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今《乱世》第十章 蝴蝶满苍穹免费阅读

乱世
  果然是死亡沙漠,外面晴朗高天,一进入这里,平地就起了风沙,呼啸着像无数的鞭子,不断抽打着众人。
  厉云细心的为小公主拉上风帽,将她裹在大氅里,避免风沙的侵蚀。然而,茫茫沙漠,风沙呼啸,到哪里去找那个蝴蝶小姐?!
  “往哪走?”偏偏如今又问了一句,一仰头受了一脸的沙。
  厉云一咬牙,狠狠地,“往深处去!”
  铺天盖地的风沙越来越大,到了几乎寸步难行的地步,厉云只能下坐骑,一手牵着骆驼,一手用剑支撑着,在风沙里艰难跋涉。
  如今在沙堆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行着,忍不住朝灰沉沉的天空絮絮叨叨的抱怨。
  然而,面前的厉云陡然止步,定定得站在风沙里。
  “怎么了?”他奇,刚顶风走了一步,却忽而一个趔趄,几乎扑倒在沙漠上。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风沙,一下子就停了。
  “哇,怎么停风了?”如今惊诧,在安静下来的沙丘上拍了拍身上沙尘,不明所以。
  厉云倏然伸手,示意他噤声,却一直不曾回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沙漠腹地的方向。
  他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放眼望去,黄沙漫漫,什么也不见。
  可是,刚在那站了一会儿,地面就微微的颤抖起来。簌簌簌簌,宛如筛糠。
  白如今惊奇的看那地面,却看不到沙地的移动。
  可就是在颤抖,仿佛是从地心传来的,一直蔓延到沙面,顺着地平线的方向传来!
  三匹骆驼陡然失措,惊慌不定的跺着地面,拽着缰绳就要往回跑!
  “嘘,嘘!”如今拉着缰绳拽住骆驼,在它的颈子上不断拍抚,可那骆驼就是安定不下来,惊恐的在原地扬蹄子,战战欲逃!
  厉云麻利的将小公主抱下来,护在身后,手里的缰绳交出去,塞到纨绔公子手里,这才将那剑鞘往沙地上一插,慢慢的拔出剑来。
  湛蓝色剑身,一点一点照亮了黑衣剑客苍白的脸。
  白如今意识到了什么,出奇的没有聒噪,一把抱住美沙亚,随厉云看地平线的沙漠。
  “不论如何,带着公主离开!”厉云压低了声音,忽而就定定的说。
  “好。”如今也不啰嗦,一点头。
  话音刚落,那地平线的沙地上,陡然扬起了一蓬飞沙!
  骆驼再次惊恐的挣扎起来,可那纨绔公子的力量出奇的大,它们不曾挣开,只是在原地惶恐的转圈子,嘶叫起来,声震四野!
  飞沙不曾落定,天边就起了一线膨胀,宛如蛰伏在地下的一条长蛇,快速的朝一行人*近过来,有什么东西在沙底下高速移动,震动了所有的沙丘!
  忽然,风沙低缓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袭灰色的大氅!
  灰色大氅,在这漫天黄沙里如此清晰,隐隐约约间,三人都看到了一抹跳跃的金!
  “那是什么,是人吗?!”美沙亚倏然失声,在如今怀里惊恐的叫起来!
  然而,那一袭灰氅却陡然消失了。
  厉云伸剑四下看去,茫茫大漠,竟然找不到那一袭影子了。
  忽而,那一袭大氅又出现了,却一下子推进了数里,厉云刚捕捉到那个影子,却又凭空消失了。他凝神四处望,那影子再次出现,却已经到了距他们一里外的地方。
  好快的速度,那个大氅明明是慢慢走着的,却拥有如此惊人的速度!
  厉云不敢再想,抬剑起来挽了个剑扇,只听得叮当一声,海霜剑上起了一串明火,他的手臂一震,长剑几乎脱手!
  看去,那被剑扇撞飞了的,竟然是一枝四尺长的金箭,金簇金羽,擦得一声没入他脚边的沙地,直至没羽!
  厉云就觉得眼前一闪,下意识的护成剑扇急退。
  他刚才站脚的地方,刷的涌出了一道沙色的圆柱,直指苍穹,宛如陡起的巨树,高高刺破了苍穹!
  ——亏得躲得及,否则,一定会被那圆柱当场钉死。
  然而,那哪里是圆柱,沙色的柱子竟然径直甩下来,打向沙漠里的一行人!
  那就是传说中的,沙兽!
  后面就是小公主,退无可退,厉云双手按剑冲上,手起剑落,嚓的削下一节类似于触手的东西!漫天陡起了一蓬血雨,沙下的土地陡然颤抖,夹杂着低如闷雷的吼叫!
  断裂的触手往回一缩,摆了个弧形,上面就蓦地落了一袭灰黑。
  触手上高高站立的灰色大氅宛如风撕,双臂间把一柄金色人高的巨弩,弩*着一枝金灿灿的长箭,湛湛箭尖对准了渺小的厉云!
  紧接着,地面不停的抖动起来,无数触手样的圆柱冲天而起,仿佛置身丛林,头上的日光全皆不见,空气里浮动着血腥而咸涩的气息!
  那种压迫,让人作势欲呕!美沙亚一下子捂住眼睛,在如今怀里瑟瑟发抖,却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
  厉云低吼一声,不退反进,一抖剑就凌空跃起,朝那高高在上的灰色大氅男子扑去!
  嚓!
  金箭破弦,搅起了风里的腥咸气息,一并朝厉云的胸口追来。
  黑衣剑客拼尽了力量,一剑封开那金箭,却被那股可怕的力量带的下坠一尺,只那一瞬间,嚓擦又起了两道箭风!金弓上明明没有箭,灰色大氅的男子放了两声空弓,风里却起了呼啸,卷着暴风沙尘朝厉云袭来!
  勉强躲过了一道无形之箭,却躲不开另一道,肩膀上瞬间炸开了一蓬血花,他趔趄了一下,从那高空上径直跌落下来!
  “误会误会!”眼见局势不好,如今连忙跑过来搅局,一挺身挡在厉云面前,朝那凌然站立的灰色大氅急声,“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宠物的!”
  宠物?站在那沙色触手上的男子蓦地挑了一下剑眉,看着地面上站立的白衣公子,终于冷冷的说,“这是禁地,一切凡人趋避。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慢慢的拉开空弓,对准了白如今,上面真气萦绕。
  厉云艰难的爬起来,一把推开白如今,扶着流血不止的肩膀,一仰头冷笑,“射天,你可还记得我!”
  冷冷的对峙在弥漫,身边弥漫着厉云身上的血腥气。似乎对血的气味十分敏感,四周的圆柱形触手一瞬间抖动起来,发出可怕的嗡嗡声!
  高高在上的灰色影子陡然消失,如今只觉得面前风一停,灰色大氅的男子,已经冷冷的站在他们面前,冷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射天?射天大哥,都认识都认识,大家都认识,别动刀动枪的!”如今连忙接上,过来小心的嘻皮笑脸,冷汗涔涔——虽然,他不知道这什么射天射地的,究竟是谁。
  “十年前,少年负剑陷身沙漠,就是被你和蝴蝶小姐救起的,射天,你不记得了吗?”厉云说着,一扬手里蓝色的佩剑。
  对方似乎有些记忆了,笑了一声,“原来是故人。只是这里是禁地——我昨夜里刚把你们弄出去了,怎么又闯回来。”
  原来,昨晚上将他们移出沙漠的,真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我要求见蝴蝶小姐!”厉云一咬牙,靠上去坚定的说。
  如今在旁边暗自吃惊——这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射天,竟然是那蝴蝶小姐的人吗?那个蝴蝶小姐该狂妄成什么样子!
  “你是什么身份,随随便便的就想见蝴蝶小姐?”射天冷笑一声,将人高的弓箭慢慢背了,冷冷得说。
  “是,也许我没有那个资格。”厉云沉吟了一声,却拉美沙亚过来,低声,“可这位是星野国旧主的遗孤,蝴蝶小姐与初代国主有些交情,总该庇佑一下他的后人吧?”
  听得那话,射天的眸子陡然一震,看向那沙地里屈屈站着的小公主,忽而就问,“你们的国主,的确逝世了?”
  “是。”厉云应了一声,眸子有些黯淡。
  怪不得北方那颗星辰落了,新星黯淡无光,星野城竟然真的易了主。射天心里微惊,却一伸手,“如此,就走吧。只是蝴蝶小姐厌于红尘,不想透漏蝴蝶堡的所在,你们先蒙了眼睛再随我来。”
  他说着,挥挥手,那些沙兽十分听他的命令,一瞬间就缩入地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好,好!”白如今连忙答应,从那骆驼上翻了几根手帕出来,扔给众人,自己就往脸上蒙去,心里却打起了如意算盘:他现在不让看,等回偷看就是了,这还不简单。
  然而,那射天并不相信他的为人,一双眸子陡然看过来,眼中寒光乍现:如今只觉得眼前一花,登时没有了知觉。
  叮叮当,叮叮当。遥远的声音从遥远传来,宛如最深沉的梦意,那梦里有落花无数,还有美女,美女在树下捧着香甜的点心,冲他微笑着,笑容宛如香甜的糯米糖。
  他在梦里笑出声来。
  然而,美人陡然震怒,一拂衣袖带着点心翩跹而去,如今着急,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把虚无,蓦地,就坠入了万丈深渊!
  真的摔下来了,身子痛得要命。
  那叮叮当的声音倏然止了,有什么温软潮湿的东西覆上来,弄得他湿乎乎的。
  “别……别闹。”如今砸巴着嘴,痛惜梦里的点心,睁开眼一看,却陡然骇了一跳。
  什么东西,那巨大的,红糊糊的一团是什么?!白如今仓惶的爬行着后退,退开来一看,却看清了,竟然是自己骆驼那巨大柔软的舌头。
  难怪那么痛,竟然真是那骆驼背上跌下来了。
  他扶着腰不停的叫唤,抬眼一看,射天牵着骆驼的缰绳,正冷笑着看他。再一打眼,厉云和美沙亚都在骆驼背上,看样子也是昏睡过去了。
  “精力够旺盛的,睡觉也不老实。”射天冷声感慨,仔细的看了看他,“昨夜也是——竟然有精力说上个大半夜,我还真服了你。”
  “也就一般罢。”如今也不含糊,笑着爬起来,伸了伸腰,好奇的,“你才厉害!还会催眠!被你瞪一眼,我竟然就睡着了。唔唔,以后我失眠一定找你!”
  他正为自己又生出的新奇想法而自豪,眼前却一花,倏然飘过去一个什么东西。
  白如今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来,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那飞过去的,竟然是一支五彩斑斓的蝴蝶!
  灰色大氅的男子驻步,笑了一声。
  如今诧然回首,就看了那一片绿地上并排的两座古堡。
  古堡中间横着空道,上面有白衣人来去匆匆,那古堡外是一溜的高墙,却关不住满园春色,葳蕤树枝和花束探出墙来,爬山虎染了一墙。
  就算是沙漠里的绿洲,可也是冬天了,怎么还会有如此繁茂的树色,如此娇艳的花树!
  纨绔公子陡然哇哇大叫起来,瞪大了双眼不停的看。
  “走吧。”射天笑了一声,一拽那缰绳,慢慢的朝里去。瞭望塔上有人挥了一下金色的锦旗,那城门就缓缓打开了,迎接一行人进入。
  骆驼上的厉云呻吟一声,也跟着慢慢醒来。
  白衣的下人躬身上前来,牵走了他们的骆驼,射天就引着他们慢慢的穿过芳丛,穿越蝴蝶盛开的池塘,往古堡走去。
  如今牵着小公主的手,呼啸的朝那湖边冲去,树丛和湖面上登时惊飞了无数蛱蝶,宛如漫天飘撒的花雨,围着两人萦绕。
  美沙亚就兴奋得伸手去够,蛱蝶却灵活异常,呼啦啦一群逃去。可小公主一旦驻步停下来,它们却又飞回,落了女孩子满身。
  蝴蝶,在大漠,是多么罕见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大片。
  然而,两个人还在闹腾着,却听见湖那边的林子里,陡然传来了一声咆哮,直震的山林簌簌,湖水微荡,两人被唬了一跳,抬眼望去,却几乎惊呼。
  林子里竟还养着一只吊睛白额虎,一头雪色似的毛竖着,眉眼上有一圈黑色的斑纹,一双冷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两个玩耍的人。
  “妈呀!”如今怪叫一声,牵着小公主就跑到了射天身边,心有余悸的,“你家主子怎么什么都养,连沙兽老虎都是宠物,一定是怪人罢!”
  “大胆!”射天脸色陡变,转过头来,眸子里有怒火。
  被他的目光震了一下,如今识趣的退回来,心里却想:射天对那蝴蝶小姐,还真衷心。
  古堡分东西两座,用空道相连,射天引着他们上了东面的那一座,到了一半,却一驻步,淡淡的,“你们在这里一停,我去请蝴蝶小姐。”
  如今听他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颇有些不服气——听他们议论的那些,那蝴蝶也该是千年人妖了,定然是长得奇怪,脾气也怪的老太婆。啧啧,真不知羞,还让别人叫她“小姐”。
  对于老太婆,纨绔公子向来没有兴趣,所以射天前脚从那空道走了,他后脚就要溜。
  “你去哪里?”厉云看出了他的企图,冷冷喝他。
  “我……”如今像做错了事的转了半身,垂头绞着手指,正想该怎么糊弄过去。
  “别想骗我。”厉云冷笑一声,一眼拆穿了他的把戏。
  “嘿嘿。”如今反而舒了口气,抬起脸来一招手,转身就跑!
  蹬蹬蹬蹬,待厉云反应过来,那蜗行石阶上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有空见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呢。
  纨绔公子一直秉承这样的原则,因此一路小跑着跑下来,冲入那园子里——他对刚才那只白老虎十分感兴趣,就要跑回去看一看。
  老虎果然还躺在那里,没有外人打扰,正悠然的睡着小觉,身上落满了各色的蝴蝶。
  他捡了根长长的树枝,蹑手蹑脚的到那白老虎跟前,就捅捅它的鼻子。
  白老虎被捅醒了,半睁了眼,就见一袭白一溜烟的窜到一棵大树后,伸出半个脑袋来,笑眯眯的看着它。
  老虎觉得那白东西没什么杀伤力,拿爪子蹭了蹭鼻梁,又趴下了。
  如今跳出来再捅,乐此不疲。
  终于,老虎被捅恼了,前爪一扒,后背一耸便扑过来,可他跑的更快,哧溜一声就上了树,在树上得意洋洋的朝白老虎笑。
  老虎大怒,却不会上树,前腿扒在树干上,小猫一样的挠树皮,嗤嗤啦啦的声响里,树皮簌簌如雨,却依旧伤不了那树上的少年。
  白如今喜笑颜开的在上面看热闹,几乎手舞足蹈。
  “嘘,飞雪下来,快下来,你怎么了?”远远的,起了个声音。
  如今放眼一看,却见一袭白衣素裙在草丛里渐渐过来,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木头水桶,那里面红呼呼的,也不知道放着什么。
  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一头雪也是的发肆意披散着,一直垂到了脚踝。
  女子的发竟真的是雪一样的银白,没有一丝杂色。眉心点着个蓝色的坠泪记,衬的眉眼也泛起弱弱的荧光。细看来那坠泪记竟然是一块宝石,不知道是怎么嵌在额头上的,蓝得很特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快下来!”女子又皱眉喝了一声,将沉甸甸的木桶换了个手。吊睛白额虎极听她的,老老实实的放过了树上的纨绔少年,乖乖的凑到女子身边去,围着她拎着的木桶打转。
  女子抚摸着老虎,从桶里拿出一块湿乎乎的肉来,就扔到它嘴里。
  大老虎吧嗒吧嗒的咀嚼着,不时传来利齿磨合的声响。女子不但不害怕,反而微微笑起来,又拎出一块肉来扔过去。
  树上的如今一直在伸着头看。看着女子的衣着,应该也是下人一类的,说不定就是负责专门喂养这些动物的。没想到这样的人,却被派来饲养猛兽。
  那变态的老太婆肯定是嫉妒这女子的美貌,因此才派她来饲养猛兽,一定是这样的!
  他越想越肯定,都为这女子打抱不平起来,忽而就从树上起来,笑嘻嘻的打了一声招呼。
  女子不知道树上有人,讶然抬头,却见那葳蕤的树丛里探出一张笑脸,笑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你是什么?”女子笑了一声,抬起头来问他。
  “喂!”如今不满意的抱着树干考拉一样滑下来,伸手指指点点,“瞧你这么漂亮,怎么不会说话——我是人,不是‘什么’!”
  白衣女子将桶里的肉都倒出来让那老虎吃,慢慢起来,笑着看他,“那么,你是什么人?”
  “好人。”纨绔公子眨巴眨巴眼,嘿嘿直笑。
  “好人?”白衣女子奇,笑着针锋相对,“好人都是躲在树上吓唬人的吗?”
  “好厉害的嘴!”他感慨一声,却又瞥眼看那地上的白老虎。见它正在那里兴冲冲的吃肉,没空理他,白如今才松了口气,自来熟的上来拍拍女子的肩膀,摇头晃脑的感叹,“唉,我知道你的苦楚——那老太婆忒没人性。”
  白衣女子淡淡的笑了一下,却重复,“老太婆?”
  如今用力点头,“就是蝴蝶那变态老太婆,她一定很变态是不是,竟然让你来伺候野兽!”
  白衣女子又笑了一下,打开他的手,去湖边洗了洗手,淡淡的,“她变不变态我倒是不清楚,只是,我是自愿的。”
  “哪有人自愿来这里喂野兽,虽然这里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你不要谦虚了,跟射天一样,谁说说他主子,他就翻脸。”如今追上来,继续聒噪。
  “我没有翻脸啊。”白衣女子笑了一下,将满瀑的白发拢了拢,问,“是射天带你来的?”
  “就是那个黑脸神,嗯嗯,跟厉云有一拼!”如今笑着解释。
  “厉云?”白衣女子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笑着重复。
  “你不认识啦,总之,他也是个黑面神——他们正等着看蝴蝶老妖婆呢!”如今像挥赶苍蝇一样的挥止了话题,好奇的去摸女子一缕的银发,惊讶的,“你这头发怎么是白的!”
  “无理!”白衣女子脸色一变,蓦地打开了他的手。退开来,想了一下,却又笑了,对他说,“你怎么能对女子这样动手动脚的?我的头发过了十八岁后,就变成了这个色彩——可能是家族遗传罢。”
  如今终于又笑着凑上来,“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罢,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却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算是有罢,在东面那古堡的中间,有一间很大的阁子,那是占星师天照的*作室——听说里面总是陈列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今一听就来了兴致,兴奋的一点头,“谢谢你啦!我如果看着那个蝴蝶老太婆,会帮你骂她的!”
  他说着,一溜烟的就跑了。
  白衣女子抚摸着白老虎的毛发,依旧在那里浅浅的笑。
  然而,一丛阴影里,却慢慢的出现了一袭灰色,射天单膝跪地,对那个白衣女子毕恭毕敬的。“星野国的后嗣到了,想求见蝴蝶小姐您。”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慢慢起身,看了看忠心耿耿的属下。
  “要不要先换身衣服?”见蝴蝶小姐竟只是穿一件素淡白衣,射天有些犹豫,慢慢提议。
  “是该换一身。”白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素衣,忽而就笑了。
  奇怪,今天蝴蝶小姐,竟然笑得格外的多。
  美沙亚趴在那空道的边缘上,百无聊赖的俯视下面的风景。厉云慢慢抚摸着自己的佩剑,也有些不耐烦了。
  空道上风很大,有风沙的味道,湛蓝的天空在头顶上,距离那么遥远。
  他抬起头来,遥望着西北的方向。星野国的方向。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渺,归思难收。
  厉云虽然不是文人墨客,可在这里一站,却倏忽想起这句词来,忍都忍不住。蓦地,他的眼角,就有了遍历沧桑后的憔悴。
  空道那边起了脚步。
  他下意识的回了回头,却看见了一袭黄金,闪亮的那么耀眼。
  小公主虽是着红,可那红里还掺杂了无数的色彩——皇族的金,镶边的银,远远的看着就有些皇族的贵气。可来人着的,是一袭纯净的金,金的不带有一丝瑕疵。
  从来没有一种金,能用纯粹二字来形容。
  空道上的风一扬,金衣女子的一头发便飞了,拉成长长的银丝,在风中肆意的起舞。
  厉云慢慢退开一步,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低低的行了大漠上的礼节。
  美沙亚看看他,又看看那一袭靠近的金,忽而就有些胆怯,退到了他身后。
  金衣银发的女子近前一站,轻笑一声,撩开了刮上面容的银丝。忽而就笑着叫道,“厉云小弟弟,好久不见。”
  明明看起来,厉云比那金衣女子还要年长,可女子一开口,就以弟弟相称。
  “不敢。”厉云第一次有些紧张,将头深深低了,诚惶诚恐,“蝴蝶小姐……好久不见。”
  金衣女子笑了一下,径直向前,引着他们进古堡,入一间阁子。她却心不在焉的在一张镂金榻上坐定,目光却放在外面的风。
  射天就垂首站在她身边。
  “蝴蝶小姐……”厉云虽然不曾想好,还是勉强开了个口,将小公主送到金衣女子榻前。
  蝴蝶终于回头,淡淡的倚着白绒和天鹅绒的靠垫,扫了一眼榻前怯怯的小公主。忽而就笑了一下,淡淡的感慨,“跟他一点也不像了。”
  厉云知道那口中的“他”,是指星野国地初代国主,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头上忽而就有了汗。
  这个女子虽然不给人以居高临下的威慑,却也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厉云终于鼓足了勇气,单膝跪下来,刚要开口。
  “站住——!”外面陡起了一声呼喝,一下子压住了他的话头。
  那长廊上顿时传来脚步,细细刷刷的,看起来竟然有很多人。
  射天过去开了门,众人惊诧回头,正好看见一袭白一溜烟的从门口跑过。
  “站住,站住!”后面呼啦啦的追上一群白衣侍卫,当头的竟是个二十来岁的锦袍少女!
  “天照!”射天脸色大变,急声去叫跑过的同伴,可人声噪杂,她竟然没有听见。
  呼啦啦,一群人就地震山摇得跑了过去。
  “属下无能,打扰了蝴蝶小姐!”射天惭愧,单膝跪下去,请命,“属下去抓他们!”
  金衣的蝴蝶却笑了,起身,在侧面的窗子上看了一看,见那一群人正喧嚣跑闹着,沿着长长的游廊。她忽而转了转头,叮嘱属下,“不必,你去引着他们再绕回来。”
  这古堡是圆形的构造,外围有一条通梯游廊,正好环绕整个古堡一周,每层都有,专门用来眺望倚栏的。
  “是!”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射天还是应了一声,往门口一站,人就凭空消失了。
  厉云的脸色也变了,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门口——刚才那一群人追得,似乎是白如今!
  那个混蛋,又惹了什么祸,万一触怒了蝴蝶小姐,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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