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说我是个好女人,但是太好了,多少会显得有点无趣。让我学着浪一点,荡一点,心眼活一点,该撒娇时撒娇,该柔弱时柔弱,脸皮该厚时厚,手段该使时使。”顾北弦沉吟片刻,“浪荡可以,但是只能在我面前荡,撒娇、柔弱也行,厚脸皮和使手段就算了。”…
免费试读
抱着苏婳来到停车的地方,顾北弦单手打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驶。
苏婳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苍白的小脸梨花带雨,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任谁见了都心疼。
顾北弦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坚强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苏婳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外婆,外婆走了。
她没有外婆了。
顾北弦一路将车开得飞快。
终于抵达医院,他下车,拉开车门。
苏婳从车里下来,差点摔倒,腿软得走不了路。
顾北弦干脆又把她抱在怀里,大步朝住院部走去。
来到病房里,苏佩兰正捂着脸痛哭流涕。
外婆躺在病床上,身上用一床白色床单盖住,脸也被盖上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苏婳心脏骤然一紧,像被人拿绳子勒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她挣扎着从顾北弦怀里下来,踉踉跄跄地朝床前走。
顾北弦急忙扶住她。
医生掀开白布,让她再看最后一眼。
外婆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发灰,嘴唇已经发青了。
“噗通”一声,苏婳跪到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拼命地擦。
她要好好看看外婆,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
她趴在床边,抱着外婆的腰,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外婆啊,外婆”,可是外婆再也无法回答她了。
她去拍她的脸,想把她叫醒,可是外婆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哭得像个孩子,觉得自己好孤单啊,好孤单,内心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悲凉。
外公走了,外婆也走了。
最亲的两个人相继离她而去。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孤儿,孤零零的。
顾北弦怕她膝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会受凉,扶她起来。
苏婳固执地跪地不起。
顾北弦只好拿了枕头垫到她膝盖下,又去卫生间接了温水,把毛巾打湿,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哭到最后,苏婳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嗓子也哭哑了,就木木呆呆地跪在那里,看着外婆的脸,一动不动。
苏佩兰要把母亲的遗体送回老家苏村,和她父亲葬在一起。
顾北弦出去给助理打电话,让安排灵车和殡葬事宜。
一个小时后,手下人找来灵车,把外婆的遗体抬进车里。
一行人开车着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往苏村开去。
找的专业殡葬团队,很快把灵棚搭好,给外婆穿上寿衣,放进棺材里。
晚上苏婳一身重孝守灵,顾北弦陪着。
夜深了,他劝她去睡一会儿。
苏婳极轻地摇了摇头。
顾北弦派人搬来被褥打了地铺,硬把她按到被褥里,让她躺会儿。
守灵的这几天,苏婳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呆地跪着,实在撑不住了,才眯一会儿。
她不睡,顾北弦也不睡,好生看着她。
怕她悲伤过度晕过去,怕她孤单害怕,怕她想不开,更怕失去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肩膀给她靠,默默地陪伴着她。
长明灯下。
她漂亮的小脸苍白得如同冷月,毛茸茸的大眼睛沉痛如水,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濒死的蝴蝶耷拉下翅膀。
她憔悴得没个人样,犟犟地跪在外婆的棺材前,一动不动。
瘦瘦薄薄的身子在橘色光影里,形销骨立。
这几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疼她。
以至于很多年后,顾北弦都忘不了这个画面,想起来,心就一揪一揪的。
院子里。
一个嘴比较损的本家亲戚,凑过来对苏佩兰说:“你女婿腿脚这不是挺好的嘛,之前听说是残疾,只能坐轮椅?”
苏佩兰知道她们背后都笑话她,为了钱,把闺女卖给一个残废。
她掀起红肿的眼皮,斜了那个亲戚一眼,“我女婿那只是受伤,暂时坐轮椅,腿一年前早就好了。”
亲戚撇了撇嘴,“是吗?那好得还挺快。”
“当然,我女婿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亲戚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亲家很有钱,小婳在他们家会不会受气啊?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家庭,跟人家那种大家庭不能比的。”
苏佩兰一个冷眼飞过去,“没有的事,他们家人可尊重我闺女了。
亲戚咂咂嘴,“那你亲家怎么没来人?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咱们的,高枝儿不好攀啊。”
“人没来,礼钱到了,亲家奶奶和亲家母每人往我卡里打了二十万。我女婿对我闺女好得不得了,这几天他白天黑夜一直守着她,眼都不合一下。这种程度,你家女婿没钱也做不到吧?”
苏佩兰向来快人快语,有仇能当场报的,绝对不留着过夜。
那亲戚是她一个堂姐,从小就嫉妒她比自己优秀。
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埋汰她一顿的,结果讨了个没趣,啧啧几声黑着脸走了。
三天后。
要把外婆的遗体拉去火化。
天刚蒙蒙亮,顾北弦端来碗,让苏婳吃饭。
她哪有心情吃饭啊,但是老家习俗讲究,火化前子孙不能空着肚子。
苏婳草草扒了两口。
灵车来了,顾北弦的手下和几个本家亲戚把外婆抬上灵车。看書喇
苏佩兰和几个本家亲戚大娘婶子,大声啼哭不止。
苏婳泪流满面地站在灵车旁,站在离外婆最近的地方。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外婆,你不要怕啊,我在。
习俗是逝者家人扶着灵车出门,车后的队伍颇为壮观,除了亲戚村邻,还有外婆的学生。
灵车缓缓启动。
苏婳抓着灵车的把手泪流满面,一直跟着灵车出了村子。
灵车驶向马路,开始加速,她伸出去的手离冰凉的车门越来越远。
天好像塌了一样。
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拼命地伸着手,跑着去追灵车。
顾北弦怕她出危险,急忙拦住她。
苏婳哭得浑身发软,倒下。
顾北弦把她扶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走不了,就伸手去够,手也触碰不到,灵车离她越来越远。
她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灵车,哭到发不出声音。
回家的路上,在路边吐了又吐。
顾北弦帮她擦干净嘴边的污物,温声安慰她。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知道,灵车上那人是她的外婆啊,她即将被大火焚烧。
她要彻底失去外婆了。
她再也没有外婆了,再也没有。
外婆火化完,骨灰被送回来。
下葬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天空飘着毛毛细雨。
长风灌过泥泞的小路,冷得彻骨。
苏婳在顾北弦的搀扶下,和母亲及亲戚来到村后的柳树林里,要把外婆葬到外公的坟旁。
柳树林里阴气森森的,大白天,都觉得寒气袭人。
但是外公葬在这里,外婆也即将葬在这里,苏婳丝毫不觉得可怕。
外公坟墓不远处,葬着曾经救过她性命的阿尧。
她挚爱的三个人,都长眠于此。
她觉得这里很亲切。
苏婳静静地靠在顾北弦身上,看着黄土一锨一锨地洒在外婆的棺材上,渐渐把土坑填平,堆出了一个新坟,很快立上刻好的石碑。
纸扎的花轿和纸人被焚烧,火光熊熊燃起,在风的呜咽声中,燎红了半个阴冷的柳树林。
乌鸦嘎嘎叫着飞到远处的树上。
苏婳盯着石碑上外婆的照片,泪如雨下。
顾北弦不停地帮她擦眼泪。
哭着哭着,苏婳忽然笑了,红着眼圈对他说:“我不该伤心的,我应该替外婆高兴才对。她去找外公了,外公才是她最想陪伴的人。他们葬在一起,互相做伴,再也不会孤单了。”
顾北弦嗯了一声,沉默地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睛,很想说:百年之后,我们也葬在一起吧。
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
不合时宜,也怕世事无常,承诺了又做不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把手里的伞全部倾向她那边。
丧事结束后,顾北弦扶着苏婳往回走。
接连几日,茶饭不思,苏婳瘦到极致。
单薄的身影像细瘦的竹,细骨伶仃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顾北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
走着走着。
突然,他瞳孔一硬,瞥到村边的断桥旁,站着一抹高挑的身影,正远远地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身姿锋锐,穿黑色冲锋衣,乌黑的短发,脸上戴着口罩,腿很长,浑身散发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气势。
他如同一尊石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眼睛很深很静地望着苏婳。
哪怕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眼里沉痛的深情。
顾北弦心脏猛地一沉。
直觉那就是阿尧。
身形和楚墨沉给的照片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眼底渐渐寒霜弥漫,顾北弦把伞朝前倾了倾,挡住苏婳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阿尧,也不让阿尧再看到她。
苏婳视线被伞挡住,看不见路,见伞全罩到了自己身上,顾北弦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
她抬手推了推伞柄,往他身上推。
顾北弦本能地先朝断桥那边看过去。
叫阿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神出鬼没的,仿佛昙花一现,又像个幻影。
他暗暗松了口气,把苏婳朝自己怀里拢了拢。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她被抢走。
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回到外公家,已经到中午了。
两人草草吃了点饭。
苏婳又累又困,走进卧室,脱了衣服想睡会儿。
这几天给外婆守灵,都没怎么合过眼。
顾北弦也跟进来,脱了外套搭到床边的椅子上,要陪她一起睡。
苏婳沙哑的声音轻声说:“你去隔壁睡吧,我三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儿了。”
顾北弦靠过来,俯身,在她头上闻了闻,“是有点味。”
苏婳窘得不行,急忙用手捂住头不让他闻。
顾北弦淡笑,“没事,我不嫌弃你。”
他掀开被子,把她推进被窝里,脱了鞋子,在她身边躺下,抱住她,很温柔地说:“你亲戚都盯着呢,我们要是分房睡,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苏婳想了想也是。
三年前她嫁给顾北弦,有几个知道内情的本家亲戚,背地里都说她妈为了钱,把她卖给一个残疾。
如今顾北弦腿好了,那些人指不定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人都是要面子的。
哪怕真要离婚了,在外人面前,该装的还是得装。
苏婳不再勉强。
这几天实在熬得太狠了,头一挨到枕头上,没过多久,就睡沉了。
睡着睡着,她开始做噩梦。
梦里夜色漆黑,狂风卷起烈火,浓烟弥漫。
灼热的火苗燎过她的皮肤,鼻尖是浓重的汽油味和刺鼻的烟味。
清瘦的少年吃力地把她从大火里推出去,自己却被烧断的房梁砸到了腿。
她伸着手用力去抓他拽他,想把他从大火里拉出来,却拉不动。
她大声哭喊着:“阿尧哥,阿尧哥……”
顾北弦被她的哭喊声吵醒了,见她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眼角全是泪。
他微微蹙了蹙眉,从床头柜上扯了抽纸,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
擦完,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像以前那样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
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硌得生疼。
过长的睫毛在他眼底下,覆盖出一层阴影。
那抹阴影让他英俊的脸庞,看起来说不出的阴郁,气压也低到了极点。
这几天,他抛下一切,不眠不休地陪着她,照顾她。
他觉得自己做得够可以的了。
可她却躺在他的怀里,痛苦地喊着她的阿尧哥。
他感觉自己一片真心错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忍了她整整三年。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很少容忍别人,却对她一忍再忍。
忍,是有情绪的,一边忍,一边会忍不住怨,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条隐形裂痕。
连日缺觉,让他的情绪濒临失控,耐心也差到了极点,很想冲她发一通脾气,然后甩袖离开。看書喇
可是她太好了,聪明漂亮,温柔懂事,眼下又这么脆弱。
他连冲她发个脾气,居然都舍不得,吵架更是不可能的事。
深深呼吸了好几下,顾北弦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紧紧抱着噩梦中的女人,把她一点点安抚好,给她掖了掖被角。
从床上下来,拿起外套穿好,走出去,想抽根烟。
院子里还有人,他走到大门外。
门前有个废旧水塘。
水塘对过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杨树林,凌乱的电线穿过树木顶端的枝丫,在风中微微晃荡着。
顾北弦从裤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根,扣动打火机,用手挡着风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青白色烟雾。
他眯眸,看着对面的树林,一根接一根地抽起来。
一贯斯文禁欲的脸,渗出一丝寒意。
从日影西沉,抽到夜色漆黑。
地上是一个一个凌乱的烟头。
抽了整整半包烟,他烦躁的心情还是不能彻底平静下来。
手机忽然响了。
顾北弦把烟含在嘴里,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楚锁锁的。
他皱了皱眉头,直接掐断。
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父亲顾傲霆打来的。
他按了接通。
顾傲霆问:“什么时候回来?”
顾北弦没什么情绪地说:“苏婳外婆今天下葬了,明天一早就回去。”
顾傲霆的声音隐隐透着责备,“怎么去那么久,前前后后加起来快四天了。”
“她外婆去世了,她很难过,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她不是有妈,有亲戚吗?”
“她妈也很难过,自顾不暇。她那些亲戚,也就那样吧,眼下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我。”
顾傲霆鼻子哼出一声气流,“都要离婚了,干嘛还对她那么好?多给点钱就行了。你的时间比金钱宝贵得多,你参与的那几个项目,因为你的缺席,都延期了。知道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吗?”
顾北弦眼睑微敛,淡淡地说:“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从我的私人账户里扣。”
顾傲霆不悦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是公司的信誉!”
顾北弦默了默,“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顾傲霆低嗯一声,命令的语气说:“回来记得把婚离了,离个婚拖拖拉拉的,这么费事。”
卧室这边。
苏婳睡梦中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抱顾北弦,抱了个空。
心里咯噔一下,醒了。
她眼开惺忪的睡眼,没看到他,心里有点空,又隐隐担心他。
揉了揉眼睛,让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一下,她掀开被子,穿上衣服,下床去找他。
找了几个房间没找到,在院子里也没看到,苏婳慌了,急匆匆跑到大门外。
借着门口灯光,看到夜色里一抹修长傲然的身影,挺拔如松地站在水塘边,正在接电话,左手指尖一抹微弱的橘色火光。
男人穿一件黑色长风衣,气质矜贵疏离,自成风骨。
是顾北弦。
他太与众不同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人一下子把他和其他人区分开。
苏婳慌张的心,忽地就安定下来了。
怕打扰他接电话,她脚步放轻,慢慢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听到他对手机里的人说:“我是人,不是畜生,在我最难的时候,是苏婳陪着我。如今她这么脆弱,我不可能扔下她不管。离婚的事,还是算了吧。”
苏婳心里一烫,鼻子直发酸。
她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到他的后背上,两只手臂搂住他的腰,紧紧地搂住。
像是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似的。
顾北弦眸色微滞,回头看到是她,阴郁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被她这样一抱,他心里窝着的那口气,竟然消减了大半。
真是没出息啊,他想。
她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被哄得差不多了。
敷衍了顾傲霆两句,顾北弦掐了电话,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握住苏婳的手,声音调柔问:“怎么出来了?外面凉,也不多穿点。”
“我以为你走了。”苏婳低声说,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无助。
顾北弦摸摸她的头,爱怜地把她拉进怀里抱着,“走也得跟你打声招呼再走,不会不辞而别的,你放心。”
苏婳仰起头,目光潮湿地望着他,“你明天回去?”
“嗯,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苏婳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住到外婆头七过去再走。”
顾北弦顿了顿,“也行,我留两个人保护你。”
“好。”
苏婳看到散落一地的烟头,问:“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顾北弦轻描淡写道:“心里有点烦,已经没事了。”
苏婳盯着他的眼睛,“是因为离婚的事吗?”
“不是,公事。”顾北弦目光挪开,避开她的视线。
一抬头,瞥到水塘对面的树林边,站着一抹颀长锋利的身影,穿黑色冲锋衣,乌黑的短发,脸上戴着口罩。
又是那个阿尧!
他目光瞬间冷了好几度,冷冷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好几眼,阴鸷地扯了下唇角。
他捏起苏婳小巧的下巴,低下头用力吻上去。
苏婳一愣,搞不懂顾北弦为什么忽然要亲她,还是亲嘴。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还是有人来来回回地经过。
村里不比城里开放,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呀。
再说外婆刚下葬,这种时候卿卿我我的,太不合时宜了。
苏婳伸手想把他推开。
奈何顾北弦单手握着她的两只手腕,不让她动。
苏婳没他力气大,推不开,只能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了。
他吻得很用力,甚至可以说是霸道,不像以前那么温柔,像是跟谁较着劲儿似的。
苏婳想起他刚才对着手机说的那一番话,肯定是对顾傲霆说的。
还以为他在跟顾傲霆赌气。
直到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顾北弦这才松开她,抬手揩掉她唇边的水渍,温声说:“我们不离婚了。”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直接下决定。
苏婳心里思绪万千,“我很感激你在这种时候顾及我的感受,可是你爸他……”
顾北弦淡道:“回去我会找他谈。”
苏婳想起顾傲霆说的什么成王败寇,眼神暗了暗,“我不想你夹在我和你爸中间为难。”
顾北弦捧起她的小脸,“别说了,听我的。”
这次是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
不由分说,他牵起她的手,就朝大门口走去。
走出去几步,顾北弦回头,朝水塘对面的树林扫了眼。
那个叫阿尧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他勾了勾唇,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头一次发现自己占有欲居然这么强。
之前说好的放手、成全,他压根就做不到,果然凡人就是凡人,七情六欲不可避免。
回到外公家里。
两人刚进卧室,苏佩兰就用托盘端了饭菜过来。
四菜一汤,两碗米饭。
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她热情地招呼顾北弦:“北弦,饿了吧,快来吃饭,热乎着呢。刚开锅,我就去盛了,谁都没动过。我知道你爱干净,别人碰过的,你不吃。”
顾北弦一顿,前几次见她,态度都挺冷淡的。
今天忽然这么热情,他有点意外。
苏佩兰招呼完他,又看向苏婳,“小婳,你今晚就跟北弦回去吧,不用等你外婆头七了,这边有我。”
苏婳微微纳闷,“我请过假了,不着急走的。”
“回去吧,你外婆肯定也想让你和北弦回去。你们俩好好的,她比谁都开心。”苏佩兰眼圈红了红,笑着说:“你们小两口快吃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
顾北弦扯了扯唇角,“岳母今晚挺反常。”
苏婳仔细想了想,“可能是看你这几天辛辛苦苦地照顾我,被你打动了吧。我妈那人别看嘴巴厉害,其实心可软了,刀子嘴豆腐心。”
“岳母的确是个性情中人。”顾北弦极淡地笑了笑,拿起筷子递给她。
苏婳接过筷子,挨着他坐下,夹了一块炸酥肉放到他的米饭上,“这种肉特别好吃,可香了,你尝尝。”
顾北弦夹起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是挺香。”
平时他是不吃这种食物的,油太大,不健康。
但是苏婳夹的,老鼠肉估计他都会吃。
吃完饭,苏佩兰进来收拾碗筷,催促两人:“你们快走吧,两三个小时就到家了,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今晚回,明天一早北弦就能回公司忙了。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太影响他工作了。”
顾北弦正中下怀。
留下来夜长梦多,他怕苏婳和阿尧相见。
心里膈应是一回事,真要拱手相让,他发现自己不甘心,更舍不得。
他突然就想自私那么一次,想把她留在身边。
苏婳是不想回去的。
她留恋外婆,还是想陪着她过了头七。
奈何拗不过苏佩兰,被她连推带搡地推到门外,直接塞进了顾北弦的车里。
等车子开出村了,苏婳收到苏佩兰的信息:闺女,妈这几天突然发现顾北弦对你还是可以的。这婚能不离的,尽量就别离了吧。离婚后再嫁,下一个男人不一定会比顾北弦更好。再说他那腿能好,有你一半功劳,凭什么你辛辛苦苦伺候了那么长时间,拱手让给别人?
苏婳微微拧眉,回道:可是他爸不同意。
苏佩兰说:父母最终是拗不过孩子的,你们小两口还是努力一把吧,都没努力就放弃,以后会后悔的。
苏婳默了默,回道:好。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两人回到位于日月湾的家。
苏婳进浴室洗了头,冲了澡。
出来,她拿起吹风机,刚要吹头发。
顾北弦从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洗好了,过来找她,从她手中接过吹风机,要帮她吹。
苏婳笑道:“我左手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可以的。”
顾北弦没什么表情地把她按到旁边的小沙发上,淡声说:“我就是想好好疼疼你。”
这话说得也太情意绵绵了。
尤其他这样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冷冷淡淡地说出来,一点都不腻,反而特别撩。
苏婳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说:“谢谢你。”
顾北弦把吹风机插上电,眼皮一抬,轻描淡写道:“说好的相濡以沫,谢什么。”
苏婳莞尔。
她喜欢“相濡以沫”这种关系,比“相敬如宾”更结实,更有温度。
顾北弦虽然是个大男人,吹起头发来,却挺温柔。
刚开始吹得有点拿捏不好轻重,没过多久,就比苏婳自己吹得还要舒服了。
吹完头发,两人去床上躺着。
苏婳下午睡过了,这会儿睡不大着,只是闭着眼睛偎在顾北弦怀里,想念外婆。
顾北弦知道她难过,轻轻拍着她,像哄小孩子那样拍着。
没多久,竟把苏婳给拍睡着了。
见她呼吸渐渐均匀起来,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再敢做梦喊你的阿尧哥,我可就打你屁股了。”
许是换了个环境,苏婳竟然没再做噩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顾北弦手撑在枕头上,正眉眼温柔地望着她,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弯起唇角,冲他浅浅笑了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他抬手摸摸她的脸,声音温柔得像掺了月光。
苏婳总觉得他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洗漱过后,两人下楼。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除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糕点,还有好几份补汤,芳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顾北弦说:“我打电话让酒店的人送过来的,你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多吃点。”
他这么贴心,苏婳心里更加舍不得他了。
也许妈妈说的是对的,不努力一把,以后会后悔的,她不想失去他。
两人用过早餐。
顾北弦要去公司。
他拿起腕表,戴到手腕上。
苏婳则像以前那样帮他打领带。
她最巧的就是一双手,领带打得又快又漂亮。
熟练地帮他打完,顾北弦忽然把她按进怀里,抱住,叮嘱道:“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出门,外面世道乱。”
苏婳越发觉得他不对劲了,外面世道哪里乱了?
又不是战争年代。
再说出门有司机,司机身强力壮兼着保镖的工作,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她笑了笑,“博物馆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呢。”
顾北弦挑眉,“你不是请了丧假吗?”
苏婳无言以对,只好道:“那好吧。”
顾北弦抱着她却不肯松手,垂下头,轻轻蹭蹭她的鼻尖,又亲亲她的耳朵。
颇有点耳鬓厮磨的样子。
像极了热恋中的男人。
苏婳微微有点困惑。
他并不是个黏黏糊糊的男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从昨晚开始,他好像就有点怪怪的。
她刚要开口问问。
顾北弦唇瓣忽然擦着她的耳垂,低声说:“真想把你变小,这样就可以把你揣进兜里,走到哪带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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