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旁边一言不发的顾霄突然站起来,拎着饭盒从我和男医生中间插过,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她怀孕了,你们别想了。」我:!怀孕不是什么尴尬的事,但是被他这样说出来,真的很尴尬。我看到几个医生已经把手缩了回去,尴尬得脚趾抠地。「没,没看出来啊。」「身材这么苗条,我们真没看出来。」「别介意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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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在原地,像是受了什么重创。
看他不爽,我就爽得不行。
关上门后,我回了妇产科。
得到了一个打脸的消息。
孩子没掉。不仅没掉,还很健康。
「很正常,有时候 HCG 刚开始很低,慢慢就高了,小家伙长得不错,我先给你建个卡。」
我整个人就蒙了。
「我那天上厕所有血。」我颤抖着问刘医生。
「一点点没关系的。」刘医生苦口婆心安慰我,「这个孩子跟你有缘分,别想不开了,你是顾医生的朋友,我就实话跟你说,现在不孕不育的特别多,怀一个孩子特别不容易,而且你的子宫内壁太薄了,这种情况怀孕更难。」
「对了,你刚才说顾医生有孩子了?你一定搞错了,好像是他表姐生了孩子,他自己还没女朋友呢,你吓了我一跳。」
我:啊?!是他表姐?
那他神经病啊,表姐生孩子,他发那个说说干什么?
我才意识自己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难怪他刚才那么生气。
可是乌龙归乌龙,他不喜欢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是真的。
我冷静了几秒,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孩子爹不要。」
刚说完,顾霄又出现在我面前。
「你出来一下。」
我浑身一个激灵。
怎么又是他?
又是这句话?
刘医生都觉得有些无语,狐疑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有些头疼,跟他走了出去。
「又怎么了?顾大医生……」我现在因为孩子心烦意乱,实在不想跟他对线了。
「你这么忙,能不能别找我碴……」
「那天晚上……你是说我和你,发生了什么?」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哪天晚上?」我装傻。
「同——学——会。」他说得咬牙切齿。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那天晚上可没少叫我名字,现在失忆了。
「我以为……是梦。」他沉默着不说话了。
「梦?」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该狠的时候一次没含糊,现在跟我装做梦?
半晌,他又开口:「孩子是我的?」
「要不然呢?」
「陈佳,你别耍我!」他皱着眉头看我。
「我耍你?」我笑了,「那几天,除了你没别人。」
其实一直都没别人,我又怕说出来显得我好像忘不了他。
「说吧,你想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我想怎么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懒得跟他理论。
「跟我扯个证,孩子需要准生证每个月给我打 3000 块,我自己养不活一个孩子。」
我的诉求很简单。
他盯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
见他久久没说话,我越发心虚。
「要是 3000 你觉得多,2500 也行。」我试探着问他。
「陈佳……」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婚姻不是儿戏。」
我不说话。
他还是不想跟我结婚?
僵持几秒,我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咬着唇转身就走……
「周末,把时间腾出来。」他叫住我,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干什么?」
「去你家。」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装作无所谓地回了一个:「哦。」
回到科室,我建了卡,刘医生对我依旧很热情,还拉着我要问顾霄的事。
我仔细看了看她。
瓜子脸,皮肤白皙,那双手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性格开朗。
我要是个男的,我也会喜欢她。
这样的女生追顾霄,我有点心慌。
但我好像没资格。
顾霄说周末去我家的意思,是要跟我结婚吧?
诊疗结束,我拿着刚建的卡,路过急诊科的时候,没看到顾霄。
我丧丧地去坐公交车,他的短信却来了。
「你走了吗?」
「嗯。」
「晚上给你电话。」
「随你。」
我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短信,明明谈成了一件人生大事,我却高兴不起来。
晚上他还算守约,给我打了电话。
但他这人很没趣,又冷。
每次聊天,无非就是问一些「今天吐了没」「吐了几次」「吃了什么」之类的问题,
丝毫不关心我难不难受。
我也机械地回答他的问题。
回答得敷衍了些,他还不高兴了,「陈佳你是不是永远这么吊儿郎当的?」
「那顾医生是不是下了床,永远像个冰冷机器?」
两个人把天聊死,我挂了电话。
难道我要永远用热脸去贴他冷屁股?
周末,我家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奔驰。
饭桌上,突然多了顾霄和他爸妈三个陌生人,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怀孕多久了,这孩子也没跟我们说。」顾霄妈妈开口。
她穿着套装裙,脚下的高跟在下车的时候踩进我家的水沟,拔了好久才拔出来。
「12 周。」顾霄开口。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
后来想想,他是医生,他肯定会算。
「12 周了,那要抓紧办,待会肚子都显了。亲家,你说是不是。」顾霄妈妈询问我妈意见。
「是。」我妈急切地回答。
顾霄没发言,只是在我夹辣椒的时候,盯了我一眼,
「别吃太辣。」
「吃点蒸蛋有营养。」顾霄妈妈见状,给我舀了一勺蒸蛋。
结果,我盯着黄黄的蒸蛋,胃里一阵翻腾,我赶紧起身,去厕所大吐特吐。
吐完出来,我整个人都焉了。
「反应这么大?」我妈担忧地看着我。
「反应大说明孩子好。」顾霄妈妈笑呵呵地看着我,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你看你们俩抽个空先把证扯了?婚礼当然也是要的,我们家就顾霄一个,以后佳佳过来,家里就当多了一个孩子,我们肯定……」
顾霄妈妈话还没说完——
我爸突然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我妹。
「顾……顾医生。」
我爸首先看到了顾霄的父亲。
我爸这一声顾医生叫得我浑身惊起一层冷汗。
没错,顾霄爸爸是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是我妹的主治医生。
在我爸回来前,我妈没提,我以为我妈忘记了。
结果我爸一回来,一眼便认出了。
顾霄爸爸也是吃了一惊。
大概是看过太多病人,不是我爸提起,他都忘记了有我妹这个病人。
「认识?」顾霄妈妈问。
顾霄爸爸抿着唇不说话。
他看看我妹,我爸,又看看我,最后收回了目光。
「一个病人。」他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顾霄盯着我,一脸疑问。
顾霄妈妈也没再说话。
「姐姐。」
陈玉发音不太标准,咧着嘴笑,然后跑我面前摊开手,像是要给我什么宝贝。
等看清楚她手心的水蛭,我吓得头皮发麻。
「乖,别玩这个。」我压着情绪,祈祷她这一次能听懂我意思。
「姐姐。」她根本看不懂脸色,继续把手里的水蛭递过来给我。
「你乖一点……」算我求她了。
「水蛭这东西吸人血的啊,快给她拿走啊。」顾霄妈妈说着就站起来要帮忙。
结果被吓到的妹妹直接尖叫了起来。
她害怕地躲到桌子底下,惊恐地看着几个陌生人。
妹妹的举动,一下子捅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尴尬地站在原地道歉,「我小女儿……她脑子出了一点问题。」
「但她只是怕生,一会就好。」我妈说着钻到桌子底下,费了好大的劲,我妹都不出来。
没办法,我爸又钻下去,两个人合力才把陈玉弄了出来,直接抱到了房间。
这个过程滑稽又心酸。
看到顾霄妈妈脸上那过于精彩的表情,我的心凉了个彻底。
我想像过,他父母知道我妹妹是个癫痫儿,可以一家人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
如果不接受,我也不怪他。
毕竟这是现实问题。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我妹的能力,场面刺激得足够给人吓出阴影。
等我妈把妹锁进房间,他们又坐了过来。
一时间,大家就那么安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孩子情况怎么样?最近发病频率高吗?」顾霄爸爸忍不住率先发言,「我去看看。」
「好。」我爸有些难为情地站起来,「麻烦你了,顾医生。」
我爸这一声顾医生,刺痛了我。
明明两家人在讨论婚事,他却叫顾医生。
我爸和他爸去了房间看妹妹,我闷着不吭声。
「那个……婚事我们这边没意见,怎么都好。」我妈开口,说完就垂下头来。「小女儿是先天的,癫痫,治了很多年,治不好。」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和她爸爸活着一天,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顾霄妈妈脸色变了又变,过了好久才开口。
「小陈啊,你刚才说你才怀孕 12 周吧。」
「嗯。」
「我看你挺瘦的,我听顾霄说你之前检查指标也不大好,这生孩子是大事,这才 12 周,也不确定稳不稳定。」
她话锋转得太快,我妈神情有些晦暗。
「婚事呢也不急,疫情期间嘛,一切从简。证呢,以后疫情好了再去扯吧,也不急的……」
我当然听得懂什么意思,低着头没吭声。
其实,顾霄妈妈算是给我们留足了面子。
其他人的妈都是直接说:「你家有个傻子,谁敢娶你!谁娶,谁摊着这个累赘一辈子。」
「好了,妈你别说了。」一直不出声的顾霄打住了他妈妈的话。
他妈妈脸色僵硬不说话了。
「陈佳,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顾霄突然提出要去我房间,我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场面真的很窒息。
我家是农村自建房,两层。
我带着他往二楼走。
他跟在我后面没出声。
他越是不说话,我越是心里没底。
到了我房间,他把玩着我小时候的那些小玩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说什么?」我忐忑地坐在床边。
「随便,你想说什么都行。」他整个人看不出情绪。
我捉摸不透,这种等着被审判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你都看到了,还要我说什么?」我小声嘀咕。
他突然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脸严肃,「我要听你说。」
他顿了一下,「说说你早就认识我爸,还装作不认识的原因。
「说说你选择我的原因。
「说说你选择要这个孩子的原因。」
我被他的话惊得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想起了六年前跟他分手。
当时妹妹在家里又犯了病,我爸去医院守了好几天,才挂上了一个专家号。
我和我妈两个合力把妹妹弄到医院。
「她的情况有点严重,根治很难,只有吃药控制。」
「但是按照你们说的发病频率,你们家长要随时看着。」
老专家看到在旁边吓傻的我,「你是姐姐?」
我没说话。
「嗯。」他没再多说话。
后来我去交了费,把单子拿到科室的时候,碰到他助理医生跟他谈话。
「哎,她姐姐也是苦命的,父母走后估计妹妹就得自己看着,这种情况也没有人敢娶了。」
「别讨论别人的事。」老专家叹着气打住了他。
这个老专家不是别人,就是顾霄的爸爸,顾明生。
我早就听顾霄说过,他爸爸在这个医院,神经内科,名字也对得上。
那天回去,我想了很久,还是给顾霄发了短信。
「我们分手吧。」
「你又在闹什么?」
「没闹。」
「想好了?」
「嗯。」
他没回我,算是默认。
我们俩很默契地再也没有找过谁。
当年年轻,出于自卑,也出于心底里的那一点点自尊心,我提了分手。
结果 6 年后,命运还是要安排我和他再折腾一次。
顾霄质问我的时候,我没回他,只是玩着手机。
大概是等不到我的回答,等不耐烦了,他很失望地转身出门。
楼下汽车发动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的手机屏幕花了。
屏幕上有水,怎么都划不动,我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场婚事不欢而散,家里的气氛又是冷到极致。
「他们还有事先回去了。」我爸来了我的房间,算是传话。
我爸在安慰我。
我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事。
「小顾的意思是明天去扯证。」我爸又说。
「哦。」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会直接走了,也根本不会跟我结婚。
「婚礼……他妈妈的意思是不办。」
「行。」
「房子他妈妈说在小顾医院附近买过一套,你们结了婚可以住那,是不是离你单位有点远?」
我爸问我。
「有点。」
我单位在城北,医院在城南,坐地铁加转车也得快两个小时。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你想好了吗?」我爸看着我。
「想什么?」
我爸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你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你了。」
「你不希望我结婚吗?你跟我妈不是天天都盼着我结婚?」我故作轻松地问我爸。
「盼着你结婚,也是希望有个人照顾你。」我爸有些生气了。
我没话好说,小声嘀咕:「我不需要谁照顾。」
我爸没有再多说,叹着气下了楼。
送我到车站的时候,我爸把包裹塞给我,
「家里有钱,你赚的你自己存着,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别往家里寄钱。」
「爸爸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这辈子还很长。」
他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余地。
我坐在车上,打开包裹,里面装了一袋子新鲜花生,还有个塑料袋,裹着钱。
我捏着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二天,九点。
我去了民政局,顾霄已经到了。
扯证花了不到 10 分钟,扯完证,他说他很忙,下午还要去上班。
「我只请了一上午。」他把钥匙递给我。「房子我还没去住过,我平时住宿舍。
「你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列个清单给我。
「急诊室很忙,你不用等我,我一周也回不了一次。」
听他说完这些,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场交易,按照程序办事,没有一点人情味。
我当然能听懂他的意思。
扯证是被逼的,他不想看到我。
「巧了,我也只请了两个小时假,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我笑着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他显然没料到我来这一出,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下午才上班,你现在走了,我去哪里?」他问我。
我管你去哪里……
他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刚才说结婚誓言,比逼着他说口供还别扭,他以为我想看到他?
「前面有个公园,很多老大爷在下棋,你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去放松一下。」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再也看不到他车的地方,我去坐了公交车。
在车上收到了他发的短信,只有三个字。
「你真行。」
我懒得回他。
说实话,他工作的地方离我单位太远了,我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让他送我到公司了。
怀孕之后,我一闻到公交车上很多人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就难受想吐。
我跟车置什么气?现在自己遭罪……
工作了一天,我又坐了两小时地铁去他的房子。
小区很高档,房子也很大。复式,带顶楼。
装修比较简洁,像他说的,真的没人住,楼顶花园只有土,没有植物,杂草都没有。
这儿有 5 个房间,比起我那个一居室,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我发短信问他:「我住哪间?」
他没回我。
不回算了。
我自己选了二楼的一间小卧室。
太久没住人,我还得打扫卫生,打扫了一个小时,累得我直不起腰。
也不想做饭,直接点了一个外卖,将就吃了。
晚上等了他一会儿,等到 12 点他没回来,我也没问,直接倒头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收拾了就匆忙出门。
门口换鞋的时候,发现门口摆的男士拖鞋,方向都没动过。
我心里有一丝情绪。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
一个星期,那双鞋都没有动过。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换好了鞋,坐在门口,陷入沉思。
最后,我弯腰把那双男士拖鞋收进鞋柜。
何必呢,等一个不想回来的人。
因为每天坐地铁花太多时间,我根本没有精力再自己买菜做饭,连续吃了好几天外卖,肚子里的小家伙闹情绪了。
我一看到外卖就想吐。
我只好楼下买了一点速冻水饺自己煮来吃。
我妈给我开视频的时候,我正在煮水饺。
「你就吃这个?」我妈担心得不行。
「挺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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