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季安宁悠悠转醒之时,已是第二日晌午了。夙夜眸中布满血丝,递来一盏参茶。季安宁艰难喝下,哑声问:“推哀家入水之人可查到了?”“查到了。”夙夜嗓音沙哑,“是靖安将军的桩子。”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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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音买通山匪劫走了季安宁。
纵季安宁拼死保住清白,他的母妃,仍要求将她赐死!
而楚辰,给了她一封退婚书。
为了活下去,季安宁怀着身孕设计扒上了先帝。
这才有了今日活生生的太后与幼帝。
一个时辰后。
太医收了针。
宫人前来通报:“太后娘娘,靖安将军携虞三小姐求见!”
夙夜蹙眉,正要出声回绝,却被季安宁按下。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无事不会求见,传他们进来吧。”
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隔着月亮门纱帘,两边都看不真切,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给太后娘娘请安。”虞音嗓音甜甜的,不用见人,便能感觉她在笑。
季安宁垂眸:“免礼。”
听得她虚弱的声音,楚辰下意识走近了两步:“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不劳靖安将军挂心,已经无碍了。”季安宁拔了拔中气,“不知将军为何事而来?”
楚辰顿了顿:“想请太后,为臣与虞音赐婚!”
季安宁呼吸一窒。
转念一想,楚辰已过而立之年,是该成家了。
静默半晌后,她强撑着平静开口:“哀家,许了。”
她已然没有力气再多说半句,示意夙夜送客。
听得她气若游丝的嗓音,楚辰甚至都顾不得她说了些什么。
他猛地打起纱帘,却见季安宁正温软柔弱的靠在夙夜怀中!
难得见楚辰如此失态,季安宁心中一震:“将军无事便请回吧,哀家会命钦天监为你们择一良辰吉日。”
楚辰眸光寸寸冷了下去,生硬回了句:“那臣便,不扰太后雅兴了。”
他将雅兴二字咬的极重,足见其中意味。
季安宁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终是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
翌日。
季安宁带了楚瀛爱吃的甜心前去御书房探望。
想和儿子重修旧好。
却听一个老嬷嬷的嗓音自殿内传来:“陛下当效仿靖安将军这等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万不可同后宫中人学些阴狠毒辣的手段。”
季安宁一怔,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
楚瀛稚嫩的嗓音响起:“嬷嬷言之有理,朕分得清是非对错!”
心头猛地一痛,季安宁猛地推开殿门:“放肆!”
“刁奴,不在行宫好好伺候太皇太后,竟敢跑来离间哀家与陛下的母子之情,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苏嬷嬷佯装镇定:“太后,奴婢受太皇太后之命前来照顾陛下起居,太后莫非是对太皇太后心怀不满?!”
“少给哀家头上扣帽子!”季安宁眯起双眼,“将这刁奴拉去掖庭!”
宫人一拥而上。
嚣张的苏嬷嬷瞬时气焰全无,跪在楚瀛脚下哀求。
“陛下!陛下救救奴婢!”
楚瀛面露不忍:“母后……”
季安宁沉声道:“求情则免了,任由奴才骑到脖子上撒野,哀家还有何颜面做这个太后!”
亲见苏嬷嬷被拖走,楚瀛眼眶泛红:“母后,您为何变得如此残暴?儿臣不是皇帝吗?为何既保不住御史,也保不住苏嬷嬷?”
季安宁听得心酸不已:“母后是在为你荡平威胁!待你能独当一面之时,母后绝不插手朝中之事!”
再过五年……纵使楚瀛有需要她的时候,她也无能为力了。
季安宁默然转身离开。
才踏下玉阶,便见楚辰迎面而来。
扫了眼他手中的礼单,季安宁黯然垂眸:“将军这是刚从钦天监过来?婚期定在哪日?”
一个时辰后。
对上夙夜愤然的双眸,季安宁心中一颤。
“他不肯来么?”她不由得苦笑,“既如此,哀家便亲自走一趟吧。”
夙夜欲言又止,终是遵从了她的意愿。
靖安将军府,万象楼。
季安宁面色苍白如雪,在夙夜的搀扶下缓慢走上二楼。
却见隐隐绰绰的屏风后,一对紧相依偎的身影。
季安宁看见虞音指了指在街道上玩耍的幼童:“阿辰,我们也生这么一堆萝卜头,可好?”
楚辰低声轻笑:“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你要受累了。”
亲耳听到他们畅谈甜蜜将来,季安宁心头传来细细密密的针刺感,身形晃了晃。
“为你,我甘之如饴。”
虞音羞怯说罢,语气忽然认真起来,“阿辰,太后如今在病重,找你定是有要事,你当真不进宫一趟么?”
“你倒是善解人意。”楚辰语气中的温柔简直要将人溺毙,“可在我心里,世上没有比你更要紧的事,傻姑娘,莫把我往别处推,你舍得吗?”
如最锋利的刀,直入心口。
季安宁强压下咳嗽声,落荒而逃。
“走,回宫。”她登上马车,却不知何时满面湿凉。
回到玉明殿后,季安宁的病情更加严重。
太医前脚刚走,楚瀛便闯进了内殿。
闻见一屋子药味,他面上的躁怒更甚:“苏嬷嬷已被打入掖庭,为何还要取她性命?!”
季安宁诧异过后,便是心如刀绞。
楚瀛明知她在病中,却只是来问罪的。
她已无力解释,沉痛的阖上双眼。
楚瀛愤然开口:“残暴嗜杀,毫无人性,有你这样的母亲,是朕此生最大的污点!”
季安宁猛地睁开眼,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目光,楚瀛大力拂袖而去。
胸腔内不断翻涌,季安宁痛苦的弯下腰,呕出一滩鲜红的血液!
太医去而复返,用尽毕生所学,才将季安宁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不能再让娘娘受刺激,日日这样呕血,莫说坚持一年,就连十天半月都难!”
太医低声叮嘱夙夜,未曾注意到季安宁眼睫微颤。
季安宁得知自己时日无多,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她已经管不住楚瀛了,若要眼睁睁看他坠入深渊,她宁愿先走一步。
几日后。
季安宁坐在殿前喝药。
看见暖阳自窗棂透进殿中,她口中不觉喃喃:“开春了啊。”
夙夜一愣:“是,开春了,再过些时日,便能看见好风光。”
季安宁沉默片刻。
过些时日?也不知她是否还有那些时日……
季安宁坐起身:“扶哀家去桃林走走吧。”
御花园,桃林。
夙夜搬来一张躺椅让她坐下。
脚边炭火烧得很旺,可纵使如此,季玉也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她想象着此刻满园桃花盛开的画面,突然感慨:“夙夜,这些年,辛苦你了。”
“娘娘恩情,属下此生还不尽。”
若不是季安宁,他满门冤屈又怎能洗净。
纵然满身血腥的他不能再恢复姓氏,但能陪在季安宁身边,他就已经知足。
季安宁虚弱一笑:“待哀家走了,你便照哀家说的做,务必保住你与瀛儿的性命。”
她话音刚落,胸口却一痛。
顿时咳得头晕目眩,软倒在夙夜怀中。
就在这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园外响起。
接着,楚辰一身铠甲带兵闯入。
季安宁一惊,血色全无:“楚辰,你是要反吗?!”
楚辰淡淡回道:“太后说笑了,幽州兵变,臣特意挑了一队亲卫保护太后,不便之处,太后多担待。”
季安宁心口一沉:“瀛儿呢?!”
“陛下听信奸佞,无故将赋税提高一倍,民怨四起,百姓暴动,为了稳定天下局势,臣不得已……”
“将陛下软禁在谨修殿。”楚辰说完,唇角微勾。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痛心疾首过后,季安宁眸光逐渐锐利:“是你的手笔!”
她颤颤开口:“楚辰,你做事太绝!你可知楚瀛是……”
她蓦的停住。
父子相残已成事实,这话永远都不能再说了。
楚辰没在意,志得意满的笑了:“呵,我以为娘娘不是第一日认识我。”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
转身之际,季安宁深深忘了眼楚辰:“希望你不要后悔。”
楚辰只说一句:“本将军从不后悔!”
季安宁前脚刚回到玉明殿,后脚宫人便来通传:“虞三小姐求见。”
季安宁皱起眉:“去回了她,就说哀家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话落,虞音的声音已在近前:“臣女特来探望,太后何故避而不见?”
她笑意盈盈,季安宁却直接揭破她的嘴脸。
“楚辰不在,你既硬闯哀家寝殿,便不必装模作样。”
“母子皆被软禁,你不会还将自己当作太后吧?”
虞音掩唇轻笑:“再过不久,我便会成为阿辰的皇后,这皇宫我哪处去不得!”
季安宁攥紧了五指:“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自然是来拿传国玉玺了。”
季安宁心中咯噔一声:“是楚辰让你来的?”
虞音冷哼:“明知故问。”
“他想要,叫他自己来拿!”季安宁心中苦涩。
虞音一声令下:“给我搜!”
凶神恶煞的亲卫涌入殿内,但眨眼间,奔在前方的人就被夙夜斩于剑下!
“擅闯者,死!”
谁都不曾看清夙夜是如何出的手。
下一刻,长剑便直抵虞音眉心!
恐惧涌上虞音心头,她相信,夙夜真的会杀了她!
虞音缓缓后退,惊魂未定的跑出玉明殿。
镇定下来后,虞音眼中却闪过一丝扭曲的狠辣。
夜凉如水。
楚辰朝软禁小皇帝的谨修殿而去。
才走到殿外,便听得虞音温柔的规劝:“陛下,您失了民心,龙椅是坐不稳了,不如禅让皇位,得一片封地安稳度日。”
楚瀛尚未开口,楚辰猛地推开殿门。
虞音面上有些慌乱:“阿辰……”
楚辰勾唇:“你很想当皇后?”
“你怎会如此想。”虞音泫然欲泣,“我都是为你筹谋,本来当皇帝的人就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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