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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南嘉在一片的倒吸气声中回头,哪怕她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真这么面对面见着了,还是忍不住一叹。 胆子也太大了。 南嘉还记得当时王维华撕心裂肺的吼过一句,他原本是要染绿色的。 那得多绿啊,南嘉想。 -…

免费试读

八月的江城,暑期已过,暑气却还未散尽。

一中行政楼位于西北角最角落,被一大片的香樟树包围着,远看如同一座超凡脱俗的朝拜圣地。

大概是前一天刚下过雨的缘故,院子蝉鸣蛙叫,与校主任说话的声音缠在一起,宛如一曲催眠摇篮。

让人昏昏欲睡。

“南嘉同学的成绩我看过了,很不错,好几门哪怕就是放在我们江城一中,那也是靠前的名次!”

语气里毫不掩饰都是对江城一中的吹嘘与认可。

王维华翘着二郎腿,胳膊肘下边还压着半根没来得及啃完的鸡腿,飘着阵阵肉香,气质在整个江城一中独树一帜——

小脑袋,大肚子,以及油光锃亮的大光头。

“唯独就是这个物理数学相对差了点。”王维华斜靠在木质板凳,坐姿不伦不类,乍一看去,特像一个标本骷髅架子,瘦的有点脱相。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着成绩表,直到戳出一个油圈圈才停:“不过这个倒是可以放心,江城一中以理科为首,不管是教学资源还是学习氛围,那都没得说,没事,赶一赶就行,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

胖手一挥,大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当老师这么些年了,王维华自是比谁都清楚,学生家长最喜欢听什么,他就配合着说什么,往好听了讲,那是让家长放心,往不好听了讲,就是哄开心点。

更何况,江城一中本来就有这底气。

升学率可真不是他吹出来的。

显然,孙玉萍也就听进去了最后那两句,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笑容,附和着点头:“那嘉嘉就麻烦主任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我跟你说啊,我们江城一中那是……”

王维华话说一半,被一阵急促且刺耳的铃声打断。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顿时,一首《爱情买卖》响彻整个办公室,节奏感强烈,音量足矣震慑整栋行政楼。

王维华两腿一蹬,屁股顺着板凳往下滑了一点,脚尖着地,打着节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也不避人,接起来唾沫就横飞:“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都说了好几遍了,让你们抓典型,不准给我放进来,让他给我在外面先站着!”

“什么,他还染头发?!”

“还是红毛?!”

王维华猝不及防拉了个高调,唾沫像是一只会移动的喷洒机似的,嘟嘟直往外喷——

“反了天了他!”

“什么,他还说他本来是要染绿色?!”

王维华气的眉毛一挑,成倒八字。

他这才刚当着家长的面夸完江城一中,就给他来这一出,就算他脸皮再厚,也遭不住这么拆台。

王维华朝孙玉萍露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小胖手朝着空气抓了两下,那意思,应该是没别的事了,她们可以走了。

孙玉萍求之不得。

再听下去,她可能就要怀疑给南嘉转学到江城一中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孙玉萍平日忙,经常是不分白天黑夜,今天肯为她浪费一天的时间,已是破了例,一出办公室,她就急匆匆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南嘉绕下楼梯,站在楼梯口,望着一排香樟树。

先不说江城一中教学资源的好坏,单就校园建设来讲,也比五中要强得多,尤其身后这座行政楼,建楼时间不久,光是走廊道都有半丈宽。

一楼有一整面的玻璃窗,视野通透,从一个隔角绕过去,有一块特别大的电子显示屏,从中划开,右边是荣誉墙,左边是处罚墙。

荣誉墙那面排下来一长列的名字,后面对应着一个数字,南嘉猜测,应该是上期末的成绩。而占据这列榜首的那个名字,南嘉并不陌生。

林家傅,一个曾在五中风靡过一段时间的姓名。

高一下半学期五中破天荒的参加了全市联考,校领导原本信心满满,本着不争第一也要保第二的原则,结果成绩下来,全市前十基本轮空,更别说那位第一的成绩,简直是把其他人按在地上摩擦。

物理数学两门满分,总分比第二名拉出将近一百分的距离,据说差点把第二名给搞自闭了。

一战成名。

那是真的强。

南嘉站在显示屏下,仰头盯着那三个字,天才名号,她长这么大,实实在在的,也只听说过这么一个。

她视线左移,移到处罚墙那列,忽然一愣——

最顶上那个名字,竟与右边出奇的一致。

就在这时,《爱情买卖》的前奏再次响起,远远的从二楼一路顺下来,铃声估计是调到了最大,震耳欲聋,可再大依旧比不过王维华的嗓门。

“头发不染回来别想进教室,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外面站着!”

“什么,你已经进来了?”

“还是翻墙进来的?”

王维华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咬牙切齿的吼:“林家傅,不气死我你不甘心是吧?”

又是林家傅。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怪奇怪的,南嘉想。

出了行政楼,要穿过一段长长的树林,七绕八绕,一路问了不下十个人,终于看到了最里面高二二班的门牌。

教室里坐满了人,三五结队,聊天的,吃早餐的,打闹吆喝的,吵的像是要翻天,宛如菜市场早市。

南嘉站在门外,有些局促,教室内没有老师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哪。

正发愁,熟悉的铃声自走廊那端响起,贯彻入耳——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这铃声大概也是折磨人已久,从高二二班开始往后一排的教室,在那一瞬间忽然都静了下来。

这一静,不得了,整个教室的人皆齐齐往门口探过脑袋来,南嘉瞬间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大猩猩,她要是不原地表演个才艺,可能都对不起他们的好奇。

但好在,王维华步子放的快,像一只发怒的斗公鸡,三两步就冲到了南嘉跟前。

“刚被气糊涂了,一时忘了,你刚转过来,怕找不到教室。”王维华顿了一顿,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于是又问:“怎么不进去?”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他也不急着接,两句歌词来回循环播放,如同下蛊似的,扰的不少人开始捂耳朵。

南嘉随口扯了个慌:“我……也刚到。”

王维华略一点头,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冲着对方喊了一句:“忙着呢,十二点以后再打给我!”

然后不等对方说完,直接给挂断了。

“买什么保险,这些搞推销的,打电话也不看时间!”王维华鼻子一抽,白眼翻的像是在耍杂技,“你先跟我进来,给你安排位子。”

南嘉跟在他身后,脚还没放进去,只听王维华的声音再度高亢响起——

“王特,给我坐好,干什么,你要起飞啊!”

“看看你上学期那成绩,拿出去丢不丢人!”

被王维华第一个点名的,是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生,长的很白,脸上还带着稚嫩,乍一看去,略显腼腆,但一开口,又跟腼腆二字完全不搭边。

“得嘞!”王特笑嘻嘻的将伸出去的一只腿抽回来,坐的端端正正,“不好意思,自然反应,这音乐一响,差点以为又回到我广场舞称霸的时间了。”

一阵哄笑。

“别笑了!”王维华板着脸,“嬉皮笑脸,两手空空,有你们哭的时候!”

他左眼皮一挑,往下一瞥,教室明晃晃空着两个位子,一个是新同学,另一个……

不是翻墙进来了吗,又跑哪去了?

王维华直觉自己血压咕噜噜往上冒——

“谢成将,你知……”

“主任。”被第二个点到名的男生一脸的无辜,像是还没睡醒,云里雾里的抢答,“我不跳广场舞,你可不能嫌弃我。”

哄笑声又起,王维华气的差点掀桌子。

“我问你,林家傅去哪了?”

“哦。”谢成将不紧不慢,悠然开口,“老师,他也不跳广场舞的。”

“有广场舞什么事!我问你广场舞了?!”王维华吼,“你们俩平日形影不离穿同一条裤子,我问你,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晚。”谢成将依旧淡定的一批,与火冒三丈的王维华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昨晚打完球,他说他长白头发了,要去染个发。”

谢成将一点都没意识到他这句话到底有多欠揍,眨巴下眼睛,还执着的解释了一句——

“还有,主任,我们不穿同一条裤子的,林家傅他有洁癖。”

王维华胸膛一起一伏,直觉自己再待下去有损寿命,他猛地一转身,与南嘉大眼瞪小眼。

“差点把你又给忘了。”王维华显然没了一开始的兴致,但又不能不介绍,只好敷衍的开口,“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叫南嘉,你们互相多学习,多帮……”

话音生生一顿。

南嘉仰着头,见证了王维华两股眉毛的灵活程度。

左一撇右一捺,极具艺术性。

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似的,气的尾音都在颤——

“林家傅,你给我滚过来!”

那一秒,南嘉很清晰的听到了整个教室发出的统一默契的倒吸气声。

那头发,是真红啊。

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南嘉在一片的倒吸气声中回头,哪怕她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真这么面对面见着了,还是忍不住一叹。

胆子也太大了。

南嘉还记得当时王维华撕心裂肺的吼过一句,他原本是要染绿色的。

那得多绿啊,南嘉想。

王维华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拳头握了又松好几次,气的整个背影都在抖——

“杵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倒是这位始作俑者,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

他歪了下脑袋,唇角还挂着显而易见的弧度,整个人透着三分慵懒,又懒又坏。

末了非常淡定的接话:“你要打我,我就不过来。”

像是看不到王维华随时都会爆发的情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打进来,投射出一道瘦削颀长的影子。

一中那丑到惨绝人寰的蓝白相间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炸街的气势,他一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手还不忘顺了顺自己鲜艳到刺眼的刘海。

刘海流的长,遮住了大半眉眼。

唯独侧颜藏在一半的暗色里,阴影斑驳,衬得更加的清晰。

“你是在跟我讲条件?”王维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林家傅,你要上天是不是?!”

南嘉有些看不清林家傅此时的神情,但她注意到,他提着书包的右手拇指在包带上滑了一下,将包往上提了提,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转身就跑。

显然,王维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看样子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

“又要跑?”

王维华身体往前倾,一副狩猎抓兔子的姿势,他斜瞪着眼,不知哪来的自信,就差脱口问一句: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南嘉长这么大,光高一班主任就换了不下三个,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她夹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该进一步好还是退一步好。

就在这时,林家傅像是忽然想通了,放弃了逃跑这条路线,抬脚往这边走来。

气氛突然,有点逼仄。

南嘉心想她还是挪开点比较好,还没来得及动,林家傅已经走到她跟前。

南嘉莫名忽然一怔。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想说,他身上的味道,蛮好闻。

“说一下。”王维华指着林家傅,“今天你要是给我说不出一个像样的原因来,我打断你的腿!”

“我染错发色了。”

一本正经,外加几分哀怨。

要不是南嘉在这之前有偷听几句,知道一点来龙去脉,她可能就要信了。

“是,你染错发色了。”王维华后槽牙咬的咔咔响,“原本是要染绿色是吧?”

林家傅抬眼,脱口而出:“老王,不带这样的,你在我身边安拆卧底,这就过分了哈。”

他个子高,南嘉看他需得仰着头。

先是领口,再到下巴。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没有胡须的,南嘉只看到他下巴若影若现的汗毛。

他皮肤很白,用一个现代流行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干净。

非常干净。

“你是吃了什么亏了?”王维华问,“林家傅,旁人至多也是头顶一点绿,你倒好,准备给我顶一头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你是要建个牛场吗?”

王维华天生嗓门大,他这句话一出,从高二一班开始往后,齐齐两三个教室发出一声统一且整齐的大笑。

甚至还有捶桌子的“哐哐”声。

倒是林家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聊的抬手再次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像是偷窥上了瘾,南嘉顺着下巴寸寸往上,唇边、鼻子、再到鼻尖的一颗小痣,再到……

眼睛。

就在南嘉抬眼的那一瞬,林家傅忽然垂下视线来,猝不及防与南嘉撞了个满怀。

他饶有兴趣的眯眼,带着一身浑然天成的痞样,很轻的勾了下唇角。

南嘉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像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

半瞬,她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低笑,飘在耳旁,很快消散。

这一声短促的笑一下子刺激到了王维华,开口唾沫就飞了一尺高——

“还有脸笑!你们两个进去,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南嘉一时懵,她好像也受训了。

明明,她跟他不是一起的。

王维华气不过,冲着背影还在喊:“你要是明天还染不回来,我就给你剃光头!滚回去写检讨,不少于三千字,明天拿给我!”

当南嘉再次抬头的时候,林家傅已经抬脚越过她,径直往教室走。

他一只手插着兜,走的吊儿郎当,单从背影去看,像是去干仗的。

如果忽视那一身丑到爆的校服的话。

二班大部分同学都打心底里害怕王维华,没敢太放肆的往门口瞧,只听见染发了,但究竟染的有多夸张,显然他们的想象力似乎还不够。

林家傅前脚刚从门口跨进去,后脚整个教室忽然静止三秒……

而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卧槽!牛逼啊!”

“我就说主任刚刚骂人怎么还带着哭腔,这不哭是真不行!”

“我现在突然觉得,呼伦贝尔大草原也没什么不好!”

“林家傅,要不你染成绿的吧,这个实在是晃眼。”

“哎呦,我快眼瞎了!”

“……”

林家傅懒懒的抬眼往下一瞥,自言自语:“就说染错发色了。”

南嘉跟在他身后,心想莫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她正绞尽脑汁的为他找句能说得过去的借口,就听那人不紧不慢的又跟了一句——

“还是绿色适合我。”

“明天交两份检讨!”半天没动静的王维华就在这时又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来,“带坏班级纪律,再加一条!”

林家傅牙疼似的“啧”了一声。

南嘉:“……”

算了,一中的疯狂她不懂。

南嘉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是怎么排的,但放眼望去,整个教室有且只有两个空位子,应该就是她跟这位……红毛怪的。

姑且就先这么叫吧。

两个位子挨着,前后桌。

前面一排的邻桌是个女生,又瘦又黑,从南嘉进门开始她的目光就死死追着林家傅跑,像是看不见后面还有个人似的。

至于后面那排那个男生,老早就冲着门口在招手。

热烈的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领导……

开口就问:“怎么回事啊,一个暑假,你被非主流救过命?”

显然,他欢迎的不是南嘉。

而林家傅,也很自然的将包扔在了后一排。

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还能为什么,打赌打输了呗。”

“牛逼!”谢成将啪啪鼓掌,“家傅,你可真是……”

“别鼓了!”林家傅经验十足的照着谢成将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再鼓掌,为父就得把脑袋割下来双手送给老王了。”

家傅。

家父……

名字倒是挺奇怪。

南嘉已经没得选了,她轻走过去,将背上的书包取下来,放在唯一的一张空桌子上,人还没坐下来,就听身后林家傅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吃的吗?”

声音恹恹的,一大早的精神气像是全部都交给王维华了。

“开学第一天你就饿肚子?”谢成将蛮意外,“沈姨连早餐都不给你做了?”

林家傅指着自己脑袋:“我这个样子我敢回家?你真以为我妈溺爱儿子只吃素?我告诉你,她比老王还来劲,说砍我脑袋就砍脑袋,一点都不带含糊。”

谢成将“咦”了一声:“这么血腥,算了,我也没带吃的,等下早自习了我陪你去买。”

林家傅从鼻腔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转身,就趴着睡了。

南嘉手伸进书包,指尖攥着两块早上还没来得及吃的巧克力果酱面包,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拿出来。

她偷偷往后瞥了一眼,林家傅睡姿很别致,他一只胳膊从后搭在自个儿后脖颈上,另一只弯过来往前伸,垫着他那颗精贵的脑袋。

胳膊长,这么一伸,几乎将南嘉的可活动区域给压榨光了。

指尖似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背,虽然隔着布料,但南嘉还是不习惯。

她僵着身子,半晌,念了一句——

“他大爷!”

他一头的红发乱糟糟铺着,像是刚遭遇过七级强风,毫无规章的四面倒,原本曲着的指尖忽然弯了一下。

挨着她的衣角,感官像是一下子被放大了好几倍。

从身后细细簌簌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调整了一下睡觉的姿势,但伸出的那只胳膊却却并没有收回去。

南嘉没忍住,再次偷偷回头——

视线落在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上,指尖白皙且骨节分明,大拇指的虎口处有一道伤疤,虽然很细微,但南嘉还是认出来,那应该是一排的牙印。

被人咬的。

就连指甲,都剪成统一的圆弧状,处处透露着精致。

南嘉心想,当男孩子,果真有点委屈了。

她略一抬眼,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瞄一眼他的正脸,却不偏不倚撞进一双浅色的眸色之中——

眸光很深,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蛊惑力。

南嘉一怔,他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是……还没醒?

眼睛只是睁着,却并不眨眼。

南嘉犹豫着抬手,试探性的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睫毛扑闪,似有似无的扫过南嘉的手背。

南嘉一个机灵,猛的抽回手。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是先不开口说句话,他们可能得这么互相望着到明天的时候,林家傅先出声了——

“看什么?”

语气不好,还带着一丝丝的凶。

太久没开口的原因,他话音沙哑,带着厚重的慵懒,声腔落入南嘉耳中,就是足足的怨气。

这一声也将一旁谢成将招引过来,他偏过头,视线先在南嘉脸上顿足两秒,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打趣:“我这哥们光靠一张脸下海至少也是千万起,同学,要看可以,但你不能逃票。”

本来没什么的,但经谢成将这么一说,猝不及防,南嘉脸红了一半。

谢成将也是没想到新同学脸皮这么薄,一时无所适从,只好在桌子底下踢了林家傅一脚,请他救场。

可谁想这位大爷非常不配和。

林家傅转过头,带着厚重的起床气,问:“没事你惹她做什么?”

“天地良心!”谢成将举着手,“哪句叫惹,下海千万起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没……”南嘉也不想冤枉人,嘴瓢像是漏了勺,脱口而问:“我就是想问,你饿了?”

林家傅:“……”

“是啊!”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回答的过于坦荡。

就连看过来的眸色都不避不让,摆明了要看南嘉的窘样。

南嘉一时语塞。

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直到林家傅瞪的左眼都快抽筋,他才再次开口——

“怎么,你也饿了?”

像是有来有往,顺应人情似的回问。

一脸的“老子莫的感情”。

“……不是。”南嘉转头,摸索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塞到他胳膊下,说:“这个,给你。”

林家傅终于有了大的反应,从雷打不动的姿势直起身来。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刚睁眼的时候就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背,足足看了有十分钟,就在林家傅怀疑她当时满脑子想的这只爪子究竟是煮着吃还是烤着吃更好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竟然转身就给他塞了一块面包?

林家傅垂下眼,盯着桌上孤零零的一块小面包,半天都没动静。

南嘉忐忑的心里像是在打鼓。

下一秒,就见有一只小手小心翼翼的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轻轻放下第二块面包,排排连着。

一个巧克力味的,一个蓝莓味的。

“我……就这两个了。”

光听话音,委屈的像是刚遭到过他的打劫。

一向巧舌如簧之林家傅,在那一刻却没找到什么好词。

“……谢了。”他抬手把巧克力的一个给推了出去,“分你一个?”

推出去的是第一个,南嘉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吃巧克力。

南嘉看着他,实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的头发……”

“好看吗?”他撩起自己挡住前额的碎发,露出一双眼睛,像一弯月牙一般弯着。

南嘉:“……好看。”

“噗……”谢成将一个没忍住,唾沫喷了林家傅一脸,“还说我欺负人家,你看看你,逼的新同学都开始胡说八道了!哈哈哈哈,不好意思,胡说八道不是在骂你……”

“谢成将,再笑我揍你啊!”

说话的是一个女生,就坐在谢成将后面,扎着马尾,皮肤很白,不同于班上其他人,她开学第一天桌子上已经摆着厚厚几沓复习资料,几乎挡住了所有的视线,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垫着屁股才能把自己脑袋露出来。

“再欺负人,我叫灭绝师太来治你!”

“颜凌,你变了!”谢成将捂着心口,“你也开始看脸行事了?这次明明是林家傅先动的嘴!”

“看脸怎么了?千万级别的谁不想看?”颜凌毫不客气对着谢成将后背就是结实一拳,“我又不是变态,专喜欢看你这种丑东西!”

“丑东西?”谢成将抓着林家傅一只胳膊,告状,“她叫我丑东西欸!”

林家傅抬着眼皮上下打量了谢成将一遍,点头:“实至名归!”

班上笑倒了一片,谢成将跟那个叫颜凌的女生还在拌嘴,大家的注意终于短暂的移到了那两人身上,南嘉得空喘了口气,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转了过去。

翻开英语课本,她走马观花似的一个个扫过去,直到下早自习铃声响起,愣是一个词都没看进去。

脑海里全是一个人的身影,肆意的,嚣张的,以及问自己“好看吗”的时候露出的那双过分明媚的眸色。

心微微动了一下。

下早自习的铃声一响,教室一大半以上的人勾肩搭背的往门外走,在这其中,有一个逆道而行的人从门口冲进来,嗓门喊的贼大。

“一个自习要憋死老子了,林家傅,林家傅呢?让我看看你的头发……卧槽!绝了!是真的红灿灿啊!”

李艇走路带风,经过南嘉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冲过去抓着林家傅的脑袋往前凑,林家傅也不阻,就这么任由他翻来覆去的瞧。

“你知不知道老王早上进我们五班教室的时候眼睛还飘着泪花,时不时要抽噎一下,我还以为那老头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了,原来不是,你是有心要把他气死!他就这么放过你了?”

“检讨,三千字,两篇。”林家傅抬手竖了个二,拍了一巴掌李艇的手背,“看够了就滚远点,别摇了,脑袋给你摇成拨浪鼓。”

李艇抓紧时间又薅了两把,在林家傅发怒的最后一秒才停手,道:“好奇嘛,别说,我奶奶过年时候唱戏带的假发都比你这个低调!”

林家傅挑眼:“滚!”

李艇走了两步,不甘心的又退回来:“再让我看一眼,回五班了我好给他们渲染形容。”

林家傅撇着眼,不着调的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好看吗?”他问。

“好看?”李艇拉了个高调,“染完还没看镜子呢吧?”

“没看。”林家傅径直,“有人说好看。”

“谁?”李艇伸着脖子左右看,“哪个王八羔子能这么睁着眼说瞎话?”

林家傅:“……”

从睡梦中被吓醒的谢成将:“……”

莫名其妙无辜被骂的南嘉:“……”

李艇浑然不觉,滔滔而来:“我跟你说,没个八百度近视可……”

“吃面包吗?”林家傅忽然问。

“不吃,吃什么面包,我跟你说……”

“不吃也得吃!”林家傅用面包堵他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谢成将猛点头:“就算你是个哑巴我们也不离不弃,绝对不嫌弃!”

“不是……”李艇狂皱眉,“什么东西甜唧唧的,林家傅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吃这么腻的玩意!”

“老子就爱吃腻的!”林家傅随手一本书甩出去,“你管我吃什么!”

南嘉背对着他们,啃着指甲。

心想,她跟这个叫李艇的,大概八字不合。

谢成将替李艇尴尬的脚底扣地,见面包堵不住他的嘴,只好转头再看林家傅。

林家傅指着李艇,“没救了,拖出去斩了吧。”

“得嘞!”谢成将二话不说,抱着腰将人扔出了二班教室。

下了早自习,教室本来就没剩下两个人,谢成将跟李艇一出教室,忽然就静了下来。

莫名的气氛有点梗住。

南嘉想装自己没听见,但李艇的嗓门着实有点大,她不想在林家傅的眼中当一个既瞎又聋的人,但开口说点什么吧,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正发愁,就在这时,林家傅从后用笔戳了戳她的肩。

前后桌离的不远,南嘉不用回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他小时候脑子受过伤,从小就有点傻,你见谅。”

这是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林家傅口中听到的最认真的一句话,话里话外皆是一副可惜,南嘉没有怀疑。

“没事。”南嘉甚至表现出了一点对李艇的同情,“他……”

“脑子被驴踢过。”林家傅说。

南嘉:“……”

林家傅一本正经:“真的,真被驴踢的。”

南嘉:“……哦。”

“林家傅,你又干什么呢?”就在这时,颜凌从门口进来,非常自来熟的一只手搭在南嘉肩上,问:“你之前是五中的?”

南嘉轻点头:“是。”

“害,我也是刚刚知道,五中很厉害的,一中以理,五中以文,各自称霸。我听说你们五中去年联考语文作文还有满分的?天呐,作文满分那是什么概念,简直是我心中的神!”

南嘉受不住被人夸,略不好意思:“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那是非常强了!”颜凌道,“话说,那个作文满分的小美女,你认识吗?同一级的应该认识吧。”

南嘉:“我……”

还没说完,急促一声铃响。

颜凌来不及听她说完,起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喊了一句:“灭绝师太今天心情不太好,各位自求多福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到座位上坐好。

他们的语文老师名叫邱淑慧,人送外号灭绝师太,是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长裤长袖老年黑色凉皮鞋,手里拎着一本新课本,从进门开始就没笑过,一脸的严肃,窒息的压迫感从她进门开始就在整个教室蔓延。

甚至在看到林家傅那一头显眼的红发时,视线也仅仅停留了两秒。

虽然高二文理刚分班,但这个班大部分高一也是由她带,所以并不陌生,唯独有一个,面生。

“南嘉,之前五中的。”邱淑慧如机器一般的淡定介绍,“也是高一下半学期联考语文作文满分的获得者,大家向她学习。”

整个教室一脸懵。

原以为新同学是个连说话都会脸红的小白兔,没想到,却是一尊大神,换谁谁不惊讶?

就连林家傅,都不免抬头多看了两眼。

“卧槽,李艇那小子狗眼不识泰山,还骂人家是王八羔子!”谢成将碰了碰林家傅的胳膊肘,“语文作文满分,竟然都没人知道她的名字,这么低调?”

南嘉有点脸烫,低着头,就在这时,她听到林家傅“呵”了一声——

“别问我低不低调,那两个字我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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