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帮我办手续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叮嘱我。
我心头一沉,咬着唇说:“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罗医生,请你务必不要放弃。”
“我尽量吧,只是化疗做多了,我怕念念承受不起。”
原本因为昨晚跟萧何之间发生的不痛快,我心情就没好过,现在再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更加沉重,走出医院,我茫然地看着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哪里来的绝望涌上心头,我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被世界遗弃了的感觉。
当年离开萧何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原本那些人想要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跳河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可是我不但没有死,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后来,我就决定把她生下来好好养大,毕竟,那是萧何留给我的最后想念。
一开始日子过的虽然辛苦,但很快乐,念念的出生带给我许多欢乐,可是好景不长,在念念三岁的时候,她忽然高烧不退晕厥过去,送到医院就检查出来是白血病。
医院的进口药四万块一瓶,只够吃一个月,偏生念念爆发的时候已经很严重,光吃药已经无法抑制,只能找匹配的干细胞,或者是脐带血,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回到南市来寻找萧何。
可是昨晚,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都已经躺在萧何的身下了,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的电影,里面的人说,人这一辈子最可怕的就是穷病,可是念念的病,已经不是钱能摆平的,就算我咬牙下海,跟晓虹一样想尽办法去接客,整天在男人堆里混,用一个月四万块一瓶的药来养着念念,她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啊。
萧何!萧何!
我在心里呼喊着这个名字,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医院里,念念已经睡了,她的小脸越发苍白,我低下头,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睡梦里,也许是梦到什么幸福的事情,念念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看到这笑,我忽然又打起精神来,只觉得身体里涌现出了无限的战斗力。
不就是去勾引萧何,不就是要被他打被骂,我兜着就是了,当年我可以为了萧何亲手斩断我们之间的爱情,痛不欲生也要对他说一声恭喜,现在我也能打碎牙和血吞,笑着面对萧何的冷酷无情。
夜笙歌白天晚上都营业,不过白天摇身一变成为中餐厅,晚上才是重头戏,我为了多赚点钱,提前去前面帮忙端盘子,等到晚上迪吧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才去休息室里换衣服。
脸上的伤冰敷了一晚上才消掉,但是看着脸色依旧很差,我试图打了点腮红,让自己看着精神点,不至于一幅死人脸的去招呼客人。
就在这个时候,晚晴忽然掀开帘子走进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我才想要开口说话,她抄起柜台上的茶杯朝我脸上泼过来,里面的茶水泼了我一脸,幸好那是我从中餐厅端过来的,早就凉了。
“晚晴,你这是做什么?”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她怒吼道。
“干什么?就是来找你这个坏了规矩的小浪蹄子麻烦!”
晚晴双手叉腰,手指都戳在我的额头上,尖叫的跟发浪一样:“会所里明文规定不准恶性相争,除非被金主放弃了,别的姐妹才能上去冒头,这谁不知道萧总现在包养的是我,你居然就敢撬我墙角,你活腻歪了吧,有胆子你去撬露露墙角啊,柿子专挑软的捏是不是?”
夜笙歌确实有这样的规定,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毕竟我以前呆的那种小会所,里面乱的简直可以看到任何人性的黑暗,但夜笙歌的管理非常到位。
甚至,我在里面经常见过一些来客串补贴家用的大学生,会所里也没有为难过,只要有本事打动客人,让会所跟着赚钱就好。
“晚晴你误会的,昨晚我出台的客人本来是安大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萧总根本就没有碰我。”我在会所一直很低调,连露露一直找我麻烦我都没有跟她红过脸,更加不想得罪晚晴,何况晚晴平时确实很低调脾气好。
她听到这话却笑起来,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弯腰捡起地上玻璃杯碎片,忽然攥住我的手用力扎在我的手背上。
“你他妈的真当我是冤大头啊,一个嫖客带着小姐出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动手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感,我才惊觉,老实人发火是多可怕,用力推开她站起来,捂着伤口一看,碎片都扎进我的肉里了,疼的我直冒冷汗,再看晚晴的手心里也是鲜血直流。
她简直是太狠了,对我狠,最自己更狠。
“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我简直是要被气死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我就是疯了,被你给逼疯的!老娘倒霉了大半辈子,刚时来运转有个大金主包养,你就来劫道,你真以为老实人没脾气是不是?”
晚晴带血的巴掌拍在桌面上,气势汹汹地说:“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再敢跟萧总见面,你信不信我划花你的脸。”
我一阵头大,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无法跟晚晴保证什么,因为我必须去见萧何,必须跟他发生关系,直到我有个孩子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花姐走近屋里来,手里捧着个大酒坛子,是那种会所里大师傅亲自酿的酒,壮阳补肾,当然,里面到底加了多少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见我们剑张弩拔的,眉头一簇,把酒坛子砸在桌子上,喝道:“都欠艹了是不是,精力太旺盛留着给客人,随便你们怎么在客人身上折腾,能折腾到他们的钱才算你们本事,在这里消耗精力脑子有病是吧,别他妈没事找事,都给我消停点。”
“花姐,苏苏她坏了规矩,你就不管吗?”晚晴委屈地拉着花姐的胳膊。
“去去去,昨晚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不是苏苏的问题,你自己本事不够让萧总腻歪了,就该在自己身上找毛病,回头多在萧总身上下功夫,别他妈等萧总把你甩了包养苏苏,你再后悔。”
晚晴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用怨怼的眼神瞪我,我手背还在流血,赶紧找来纱布给自己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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