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黎俞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收拾东西,他没问一句我身体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直到我要出门了,他才一如既往地冷漠道:「李冉,你想好了?「我不吃一哭二闹这一套,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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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起来黎俞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们部门约了一起去南京一趟,大概一周,你乖乖等我。」
看着他有些兴奋的神情,我想问他,姜悦婷是不是也去。
但话都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没有问的必要了,她是一定会去的。
犹豫了一下,我开口道:「可以带女朋友吗?我也想去。」
黎俞抬头看我,拧起眉头:
「你又不是我们部门的,带你多不好啊,等以后放假了单独带你去,听话。」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我只能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他着急地收拾行李。
「我飞机快到点儿了,先走了!」
黎俞敷衍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拉着行李出了门。
……
之后的几天,黎俞都没给我打电话。
偶尔我主动打过去,他也总是敷衍了没两句就挂了。
我只能长话短说:「别忘了吃药,你的胃药我放在行李袋的左边,别喝酒,也别吃辛辣——」
我还没说完,黎俞就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别磨叽了。」
然后就挂了。
一个周在我焦急地等待里过去,这几天可能是因为情绪压着,我一直胃口不太好,
到了周末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肚子突然开始一抽一抽地疼来。
感觉肠子都好像揉成一团一样,一路下去从胃开始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着疼痛,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疼,只觉得整个肚子都在翻搅着刺痛。
我强撑着穿上衣服想去医院看看,却疼得几乎走不动路。
我有点害怕,哆嗦着给黎俞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打通,我带着哭腔道:「黎俞,我肚子好疼,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个周已经过去了,他们部门的活动也应该结束了。
只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他应该就能赶回来。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黎俞了。
可是黎俞却压低了声音哄道:「冉冉,你忍一忍,我这边还有事儿回不去,嗯?
「乖,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我已经疼得浑身发冷了,顾不得生气,挣扎着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急诊。
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肚子疼,刚进急诊就眼前一黑,撞到了一个白大褂医生身上。
我只记得鼻端闪过了一丝消毒水味,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
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一边的护士看我醒了,给我量了量体温道:「退烧了,你昨晚上急性肠胃炎,是不是最近饮食不规律,吃凉的吃辣的了?
「一会儿找人来给你办一下手续吧,还有交医药费。」
她熟练地给我换了一个吊瓶:「先给你打了点葡萄糖,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
……
我跟护士道谢后,从一边拿过了手机,想给黎俞打电话。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可是电话打了很久都打不通,我没办法只能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让他看到回我。
发完信息,我习惯性地打开了朋友圈划拉了一下。
然后我就看到了姜悦婷朋友圈里,她穿着白衬衫,带着头纱的艺术照。
照片里,她笑得春光灿烂,甜蜜地挽着身边人的胳膊。
她身边那个人,我见了无数个日夜,但是却仍在看到他的笑容时感觉到一阵恍惚的陌生。
那是黎俞。
他们拍了一组,婚纱艺术照。
而那个跟我说没精力结婚的男人,正在看着一边的女人,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姜悦婷配文:「没有对象,兄弟顶上!」
原来黎俞说的有事儿,是要陪姜悦婷去拍艺术照。
婚纱艺术照。
我眼前一黑,强撑着给黎俞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了很久那边才拨通,黎俞压着声音小声道:「喂,怎么了?」
我压着嗓子颤声道:
「黎俞,姜悦婷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黎俞一愣,随即无所谓道:「你看见了啊,是我俩逛街的时候人家照相馆非要我们去拍的,说现在免费有活动,她就是小孩儿脾气看了新鲜,非要拉着我拍。
「你别多想,就一张照片而已。」
我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强撑着道:
「一张照片而已,我的男朋友去跟别人拍婚纱照吗?」
在我生病晕倒无人照顾的时候,我的男朋友陪着别的女人拍了一组婚纱艺术照。
黎俞有些不耐,又拿出了老一套:
「李冉,你怎么没完没了的,我都说了我俩没事儿了,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咱们就分开!」
这句话我听过太多次,每一次因为姜悦婷的争吵后,黎俞都会用这句话来威胁我。
然后我就会服软,跟他道歉,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可是这一次,我却突然觉得很绝望。
如果爱一个人要这么长久地痛苦和折磨,那我宁愿长痛不如短痛。
我闭了闭眼:
「行。」
黎俞习惯性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别——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放大,夹杂了一丝不可置信。
我擦掉眼角的眼泪,轻声道:
黎俞愣了一下,然后语气不耐烦道:「李冉,你别闹了好吧,就这么点事儿至于吗?」
我没在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我在想,如果昨晚我不是肠胃炎,如果我是在偏僻的地方出了车祸,他会不会赶回来?
或许还是不会的吧。
在他眼里,我的命哪里有姜悦婷的开心重要呢?
他永远不会对她说「不」,就像他永远不会对我说「爱」一样。
我躺在病房里,从黑夜坐到东方既明。
天边的第一道白光照进来的时候,我闭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干干的,没有泪。
太多次了,一次一次地疼痛到最后,我的心脏只剩下空洞和麻木了。
黎俞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再打一个电话跟我解释。
他只是这样高傲而又冷漠地漠视了我,一如既往。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爱是无罪的,后来我的朋友很多看不下去,说我就像一个舔狗,毫无尊严。
我当时想,舔狗怎么了,爱一个人怎么就有错了呢?
我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有什么不对?
可我现在明白了,太爱就太卑微。
不容易被珍惜的东西,往往因为来得太容易了。
黎俞总跟我说,他跟姜悦婷只是朋友,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他说他们太熟了,压根儿就下不了手。
他说了太多太多。
可是现在看来,都苍白得可笑。
我突然很想问问他,如果他们这么情比金坚,干吗还要把我扯进来。
难不成只是用我来凸显他们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吗?
我抹了抹干干的眼角,撑着身体站起来想去给自己交费,可是这一天一夜我水米未尽,一起来眼前就全是金星,差点摔在地上。
一只修长的手从一边伸出来扶住我的腰,少年感带着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喂,没事儿吧?」
我抬起头来,那阵眩晕的黑暗过去,眼前刹那间出现了一张让我心跳几乎停了一拍的面容。
左眼的白色纱布下,一张精致如建模般的脸闯入我的视线。
高挺的鼻梁下,樱色的薄唇微微失去血色,却衬得那琉璃般的眸子更加深邃。
黎俞也是好看的,但是他的好看是那种带着冷淡的高冷之花,而眼前这个人一身的桀骜完全没有被纱布遮掩住,露出的浓黑眉毛微微挑起,眼角眉梢都是少年感的不驯。
我被这美貌冲击了一下子,嘴唇动了动,讷讷道:
「谢、谢谢你。」
巧了,这人我认识。
这是我们班的祁深,之前力压黎俞一头成为公认的校草。
倒没想到这哥跟我一样倒霉进了医院,我俩还在一个病房。
看来是他眼睛出了问题,不过好看的人哪怕成了一只眼包着纱布的独眼龙,也别有一番美貌。
我感激地冲他连连道谢,他却垂下纤长的睫毛,答非所问:
「你胃不好?」
我被他扶到床上坐下,感觉有些尴尬。
「是,急性肠胃炎,你眼睛怎么了?」我没话找话道。
「没事儿,受了点小伤。」
「你医药费我刚给你垫上了,休息吧,不用急。」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激,连连朝他道谢:「谢谢你,真的麻烦你了!」
祁深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我俩就这么尴尬地坐在一个病房里。
我对他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持沉默着,直到护士把他叫了出去,去换药了,我才舒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
到了下午我的点滴打得差不多了,我去找了祁深想把钱转给他,他倒是没拒绝,只说最近支付宝不方便,让我微信转给他。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条柯基,还挺可爱的。
我偷偷瞥了一眼低着头看手机的祁深。
他表情有些冷淡,眼角上挑,鬓间的头发又黑又硬,看着就有点不好惹。
没想到这人看着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头像居然用修勾。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黎俞已经在家坐着了。
我假装没看到他,把我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里。
我的东西实在很少,这套房子他刚买没多久,我只有偶尔他胃疼来照顾他的时候才来住一下,行李箱里空荡荡的,很轻。
黎俞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收拾东西,他没问一句我身体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
直到我要出门了,他才一如既往地冷漠道:「李冉,你想好了?
「我不吃一哭二闹这一套,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没说话,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黎俞的表情很冷,嘴角向下紧绷着,就好像一个斥责不听话下属的领导。
我突然觉得很累,特别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个眼神抽空了似的。
我没再像以前那样大吵大闹,跟他辩论姜悦婷在我们关系中存在的不合理性,我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关上门走了。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句话,
「真正走掉的那次,关门的声音最小」。
……
黎俞如他所说,没有再挽留我。
我搬回了宿舍住,让我觉得很意外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居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
我以为我会难过、会崩溃、会活不下去,
并没有。
我甚至还有心情吃了一碗螺蛳粉。
因为黎俞讨厌这个味道,所以跟他在一起这一年,我一次都没吃过。
再吃的时候,我甚至有点眼泪汪汪地想,妈的,螺蛳粉比男人香多了。
晚上我难得睡了个好觉。
我不用再担心黎俞是不是又跟姜悦婷聊天了,他会不会胃疼,他会不会哪里对我又不满意……
没有黎俞睡在我身边,我一觉睡到了天明。
或许我过去只是太钻牛角尖了,我的意识在长期的痛苦中对他的爱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只是我的身体还沉浸在那种惯性里,习惯了爱他。
第二天我正上课的时候,一个叫沈殷的女同学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把一杯冰奶茶放在我身前:
「喝奶茶,想什么呢表情那么严肃?」
我抬头笑着跟她道谢。
沈殷之前刚住宿的时候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别人都不愿意陪她只有我每次都跟她一起,所以她对我很亲近。
「没什么,我在想昨天的作业。」
沈殷在我身边坐下,轻轻捅了我一下:「今晚上班里聚会,要送一下教官,我看班长说尽量都去,我们一会儿一起啊?」
我拿着奶茶的手顿了一下。
都去,也就是黎俞跟姜悦婷也会去。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并不是很想看见他们俩,我就好像他们爱情里的一个跳梁小丑,不仅伤心,而且丢人。
里子面子全没了。
但是教官这个人确实对我们不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行。」
……
进包厢之前,我感觉有点紧张。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黎俞,是假装没看见他,告诉他姐没了他过得也很好,还是像普通同学那样。
然而我马上就反应过来,我又没错,错的是这对拉拉扯扯伤害别人的狗男女,我紧张个狗屁!
我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表情,推门进了包厢。
包厢很大,二十来个同学都坐在里面。
一进去,我就感觉到一道视线直射在我身上,牢牢地锁住我,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炽热。
是黎俞。
他正冷冷地、直勾勾盯着我,攥着手机的骨节突出泛青。
他身边的姜悦婷也看到了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避开了黎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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