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女人轻声呼唤一声,语气间全然没了刚才的温柔。“把她丢掉,丢的越远越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哈?”这话对殷玉霞而言仿佛晴天霹雳,“不是吧?我才刚出生啊?”
“是。”像是早就料到了夫人的一言一行,一旁的浣碧接过裹在襁褓里的殷玉霞,转身就要从后门溜出去。
“祈祷夫人下一胎为少爷。”
原来因为自己不是男孩子,所以就要被扔掉?殷玉霞倒吸了一口凉气,古代也太可怕了吧!
浣碧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的小溪旁,随手抓了一个竹篮,铺了几层布帛,将殷玉霞放了进去,动作熟练得令人害怕。
“可怜啊。”浣碧摸了摸殷玉霞的脸:“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可惜了,要怪就怪,你不是个少爷吧。”
殷玉霞大喊着“不要啊”却只能发出喃喃地哼哼声,她感受到竹篮的下坠,眼睁睁地看着浣碧离自己越来越远……
潺潺的溪水裹挟着竹篮,殷玉霞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无力感瞬间袭满全身,她明明是刚经历过死亡的人,现在却再一次地靠近了死亡,别提她有多绝望了。哎,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当然不会。殷玉霞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了的,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次活着的机会?
殷玉霞尝试左右摇摆起来,因为是个婴儿身,不会左右翻身,只能正面朝上的左右挣扎,她努力地摆动自己的身体,却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洒在脸上凉丝丝的,而自己的背后似乎也已经浸满了河水。
不好,再这么下去这篮子就要沉了。于是殷玉霞开始大声呼喊,发出了阵阵啼哭。不知漂了多久,殷玉霞都哭累了,她喘着气,无力地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放弃了挣扎。
“师傅、”突然一个俊朗的声音从岸边传来:“师傅,您看河中的竹篮里可是有孩童?”
“这啼哭的确是孩童,子矜,快快救人。”
殷玉霞心中大喜,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于是她更加用力地哭了起来,随即就感觉竹篮被人托了起来,殷玉霞眨眨眼睛,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师傅您看!”少年惊喜地戳了戳殷玉霞肉嘟嘟的脸庞,开心地说:“她还活着!”
“甚好、甚好。”一个白胡子老头也出现在殷玉霞的视野中,他眉目慈祥,和蔼地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殷玉霞。
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可不能就这样丢了,殷玉霞卖力地笑了起来,还抬起了肉嘟嘟的小手,想尽办法希望这俩人能把自己收留了。
“子矜啊。”白胡子老头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可知,何为道义,何为狭义?”
“回师傅,徒儿认为,道义即遵循本心,而狭义则是救济苍生,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名叫子矜的少年柔声说。
“好,那从今日起,这个婴孩,就托给你照顾,可好?”老人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笑着。“既然她来自傍晚时的溪流,为师便赐名为玉霞好了。”
殷玉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竟能从这群古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好。徒儿遵旨。”
少年开心地抱起竹篮,戳一戳殷玉霞的手,又蹦又跳地向前跑去。
“子矜……慢点跑。”白胡子老人在后面无奈地说。下一秒却又叹了口气:“这弃婴命数古怪,能不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子矜哥哥!你看我抓到的大鱼!”殷玉霞兴奋地从河塘边蹦跶出来。
岸上的木子矜笑着说:“你这丫头,注意着脚下啊!”笑容里尽是温柔。
这是距离殷玉霞穿越后的第十二个年份,这里是东城,玄冥五十二年。自从十二年前殷玉霞在河边被叶铭仙人和木子矜所救后,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她装作是一个孩童的样子适应古代的生活。
转眼已经十二年。
“玉霞,别光顾着捕鱼,”木子矜提醒道:“师傅今日嘱咐的草药可采好了?”
“吖,师兄,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殷玉霞撇撇嘴,赶紧上了岸。
叶铭仙人是东城青龙山的隐士,只有木子矜一个徒弟,二人以修行为主。在殷玉霞四岁时,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在现世的医学才能,竟是被赞为医术神童,于是殷玉霞也只好将计就计,重新在这个时代里干起了老本行。
说起殷玉霞的医术,那可是整个青龙镇都出了名的,之前有次和师傅下山,途中救了一个被蛇咬的农夫,那农夫本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殷玉霞竟是把他给医好了,从此她便出了名,成了东城小有名气的大夫。
关于木子矜,他比殷玉霞年长六岁,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因常年行迹在青龙山上,所以衣领间总是有着谈谈的青松香气,好闻的不得了,再加上照顾殷玉霞多年,殷玉霞对他更是好感爆棚。整天“子矜哥哥子矜哥哥”的叫,叫师兄倒是省生分了。
“子矜哥哥,”两个人一起走在山林间,殷玉霞突然抬头问:“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我好久都没有玩了……每天都是采药、炼药和熬药,我自己都快要成药了。”
“我也不知道呢,师傅最近回来都没有什么山下的消息。”木子矜思索道:“不过我昨天好像听砍柴的村名说,这几天皇宫里新诞生一个皇子。”
“皇子?”殷玉霞停下了搜寻草药的动作。自从十二年前自己被丢弃开始,她就一直想要知道这个时代里生下自己的父母的身份,因为当初并没有看太久,所以现在那两个人的模样她都有点记不清了。
“嗯,”木子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据说是一个位分很低的妃嫔所生,我觉得那人定是为了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所以才搞的满城皆知。”
“满城皆知……那个皇子为双瞳。”
“双瞳?”殷玉霞愣了愣,“难不成是帝王之相?”
“正是,所以那个皇子现在定是腹背受敌,不,应该说是那个妃嫔,一定每天都提心吊胆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木子矜停顿片刻。“毕竟……皇后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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