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际明从未看过谢晏州这般森然阴沉的模样。
那双望不到底的寒眸似是裹挟着压抑的怒火,让人触之生颤。
他后知后觉的跟了上去,就听谢晏州语气冰冷的打断刘夫人的谩骂,“你说谁不配?”
许是谢晏州骇人的气场太具压迫性,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刘夫人顿如被人捏住脖颈般弱了声调,吞吐道:“你……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然谢晏州压根没理会她的意思。
他直直看向被逼至角落的徐囿清。
她像是被骂懵了,又或是对他的出现感到不可思议,只睁着圆润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谢晏州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都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这些人又何德何能,胆敢将她欺侮!
谢晏州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骨节根根凸起,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朝她冷冷开口,“过来。”
只这两个字,就让徐囿清忽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她竟又一次见到了他。
徐囿清略显仓促地垂下眼,遮住眼底柔情,一步一步朝谢晏州走去。
明明不该再和他有牵扯,可她却控制不住双腿。
谢晏州似是嫌她走的太慢,在她即将靠近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到身侧。
徐囿清一惊,想挣开,一抬眼却对上谢晏州那双戾气沉沉的眸子。
她知道,这是谢晏州生气的前兆。
她瞬间不动了,任由谢晏州拉着她往外走。
久违的皮肤接触让她被紧握的地方像是烙了铁,滚烫又灼人,却不让人觉得难受。
刘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看轻过?
眼见谢晏州要带徐囿清离开,她立即梗着脖子叫道:“站住!谁让你带这个小三走的……”
谢晏州锐利的视线猛地射向刘夫人,冷声打断:“让开。”
刘夫人被谢晏州看的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嘴上却不饶人,扫了眼谢晏州的双腿,骂道:“瞪什么瞪!果然是个下贱玩意,也只有你这个瘸子才看的上!”
站在后头看戏的傅际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感慨这个刘夫人真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他可不能任由自己的手下讥讽谢晏州,理了理西装,正欲出面,就见之前不管被刘夫人如何辱骂都沉默不语的徐囿清,像是瞬间变了个人般,将谢晏州牢牢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刘夫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谢晏州眉头微动,意外地看向徐囿清娇瘦却挺直的背影,心底像是有什么久违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而刘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她讥讽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身后的刘复平用力一拉,小声呵斥道:“够了!”
刘夫人火气上涌,“刘复平,你什么意思?”
刘复平不敢和刘夫人闹开,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人拉走。
他刚刚可是瞧见了,他的顶头上司傅际明就站在那看着,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刘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消失,周遭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傅际明和刘管家都识趣的离开了。
徐囿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用力抽回手,不自在的对谢晏州道:“谢谢,我先走了。”
谢晏州没错过她脸上的懊恼。
看着徐囿清毫不留恋的背影,他心底先前升起的那点喜意瞬间冷却。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那盘聚已久的怒意像是猛然挣脱牢笼的野兽,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
“徐囿清!”他出声喊住她,语气却讥讽入骨,“接客陪酒,我倒不知道,你离了我之后还学会了这些手段。”
徐囿清的背影猛地僵住。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谢晏州,泛红的眼眶似是在控诉他的绝情。
谢晏州用力抓着轮椅扶手,生怕自己会心软,继续恶声恶语道:“你丈夫呢?他让你出来做这些?”
徐囿清只觉一颗心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踩烂。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了,只有这样的人,他才会厌恶她,远离她……
她死死抓着衣角,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破罐子破摔道:“是啊,家里有孩子要养,没有办法……”
“徐囿清!”谢晏州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说出这些话来!
他狭长冷凝的双眼像是着了恨染了妒,红的汹涌。
他一错不落地盯着她,哑声开口,“多少钱?”
徐囿清近乎麻木的顺着他问道:“什么?”
“买你一晚上要多少钱,五万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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