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真的让我灰飞烟灭了吧?我紧紧盯着眼前的道士,心里的恐惧可不比之前小。
肚子里的鬼胎还在嚎叫,更是让人心烦。
原本就是这鬼东西害得我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他居然还好意思哭!
但是这少年不等我辩解,只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把黄铜铸成的长剑,他拔出剑来在手中旋了三旋,我看着他那修长的手指,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正是这时,他将长剑拴上红绳,直指我的心口。他的目光阴冷严肃,看来毫不留情。
“你再抵死不从也没用了,现在事实已经清楚,我现在就收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
他这时候还说着那些官腔,我的脸色更差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女大学生,普通的大学生。我一没杀人二没犯法,你凭什么要收我?”说着说着,一肚子委屈就跟着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以为这鬼胎是我自己巴巴儿凑上去怀的?我也是被逼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尸妖,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玩笔仙的女生才是尸妖?”
兴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严肃,我的抱怨越来越多,他却根本不在意。
“你想想看,那些女生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还能正常的去上课呢?”我死死盯着他,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他还在摆弄自己的符纸,我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若真是个心系苍生的好道士,就应该去对付真正的尸妖。”
可是这些依然都是无用功。只见那符纸忽然燃烧起来,又轻轻一甩,落到了我的周围。
“你不是说你是人吗?这阳火若遇着常人,则毫发无伤,只有遇上污秽之物,才会烧的一干二净。”
那道士的声音从我垂着的脑袋上方落了下来,清冷且含着一丝嘲讽。
我顾不上和他争论,只感觉到烧灼的疼痛包裹着我,让我忍不住大喊起来。
至于肚子里的鬼东西,他大概比我还要痛苦些,哭声响彻天地,几乎没了力气,只得在我腹中翻滚,我直觉天翻地覆,痛苦至极,还不如一了百了。
就在我几乎放弃了挣扎,静静等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悠长的声音似乎是从窗外传来。
“无欲,慢着。”我睁开眼,看到一个长胡子老先生也身着道士装束,从窗边走了过来。
说来这老先生,和我脑海中的仙风道骨模样完全不同,看他穿的破破烂烂,换做平常,可能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现在不同。他是来救我的,我脑海中忽然有了这么个念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老先生。
“你瞧这姑娘的仙骨,兴许经过修身养性,能有一番作为。”他又看向那个小道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算是与我道家有缘。”
只见那少年刚才眼中还有一丝嘲讽,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谦恭。他附身跪地,向那老先生行礼,又点头道:“师父说的有理。”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到身边的阳火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心想终于有人可以救我了。可是那少年又说话了。
“可是她身陷阴界,腹有鬼胎,已是酿成大祸。弟子愚钝,不知何解,未免她再祸及旁人,只能动用阳火了。”
意思是说牺牲我一人救活全世界?我皱了皱眉扫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我着实气得不轻,刚才又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反倒是不怕他了。
“怎么,我的命就不是命吗?”我眼中也藏了一丝嘲讽,甚至更多的是自嘲。可怜我被自己最痛恨的东西折磨的半死不活,到头来却成了他们眼中的污秽。
“你还觉得自己是人吗?”
忽然一阵轻笑,是那个救我的老道士,用他那无所谓的语气,让我微微一愣。
猛然一听这话,我只觉醍醐灌顶,联系这些日子的经历,我感觉背后阵阵寒意。难不成我已经死了?
“无欲可以救你,帮你除掉肚子里的鬼胎。但是你必须答应老道的要求。”
老道士又开口了,语气严肃,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我看向他,点了点头。
“第一,无欲会去你们学校处理尸妖一事,你须协助。”
我眼皮一跳,心里已有些不情愿,但是想起这些天受过的罪,还是没有反驳。
“第二,待此事了结,你须归入道门,精心养性。”
“也就是说,我要去做道士?”眼看着他说的愈发神采奕奕,我急忙打断,猛地直起了身子。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荒废了以后的大好人生?
“是道姑。”那老道士点了点头,指着无欲说道:“喏,就做他师妹。”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人,被那无欲发现我不情不愿,竟恨恨开口道:“师父这是在救你,你还不谢谢师父?”
我还没说什么,那老道士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无欲,不要逼她,由她自个儿选择。”
笑话!现在还有我选择的机会?
我攥紧了拳头,对眼前的两人提不起丝毫感激之情。但毕竟是生死大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得一咬牙——妥协了。
“那就多谢师父师兄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句话,心里早已恨了他们千百遍。
想起我曾经幻想着能有个驱鬼师来救救我的场景,如今看到眼前的这对师徒,心中幻想早已成了泡影。
眼看着那两人已经在低头商议,我终于沉沉躺在床上,苦着脸回想这些天的事,简直是命运多舛,倒霉到家了。
可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还没来得及好好歇一下,我就听见无欲说道:“你以为这就是拜师了?”
原来这拜师不只是一句话的事,倘若这次尸妖祸行的事解决不了,也不算入道,到时候如果办不成,我还是得死。
我攥着手上的荷包,是百里司给的名单,如果是假的又该怎么办?
可眼下别无他法,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奋力一搏。于是我与无欲商量着,先碰一次运气。
回去上课后,学校似乎平静的跟没发生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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