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温忱的马车停在了天桥口。
晋王的车架仪仗庄严浩荡,一路行来,庶民纷纷退避。女人立在那里,等着温忱一步步走来,并不惧天桥下民众的纷纷议论。
“温念,身体可好些了?”
温忱缓声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姑娘,目光中带出些笑意。
“在日光和暖的地方养了这么久,寒症冻疮也早就好了。”
女子柔声道:“只是委屈了温忱哥,为了我……忍了这么多年。”
“保护你,是哥哥应该的。你还记得么?温忆生前,我们分别那日,最后她的叮嘱。”
温忱似有感慨:“哥哥做到了,为着这个,哥哥什么都不怕。”
温念微微一咬牙。
她怎么会忘呢?
不是姐姐的托付,温忱哥只怕也不会愿意救她罢?
想到姐姐,温念心里一股酸意,不由得细声细气地道出来:“可惜让那个女人占了姐姐的位置!”
姐姐……那个女人……反正无论是谁,总也不会是自己。
为何不会是自己?
温忱倒没觉察到温念心中百转千回的心思,而是泠泠一笑,带着难以言喻的轻松语气道:“我已经和那个女人和离了。”
“真的!?”
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斥心头,温念的心扑通通直跳,这女人……这女人居然这样就为她让路了!
看来她寄的那封帛书真的有些用处!
“不是叮嘱你了么,不要挑惹眼的地方落轿。怎么停在天桥这里?”
温忱看看天桥四周庶民好奇的神色,皱眉道。
“可我想找个最高的地方,看看京城。”
温念并不怕,从容地应:“离开太久了,早就忘了京城是什么样子。”
温忱叹口气:
“罢了,以后要小心。你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太过惹眼并不好……我现在带你去别院。”
什么叫尴尬?
这些,本都该是自己的!
温念眸中神色一黯,急切地道:“不能去晋王府么?那可是我的家,咱们的家!”
温忱安抚地低声道:“我和那个女人很可能还要闹一场,最后要看皇帝的意思。现在带你去晋王府太不安全,很可能会害了你。听哥哥的话,先带你去别院。”
“好吧。”
温念心有不甘,但只得应承。
……
永庆坊外狮子巷里,一座小小的旁院别居,是温忱早就置买好,待温念进京居住的产业。
温念下了马车,瞧着窄小的如意门心里头不大满意,却也不好发作。
“走吧。”
“站住!”
温忱刚要抬步领着温念进门,斜刺里却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拥着一顶步辇,领头的斥了一声,便有两个青衣人逼向温念,将她按在如意门边抱鼓石上。
“放肆!”
温忱忙上前去甩脱那两个看似不大有力量的人,把温念护在身后。
“青天白日在这里惊晋王的车驾、动晋王的人,你们倒好大的胆子。”
温忱的亲随已都是刀剑出鞘,其中一个忙上前斥道。
清越的女声自步辇里传出:“青天白日往自己的别院里藏女人,还对着本宫的车驾动刀剑,温忱,你也好大的胆子。”
这声音,隋国公主韩楚!
温忱忙看向刚刚那两个被自己甩脱的人。
青衣小帽,手中短刃已出鞘,是男扮女装,是隋国公主的暗卫!
果然天桥上接温念动静搞得太大,只怕有耳报,报与这位公主知道了!
他心头烦躁,忙低喝一声:“跪下,刀剑都收回去,向公主赔罪!”
自己也忙上前作揖:“参见公主。冒犯了公主,是温忱的不是,公主不要见怪。”
车帘微卷,露出女人的脸。
女人朝仙髻五凤钗,金钏青钿,气度高华、容色清贵,眸子却里都是愤恨:“温忱,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苏蕙?”
温忱沉下心辩解:“公主有所不知,这是臣的妹妹,如今方上京到此。晋王府不方便,暂且将她安排在这里,苏蕙她也是知道的。”
“妹妹?”
隋国公主眸色微沉,如今不再是小时候,她早就懂了温忱的身世。
她那时候无心犯了错,耽搁了蕙儿的姻缘,一直心头暗悔,却也不好告知苏蕙。如今看着苏蕙姻缘不和,她早就对温忱所谓的妹妹们暗自生恨:“温忱,你自己心头明白,父皇当年虽然赦免了她,却也未明言许她进京。如今既然木已成舟,本宫可以当做没看见她,但也请你谨言慎行,不要再给蕙儿找不快!”
温念跪在一旁静静听着,突然微微一笑,俯身下去:“公主请听民女一言,晋王妃今日已寄信与哥哥和离。既然如此,怎能说是哥哥不谨言慎行?”
分明是那女人自己先不要体面!
和离?
温忱是苏蕙心头爱到不畏生死的男子,她怎么会提出和离?
隋国公主心头发紧,死死盯着温忱:“这贱妾说的可真?”
温忱微微一笑:“这么大的事,臣妹自然不敢妄言。公主有时间在这里逼问本王,不如亲自去问问苏蕙是怎么想的。臣这里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隋国公主恨恨的盯着他们进了那如意门,无计可施,只得沉声道:“摆驾晋王府。”
蕙儿,你可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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