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心《复仇姑娘狠狠爱》第8章：纯粹女儿心思免费阅读

“您不会胡说，实则是奴婢自己不坚强。多谢老爷的好意慰藉，奴婢由此打算绳锯木断，愚公移山，精卫填海，驽马十驾。您看奴婢说地如何？”木小卉没有注意应当有的主仆礼节，瞬时忘记她低微的丫鬟身份。
沈平南却精明地注意到：这时候小卉没有将我疏远，而是亲近了。
沈平南温平和煦地对她予以答复：“说地好，就当如此。浣衣房里那群嘲笑讥讽小花的丫鬟，我本想派下属去训斥，可细细思考，如此一来，小花患痫症一事会不胫而走，影响不好。小花这丫头，肯定会痊愈，将来给她找个不错的夫君，以抵去她承受的这些病痛。”
“老爷这话可好了。”木小卉想到小花能有出嫁的机会，就顺理成章地联想到自己，不禁面红耳赤：“药罐子热气冒着，奴婢猜把脸都熏红了吧。”
“怎么会呢。”沈平南佯装波澜不兴哄骗一下，其实木小卉已然脸颊绯红如天边云彩，沈平南将喜乐都藏于内心。
他们一同给木小花喂了药，沈平南离开春生偏院，提醒说：“小卉，小花卧房里药味太重，对她恢复不利，给小花整理着吧。”
“老爷的话，奴婢记住了。”木小卉回答。
不久的来日，沈平南还是在落日酉时来到春生偏院，木小卉还没回来，他就开始给为木小花煎药了，等木小卉回来，他笑着说：“小卉，我看到你给小花准备了十几包药，就给小花煎药了。你别生气啊。”
“这本是奴婢的事，却劳烦老爷为奴婢操心，奴婢感激还来不及，怎敢生气呢？”木小卉又有些惧怕了：不知沈平南到底什么意思，日日来为小花煎药喂药。
沈平南看她脸色不宁，就赶紧说：“小卉，我为我积德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以后说给你听。等小花稍微好一点之后，我会去紫云大殿向菩萨祈祷，告诉菩萨我又做了一件善事，让他保佑我一切顺畅。”
木小卉这才安心过来：“老爷真是个大好人，不用刻意去祈求，菩萨定会保佑你的。老爷，你脸上全是汗，奴婢来为你擦干净。”
木小卉拿出手绢来为沈平南的额头，脸颊擦汗，沈平南只觉得这手绢粘了木小卉的味道，想让她多擦一会儿，但她缩回了手。
一时，两人有些尴尬，沈平南打破尴尬：“小卉，药煎好了，准备给小花丫头喂药吧。”
“是，老爷。”木小卉说。
真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沈平南想，不过这是妄想罢了。沈平南扶着木小花说：“小卉，你这些药，一次不要抓太多，两三天的就够了。放高一点，福建潮湿，以免湿气重，弄湿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奴婢知道了，谢谢老爷提醒。”木小卉觉得有一种感觉，似乎家乡的长辈都回到自己身边了，无限的温暖，暖和着自己孤独的内心。
沈平南天天来，并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木小卉也就完全放心了。一日，她问：“老爷，你的家业大，事情繁琐，怎有空日日来为小花煎药，做善事呢？”
沈平南陷入沉思，半晌，才说：“忙完了外面的里里外外的事，就有空来春生偏院做善事了。这春生偏院，清淡，幽静，不似外面琐碎，繁杂，有时，这里徐徐清风，还令人心旷神怡。”
沈平南想说：小卉，如果没有你在这，这春生偏院就是一座空院子，毫无特别之处。
木小卉信了沈平南这话：“原来老爷这么喜欢这春生偏院，想必以前常来？奴婢猜想，是否是老爷为了让这里宁静，才散播有鬼出没的传言，让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沈平南似乎对木小卉太好，让她总是时不时地忘记自己的身份，说话也忘形了。但这正是沈平南愿意看到的：“对，是我传播的谣言。但小卉你还是不惧谣言，带着妹妹两人独自来到这里居住。”
“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是没办法。”木小卉叹了口气，转而又欣喜于色：“不过现在，我倒是挺喜欢这里了，不知为什么。可能和老爷一样，觉得这里没有外界的烦恼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着笑着，沈平南想：实在不想听到心爱的小卉称呼自己为“老爷”，陌生了一层，不要让她这么喊了。
就试着问她：“小卉，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老爷有何事吩咐奴婢？奴婢就照老爷所说的去做。老爷说请帮忙就折煞奴婢了。”木小卉回答。
这一连三个“老爷”，更让沈平南不舒服，他说：“小卉，在春生偏院内，别称我老爷，称我‘壹官’，一二的‘壹’，当官的‘官’。”
“奴婢不敢胡乱称呼老爷。”木小卉赶紧说。
沈平南看她紧张了，就给她一个理由：“这是我小时的小名，那时我叫沈壹官。可现在，没人知道我这个名字，也没有人这样称呼我。我想回忆我的幼年时光，你这样就当是帮我，好吗？”
“好。”木小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那就叫我一声。”沈平南轻声说。
“壹官。”木小卉的声音比他还小。
“你怎么这么小声，听不到啊。”沈平南不满意。
木小卉就鼓起勇气，对着他喊：“壹官，壹官……”然后问：“这样喊，是吗？”
沈平南看着她紧张地直扯衣襟，他笑得喜上眉梢：“这样喊才对。谢谢你，小卉。”
“只是换个称呼，老爷，壹官，你何必向奴婢言谢呢？”木小卉也回忆起幼年，说：“壹官，其实我和小花妹妹也有小名，我叫小香瓜，她叫小甜瓜，是家乡的邻居给我们取的，他们说我又香又甜。他们真傻，我又不能吃，怎么会又香又甜呢？”
沈平南边想边说：“又香又甜，他们说的对。”
“壹官，你和他们一样，在取笑奴婢吗？”木小卉委屈地问。
沈平南想让她开心：“我觉得你是个又香又甜的小傻瓜。”
木小卉转身，想生气，可面对的毕竟是沈府之主，得罪不起，就转过身来，忍气吞声地说：“壹官说是就是，奴婢无怨言。”
“开个玩笑，却让你生气了。原来你不喜欢这个小名，那我就依你，不说了，”沈平南觉得她其实很脆弱，连个小玩笑都能伤到她，自己一定要好好爱护她：“小卉，你的发式，穿着不合丫环的打扮，浣衣房的管事不说你吗？”沈平南和她聊家常似的。
木小卉听到这个，不在意地说：“我梳什么头，穿什么衣裳，她们才不会管呢。”
“这是为何？”沈平南好奇了。
“因为浣衣房的人都要争取机会把洗净的衣裳送给各位夫人，少爷，小姐，还有壹官你，所以她们要打扮地合乎规矩。谁会在乎我的打扮呢？”木小卉玩弄着自己两侧的头发说。
沈平南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思与众不同：“她们争着去，你不去争吗？”
“她们争着去是为了能受到各位夫人，少爷和壹官你的青睐，盼着将来做个贴身丫环或妾室什么的，就不用在浣衣房做这么辛苦的活计了。可是我想，平静地洗衣裳有何不好，与世无争。而她们每天为了这点机会抢破头皮，又能如何？她们想抢也好，我正好依自己的心意打扮，也没人管我，多自在。”木小卉歪着头笑。
沈平南对她这番话颇为赞赏：“这些女子，唯财势独尊，不可取。小卉你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坚持自己所想，有如鹤立鸡群啊。”
“壹官你这样夸我，奴婢觉得名不副实。奴婢不是也去请求你帮忙吗？”木小卉说。
沈平南理解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为的是救你的妹妹，而不是引人注目。而且，你在沈府认识的能帮你的人，只有我，对吗？”
“嗯。”木小卉点点头，可怜的样子。
沈平南继而问：“其实，如果不是你的小花妹妹身患恶疾，你也不会来找我帮忙，对吗？”
“是的。”木小卉说。
沈平南的情绪复杂起来了：这么说是她的妹妹的痫症才让我和她有幸在这幽静的春生偏院互聊心事，我是否该感谢她小花妹妹的痫症呢？这太猥琐，不道义了。我怎能这么想呢？
木小卉说到那日的情景，觉得很幸运：“壹官，你知道吗？我那天本想去你居住的禅珞院找你，不过我好幸运，在浣纱亭看到你。我躲在柚子树后面好久，等工人们都走了，还是不敢出来。后来等到你也要离开浣纱亭了，我才赶紧出来见你。”
“小卉，你怎么这么胆小？”沈平南问。
木小卉回答：“我害怕，要是壹官你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该去找谁借钱给小花抓药呢？那样，我和小花妹妹就走投无路了。我只想让心中的希望久存一会儿。不过，壹官，你答应了，我就有希望了。”
“原来你怕这个。救人的事，我怎么会拒绝呢？”沈平南心里想说：小卉，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既然我已是你心中的希望，那我更没理由弃你不管啊。
木小卉突然想到：“壹官，那天我躲在柚子树后那么久，看见你在浣纱亭站了很久，似乎在寻找什么。是什么有趣之事，让你独自一人站了大半天呢？可以告诉我吗？”木小卉的话已超过了一个丫环的身份。
但沈平南不仅不介怀，听到她这样问还很高兴，并留给她一个悬念：“我那是在寻一位不小心从九天之上掉落人间的仙女。我怕她受世俗的玷污，想尽全力保护她。”
“壹官你在开玩笑，那里没有仙女。”木小卉认真确切地说。
“有，你不知道而已。”沈平南离开了，想：身为佳人却不知，小卉，你才是佳人。
春生偏院里，留下木小卉糊涂地想：哪里有仙女啊？壹官为什么开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