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薄行州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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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层层云雾间,平稳飞行。
七小时后,飞机落地。
韩紫却率先叫住的众人,说要请客吃饭。
机组的人碍于韩紫与薄行州熟稔的关系,只能应下来。
包厢里,韩紫坐在薄行州的身边,沐温则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薄行州一眼。
这时,包厢里突然响起韩紫的声音:“多亏了行州,让我和大家认识,希望往后的日子,我和行州能和大家继续和谐相处下去。”
她三句话不离薄行州。
机组的人听这话,不禁问:“韩姐和薄总是什么关系啊?”
韩紫眼露羞涩,轻轻挽住薄行州手臂:“目前是情侣,不过再过不久就会修成正果了。”
众人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起哄声不断。
沐温拿筷子的手微微发颤,酸涩感不争气的湮没了整个心间。
她再待不下去,只对身边的人说:“我出去透个气。”
后起身离开包厢。
露天的阳台,吹起丝丝凉风,夹着雪。
皖江四季如春,沐温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般雪花纷飞的样子。
看到雪,她总是莫名想起薄行州。
一样的无暇,也一样的冰冷无情。
沐温忽然感觉身子一暖,肩上多了件外套。
待她侧眸看去,薄行州已经站定在身旁:“怎么出来了?”
沐温双眸微垂:“有点闷。”
短暂的沉默后,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的转组申请,小叔什么时候同意。”
薄行州没有回答,只是问:“当初你为什么要做空乘?”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沐温有些愣神。
随即,她找了很大众的借口:“想飞行到每个国家,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那你也该记得,在飞往世界的航行中,空乘担着上百名旅客的安全,在工作的时候,不要掺杂私人感情。”
沐温不知道薄行州这话是在指对他的感情,还是对韩紫的事情。
但这话的确没错。
护送乘客安全抵达目的地,是作为空乘最大的成就感。
虽然当初她是为薄行州成为了空乘,但后来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职业。
更何况从毕业后,她就一直待在风行航空公司,团队里的人也很少变,感情也都深厚。
晚风吹来。
吹散了两人的僵持气氛。
这一番谈话后,沐温想要转组的想法有些松动。
毕竟这个团队里她待了四年,说要放弃,内心还是不舍的。
当晚,返航途中。
沐温刚刚给乘客分完晚餐。
一个空姐急忙走来:“乘务长,韩紫和周安吵起来了。”
沐温脸色一变,立刻跟着赶去。
可周安比她在机组待的时间还长,性格也最为安静,怎么可能会突然和人吵起来?
刚到休息室门口,沐温就听见韩紫一人的喧哗声。
她推门而入,挡在两人中间,看向韩紫:“有什么事情等下飞机再说,不要在这里吵,影响乘客。”
但这一幕,在韩紫眼里,只觉得沐温是在故意针对自己,更加不依不饶。
事情闹得很大。
不一会儿,薄行州也闻讯赶来。
看见的就是两人对峙的场面。
韩紫最先见到薄行州,一改方才嚣张的气焰,委屈地喊了声:“行州。”
沐温身形一僵,转头就见沉着脸走来的薄行州。
她攥紧了手,率先开口:“是韩紫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该她负责的乘客她不去,非要差遣别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机长,按着规定,韩紫应该停飞一段时间。”
薄行州眉头一皱:“处理好空乘人员之间的关系是你身为乘务长的责任,这件事是你失职。至于韩紫,还不到停飞的地步。”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维护韩紫,甚至连一句斥责都没有。
沐温直直地看着薄行州,第一次感觉面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薄行州已经发话,众人也不敢再议论。
沐温看着薄行州会驾驶舱的背影,只觉得心头一阵冷寒。
飞机落地后。
沐温直奔薄行州办公室,开门见山:“我的转组申请单,希望薄总尽快批准。”
她来得匆忙,甚至都没有换下制服。
薄行州眉心紧皱:“昨天说完那些话,我以为你会改变想法。”
沐温回想到昨天的话,再想起他今天对韩紫的维护,只觉得可笑。
从始至终,言行不一的难道不是他吗?
沐温不想再多说:“既然薄总不同意我转组,那就把这个签了吧。”
话落,她将一张填好的离职单放到薄行州面前。
“谢皇上。”
薄行州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薄行州忽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沐温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薄行州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薄行州高中状元之后,沐温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沐温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沐温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薄行州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薄行州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沐温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沐温再也未曾招过薄行州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薄行州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薄行州感觉到沐温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沐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卿何罪之有?”
谢卿……
薄行州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薄行州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沐温便笑了。
“谢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薄行州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沐温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有关薄行州的东西尽数找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们两人所有的合照,妥帖夹放在一本相册里。
她一张张的翻过,上面的他们笑着,天真无邪,可一切都在四年前戛然而止。
沐温看着空白的册页,慢慢合上,回手去拿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二十多年,二十多件,没有一年缺失,哪怕他消失的那四年……
沐温甚至还记得每一年都是什么礼物,十二岁时的碎花裙,十八岁的第一双高跟鞋,二十岁的第一个名牌包……
滴滴点点,将薄行州刻进她的人生里。
心里微涩,她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一样一样放进纸箱,将他们都搬到了楼下空地。
然后放了一把火,付之一炬!
火猛烈燃烧着,就像要将她这些年的爱而不得,固执偏执统统烧成灰烬!
沐温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火,手不自觉抚上脖颈。
那里还有一块薄行州送的怀表。
这块怀表陪了她很多年,陪她飞过了很多地方。
于自己来说它不仅是一个礼物,更像是平安符一样的存在。
沐温不由想起这次航程的目的地——巴塞罗那,也明白,它的终结处应该在那!
而此时,薄家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韩紫挨着薄母坐在沙发上,望向薄行州的眼里写满了委屈。
她怎么也没想到,薄行州在维护自己之后,竟然发了通告让她停飞!
“那件事根本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外人?行州,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薄行州脸色淡漠:“不满意可以退婚。”
这话一出,韩紫眼中含泪:“行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我救了你,也从没管你要过什么。来到风行航空做空乘也是为了能陪着你啊!”
薄行州脸色不耐:“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薄夫人位置,算是还清了。”
一旁薄母也有些不赞同:“你怎么说话呢?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再说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明天就去把停飞通知撤了。”
见她帮自己说话,韩紫更有底气,哭声呜咽。
薄行州耐心告罄,想起那天在飞机上沐温复杂的眼神,以及昨晚她的那些话。
他倏然起身,在薄母惊诧的目光中冷声开口:“订婚取消吧。”
随即转身离开,再没管身后两人的反应。
夜风徐徐。
薄行州坐在车里,垂眸看着手机上沐温的联系方式,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转眼,三天后。
飞往巴塞罗那的飞机上。
沐温作为乘务长正在检查乘客有没有系好安全带,却不想竟看到了薄行州。
四目相对,她却发觉自己内心无比的平静。
就好像对她而言,薄行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乘客。
沐温视线只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便转向靠窗的乘客:“您好,麻烦将遮光板打开,等飞机平稳后再放下就行。”
说完,沐温便继续往机舱后走,继续检查。
而薄行州感受到她和之前的不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只是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沐温的背影。
甚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上这趟航班。
十七个小时候,飞机平稳着陆在巴塞罗那。
沐温和沈晓雪将行礼放在下榻的酒店后,便一起出门逛街。
巴塞罗那一如既往的好天气,哪怕夜色已至。
沐温带着沈晓雪,一路来到了许愿池。
而在他们身后,薄行州和沐衡也跟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背影。
见薄行州凝在沐温身上的目光,沐衡先开了口:“我记得你之前喝醉酒喊得就是沐温这个名字吧?她既然喜欢你,你心里也有她,为什么不在一起?”
薄行州沉默许久,才说:“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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