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向来聪明,接受能力强,即使失去这八年的记忆,我想他应该也能从身边人的复述中知道他这些年大概的详情。他创业成功,我们结婚生子,他变心爱上别人,我和他提离婚。我拉着小海的手,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停下来,神色冷漠的问:“你过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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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顾笑烟第一次打照面也是七年前,那个时候聂烽的“尔烽科技”还没有独栋的大楼,十几个人挤在科技园区的一间小办公楼里,有一天晚上暴雨如注,我去接聂烽下班。
到了公司,和他一起创业的他的舍友赵睿看着我朗声笑着说:“大嫂,你等等,聂烽在开会。”
我颔首,然后站在会议室外面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大概六七个人,聂烽在一块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理科生吵起架来面红耳赤的,他们在为一个技术演算公式争论,相持不下的时候我看到顾笑烟,她微笑着从容的站在聂烽身边,往黑板上补了一句演算公式,争吵不休的会议室突然寂静。
我在这寂静中,看到聂烽低头和她相视一笑。
如此默契。
聂烽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我后很惊喜,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了,瓢泼大雨,风雨琳琅,他问:“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他,视线从他的肩膀穿过,落在他身后的顾笑烟身上。
顾笑烟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落落大方的任由我打量,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我。
我想这应该是只有女生才懂的第六感。
她的入侵的姿态如此明显。
我对她微笑,含蓄的说:“你好,我叫李尔槐,聂烽的女朋友。”
她也笑,说:“我叫顾笑烟,聂烽的助手。”
我们首次交锋交的不动声色,聂烽站在我身边毫无知觉,心疼我冒这么大的雨来接他,他垂眸很温柔的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我在不动声色中大获全胜。
当然,现在回头看那些已经毫无意义。
我和顾笑烟过招的这些年,也赢过,也败过。
到如今,输输赢赢很难定论,想通后只觉的自己好笑。
我也有会累的一天,不想再在他们中间折腾了。
所以我提了离婚。
我和聂烽提离婚的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晚上。
我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夕阳余晖渐渐隐退在重叠的高楼大厦中,然后给聂烽发了一条消息,我说:聂烽,我们离婚吧。
他很久都没回消息,估计在忙,几个小时后,他回了我一个言简意赅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没回。
晚上聂烽大概是见我太久没有回消息,直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默契的沉默。
他没有问我离婚的理由,也没有挽留,过了很久,他跟我说:“我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晚上11点门禁,我和他一打电话就能聊几个小时,好像话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现在却已经无话可说。
这通电话挂断后不久,他就出了车祸。
仿佛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替我行道一样。
聂烽是一个月前出的车祸,清醒过来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大概是怕影响“尔烽科技”的股价,所以他出事的事被瞒的滴水不漏,我想若不是他出了点小状况,他的首席助理根本不会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他出车祸的事。
他是在我跟他提完离婚的那天晚上出事的。
车祸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听到我提离婚心神不宁导致的,而是那天晚上B城大雨,他从弗洛伦萨开完会后连夜赶回国,想在凌晨12点前赶上顾笑烟的生日。
结果在雨夜撞上疲倦驾驶闯红灯的大客车。
啧,真是感人。
直到聂烽手术后清醒过来,他助理才给我打电话。
因为聂烽的记忆停留在了八年前,他不认识他身边的所有人。
八年前,顾笑烟还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的记忆里只有我。
聂烽一直是个聪明人,不动声色、滴水不漏,即使这样仓皇的境地里,他也能在极快的时间内接受现在的状况和公司发展基本情况。
但只有一点他怎么都不相信。
就是他不相信他会变心爱上顾笑烟,以及要和我离婚这件事。
他的公司心腹们和顾笑烟用了一系列他和顾笑烟的生活细节佐证他都不信,并且执意要见我。
他们没有法子了,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聂烽出车祸这件事。
他们把我当成我和聂烽感情早就名存实亡的呈堂证物一样请到病房,展示在聂烽面前。
他们想以此来说服聂烽这真的不是八年前。
时过境迁,这已经是八年后了。
在他遗忘的这八年的所有细枝末节里,我们没有两情相悦,只有相互憎恨。
至于怎么相信和接受,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再次看见聂烽,是在半个月之后了。
他大概是偷偷从医院出来的,身上穿着医院的蓝色竖条病服,头上还包着纱布,毫无形象的席地坐在我家大门口。
从五、六年前起我就没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他是A城新贵,永远都是西装革履,西装裤缝笔直如刀裁一般,英俊的脸越发的不动声色,越身居高位以前毕露的锋芒反而学会了收敛,深邃沉肃,走哪都有人客客气气的唤一句“聂总好”。
现在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上一次看见,似乎还是刚毕业的时候了。
他听见脚步声,猛地一抬头。
那个时间点我刚好接完小海放学。
他的眼神从我身上慢慢移到我身边的小海身上,然后神色微微一动,眼神专注。
他向来聪明,接受能力强,即使失去这八年的记忆,我想他应该也能从身边人的复述中知道他这些年大概的详情。
他创业成功,我们结婚生子,他变心爱上别人,我和他提离婚。
我拉着小海的手,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停下来,神色冷漠的问:“你过来做什么?”
他像是忍了忍,问:“他是我们的孩子?”
小海对他并不是很亲密,他站在我身边,安静且疏离的看着聂烽,然后抬头望着我,叫了一声妈妈。
我摸摸他的头,说:“你先进去写作业。”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聂烽,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背着书包进去了。
聂烽一直目送他进屋,然后才转过头来看我,他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非常疑惑的问:“我不明白,尔槐,从大学开始,我的梦想就是娶你,生个孩子,现在梦想实现,但……”
他停住了,我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但为什么八年后的现实和他当初畅想的不一样。
他如愿娶了我,但我对他冷淡至极,连我们的孩子对他这个爸爸都生分疏离。
他极力的想去思考回忆,但压在大脑神经上的血块阻止了他。
他紧紧蹙起眉头,大概是脑子又剧烈的痛起来,他抬手用力的揉太阳穴,然后抬起头来望我,眼神悲哀,宛如大街上被人遗弃的流浪狗,眼里是真心实意的不解。
他语气痛苦的问我:“尔槐,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看了离婚协议,他们都说是我亲口吩咐他们撰写的,条条苛刻又无情,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为什么呢?
因为八年前的聂烽最大的梦想是娶我。
可八年后的聂烽。
最大的梦想是如何说服我离婚,然后娶顾笑烟,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我和聂烽的故事千篇一律,我们大学相爱,那时候他是学生会会长,代表学校拍一组校内宣传片,主要是围绕大学生“自爱自尊自强”这个主题,他在一个章节饰演欺骗女生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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