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白痴。」那天在树荫下,我们捂着手,她又叫我。「想不想报复他们?」她说。「谁?」「我妈,你爸,建哥,所有人。」我才发现,她凑了过来,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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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上,有人提议玩一个海龟汤:
「有一个女孩,被人活活砸死。
可这个女孩无法转生。凶手就在今天到场的人中。」
听完后,我们都傻了。
因为,多年前,我们都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
就是这么死的。
她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生。遇见她时,她在自杀。
2004 年,大一的暑假,我拎着一把扳手,去了以前的房子,去找我爸讨债。
他拖欠我几个月的抚养费。
那时我父母早都离婚了。每次管他要钱,他不是哭穷,就是假装信号不好。
学费还等着交,不是逼急了,我也不会带着家伙去威胁他。
上楼梯的时候,我看见了她。
坐在楼道里。
是那个女人改嫁给我爸时,带着的女儿。
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楼上的一间房子,大人们的说笑吵闹。
我爸和她妈,正在里面请客做东,庆祝我爸的升迁。
她抬起头,脸上是失血的苍白。
黑眼圈很重,长发没有精神地耸拉在肩上。
在她手腕上,一个很深的刀口,血就从里面涌出来。
其实听过她的传闻,她妈妈对她不好,从小打她。以至于她以前就在家里轻生过。
没想到亲眼目睹,会是这么血腥的场面。
我傻眼了,刚要喊人,却被她制止了。
「敢多管闲事,给你也来一刀。」她有气无力地举起手里的小刀,警告我。
我傻了,下意识举起扳手。
竟,这么对峙上了。
「别让大人知道……」见我亮了家伙,她语气软了下来。
「会挨打的……」
都这样了,还怕挨打,小女生的思维我永远也搞不懂。
我僵硬地下楼,终究是壮起胆子,转身跑回了去,硬着头皮扶起她。
她没有捅我。只是无力地反抗着,一只手,扯了下我的头发。
楼上的大人还在推杯换盏,精力没有一次施舍给其他地方。
那天我整个人都要疯了,钱还没要到,怎么先摊上一条人命了我?!
好死不死,那天的出租车和三轮,看我们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肯载。
后来我什么都不管了,上衣一脱,粗糙地在她手腕上包扎了下,光膀背起她就在大街上跑。
等我终于背着她到医院,肺好像被抽干了,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痛。
很幸运,来得还算及时。
处理伤口的时候她醒了,我就蹲在边上,整个人差不多虚脱。
「装什么好人。」
她很虚弱,但早就猜到我是去干什么的了。
「房子也有我一份,你死在那还能不能卖了?」我也来了脾气。
「恶心。」
「我救了你诶,能不能讲点礼貌?」我嘀咕着。
「你见过死人讲礼貌的?」她反问我。
我愣了愣。
她不说话了,低下了眼睑;
有人来了。
是接到医院电话的父母;
我看见她的头发被抓了起来,脑袋好像悬空而起。
「学也不去上,整天就知道给我找死。死啊,你倒是真死啊?!」
叫骂声中,她的妈妈下意识地要抽下那个耳光。似乎终于想起这里大庭广众,停下了。
我看见她紧闭着双眼,身体无力地颤抖着。
我爸扮演着和事佬,劝着那位尖锐的母亲。
直到我叫了一声「爸」,终于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他顾虑着枕边人。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我掉在脚边的扳手,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这样搞,那一分钱都没有了。」我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你儿子厉害呀。」她妈妈看过来,挖苦着,「是打算敲你还是敲我?」
我爸脸色阴沉,发狠对我说了句:「滚!」
挫败感,充斥全身。
好像,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忽然发现,她在看我。
几分讥讽。
是嘲笑,也是自嘲。
我沉默地站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扳手。
父母都紧张起来,退了一步。
做梦没想到,没能硬气几秒;本来一路跑,就胀气得难受。
这一动,彻底没忍住。
一个响屁,失控地蹦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我颜面扫地,只能硬着头皮:
「都放完屁了么。」
「也别打你女儿了。」我说,「她的手,我弄的。」
「不给,那就抵了吧。」
她的妈妈顿时愤怒地上来挠我,我爸慌张地拦着,我也不敢还手,狼狈得不行。
她输着液,愣愣地看着我。
「白痴。」
我隐约看见,她对我比了一个口型。
可随后她笑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我们,应该是兄妹吧?
运气都不太好的兄妹。
至少,在我们触碰那层禁忌之前,我是那样想的。
那个夏天,钱没要到。
为了学费,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回到高中母校,开始做小工。
有天下午,正干着活,突然有人走进教室,让我出去一趟。
「你亲戚找你。」
我一路跟着那人,渐渐感觉不对劲。
这个把我叫出去的同学,他都不是这儿的工人,怎么会知道我亲戚来了学校?
到了地方,聚着几个人。
看样子,都不是善茬。
同学走在我前面,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话了。
直觉告诉我,有诈。
我转身,没跑出几步却又被追上,脑袋挨了一下,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那天不由分说的,我被几个人在地上连踢带踹,嘴唇破了,出了很多血。
一只手把我的头拎了起来,我发现我认得他。
建哥,当地有名的混混,势力很大。家里还有些关系,他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敢用钢管打学校的保安。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在追求我妹妹。
昨天,不少人看见我光着膀子,背着她去医院。他不知道我俩的关系,把我当成了竞争者。
「在打工哦?」
建哥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随后,他冲我同学使了一个眼色。
那同学沉默着,上来按住了我的手。
他们要做什么?
我奋力挣扎,可这个二五仔,牢牢地按住我,只是嘀咕了一声,「我怕挨打……别怪我……」
下一秒,一块板砖重重地砸在我手上。
钻心的痛。
「再纠缠她,你必须给老子断只手。」
有朝这里赶来的脚步声,建哥留下这句警告,带着人走了。
我捂着剧痛的手,蜷缩在地上,额上全是冷汗。
「报警吧?」
说话的人,是我高中时的同桌。
他当时在另一间教室装玻璃,托着下巴,欣赏自己的艺术成果。
结果就看见我在楼下挨揍,场面相当行为艺术。
「不能……报警……」
反对的人,是我们的胖班长。
他跟我同桌一起跑过来捞人,喘着粗气。
我们,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回来想挣点钱。于是又玩到了一起。
「你身体虚就算了,胆也虚啊?」同桌没好气地骂他。
「用点脑子好不好!?」班长解释着,「以前学校的保安,腿都让他打折了,最后关了多久出来?不到半年!」
同桌愣了一下。
「他家有关系的。」班长说。
「关几天再放出来,陆羽怎么办?」
「人天天过来砸场子,我们还挣不挣钱了?」
「妈的。」同桌指着班长骂,「你就是怕连累你自己!」
「陆羽。」班长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我,「他就是个无赖,跟他斗,最后赢了又怎样?学费你拿什么交?」
「开学你吃什么?穿什么?」
「你是聪明人。」
我没有说话,捂着手,被他们扶着。
一直到,领班的师傅起怎么回事,我终于低下头:
「……自己摔的。」
班长拍了拍我的后背,只有我渐渐回味过来挨打的缘由。
倒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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