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1981年京都。华清大学法学院宿舍区水房处。入秋的季节,正是冷得时候,水房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上都有四五个暖壶。余晚裹着藏青色的棉袄和室友们排在后面。睡在她上铺的许金花,看着长队发出不满;“这经济学院的真够意思,脸皮大的来我们法学院排队打水。”她妹妹许银花立马四处瞧着:“哪呢,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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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野,你和晚晚都大了,孤男寡女没名没分住在一起会招闲话,你让她回去吧,别掺和余家的事了。”
“妈,这事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难道还真的把你爷爷定下的那个娃娃亲当回事,要娶余晚吗?你喜欢她?”
“妈,你别胡说!”
这一句,陆野的声音明显拔高。
薄怒的语调,震得余晚的心一阵疼。
她明明知道陆野不喜欢她,可真的听见他亲口否认,还是难以忍受悲伤。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可余晚已经听不下去。
她躲到床上,盖着辈子假装听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小声“吱呀”一声被打开,她感受到一道视线看过来。
但她没有动,装作睡着了。
门口的人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余晚这才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心仿佛被揪住了一样。
此时此刻,她很想母亲。
也只有母亲,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最终,余晚还是换上鞋,轻轻开门离开了。
摸着黑,余晚一路悄悄回到余家。
推开半开的大门,只见家里的堂屋的灯还亮着,余晚小心看去,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妈妈低垂着头趴在地上无力的哭着。
而那余学军却坐沙发上,还时不时用脚踹在妈妈肚子上,专打那看不见伤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感应,虚弱的余母抬头看来,正好和余晚对上视线。
这一刻,余晚清晰感受到母亲的绝望。
“走!”
余母无声喊道。
余晚捂住嘴,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就在这时,她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凳子,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客厅里,余学军闻声警觉起来,冲着门外大喊一声:“谁!”
余晚后背靠着墙,紧张的捂着嘴。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猫着身子小心的离开。
她知道,要是自己被余学军抓住了,那高考的事情肯定泡汤了。
余学军一直都怕自己挡了余云清的路。
才会送自己去乡下,阻止自己考试,怕的就是以后自己厉害了,给他苦头吃。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通过高考,考远一点,带着妈妈离开!
绝不能被抓住!
就在快冲出门的一刹那,身后的堂屋门突然打开。
余晚浑身就像触电了一样,一激灵的往外面跑去。
只听身后余学军气急败坏的道:“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我家里鬼鬼祟祟,看我不逮到你!”
黑夜中,余晚不停在奔跑。
心跳声就像鸣鼓一样,震的耳膜都快受不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脑海中妈妈趴在地上哭泣的样子挥之不去。
夜幕中,路过拐角处,突然一双手将她拦腰截停。
余晚惊慌失措的挣扎,借着月光才看清是陆野那张脸。
清冷月色下,他冷峻的脸明明面无表情,可她却被他的视线压迫的难以呼吸。
她没敢再说话,被他强行带回家。
一进家门,陆野便直接将她拖进自己房间:“在返城同意书没来之前,你就待在这间房,别再去外面惹麻烦。”
余晚有苦难言,见他真要关门,下意识伸手去拦,反倒还夹得手指通红。
她哭着收回手解释:“我没想出去惹麻烦,你别关我好不好,我妈被余学军打了,我想叫人去救她……”
闻言,陆野微微怔了一下,见她受伤的手,双眉微微蹙起:“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
说完,门便被关上了。
余晚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感绝望。
她不知道陆野为什么会这样,只能上前拍打房门:“求你放我出去,我保证不乱跑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陆野就是不开门。
余晚眼睛一酸,泪水汹涌而出,靠着门缓缓蹲着,双手环抱自己小声的抽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半夜她才苦累的睡去。
第二天,余晚被一阵刺痛惹醒。
只见自己已经睡在了陆野的床上,身上是他整理好的被子。
床头还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此刻他低头细心的拿着药膏替她擦拭着,认真到没有发现她醒来。
余晚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受,手没忍住动了下。
为了缓解尴尬,她抢先开口:“既然你不放我出去,就帮我把返城同意书拿到手,不能给任何人。”
陆野手一顿,将最后一片擦伤涂好。
“嗯,你先把饭吃了,我今天会去你家看余阿姨。”
余晚这才松了口气。
可见到陆野离开,毫不犹豫关门,反锁,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一片。
她捏紧了被子,心在犹豫不决。
陆野,我该相信你吗?
……
下午三点,房门被敲响,只听外面陆野的声音:“晚晚,返城同意书到手了。”
余晚听闻消息,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起身。
只是刚冲到房门口,就听见门外余学军的声音:“阿野啊。”
余晚的心立马悬了起来,立刻拉门,却发现房门还没来及解锁!
门外,余学军的声音又传来:“阿野,你今天也看见余阿姨好端端的了,晚晚这孩子就是送乡下学坏了,现在叛逆的很,这申请书,还是先给我拿着。”
余晚心急的拍打房门发出抗议的声音。
而陆野仅是看了一眼,便沉声道:“我们出去说。”
这话几乎让余晚绝望,她无力的拍打房门:“陆野,我求求你!不要把返城同意书给余学军!不要啊!”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了。
余晚浑身都在颤抖,艰难的发出声音;“返城同意书呢?你给出去了?”
陆野看着她,眉头微皱:“晚晚,你要报名高考,这返城同意书本来就需要父母签字,余伯父也支持你高考,你这么一直任性的躲着,也不是办法。”
他少有的体贴温柔,但在这一刻,余晚却只觉得绝望。
她推开对方,双眼通红:“陆野,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把返城同意书给别人吗!”
“我恨你!如果我因此不能参加高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罢,余晚立马追了了出去。
她一路追到了余家附近。
终于找到了余学军。
就在要冲上前时,余学军却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他早有预料的转身,得意的看着余晚,从口袋里拿出返城同意书,当着她面一点点撕成碎片!
他手中一挥洒,纸片随着风飘走。
“不——”
余晚颤抖去捡那些碎纸片,悲恸到说不出第二个字。
仿佛灵魂也跟着那些碎片被撕碎。
她红了眼,拼了命想要拦住更多的碎片,却在半空中被余学军擒住手。
余学军恶狠狠威胁:“你最好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就加倍还在你妈身上。”
余晚眼里恨意藏不住,一字一句:“余学军,你不得好死!”
话落,手腕倏地剧痛。
只见余学军眼里充斥着杀气:“你已经害得云清失去了去文工团的资格,若是敢抖出这件事,害云清考试不顺利,我就先杀了你妈。”
闻言,余晚心震了一下,想到前世母亲死于他手,便逼着自己安静下来。
被余学军得手后,果然,她下一秒便直接被送进了派出所。
返城同意书被毁了,余晚没有证据,余学军又顶着她父亲的名头,口口声声咬定她潜逃。
顺理成章的,她被当逃回来的和黑户关了起来,查清之后记过处分。
余晚麻木的经过一系列的盘问。
因为在余学军的监事下,她只敢说自己是正规程序回来的,没说返城同意书被撕毁。
对此,机关人员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得关到申请下次下来的一天。
余晚被安排在看守所,眼神涣散的坐在一边。
余云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嘴角上扬着,得意极了:“怎样?是不是很绝望?谁让你没有飞黄腾达的命呢。”
余晚冷盯着她,咬牙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对此,余云清很是不屑,笑道:“以后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我以后肯定过的比你好就对了,你就该是一坨烂泥,就该被我踩在脚下!”
话落,她摇曳着身姿,潇洒离开。
而余云清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多久。
第二天,余母闻讯赶来。
见女儿这个样子,心脸被揪了起来。
她拉着余晚的手道:“晚晚,你放心,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还记得你舅舅吗?他有
本事,妈去求他,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余晚看着妈妈手腕上上的淤青,忍不住红了眼:“好,我等你,”
母亲离开后的几天,余晚便看书消遣,大概是心理还尚存着一丝希望。
而这时,一旁的狱友笑道:“还在看书呢?今天高考报名都结束了,努力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
余晚听着,忽然也觉得有些讽刺。
自己重生回来,努力这么久,现在居然连高考的名都报不上……
就在结束报名的当晚,余晚发烧39度,直接被送去了卫生院抢救。
而余母一直守在病床前。
……
1977年12月11日,北城高考的第一天,余晚被卫生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12月12日,余母哭的撕心裂肺,可病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12月13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余晚奇迹的醒了过来。
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能带我去高考现场看看吗?”
余母哭得泣不成声点头,立马给她穿上厚衣服,借了个轮椅就推着出去了。
而这个点已经是最后一堂考完了,考场外都是学生,而就在余晚准备离开时,却正好看见结伴而行的陆野和余云清。
冥冥之中,上辈子的事情好像在重演……
重来一次,她依旧无法改变命运。
余晚扛不住这打击,晕了过去。
北城卫生院。
余晚挂着点滴,一脸的苍白。
她双目失神的望着窗外,心如死灰。
高考结束了,似乎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动力。
陆野和余云清离开的那一幕,生生的被烙在了脑海中。
只要一想起,心里就止不住发疼。
重来一次,事情好像依旧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这时,妈妈温热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余晚这才回头,喃喃的叫了一声:“妈。”
余母强忍着泪水,握着余晚的手:“我的乖女儿,是妈妈耽误了你,我已经跟你爸离婚了,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一定要坚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次没报上名,咱们就准备下次高考……”
“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个好学校!”
感受着妈妈手掌的温度,听着妈妈的小心翼翼的安慰,余晚终于有了反应。
是啊,还有下次。
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中国,可是迎来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总人数达到1160万人。
这两次招生仅相隔半年,自己还有机会,怎能就此放弃呢?
妈妈现在也还在,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想到这,余晚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回握母亲的手。
“好,我听您的,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以后的生活还没完,最后谁是赢家还不一定!
……
高考结束后的这晚,陆野被家人接回了老家吃团圆饭。
饭后,陆野被爷爷陆司令叫到了书房。
“听你妈说,你把晚晚那个孩子藏在你租房的地方?还一住就是个把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野大约是喝了点酒,面对爷爷的询问,脸有些发烫。
“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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