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殷殷慢条斯理的说完,静静的立着。
她惨白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在屋内喜烛的照耀下,还染上几分似害羞的粉红。
容无崖眸子危险的眯起,他黑漆漆的瞳仁,如鹰隼般审视着她。
外面说她任性娇纵,可她进退有礼,分寸得当。
外面还说她胸大无脑,可她有条不紊,逻辑清晰。
外面甚至说她大字不识,可刚才那番话,绝对不像是个草包能说出来的。
她有着超出年纪的沉稳勇敢,在解释的最后还不忘记恭维他,圆滑世故,心思巧妙。
难道真的是传言有误吗?
夜渐渐的浓了,一晚上的惊心动魄,让楚殷殷感到疲惫无比。
她被他盯了会儿,见他还不作罢,只好道,“王爷,我说的话,您大可自己判断,但还请您允许让我为您处理伤口,咱们早点处理完,便能早点休息。”
“不必了!”容无崖扬眉,还是不信她,“还贼心不死的想趁机下手吗?”
楚殷殷莞尔,她看出他在试探她,索性交出底牌,“对王爷下手,我有什么好处?王爷,您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诈我的话罢了,那我不如实话实说,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活着,我才是高高在上人人艳羡的瑞王妃,你要是死了,往远了说,我就只是个没儿没女的晦气寡妇,以后京城人人见了我,恐怕都会嘲讽上几句。”
最忌讳的事被她直白的说出来,容无崖低声斥责,“当着本王的面,你在咒本王死?”
楚殷殷没理会他的怒意,反而温柔款款的道,“往近了说,你死在与我的新婚之夜,我必然逃脱不了关系,连带着我们楚家都要遭殃,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整个天底下,大概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您活着了。”
她果然聪明,但越聪明越危险,他越不能掉以轻心。
容无崖扫了她一眼,即便病重,也无比狂傲的道,“本王不会死。”
“那您可太自信了。”楚殷殷毫不留情的拆台,“王爷,您很清楚您的身体状况,只不过不承认而已,您四肢的烂肉已经严重感染,刚才行针的瞬间,我探过你的脉,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最近一个月都在反复高烧,这也是为什么,你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
容无崖抿了抿唇,看到她竟然又走到了床边。
她微微倾身,指着他的烂肉,“如果不处理这些东西的话,不出一个月,你必死无疑。王爷,我就问问你,还想不想活?想活,我将竭尽全力的帮你。若是不想活的话……”
“如何?”他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你难道要亲手送本王上路吗?”
楚殷殷闻言笑了,严肃的小脸上,因此变得娇媚而明艳。
她摇摇头,声音很软,口吻很霸道,“不想活也得活,因为我只是礼貌性的询问,并不采纳服从你的意见。你,我治定了!”
楚殷殷说干就干,她不打算继续废话,取来喜烛和喜酒。
喜烛用来照明,喜酒用来消毒清洗,眼下还缺简单包扎用的细布。
床上的被褥不能用,已被腥臭脓水污染,厚重粗糙的窗帘也不能用,会使伤口的情况恶化。
思来想去,她看了眼身上的喜服,突然脱起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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