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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言情小说《忆君心似西江水》是最近的爆款书籍,简述了谢如心萧臻玄发生的精彩故事,现已更新最新章节,欢迎阅读: 萧臻玄对谢如心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免费试读

  第二日,谢如心便告了假。

  因谢章同在翰林院任职,又是她的上上级,于是请假的折子便由他带了去。

  习惯了每日天未亮就起床上朝,陡然间闲下来,一瞬间倒有些无所事事了。

  她不敢溜出门,因为害怕遇见熟人。

  可是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透了。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了书房。

  谢府书房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她虽从小看到大,但也许有遗漏的。

  因为父亲上朝去了,哥哥谢欺程又在房中,故而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无。

  谢如心在一排排书架中翻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野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了。

  翻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之际,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

  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注意过。

  一时她搬了椅子垫脚,折腾了半响,总算是把那个匣子拿下来了。

  出乎她的意料,匣子外边十分干净,一丝灰尘也无,看来是常有人擦拭的缘故。

  她好奇地搬到一旁的书案上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一迭藏书来。

  “爹怎么把它放得这么高?”她暗暗埋怨道。

  里面的册子有数十本,看外表跟平日里读的一些野史的册子也没有区别。

  她随手翻开一本名唤《春梅传》的,兴致勃勃地读着。

  这本是讲一个官家小姐春梅,爱上了自家的小厮铁柱,前面几页还算是正常,可是翻着翻着,谢如心就发现这书跟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不同之处了。

  只见书上写道:

  那一日,家中众人均外出,那春梅因为思念铁柱,便令丫环去将之唤来。

  待铁柱来之后,春梅屏退众人,将房门紧闭。

  “冤家,想死奴家了。”春梅一把抓住铁柱的臂膀,媚眼含春。

  “小宝贝。”铁柱扑到春梅身上,对着她香甜的小嘴儿便亲了起来。

  一时春梅的香闺内便响起了啧啧的亲嘴声。

  ……

  看到这里,谢如心已经羞得面色绯红,又惊讶得睁大了清眸。

  原来不是野史,而是一本艳情小说。

  整本书不仅通篇都是春梅和铁柱的情事,每隔几页甚至还配了香艳的图。

  书房中寂静无人,可是谢如心却看得脸红心跳。

  她又翻开另一本。

  这本更加不得了,直接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画着男女欢好的各种姿势。

  而画中的背景,既有在闺房内的,也有在书房的、花园的、草地的、甚至还有水中……

  看着看着,忽然间门外传来兰馨的敲门声。

  “小姐,该用午膳了。”

  “哦,你让他们端去我房中吧。”谢如心忙道。

  待兰馨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而后将几本册子都包好,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回到清苑,谢如心吃完了午膳,便跟兰馨道:“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去外头守着吧,别放人进来了。”

  “是,小姐。”

  兰馨于是命小丫环将碗筷撤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到床上躺下。

  等到门被关上,谢如心忙起身将门反锁了,这才走到枕下拿出那一堆小册子来。

  初初看了两本,她都是有些好奇的心思。

  毕竟每次看话本子或是听戏,总是到了新人洞房花烛,便宣告结局了。

  又或者是说洞房花烛之后生了一个麟子,高中状元云云。

  但是洞房花烛当天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语带过。

  谢如心看着看着,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了。

  原来,男女间巫山云雨的事是这样的。

  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摸索起来。

  几日匆匆而过。

  这几天来,谢如心每日都清闲在家,早上去谢夫人房中问安,然后陪着一道用早膳。

  之后再去谢欺程房中,陪他说着话。

  尤其是重点讲朝中一些打过交道的同僚情况,虽然这些三年来她日日都会跟兄长讲,但是眼看着他距离入朝一日近似一日,谢如心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上午讲完话,谢欺程便要休息了,而谢如心便回到房中用午膳。

  再之后,她便以睡午觉为名,将自己锁在房中看那些小册子。

  几日来,她已经将那些都翻光了,甚至是倒背如流。

  在看的过程中,她不仅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知晓了男人间是如何欢好的。

  每看到男春宫,谢如心眼前总会浮现出萧臻玄的脸,于是便霎时从情欲中清醒而来。

  却说这一日,她去到兄长房中,见谢欺程精神甚好的起了床,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个包袱,跟她笑道:“这是我托薛大夫在京中的静雅轩给你制的新裙,回去换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再过两日就是他该上朝的日子了,也意味着他心爱的妹妹可以恢复女装示人了。

  他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与这大离最好的男儿。

  谢如心没想到兄长这般细心,顿时双眸弯弯,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谢谢哥哥,我这便去试试。”

  说着,她便拿了衣物,匆匆回清苑。

  *

  另一边,谢章在御书房参与议事毕,正要跟众臣一起告退回府,却被皇帝唤住了。

  “谢爱卿。”

  “皇上,”谢章忙垂手:“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谢章入朝为官已有几十载,是两朝老臣了,对着他,萧臻玄素来是极为客气的。

  他含笑道:“不知府上公子病情如何了?”

  听到圣上问询谢欺程,谢章心里打了个突,忙回道:“谢皇上关爱,犬子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可上朝复职了。”

  “唔。”萧臻玄微微颔首,眸中若有所思。

  自那日中秋之后,至今已经九日了,这九日来每天早朝上谢如心的位置都空在那里,虽是在队伍的最末,但他却偏偏能一眼便瞧见。

  最初,他是震怒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话,谢如心害怕了,故意躲着他。

  可是时日一久,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因病告过假,怎地这次如此严重?

  想到这里,他真的是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政没那么忙了,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跟谢章问一下情况。

  可是,瞧着谢章那面上担忧的样子,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淡淡道:“谢爱卿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便进了内殿。

  过了半刻钟,萧臻玄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便服了。

  “朕今日随爱卿去府上瞧瞧谢欺程去。”

  他说着,又问道:“李茂全,人到了吗?”

  “回皇上,杜大人已经侯在外头了。”

  “好,这便走吧。”

  直到萧臻玄抬步往外走,谢章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殿外,他看一眼等在那里的太医院的院首杜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着要去他府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万一看到程儿,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有杜若跟着,又不能再让心儿冒充了,不然他一把脉,就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了。

  想到这里,谢章心中惴惴。

  有心想派人去府中通风报信,奈何又跟皇帝及杜若同乘一辆马车,寻不到时机。

  马车很快便到了谢府,下了车,谢章垂手在一侧,等着萧臻玄下来。

  “老爷。”门口的下人见了谢章,恭敬地行礼。

  “嗯。”谢章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混乱。

  “皇上,”他站在萧臻玄斜上方引路,同时陪笑道:“臣带您去前厅稍候,然后让犬子来与您请安。”

  “不妥,”萧臻玄摇摇头,笑道:“既然他病着,怎还有让他起来的缘故,爱卿尽管前头带路,直去欺程院中便可,切不可兴师动众。”

  “是。”闻言,谢章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领着他往澜苑行去。

  几人一道进了门,还没绕过屏风,谢章就朝内喊道:“程儿,今天可好些了?皇上亲自入府来看你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叫里边的人听清了。

  而此刻,房内仅谢欺程和薛紫苏两人。

  听见外头的话,谢欺程面色一变,马上看向薛氏。

  两个人俱是震惊无比,没有料到皇帝会此时此刻过来。

  但是现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薛紫苏忙搀扶谢欺程起来,两人下地跪好。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磕头行礼。

  终于见到了思念了数日的人,尽管只是跪在地上的一道身影,却已经足够让萧臻玄激动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便于太过热情。

  于是径自走到房内上首的椅上落了座,方道:“平身吧。”

  “谢皇上。”

  得了他的批准,薛紫苏这才忙扶着谢欺程起来。

  这不是谢欺程第一次见萧臻玄了,幼年宫中有宴会时,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彼时对方还是太子,周边围了层层宫人,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

  但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

  然而此刻,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

  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微臣卑贱之躯,得皇上亲自探望,实乃诚惶诚恐。”

  他话落,萧臻玄却未答话,而是手撑着下颌,淡淡地瞧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胡须长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还有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微微有些低沉。

  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

  萧臻玄扫一眼薛紫苏,问谢章道:“这位是?”

  “回禀皇上,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这些日子犬子病重,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这才日渐好转。”

  “薛姓?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萧臻玄问。

  “皇上广博,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谢章道。

  “唔。”

  既是大夫,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

  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杜卿,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但是你既已来了,不妨依旧给谢大人瞧上一瞧。”

  “臣遵旨。”

  杜若领命,请谢欺程坐于桌边,伸指给他认真把起脉来。

  谢章在一旁瞧着,简直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看一眼薛紫苏,在接触到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后,才稍稍缓和了些。

  片刻后,杜若松开谢欺程的手,走至萧臻玄面前躬身回话道:“回皇上,谢大人的确顽疾缠身,不过从脉象上看,他的病症诊疗得当,不出几日,应当便大好了。”

  他话落,谢氏父子及薛紫苏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听见谢欺程无大恙,萧臻玄也甚为高兴。

  不过看着这满屋成堆的人,他感觉实在是说话不便。

  于是挥手道:“你们且去外边候着吧,朕再跟谢卿说点事。”

  “是。”众人于是均躬身退出。

  绕过屏风走至外堂,还没出清苑,忽听门外廊上一人笑道:“哥哥,我换好了,你快瞧瞧。”

  是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而,听见声音的人,却同时脸色大变。

  “胡闹!”谢章当先一步冲出门外,朝穿着一身绿衣的谢如心怒斥道:“你哥哥正病着,你怎地还来此处扰他?”

  “爹?”谢如心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她几年未着女装了,正十分高兴,见着谢大学士,忍不住提起裙裾微微转了一个圈,而后笑道:“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

  可是,现在哪里是能说这个的时候?

  谢章心中着急,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脸色骤沉,厉声道:“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快回去!”

  “爹,您怎么了?”谢如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恰在此时,李茂全听了片刻,也走了出来。

  他想着他们父女吵架便吵架,但是影响了皇上和谢大人谈心便不好了。

  正想着劝他们换个地方,然而一看到谢如心的脸,便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女装的谢如心,“谢……谢大人?”

  他说完,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说明明青天白日的,怎么倒像见鬼了?

  这边,谢如心的震惊不比他小。

  看到李茂全的一瞬间,她立马便明白了爹爹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下意识地便要脱出喊一句“李公公”,然后话到唇边,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忙朝李茂全行了个敛衽礼,而后朝谢章撒娇道:“爹,原来是有客人来了,您怎么不早说?那女儿这便先回房了。”

  说着,也等不及谢章答应了,便忙带着丫环兰馨逃也似地往外跑。

  等到女儿一走,谢章忙朝李茂全笑道:“叫公公见笑了,这是谢某的女儿,跟犬子乃是龙凤胎,她一直足不出户地在家里,被我夫人宠得没上没下惯了,刚刚冲撞了公公,您别见怪。”

  谢章这么一说,李茂全才明白过来。

  “哦,龙凤胎啊?难怪这般像!”

  说完,他又笑道:“谢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谢章强笑着回应。

  却说外头闹出了这一番的动静,但是里面倒是十分安静。

  萧臻玄离了椅子,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儿,而后朝谢欺程笑道:“谢卿,你这屋子布置得倒甚是雅致。”

  谢欺程此刻其实心中紧张极了,虽然谢章与谢如心都在他面前说了皇帝的性情、喜好,但是他还是不敢说话、不敢动作,怕有丝毫的出错。

  此刻听见萧臻玄的话,他忙道:“多谢皇上夸赞。”

  萧臻玄总感觉今日谢欺程在他跟前比往日多了一份疏离感,他想了想,以为他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于是道:“朕那日的话,爱卿千万莫放在心上。”

  那日的话?

  这话听得谢欺程云里雾里。

  按理说朝中发生了任何事,妹妹都是一五一十讲给了他听的。

  怎么此刻他却不懂皇帝的意思呢?

  还不待他想明白,只见萧臻玄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淡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说完,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谢欺程,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他失望了。

  听完他的话,谢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低头恭声道:“微臣遵旨。”

  一下子索然无味,萧臻玄淡淡道:“爱卿好生歇着吧,盼早归朝堂。”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

  萧臻玄出了清苑,谢章自是各种挽留,想请他在府中用膳。

  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他是有苦难言,又不能为外人道,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自然是直接推拒了。

  直到送他出了府门,谢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而后匆匆走至谢欺程的清苑。

  到了那里,人都聚齐了。

  除了谢欺程,还有谢夫人、谢如心。

  “程儿,刚才没露馅吧?”谢章问道。

  谢欺程摇摇头。

  “爹,皇上怎么忽然来了?”谢如心问。

  “哎,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谢章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盯着女儿,沉声道:“心儿,你老实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本朝皇帝是明君,的确曾探望过病重的臣子。

  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七十多岁的人了。

  而谢如心假扮的谢欺程,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

  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谢章话落,谢欺程也看着妹妹,神色凝重地道:“心儿,方才皇上跟我说,‘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他这话,你可知是何意?”

  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谢欺程这句话一说完,谢章和谢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

  “心儿,”谢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她颤声道:“皇上……皇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

  谢如心尴尬地道:“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对我……对我有龙阳之好。”

  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

  很快,谢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萧臻玄对谢如心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谢如心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谢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谢如心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谢如心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谢如心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谢如心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谢如心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重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谢如心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谢如心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皇上!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通体素雅,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只在襟边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整个人低调又贵气。

  谢如心乍然见到他,下意识便是想逃。

  可是脚还没动作,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

  这也意味着,此刻在皇帝眼中,她不是谢如心,而是哥哥谢欺程。

  看来,是逃不成了。

  谢如心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

  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却被萧臻玄抬手止住了。

  他闲适地落了座,马上,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李茂全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而后沏了茶。

  “谢大人喜欢听说书?”萧臻玄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她。

  “回皇……回黄公子,在下的确喜欢。”谢如心硬着头皮作答。

  “旁的人来听说书,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谢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

  萧臻玄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楼下。

  这……

  谢如心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忐忑,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方回道:“我在翰林院中时,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窃以为,虽大离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让说书先生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更加忠君爱国。”

  她这些话是心底话,虽然没忘顺道拍下萧臻玄的马屁,但到底是她僭越了,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罚于她?

  正忐忑不安间,却见萧臻玄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深邃难懂。

  他直盯盯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薄唇淡淡掀起,道:“谢卿之见识,远超朝中众人矣。”

  谢如心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没生气了,于是忙道:“不过是愚见罢了,让黄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拘着了,好好听故事吧。”

  “是。”

  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只专心听着。

  谢如心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萧臻玄却微微眯眼瞧着她。

  其实,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

  对于“谢欺程”的心思,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

  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自己先选择远离。

  之后,又是他控制不住,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他”。

  然而,随着谢欺程再次回朝,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出口成章,仪态从容。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

  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眼神澄澈、忠心为国。

  面对他,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但是更多时候,又是无畏的。

  这样的她,让萧臻玄龙心甚悦。

  又过了半刻钟,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

  谢如心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正准备打赏,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耳畔已传来李茂全的急呼声。

  “公子小心!”

  谢如心蓦地回头,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

  只瞧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谢如心,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刺客!

  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萧臻玄。

  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被当场一击毙命。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萧臻玄与李茂全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

  谢如心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居然都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弱!

  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忽然间,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

  打斗中的萧臻玄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变。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谢如心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萧臻玄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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