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那天回家宋随跟着年年又进了岑念的房间。小狗钻进书桌底下,叼出来一个空瓶。宋随拿着空瓶看了看,上面印着安眠药。他忽然想起那行被划掉的字。我再也去不了海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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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还是每天都往外跑。
下午又在家门口等着宋随,等他回来,又小跑着上楼,进到岑念的房间里去。
宋随忽然好奇。
它每天在外面做什么。
他跟在它身后,看着它绕了一圈路,去公园,它找到一个沙坑,刨了一会儿土,又离开,顺着原路返回,在小区里又转了两圈。
然后就回家,蹲在家门口,等他回来。
宋随刚开始不明白。
直到某天,公园里有个女孩子摸了摸它,轻声问:「年年,你的姐姐呢?」
年年叫了两声,然后又沉默。
他忽然知道了。
这是岑念每天带它走的路。
岑念不在了。
它还继续走。
那天回家宋随跟着年年又进了岑念的房间。
小狗钻进书桌底下,叼出来一个空瓶。
宋随拿着空瓶看了看,上面印着安眠药。
他忽然想起那行被划掉的字。
我再也去不了海岛了。
再见,宋随。
「岑念死在了这一天。
可是年年救了她。」
空掉的安眠药瓶,门上的抓痕,被泪晕开的字迹,得不到回复的短信。
和本来要死在那天的岑念。
那些压抑着不发的悲伤立马化作山洪海啸,将他冲垮。
悔恨化成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下将他吞噬,又反复咀嚼。
宋随瘫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天的细节。
像是自虐一般,反复回想。
他到底,都他妈的做了些什么。
宋随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边上的周煜。
脑袋浑浑噩噩,好像有他冲着他叫骂的场景。
宋随想了一会儿,只记得自己一直喝,喝不下了就去厕所吐,吐完了就继续喝。
可是他一直没醉。
周煜放下手机就见好友正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没什么表情就更吓人了。
周煜心头火大:「你他妈……」
「岑念走了。」
突然冒出来的话打断了周煜的怒火,好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走了?去哪里了?」
他的脑袋一时没转过来。
宋随敛眸:「她生病了。」
「什么病?」
「胰腺癌。」
周煜一下安静了。
「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苏唐给我打电话,说她生病了,让我去看看她。」
「走的时候岑念问我能不能不要去。」
「我没回答。」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里吃了很多安眠药。」
「周煜。」
宋随抬眸,眼神如一潭死水。
「你说,」
「她最后送我走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周煜沉默。
「她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没有人回答。
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红着眼,声音晦涩又痛苦。
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你说,她会想什么?」
周煜忽然起身。
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病房的门在一声轰响中再被关上。
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剩他一人失魂落魄地望着雪白的墙。
最后泣不成声。
嫁给宋随的第四年,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了。
更糟糕的是,我得了癌症,快要死了。
在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里,我始终扮演着宋随的好妻子。
一直到我去世。
而宋随,在看完我留下的日记后,彻底崩溃。
正文:
拿到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我站在医院的门口,想给宋随打电话。
联系人的界面,被我点进去又退出来。
他的电话先跳了出来。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清,唤我名字时却放柔了些:
「念念,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不回来吃饭了,可能晚上回来也晚,你早点睡。」
所有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好。」
一如既往的简短,那边传来忙音,我却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天边残阳如血。
我和宋随结婚四年了。
而我喜欢他,有快十年了。
我运气好,宋随被家里催得紧,到处相亲,正好遇上我,外形条件都还行,就商量着直接把证领了。
宋随需要一个妻子,我正好合适。
他是个性子很冷的人,不爱说话,情绪不外露,也总没什么表情。
我捂了这块冰两年,终于等到冰雪为我消融。
我们开始变得像一对正常夫妻,生活在柴米油盐里,一点点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
只是现在,这个还没持续多久的美梦,就要被打破了。
就在今天,医生说我确诊了胰腺癌。
我还知道,今天是他的白月光苏唐回来的日子。
所以他忙着挂掉我的电话,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我没有吃饭,在客厅等了他很久。
一直等到夜色渐深,客厅的门开了,我也从昏沉睡意中被惊醒。
宋随小心地关上了门,脚步也放轻,客厅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他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怎么还没睡?」
「在客厅不小心睡着了。」
我看着他笑,「刚刚听见声音就醒了。」
宋随「嗯」了一声,面色平静。
我上前去接过他的外套,檀香混杂着栀子花的香味,直钻入我的鼻子,令人作呕。
这是苏唐最喜欢的花香味。
在我确诊绝症的这一天,我的老公,开车去接了他回国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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