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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一口一个「叔」,感觉我爸对我的慈眉善目都给她了。好在一个月后,她回去了。从那以后我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每天忙着交漫画稿,正式步入正轨。施凤阳没再联系过我,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很茫然,有时候做梦,会突然惊醒。我可能被他吓到了,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隐忍而克制的声音,午夜梦回,挥之不散。…

免费试读

我闺蜜的哥哥是个高冷男神医生,我每次见他都心慌。

直到有一天烧烤摊撸串,我失血昏迷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哥哥给我做了个痔疮手术……

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个因为痔疮大出血被救护车拉走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的冤种闺蜜施若若非要拉我去吃烧烤,我一个没忍住,明知拉了几天的血,还是屁颠屁颠儿就去了。

几个初中好基友一起撸串喝扎啤,期间我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倒地上了。

醒来的时候我就到了她哥哥所在的医院。

施若若说:「牛 X 啊,姐妹儿,我们一群人围着你吓得半死,结果你整个痔疮大出血。」

「三顿烧烤……把此事给朕咽肚子里。」

「好嘞,皇上!」

后来我爸妈就来了,再后来我就躺在了手术室。

给我做手术的是施凤阳,施若若的亲哥。

手术前我呼天喊地地扒拉着门,施若若兴奋地掰我的手。

「去吧,我哥技术很好的,不要怕。」

「我要换医生!我要换!妈呀!」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人不多,我的声音很刺耳。

我妈竟然配合施若若一起掰我的手,「蕾蕾,别害怕,人家若若哥哥是肛肠科副主任医师,妈妈已经打听过了,没有比他技术更好的了。」

「我不要!我割个痔疮而已,无所谓技术好不好,我要换女医生!」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医生眼里只有患者没有性别……」

那天,我乖乖地进了手术室,因为和我妈及施若若负隅顽抗之时,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挺的施凤阳走了过来,脚步停在我们面前,眸子平静地扫了我一眼。

「走吧。」

清冷的声音,该死的压迫感……

我特么憋红了脸,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跟他进了手术室。

施若若说我怕她哥,她说得没错,我从小见他就心慌。

手术过程就不说了,全程清醒加害怕,各种羞耻,总之一把辛酸泪,我抑郁了。

现在又添了个新症状,从前是见她哥就心慌,现在是见她哥就脸白,头晕脑涨,四肢百骸都冒凉气。

反正就是不争气。

更不争气的是术后检查。

清晨查房过后,施凤阳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施施然就过来了。

帘子一拉,俊男声音高冷,毫不留情,「脱裤子,趴好。」

我含着热泪,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就照做了。

刚做完手术的肛检呐,真要命!

我痛得身上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求饶:「哥,哥哥,疼,你轻点。」

我艹,那虚弱软糯的求饶声是我发出来的?画风突变是怎么回事……

总之感觉到那只手顿了一顿,我把脸趴在枕头上想闷死自己。

那场痔疮手术,成了我这一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别提术后拉屎有多痛,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我鬼哭狼嚎了好几天。

出院那天,我妈去办手续,我捂着屁股坐在施凤阳的值诊室,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地提醒我:「不要吃油腻辛辣的刺激性食物,回家要好好休息静养,大便后最好用温水坐浴清洗消毒……」

我涨红了脸,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个劲地附和:「嗯,嗯,嗯嗯嗯……」

叮嘱完了,诊室寂静无声,他突然抬头看我一眼,眼睛微微眯起,眸子漆黑,幽不可测。

我浑身一激灵,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他缓缓勾起嘴角,唇边有意味不明地笑:「嗯,回去吧。」

该死,我怎么会这么怂,心里一口恶气没处发泄。

回头见了他妹施若若,我瞬间黑化,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哥把我看光了,知道吗?这笔账我要算在你头上了!」

施若若扒拉我的胳膊,呼吸艰难道:「冤有头债有主……嫂子,快放手。」

我勒得更紧了,面目狰狞,「嫂子今天教你做人!」

回家休养二十天后,我又跟着施若若一起鬼混去了。

我那几个天杀的初中好基友,非要庆祝我「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看在他们拎着果篮去医院看我的份上,我也就去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顿火锅,他们很照顾我地点了鸳鸯锅,我发誓我吃的清汤。

结果当天晚上屁股好痛,竟然又拉出了血。

悲了个催的,我有些紧张。

给施若若发微信,让她帮忙问问她哥要不要紧。

结果她也很紧张,「你不是有我哥微信吗?你自己问啊,他这会在家,你给他语音。待会他要是追究起来,你别说和我一起吃的火锅啊,姐妹一生一起走,谁说出去谁是狗!」

我特……

让我给施凤阳发语音?

我点开了他的微信,通讯页面,显示我去年年底,给他发了好多条拼夕夕砍价链接,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句异常彪悍的话——「给爹砍!别逼老子求你!」

我去,这是我去年被拼夕夕洗脑群发的信息?!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发给那些基友的,怎么会掺杂了施凤阳?!

我心塞了,嘤嘤嘤地退出了聊天页面,打算明天让我妈带着我,亲自去一趟医院。

结果刚放下手机没几秒,施凤阳的语音通话就弹了过来。

我浑身一哆嗦,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几秒,果断地接了,声音瑟瑟发抖:「喂,哥。」

「嗯。」施凤阳的声音漫不经心,还有些疲惫,「若若说你上厕所出血了,怎么回事?」

我紧张得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晚上吃了火锅,但是是清汤,一点辛辣刺激的食物都没吃。」

「血多吗?」

「额,不多,也不少。」

「疼吗?」

「有点。」

「家里有人吗?」

「我爸上夜班,我和我妈在家。」

「嗯,等下我过去看看。」

等等,什么?上门看屁股?

我立刻心慌,「不用了,哥,明天我去医院吧,一早就去。」

「也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医院找我。」

通话结束,我的脸垮了下来,苍天啊,大地啊,我没说去医院找你看啊!换个医生不行吗?!

第二天,我是一个人去医院的。

我妈去上班了,施若若如今在她舅开的公司做实习生,谁也不肯为我请假,而且说辞都是一致的——「你三岁小孩呀?又不是不认识我哥(若若哥),看下屁眼而已,矫情。」

我要疯了,是看屁眼那么简单吗?!

哎,反正在施凤阳的诊室,我又乖乖听话,趴好,脱裤子了。

虽说脱了无数次裤子,也早就被看了,但是毕竟中间隔了二十多天……我的脸又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顾凤阳帮我上了药,很凉,我菊花一紧。

检查完赶紧提了裤子,我的脸红到脖子,滚烫滚烫的。

好在他没有看我,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便秘是不是很严重?」

我点了点头,「有点严重。」

「多久一次?」

「三四天吧……最长一次七天。」

他抬头看我一眼。

妈呀,又是那种眼神,眸子漆黑深不可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直击灵魂。

我头皮一麻,结结巴巴道:「有、有问题吗?」

他难得地笑了一声,挑了下眉,「年纪轻轻,这么不爱惜身体。」

我下意识地解释:「没有不爱惜,我从小就便秘,老毛病了。」

「烧烤、麻辣烫、火锅、水煮鱼,这不都是你和施若若经常在朋友圈晒的吗,养出来的老毛病?嗯?」

他这一声漫不经心的「嗯?」莫名地让人心里发毛,我立刻出卖了施若若,「都是她喜欢吃,非要我陪她去。」

施凤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敢说话了,索性是上过药了,打算灰溜溜地离开。

结果施凤阳在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还斜睨了我一眼,「嗯,她在这儿,知道了,挂了。」

我猜测是施若若,果不其然,他对我道:「若若让你等她,她待会过来。」

「啊,在哪儿等?」

「在这儿等。」

尴尬,太尴尬了……若若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让我在她哥的诊室等她!

不行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哥,若若好久才来哈,我去外面遛达遛达。」

「伤口刚上了药,老实在这儿待着。」

「哦。」

我乖乖地坐下了,同时默默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有若若的未接语音,瞬间没了骂她的念头。

太尴尬了,屋里只有我和施凤阳,哦不,还有满墙的肛肠类知识普及。

墙上还有一张医师简介表。

他穿着白大褂的证件照,板寸头,高冷的脸,剑眉,深目,挺鼻,薄唇……五官端正,完美无缺。

简介上写着——施凤阳,副主任医师,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学,进修于北京医科大学,擅长诊治肛肠科各种疾病,同时对儿科各种疾病有丰富的诊治经验……

嘶,这该死的优越感。

据我所知,他从小就是众多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成绩优异,长相英俊,性格沉稳……施若若曾说,他哥上初中开始就满抽屉情书了。

但实际上,他本人比照片还要更好看一些,身材挺拔,眉眼深邃,皮肤极白,配上那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气质,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简直要命。

我在他诊室坐了一会儿,因为是住院部,他又是单独的办公室,很少有人过来打扰。

我低头玩手机,其实根本玩不到心里去。

他在低头翻阅什么资料,偶尔看一眼电脑,模样严谨,侧面轮廓棱角分明。

期间来了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白大褂也遮掩不住的好身材,长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说不出的慵懒好看。

女医生踩着高跟鞋,脚步轻快推门而入,递给他一杯星巴克。

刚要开口说话,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我,她挑了下眉,「病人?」

施凤阳看了我一眼,声音平静,「妹妹。」

女医生未置可否,目光打量我,声音有些娇嗔,笑了一声:「你到底有几个妹妹啊,若若我又不是没见过。」

施凤阳头都没抬,随意道:「若若的朋友,前段时间在这儿手术过。」

「哦。」

女医生望着我,笑意深深,「妹妹,不知道你来,没买你的,不好意思啊。」

我像条傻狗一样赶忙摇头,「没关系,我不喝。」

然后她的注意力就放在施凤阳身上了,凑到他面前,嗓音轻柔:「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有部片子还不错,下了班一起去?」

「不了,最近挺累的,没心情。」

男人长得帅就是有优势,美女医生被拒绝了也不恼,笑吟吟道:「好,那下次吧,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二人闲聊几句,然后女医生就走了,全程没再看我一眼。

我发誓我不是想喝他的星巴克,我只是有点渴。

但是当我扭捏地站在他面前,弱弱地表示要借个杯子喝水,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想喝咖啡?」

「没有!」我赶忙辩解,「我想喝点水。」

然后,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我。

「喝这个。」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若若,怎么敢直接用他的杯子……

我红着脸问:「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点出来。」

「没有,直接喝吧。」

他头都没抬,声音平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四肢发软,心乱如麻了。

施若若说她哥有洁癖,而且他又是当医生的,怎么感觉这么不拘小节呢?

拿与不拿,我犹豫了下。

他突然看我一眼,目光询视,我大为紧张,立刻拿走了他的保温杯。

然后坐在一旁取下杯盖,把水倒在杯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会把杯盖洗干净就好了,我想。

「张思蕾,听若若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家画漫画了?」

施凤阳冷不丁地跟我说话,我险些被水呛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脸火辣辣的:「就、就随便画着玩,还挺多人看,后来干脆就专职了。」

「嗯,挺好的。」

他随口一句肯定,让我恍惚了下。

好吗?除了他妹妹施若若,好像没几个人说好。

连我妈都经常念叨,好好一个大学生,找份正经工作交五险一金不香吗,非要在家画漫画……

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漫画工作室,一开始给人坐班做助理,挣得很少。

这一行,完全是兴趣在支撑啊,单纯喜欢画画而已。

我妈总觉得大学生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其实遍地都是,而我又属于其中混得不太好的,在杭州工作的一段时间,很不顺利。

后来网上连载的漫画有了点起色,干脆就回老家专职了。

其实说出去总是有点丢人,七大姑八大姨总问我爸妈:「蕾蕾还在家啃老啊,画画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能挣三千吗?挣不到还是出去找个班上吧。」

尤其我小姑,总是故意拿我表妹金金来比较,「哎呀,我们金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在里面做绘图预算员,现在一个月工资都一万了,同样是画画,这能一样吗?」

还有我大伯母,每次都用鼻孔眼看人,压根懒得搭理我们。

只因她女儿——我堂姐张思梦嫁得好,姐夫家里有钱,开大公司的。

哎,反正现实就这样,直到今年我的漫画小火了一把,一个月也挣了一万,我小姑又说:「那能一样吗?金金公司交保险,五险一金,蕾蕾有什么?将来能有什么保障?」

大伯母慢悠悠地嗑瓜子,眼睛斜着看人,逮谁怼谁,「说来说去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女孩子嫁得好才是关键。」

我妈那刚冒出头的自豪感,又被掐灭了。

我爸倒是挺支持我,他一个开出租车的,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炫耀,「我闺女可会画画了,画得可好,她在网上画的,还能挣钱,上次挣了钱还给我买了个新手机。」

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去炫耀,最见不得你好的往往就是身边人。

可是我妈就想争口气。

我奶和我爷从小就偏心,偏心我大伯和小姑。

老两口一辈子攒的钱,都偷偷摸摸地给了大伯,只因大伯家生了小堂弟。

我爸有一年得了阑尾炎住院,他们就来医院看了一眼,拎了一箱奶。

可是我小姑父骨折住院,老两口直接给了五千块钱,还三天两头地关怀。

对此人家说,小姑父是外人,不给钱不像话,自己家儿子还给什么钱。

上哪儿说理去?有些父母的偏心没道理可言。

他们偏心大伯和小姑,自然也偏心他们两家的孩子。

小时候我在奶奶家玩,堂姐堂弟也在,表妹金金也在。

一共四个孩子,他们煮了三个鸡蛋,看到我才想起来——

「哎呀,蕾蕾也在呢,就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他们三个吃鸡蛋,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直到我爸来接我,目睹了这一场景,大老爷们瞬间气红了眼,抱起我就走。

「走,回家爸给你煮。」

那天我爸给我煮了五个鸡蛋,吃得我差点吐了。

然后他说:「今天这事别告诉你妈妈哈。」

哎,可怜我老爹,我猜想吃鸡蛋那事,肯定是触碰到了他童年中的某种记忆。

因为听我妈讲,小时候我爸也很可怜,爷爷奶奶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大伯和小姑吃。

话题扯远了,我妈虽然心里憋屈,但她真的很疼我,看我在电脑前忙,总是买一些蓝莓、橙子之类的护眼水果。

有一次还买了两盆仙人掌放我房间,说是防辐射。

相比那些亲戚,我那群以施若若为首的初中好基友倒是不错,个个吹嘘我不打草稿——

「张思蕾啊,那可了不起,漫画家,大漫画家!我同学,小有名气!」

「你们要趁着她火起来之前,赶紧要签名,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我正出神地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施凤阳,倚着桌子,神情淡淡地凝视着我。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我又头皮发麻了,结结巴巴道:「几、几点了?」

他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示意我,「手机在你手里。」

我张了下嘴,赶忙低头去看手机,10 点 24 分。

「若若怎么还没来?我去门口等她。」

我低着头,故作镇定,结果经过他身边时,冷不丁被他挡住路。

「怎么会这么怕我呢?」

近在咫尺,身躯高大,这强大的压迫感包围着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还含着隐约的揶揄。

我浑身都麻了,没敢正眼看他,傻狗似的笑两声。

「哥,误会了,没有的事。」

「那就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关键时刻,诊室的门被人推来了,我的救星施若若终于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我们的好基友——车浩同学。

上次吃烧烤被救护车拉走时,他就在场,听施若若说他哭得死去活来的,上演了一幕生离死别。

而且我住院的时候,别人都买水果,这家伙竟然捧了一束玫瑰过来看我。

他还安慰我:「没事的,蕾蕾,谁能不得痔疮啊?割掉就好了,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当时大为恼火,「我得个痔疮就要被人瞧不起了?」

他笑得跟二傻子一样,「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小仙女也能得痔疮啊?在我心里你都不拉屎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你别有心理负担,无论你得不得痔疮,拉不拉屎,影响不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周围人人哄笑,我被气得屁股隐隐作痛。

「g——u——n——滚!」

话说回来,我大学是在外地上的,毕业之后才回了老家,通过施若若跟以前玩得好的几个初中同学又混在了一起。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

车浩家境不错,他老爸开了好几个修车厂。

他是技校毕业,以前上学时就是个混混,没想到如今还挺上进,经常在自家修车厂帮忙修车,抹了一身的机油,也毫不在意。

大概也跟兴趣有关吧,施若若说他喜欢研究汽车,而且他老爸也说,他修车的技术一流。

曾经的混混小痞子,成长为如今的大好青年。

还有慧子,上学时的乖乖女,戴着厚厚的近视镜,谁能想到如今在酒吧驻唱,还有一波儿小粉丝。

还有小宇同学,整天头梳得整齐,皮鞋锃亮,一身西装,给我们讲理财,讲保险。

我们每个人都在他手里买过保险,这次我割痔疮,数他最得意,「看吧,蕾蕾就是听我的买了住院医疗附加险,这次手术基本不用花钱,都说保险是骗人的,怎么可能骗人呢……」

车浩的表弟小朱也经常跟我们混在一起玩,我们加起来六个人,时常一起吃吃喝喝,去体育场打羽毛球。

话说回来,言归正传。

施若若说半路经过车浩家的修车厂,听说她要来找我,这小子也不修车了,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他说:「我们中午吃完饭,下午去看电影吧,《速度与激情 9》,贼好看!」

我和施若若都没异议,反正她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施若若顺便意思地问了下她哥哥:「哥,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吗?」

「没空,你们去吃吧。」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我们都没当回事,谁知说完这句话,施凤阳又突然勾起嘴角,说了句让我们晴天霹雳的话。

「电影买晚上的,我下了班一起去看。」

我去!

中午吃完饭,车浩开车带我和若若一起去了体育馆。

路上顺便讨论了下能不能放施凤阳鸽子。

结果肯定是不能,若若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还是人吗你们,我哥好不容易想看个电影,你们居然不想带他!」

「蕾蕾你这没良心的,手术还是我哥给动的,怎么翻脸不认人,早知道让我哥多给你剜一刀……」

我特么被她说得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结果就是我看着他们俩打了一下午的羽毛球,到了饭点又去吃了顿喜年来。

这次是彻底长教训了,不敢乱吃。

电影是晚上八点的,我们三个早早地去兑了票,还买了爆米花。

到了七点五十,施凤阳才匆匆赶来。

我很少见他穿日常衣服,但不得不承认是真的气质绝佳。

黑裤白衬衫,随手搭了件外套在手上,他从影院门口走来,个子很高,身材直挺,人群之中,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也大概是那气质太过惹眼,干净利落的短发,浓黑的眉,漆黑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红润。

总之,便是电视上的明星出现,想来也不及他耀眼的。

我已经注意到好几个来看电影的小姐姐兴奋又窃窃地打量他了。

入座的时候,四个连续的座位,我和若若坐了中间,车浩坐在我旁边,施凤阳坐在若若旁边。

但是施凤阳说中途可能会出去接电话,所以跟坐在边上的车浩换了一下。

我又开始紧张了,潜意识里不想车浩换位置,车浩看样子也不太想换,但若若一直喊他:「浩浩你过来啊,快点,电影要开始了。」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电影很快开始了。

我捧着爆米花,其实注意力根本放不到电影上。

上午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明明约了他去看电影,他说没心情,结果转眼又跟我们来了。

如今又跟车浩换了座位……

我又不是傻子,隐隐地感觉不对劲了。

这像是,冲着我来的?

果不其然,黑暗之中,我拿了一颗爆米花塞到嘴里,结果还没塞第二颗,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是施凤阳,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径直拉过我的手,在黑暗之中紧紧握在掌心,滚烫灼人,大拇指还有意地摩挲了下我的虎口。

没人知道,我的脸白了,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他反握得更紧,态度强硬。

我身上出汗了,手心也出汗了,竟然不敢去看他一眼,也不敢问他什么意思。

然后隐约听到他似乎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我的胆怯。

我都快哭了……二十四岁了,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被人拉个手,像浑身过电一样,心慌脑晕,面红耳赤。

而那始作俑者倒是风轻云淡,没事人一样握着我的手,细细地玩弄我的每根手指,从指腹缓缓划下,电流一般,酥酥麻麻。

他一下一下地摩挲、逗弄,乐此不倦。

一场电影,看得我胆战心惊,身子发抖。

后半场他似乎睡着了,手握着不动,我小心翼翼地偷瞥,果然看到他闭了眼睛,昏暗的灯光下,睫毛鸦羽一般垂下,神情冷倦。

但即便这样,我的手还是没能伸出来,他握得很紧。

我脑子很乱,一团糟,总觉得千丝万缕的线,绕啊绕,绕得心头火急火燎。

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干吗?总不会是喜欢我吧?怎么可能!

我跟他又不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以他这样的条件,施若若都说了追她哥的人能排到法国……

年纪轻轻的副主任医师,长得又极好,听说他们医院的院长女儿都追他来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要疯了,他这摆明了是想勾搭我,难不成割个痔疮还割出感情来了?

电影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是一点没看进去。

灯亮之前,我猛地抽回了手,他也醒了,睡意蒙眬。

若若说:「咦,蕾蕾,你爆米花怎么一点也没吃?」

我「啊」一声,解释道:「只顾着看电影了,忘了吃。」

然后,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我脸上好烫,心慌慌地说道:「走了走了,很晚了,赶快回家。」

连车浩追着我讨论剧情我都没搭理。

这个世界好可怕,我要回去躺被窝里冷静冷静。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很晚了,夜风很冷。

施凤阳开了车来的,本来若若跟他回家,我让车浩送就可以。

结果施凤阳双手插兜,无比淡定地重新安排了下,「我要回医院一趟,蕾蕾上午开的药忘在诊室了,还有,她的伤口需要重新上一遍药。」

言外之意就是,他要带我去医院!还要让我再脱一次裤子!

我觉得不妥,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若若已经困得打了个哈欠,打开车门坐上了车浩的车。

「那让车浩送我回去,我们先走了,哥哥你待会把蕾蕾送回家,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车浩欲言又止地看我一眼,在若若的催促下开车离开了。

「蕾蕾,那我们先走了。」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车开走了。

施凤阳按了下他的车钥匙,促狭地看着我,缓缓勾起嘴角,「上车吧,小仙女。」

小仙女是上学时施若若他们给我起的绰号,也是我如今的微信名。

若若和车浩他们经常会这么叫我,我都习惯了,但是被施凤阳这么一叫,浑身发麻。

我双腿发软地打开后车门,刚要上车,他突然在背后拎住了我的脖子,似笑非笑,不容抗拒,「坐副驾。」

我感觉自己像个落入狼口的羊,瑟瑟发抖,任人宰割。

路上,我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腿不要哆嗦。

施凤阳开着车,漫不经心地问我:「车浩那小子在追你?」

我「啊」了一声,扭捏道:「没有的事,他在开玩笑。」

「你们年轻人开玩笑喜欢送玫瑰花?」

说的自然是我住院时,车浩捧着花来医院看我的事。

我轻声解释:「反正他没明说过,都是开玩笑的。」

「上学的时候他追过你?」

「我们那时候年龄小,什么都不懂。」

我赫然说完,突然想起施若若说的,她哥初中时情书都满抽屉了。

算起来,施凤阳大了我们六岁。

我们上初一的时候,他已经考入医科大学,成为大一新生了。

如今我和若若二十四岁,施凤阳已经快三十了。

三十岁对女人来说意味不再青春,但对男人来说又似乎风华正茂。

反正他是这样的,外表英俊,事业春风得意,人又稳重,再加上家世背景好,妥妥的优质男人。

可是这样的男人,到了三十岁没对象,家里一样会着急。

施若若说,她爸妈经常催,但是催也没用,他哥在医院附近买了套公寓,被催烦了就去住一段时间。

我心里隐约觉得,施凤阳是单身久了,准备抓我下手。

意识到这点,我脸红到了极点,鼓起勇气,紧张地搓着双手,声音细若蚊蝇:「哥,你、你在电影院什么意思?就是你应该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边说,边偷偷地打量他。

他开着车,神情专注,可是下一秒,勾起了嘴角,笑得意味深长。

我害怕了,他好变态啊……

医院走廊的灯都熄了,住院部更是很安静。

施凤阳不动声色地又拉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带我上楼,去了诊室。

灯光好亮,很刺眼,他套了医用手套,准备了药,示意我上床趴好。

可是这次我紧紧地拽着裤子,不乐意了。

「就是,我觉得,白天已经检查过了,不用再上药了。」

我脸色应该很白,紧抿着嘴巴,看着他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其实没必要……」

反应迟钝如我,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我手术完住院的那一个星期,总是上午检查一次,下午检查一次。

施凤阳每次一来,就是帘子一拉,一本正经地让我脱裤子。

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检查吧?

像是验证我的猜想似的,他笑了一声,摘下了手套,扬起好看的眉毛。

「是没必要,那就算了。」

晴天霹雳!我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脑子炸了锅,忘记了害怕。

因为被戏弄,人也变得愤怒了,「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今天你不解释明白了,就算你是若若的哥哥,我也要报警抓你!」

「报警抓我?」

他像听到笑话一般,笑容有些邪恶,「那我岂不是也要报警抓你,毕竟你十二岁就知道偷看男人洗澡了。」

如果当时有面镜子,我的脸一定是惨白惨白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记得,他果然是记得的。

我和若若,从小学起就是同班同学,升了初中也是最好的朋友。

初一那年暑假,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她家写作业。

若若的爸爸是地质勘查局的,常年在外忙碌,她妈妈嫁给她爸之前,家里是搞工程的。

嫁人后也一直帮忙打理自家生意,整天都很忙,是个妥妥的女强人了。

他们家的房子是花园洋房,又大又漂亮,大人基本白天都不在家,这是故事前提。

那年夏天,我背着书包,和若若一起从图书馆回来。

我们借了很多书,天气很热,太阳毒辣。

快到她家的时候,若若把钥匙和书都塞给了我,让我先回去开门,她要去水果摊买大西瓜。

我也是热得受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她家,就直接过去了。

结果进了门,放下书,我想去个厕所。

房子大了就是这点不好,卫生间离得远,有点啥动静也听不到。

于是径直推开卫生间门的我,看到了终生难忘的场景——淋浴花洒下,水雾迷漫,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在洗澡,体格健壮,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窄腰翘臀,肌肉结实,总之是妥妥的好身材,腹肌和人鱼线一个不少。

搁我现在的年龄来说,如果看到了这番场景,可能会尖叫一声,然后赶忙给人家关上门。

可是当时我才十二岁,生理课都没上完,哪里见过光着的男人?

反正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人吓傻了。

直到那男人感觉不对,抬头看过来,我才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结果就是忘了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反正那天,跟我割痔疮那天一样,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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