弦苏婳)

小说介绍

顾北弦苏婳免费阅读》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言情小说,是作者顾北弦的一本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顾北弦苏婳,讲述了前两年顾北弦腿站不起来,意志消沉,有自杀倾向。 苏婳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他一消失,她就担心他想不开,就马不停蹄地去找,直到找到他,才安心。 哪怕后来他腿好了,这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免费试读

来到顾北弦身边,苏婳仰起小脸冲他笑。

他个子极高,挺拔如松地站在那里,逆着一片灯光,俊美得不真实。

苏婳眉眼弯弯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亮得像星辰,小手指轻轻蹭了蹭他比她大出一截的手指。

顾北弦感觉到了,笑着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声音调柔说:“路上堵车,我来晚了,抱歉。”

苏婳浅浅一笑,“没事呀,我也刚到。”

顾凤骄看得闹心,砸砸嘴想说两句,又怕惹恼了顾北弦,再下不来台。

她端着酒杯,挪到别处去了。

顾北弦牵着苏婳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他用银筷夹起一块鱼肉刺身,递到苏婳嘴边,“蓝鳍金枪鱼,今早刚从国外运过来的。这是最好吃的鱼腹肉,你尝尝。”

蓝鳍金枪鱼号称“刺身之王”、“鱼中的劳斯莱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鱼类美食。

苏婳张嘴含住,慢慢咀嚼起来。

生鱼片口感清爽,肉质弹性十足,入口有余香,味道特别鲜美。

苏婳咽下后,冲他笑,“好吃。”

她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递到他唇边,“你也吃。”

顾北弦推回去,“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秦姝百忙之中,远远朝顾北弦和苏婳这边瞟过来,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扬了扬。

旁边一个穿绿色旗袍的阔太,也看到了,说:“你儿子对你儿媳妇可真好。”

秦姝自谦道:“还行。我儿媳妇值得,小姑娘人品特别好。”

绿旗袍阔太说:“那挺好。只是这书香门第,对我们这些做生意的,用处好像不太大吧?”

秦姝敷衍地笑笑,弯腰从桌上拿起一块蛋糕,递给她,“李太太,这次定的甜点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谢谢。”绿旗袍阔太接过,拿勺子小口地吃起来,好事的嘴巴被堵上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

苏婳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一个穿黑色西装,年逾六十的男人大步走进来,身形依旧挺拔,肩背宽阔,灰白的短发修得平整,眉峰凌厉,不怒自威。

是顾北弦的父亲,顾傲霆。

苏婳刚要站起来,去打招呼。

看到顾傲霆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年轻女人,是楚锁锁。

好巧不巧,她也穿了一件夜蓝色星空裙,上面缀了无数颗亮钻,闪闪发光。

只不过苏婳的是拖地款的长礼服,楚锁锁的是短款,下摆是那种蓬蓬的款式,露出两条又直又白的腿。

苏婳走的是端庄温婉风。

楚锁锁则是娇俏可爱风。

苏婳偏头看向顾北弦,“人是你请来的?”

顾北弦微微摇头,“我和我妈都没邀请她,应该是我爸叫过来的。他和锁锁的父亲从小是同学,后来同时进入自家公司接班,一直都有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苏婳抿唇不语。

她和顾傲霆打交道很少。

只逢年过节,一起去老宅聚餐时,偶尔见一下面,打声招呼。

楚锁锁进屋后,便忙着和那些男女宾客熟稔地打招呼,挨个喊道:“张叔叔好,李阿姨好,唐姑姑好……”

受伤的手背在身后,笑容甜甜,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

那些人纷纷夸赞道:“女大十八变,锁锁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楚锁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张叔叔,谢谢李阿姨,谢谢唐姑姑……”

顾北弦见苏婳一直盯着楚锁锁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都是一个圈子的,这些人看着锁锁长大,很熟。”

也不知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怎么着,这一刻,苏婳感觉自己就像个异类,不小心闯入了他们的圈子,怎么都融不进去。

很快,楚锁锁便看到了顾北弦,眼睛一亮,踩着高跟鞋噔噔蹬地跑过来,开心地喊道:“北弦哥!”

和她的热情相比,顾北弦的态度明显要淡漠得多,只微勾唇角,略略点一下头,算回应。

楚锁锁也不觉得尴尬,跑过来,凑到他身边站着,打量着苏婳,赞叹道:“呀,苏婳姐今天穿得好漂亮。”

她往下压了压蓬得过分夸张的裙摆,娇羞地说:“咱俩今天撞衫了呢,好巧啊。”

苏婳学着顾北弦的模样,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份提拉米苏,低头吃起来。

对楚锁锁,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楚锁锁委屈巴巴地对顾北弦说:“苏婳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顾北弦微抬下颔,指了指对面位置,“你去那边吃吧。”

楚锁锁望着他,欲言又止,勉勉强强地说:“那好吧。”

走到对面坐下,她的视线却一直在顾北弦身上流连。

顾傲霆和一众人等应酬完毕后,朝顾北弦和苏婳这边走过来。

快到跟前的时候,苏婳站起来,微笑着冲他喊道:“爸。”

顾傲霆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极轻地应了声,对顾北弦说:“你跟我去楼上书房。”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温声对苏婳说:“你慢慢吃,想吃什么就敞开了肚皮吃,在自己家里,不要拘束。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苏婳笑道:“好的,你快去吧。”

顾北弦一离开,楚锁锁便拿着酒杯凑过来,神情颇为得意,“顾家所有人都喜欢你又怎样?顾叔叔喜欢的可是我,我才是他心中最佳儿媳妇的人选。”

苏婳想到刚才顾傲霆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想必有楚锁锁的功劳。

毕竟她添油加醋,恶人先告状,不是一回两回了。

苏婳心里很不舒服,那感觉,就像生吞了无数只苍蝇,膈应死了。

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冷冷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请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爱去哪蹲着就去哪蹲着。今天是我婆婆的生日,我不想闹得大家不愉快。”

楚锁锁看着她手里握着的杯子,想起她上次直接把保温杯砸到了她妈的脸上。

她本能地觉得鼻梁骨痛,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快九点钟的时候。

秦姝走过来,问苏婳:“北弦呢?”

苏婳站起来说:“被爸叫到楼上书房了。”

秦姝抬腕看了看表,“该切蛋糕了,你去楼上喊一下他们吧。”

苏婳笑着应道:“好的,妈。”

她拎着裙摆,来到二楼。

二楼极安静,苏婳怕吵到他们谈事情,脚步放得很轻。

走到书房门外。

她抬起手刚要敲门,听到里面传出顾傲霆的声音,“锁锁更适合你。我和她爸合作了那么多年,许多生意都已经水乳交融,不分你我。你们俩要是结婚,对我们家生意帮助很大。来的路上,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锁锁,听她的意思,还是很喜欢你。”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顾北弦说:“在我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是苏婳一直陪着我。”

顾傲霆冷笑了声,“给钱就好了,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三年前,如果你没钱,她也不会嫁给你。这些年,你给了她那么多钱,还给她们家买了房子,帮她外婆找了肾源,负责所有医药费,养活了她们家祖孙三代,已经算仁至义尽。”

顾北弦沉默片刻,说:“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是,人有感情。”

顾傲霆皱了皱眉头,“你是男人,男人不能只沉迷于儿女情长。商海浮浮沉沉,大起大落,两船同行,要比一舟独行更保险。和楚家联姻后,万一公司出了事,楚家也能伸出援手拉一把。苏婳,她能做什么?”

苏婳静静薄薄地站在门外,像一株被雷电击过的繁华落尽的枯树,心里难受极了。

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无力的悲怆感。

是啊,她一个修复古画的,修得再好,又能帮顾氏集团做什么呢?

隔行如隔山,她什么都帮不上。

不过她没走,想听听顾北弦怎么说。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她自嘲地笑了笑。

之前以为他提出离婚,是因为对楚锁锁旧情难忘,现在看来,不只是旧情难忘,还有这一重原因吧。

苏婳转身走了,一抬腿,才发觉两条腿软得厉害。

等她扶着墙,好不容易挪到楼下时,书房里传来顾北弦的声音:“抱歉,我做不到。”

可惜,苏婳已经听不到了。

下楼后,苏婳一拐弯,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捂着脸,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

她拿出手机,给顾北弦发了条短信:妈让你们下来,该切蛋糕了。

顾北弦回道:好。

苏婳又坐了几分钟,站起来,推开门,走到洗手盆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厉害。

她扯起唇角笑了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道娇俏的身影闪身走进来。

身上穿着夜蓝色的星空裙,是楚锁锁。

她看了眼苏婳,皮笑肉不笑道:“又见面了,苏婳姐。”

苏婳淡淡嗯了声,拿毛巾擦手。

楚锁锁绕过她,走到镜子前,从精致的手拿包里掏出口红,俯身,对着镜子补起妆来,边补边从镜子里瞟苏婳,阴阳怪气地说:“苏婳姐,这身礼服仿得不错,淘宝买的吗?”

苏婳手上动作一顿,似笑非笑道:“礼服是我婆婆亲手设计的。楚小姐要是眼神不好,建议去医院看看眼科。”

“是吗?”楚锁锁佯装吃惊地扭过头,重新打量了她一遍,“秦阿姨设计的礼服,怎么被你穿出了一股子山寨味儿啊。”

她撇撇嘴,意味深长地“啧啧”了几声。

言外之意,人长得山寨,穿了正品也不像正品。

苏婳没出声,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楚锁锁。

明明楚锁锁是个富养出来的豪门千金,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反倒比她更像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

可能因为从小习画吧,身上养出了一种清清雅雅的气质,眼神也明亮清澈,不谄媚,不躲闪。

倒是楚锁锁,虽然打扮得珠光宝气,眼神却飘飘忽忽,勾勾搭搭,骚里骚气的,像极了旧时小妾的那种眼神。

用顾南音的话来说,就是婊里婊气。

苏婳抬起下巴,指着镜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比你高,比你漂亮,比你优秀,气质也比你好。谁是正品,谁是山寨的,一目了然。”

“你!”楚锁锁气得脸色涨红,一使劲,把手里的口红折断了。

苏婳抬脚就走。

走到门外,背后传来楚锁锁嚣张的声音,“你比我漂亮,比我优秀又怎样?我爸比你爸强啊。在这个圈子里,有个好爹比什么都重要。我一定会把北弦哥抢回来的,走着瞧!”

想起顾傲霆说的那些话,苏婳心里像有几百只蚂蚁在爬。

刺刺拉拉的,太难受了。

她用力捏着裙摆,回头看向楚锁锁,轻描淡写地说:“当小三当得这么有优越感的,楚小姐大概是独一份吧。希望你爹能活到两百岁,一直罩着你。”

楚锁锁气得呼吸急促起伏,“我还有哥!”

想到楚墨沉,苏婳淡笑,“你哥三观挺正的,未必会支持你这么做,还是想办法多给你爹买点延年益寿的药吃吃吧,能多护你一年是一年。”

“哐!”楚锁锁气冲冲地把卫生间的门摔上了。

苏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口舌之争胜了又怎样?

在顾北弦那里,她却实打实地输了。

现实多么残酷啊,再怎么努力,都不如有个好爹,有个好爹,连婚姻都加分。

等顾傲霆和顾北弦下楼后,苏婳已经平复好心情了。

她像没事人似的,同他们一起给秦姝唱了生日祝福歌,吹了蜡烛,切了蛋糕。

吃完蛋糕后,顾北弦对她说:“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这边要晚点才能回家。”

苏婳微笑着点点头,“好,你忙就是。”

同秦姝告别,苏婳离开顾家,上了车。

路上经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时,她喊司机停车,下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昨晚和顾北弦同房了,她是排卵期,他也没采取安全措施。

这种时候,不适合要孩子。

顾北弦心思未定,说不定哪天就离婚了。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体会过父爱,太懂那种缺爱的感觉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走这条路。

回到家,苏婳按照说明书抠了一粒药,就着温水服下。

另一粒要12小时后再服,苏婳把药盒随手放到饮水机旁边的斗柜上。

去楼上简单冲了个澡,洗漱完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心思千回百转。

快十二点的时候,顾北弦才回来,陪着客人们喝了点酒。

换了拖鞋,他单手解开西装纽扣,脱掉,挂到衣架上。

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水喝,目光忽然一硬,瞥到了放在斗柜上的避孕药。

他拿起来,看了看。

没错,的确是避孕药。

还剩一粒,另一粒已经被苏婳吃了。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

顾北弦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拿起手机,拨出萧逸的号码。

没多久,手机里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哥,大半夜的,找我啥事?”

顾北弦没什么情绪地问:“一个女人不肯给她的丈夫生孩子,说明什么?”

萧逸睡得迷迷糊糊,反应慢半拍,随口说:“还能说明什么,这女人不爱他老公呗。”

顾北弦心里猛地一顿,随后淡淡道:“知道了。”

他掐了电话,脸色出奇得平静,手却越握越紧,手机都快被他捏得变形了。

许久,唇角溢出几声冷笑,他笑自己可笑。

居然想通过孩子来拴住她,拴住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把手机扔到桌上,他拿起酒杯,打开酒柜,取出一瓶红酒,倒了满满一杯。

走到沙发上坐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想起萧逸的话,他用力握着手中的杯子,手背上的青筋隆起。

忽听砰的一声,酒杯被他捏碎了。

尖利的碎玻璃割着手掌皮肤,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一直没睡着的苏婳,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清晰的碎裂声,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走到栏杆那儿,往下一看。

看到顾北弦右手上满是暗红色的液体,分不出是酒,还是血,地上有碎掉的玻璃渣。

她急忙回屋,打开柜子,找出医药箱,就朝楼下走。

等她急匆匆地走下楼梯时,顾北弦已经走到窗边去打电话了。

高挑颀长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淡漠,英气,身姿笔直,像风雪里的松柏。

有的男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能惑乱芳华。

苏婳停下脚步,静静地等他打完电话。

听到他问对方:“砸烂楚锁锁手的那个男人找到了吗?”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顾北弦突然发起脾气来,“一群废物!让你们找个人怎么这么费事!再去找!找不到全都滚蛋!”

苏婳冻在那里,心里一片冰凉。

他可真在意楚锁锁啊。

深更半夜的,还在帮她找凶手。

她居然还屁颠屁颠地拎着医药箱,下来帮他包扎伤口,真没出息!

苏婳弯腰,把医药箱轻轻放到地上,扭头就走。

走出去几步,听到身后又传来顾北弦的声音:“那个叫黄鹊的女人抓到了吗?”

一句话成功地把苏婳的好奇心吊起来了。

想起上次奶奶说,黄鹊有可能是被人怂恿了,当时她忽然看向楚锁锁,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苏婳低头看了看自己打着夹板的左手。

她太想知道她受伤,跟楚锁锁有没有关系了。

静静地等了会儿,听到顾北弦低嗯了声。

苏婳折回去,拎起医药箱,朝他走过去,问:“黄鹊抓到了吗?”

顾北弦掐了手机,转身看向她,说:“她失踪了。”

苏婳微拧眉心,“失踪了?”

“嗯,我派过去的人,把她家和她亲戚家全都找遍了,没找到。她的家人已经报警了,等消息吧。”

苏婳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她失踪的时间点挺巧的。你刚派人去找她,她马上就失踪了。”

顾北弦走到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不咸不淡地说:“她哥盗墓被抓,进去后受不住,肯定会供出一些人。自然会有寻仇的找上门,她失踪并不意外。”

苏婳没出声。

大半夜的,不想跟他争来辩去。

没有证据,无意义的争辩就是吵架,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消耗感情。

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苏婳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右手仔细查看起来。

他的掌心和手指,扎进了好几块细小的碎玻璃扎。

她嗔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伤了左手,你又伤了右手,受个伤都得成双成对的。”

顾北弦把手抽回去,不在意道:“一点皮肉伤,两三天就好了,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又不是铁打的。”

苏婳拿消毒棉球,帮他清理掉手上的酒水和血迹,找来强光手电筒照着,拿夹子把扎在里面的碎玻璃渣,一点点夹出来。

那两年,顾北弦腿站不起来,消沉又暴躁,经常摔东西发脾气,受伤是家常便饭。

苏婳早就练出来了,处理起伤口来,又快又麻利。

清理完,她给他上了药,柔声嘱咐道:“下次小心点啊,再把自己弄伤,我可生气了。”

她半嗔半怨,声音温柔软糯,比药还治愈。

顾北弦心底郁结的不快,散了一点。

他垂下眼眸,看着她乌黑如水的眼睛,目光渐渐幽深,声音却如常,“不是说好要个孩子的吗?怎么吃避孕药了?”

喜怒不辨的神色下,压抑着真实的情绪。

苏婳微怔,很快,脸偏向别处,平静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还年轻,孩子的事没必要那么着急。孩子不是玩具,他是一条生命,生下来,我们就得为他负责。孩子能缓和矛盾,也能加剧矛盾,却不能解决最根本的矛盾。”

顾北弦微抬唇角,视线在她清白秀丽的侧脸上定格,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你挺有主见。”

苏婳没接话,把药箱合上,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问:“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她站起来,手腕却被顾北弦拽住。

他稍一用力把她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不用,真没喝多少。你手有伤,别折腾了。”

苏婳被他抱着,后背抵着他宽阔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跳得很快。

如果放在平时,她会觉得温暖,心跳会加速,身体会发热。

可现在,她心里五味杂陈,沉默几秒,说:“不早了,去洗洗睡吧。”

“好。”

顾北弦松开她,站起来。

两人上楼,来到浴室。

苏婳帮他解开腕表和衬衫纽扣,打开腰带,问:“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我左手还能用,简单冲一下就好了。”

“好。”

苏婳走到淋浴区,打开花洒,帮他调好水温。

她退出来,让顾北弦进去洗澡。

视线在他身上瞟过的时候,她的脸稍稍红了一下。

走到洗手盆处,帮他挤好牙膏。

她走出卫生间,没回房间,就站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这是前两年她做惯了的。

等到浴室里水声停了,她推门进屋,拿了浴巾帮顾北弦擦身上的水珠。

他自己擦前面。

她帮他擦后背够不到的地方。

看着他精壮的身躯,漂亮的肌肉线条,英气十足的后背,她鼻子酸溜溜的。

以前看他坐在轮椅上郁郁寡欢,天天盼着他能站起来,可是真站起来了,他姑姑和他父亲却觉得她配不上他了。

他们那个自诩上流圈的人,当真是重利轻情,利益高于一切。

擦完,顾北弦穿上睡袍。

系睡衣带时,苏婳用右手,他用左手。

两人一人扯着睡衣带一端,一拉一挽就打好了结,配合得天衣无缝。

顾北弦淡笑,“我们俩这叫什么?”

苏婳想了想,偏头看着他,弯起眼睛,“相濡以沫?”

顾北弦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慢拍回:“对,相濡以沫。”

他垂眸,盯住她弯弯的眉眼,问:“如果三年前,我没钱,你会嫁给我吗?”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顾傲霆今晚对他说的话,他又来问她,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她语气故作轻松地反问:“怎么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是挺没意义的。那换一个,如果我现在没钱了,你会离开我吗?”

苏婳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我有钱啊,我养你。”

顾北弦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你有多少钱?”

“一亿五千六百万。”

顾北弦笑了笑,配合她做出吃惊的样子,“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这些年我给你的钱,你都没花吗?”

“我几乎花不着什么钱啊。我外婆的医药费,你会定期派人打。至于生活费,她每个月有退休金,我妈也有。我每次给我妈钱,她死活都不肯要,让我自己存着。我平时的吃喝开支,都是你负责。买衣服和化妆品,用你给我的商场购物卡就行了。”

顾北弦摸摸她的头,“我们家婳婳真是个省钱小能手。”

苏婳笑得更甜了,“我不只能省钱,还能赚钱呢。等我手好了,就去工作。你可能不知道,我修复古画赚得还蛮多的。对了,我们这行,还可以捡漏赚钱。我临摹的作品以前挂我外公的名字,在港城拍卖会上,最贵的以五十万的价格成交。如果你没钱了,以后我就多画点。”

顾北弦笑意深邃,夸赞道:“我们家婳婳这么棒。”

苏婳不禁夸,又说:“我还懂点理财。前几天刚把一亿五千万存了三年定期,银行给了4%的大额存单利率,光利息就有一千八百万呢。”

她捧起他的脸,甜甜地说:“老公,即使你没钱了,我也可以把你养得很好。”

顾北弦漆黑的眸子亮了亮,似染了星辉,抬手把她按进怀里,细细亲吻她的头发,低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对我们全家都好啊。”

顾北弦眼神略略暗了暗,“只因为这个?”

苏婳觉得他今晚有点矫情,笑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啊?”

顾北弦注视着她投落在地上的影子,目光越来越深邃,好半晌,才开口:“你,爱我吗?”

苏婳猛然清醒,脸上的笑容僵住。

爱自然是爱的,可是这种时候,说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摇摇欲坠的婚姻,再爱,也抵不过现实吧。

她不相信,一句轻飘飘的“爱”,就能改变什么,到最后,他还是会听他父亲的话。

许久,苏婳笑了笑,从他的怀抱里缓缓退出来,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亲他的下巴,温柔地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睡觉吧。”

她转身,从储物柜里拿起吹风机,让他坐下,熟练地给他吹起头发来。

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顾北弦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她只肯对他好,却不爱他。

无论他怎么做,都取代不了她的阿尧哥。

吹干头发,两人上床。

这次,苏婳很快就睡沉了。

后半夜,“轰隆”一声春雷,从半掩的窗户钻进来,苏婳登时被吵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朝身边看了看,空空的。

顾北弦不见了。

忽然想到什么,苏婳猛地一个激灵,一下子醒透了,爬起来,抓起衣服披上,跳下床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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