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鬼城一事过后,青冥谷一片安逸清雅,又似回到了先前。
清晨之际,芳菲之间,溪畔的石上,潮风百无聊赖的衔着芦管,躺在石面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头。
楚燃竹端坐在另一侧,细心擦拭着手中的幽冥剑。
缓风扶鬓,潮风道:“姜兰薰今早失踪了。”
“随她去吧。”
听楚燃竹敷衍,潮风嚷道:“喂我说你知不知道警惕,她来就来得蹊跷,走还没人管了?!”
“多问无用,你我上心即可,静观其变。”
却道兰薰今晨离了青冥谷,折回天界。
驾云而行,乘奔御风,曙光将天云炫出灿烂的一角。
浩浩云海,淼淼乾坤,若不是置身其中,怎又能真切的体会到何谓沧海一粟不见沧海。
后来兰薰向天帝报告了瀛洲国的异变与鬼靥山庄的存在,却是令天帝放下心来,说之前见瀛洲国气息忽变,不知怎么了,现在终于得到原因,便不需插手调查此事了。
既然天帝不置可否,兰薰也不用再往架子上赶,便雅然告退。退走后想着既然遇到镂月,镂月也问起花弄影现在怎样,那不如就去繁花居走一遭瞧瞧看吧。
繁花居,便是花神花弄影的住地。
这里总是浓妆艳抹,万紫千红,大片的英华涂抹一块仙土,美不胜收。
兰薰自花间慵懒的走过,远远瞧见两道人影正在八角亭下,心下猜测定又是雾神昔何前来探视花弄影了。
兰薰便匿在一棵树后偷望。
“昔何哥哥,这茶是我用百花仙露酿的。”
只见花弄影端来托案,横摆在昔何身前,娇道:“听说昔何哥哥近日为巫山一带布云耗去了不少灵力,我将百花精气聚到茶中,对回复灵力大有裨益。”
昔何接来茶杯,“真是辛苦影儿了。”轻啜几口。
“昔何哥哥,好喝吗?”
“影儿的茶,岂有不好之理。”昔何享受的眸光,比春风更动人心神,洒在花弄影的容颜上,“此茶浓淡适宜,不温不火,又回味深远,醇香持久……极品、极品。”
花弄影被夸得红晕上了双颊,她跪坐在昔何身旁,撒娇起来:“既是昔何哥哥满意,那不如每日都许我为你酿茶!”
“傻影儿,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吸纳百花精气是要耗费元气的?莫为我伤了身子。”
“这是我甘愿的,如果、如果昔何哥哥觉得让我累着了,那就补偿我好么?”
“哦?影儿想要何物?”昔何故意用玄妙的口吻,逗得花弄影更喜形于色。
“我要昔何哥哥从迷雾之林将箜篌搬来,每日为我奏一曲!”
闻言,昔何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分明想软禁于我。”
“昔何哥哥……就答应我好不好嘛!”
昔何本就不打算推脱,刚好也微笑着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岂能不好?日日与影儿相伴,本也求之不得。”
匿在树后的兰薰,望着那二人打情骂俏风花雪月,不禁的,心下泛开一片凄色。
她想要一见的竹中仙,又究竟在哪里,会不会,一切只是个美丽的幻觉,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痴念?
她只能沉重的转过身,孑然离去。
之后,兰薰回返了青冥谷。
“哇!姜兰薰你也知道回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回来就撞上潮风,他指着兰薰叫道:“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要是敢说假话看我爹怎么处置你!”
兰薰现在低落着呢,哪有心情理会这个阴魂不散的粘人精?
她犀利道:“大少主别总拿谷主威慑他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大少主就不知学学谷主大人自食其力?!”
“你——!”
瞥眼潮风那不谙世事还要强出风头的模样,兰薰挥身便去。
却道世人随波逐流者甚多,孤芳自赏者甚多,勾心斗角者甚多。真要挑出个像潮风这样不尔虞我诈不玩弄心思的,倒是难上加难。
漫步在桃林之中,芳菲亲吻鼻翼,青冥谷的恬静和天界的安宁真不是一种滋味。
……可是,都好冷清。
感觉自己就是在人海中独自漂流,还要伪装得笑意盈盈,不管走到哪里,都没有朋友,更找不到可以寄托自己心灵的一块净土。
——“姜姑娘?”
思绪突然被一名少妇的唤声打断。
兰薰看去,见是谷主夫人剪涤,她侧身立于一株露桃树旁。一袭清淡衣裙,手拈一段桃花枝,温柔含笑,亲近宜人。
“见过主母。”
兰薰瞬间戴上了平日的伪装,玲珑娇艳,不露破绽,仿佛这便是她的本性。
剪涤似乎尚有些心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从前见过兰薰。但既已是一个谷里的人了,剪涤自是要拿出主母的样子来。
她问道:“在青冥谷这些日子,姜姑娘可还满意?”
“幸得谷主与主母还有两位少主的照顾,兰薰如回自家,感激不已。”
“哎呀,姜姑娘太客气了。”剪涤的宽容善良,确也非剪涤一人莫属,“你刚来青冥谷多有生疏,我还怕怠慢了你。”
兰薰浅笑着问道:“主母在此折花,好生闲情,是要送予谷主以表心意?”
剪涤羞道:“哪里的话,我是觉得这花美,不由自主就摘了。”
“啊,兰薰唐突了。”微做出赔礼的口气,又道:“主母可是有什么事?”
剪涤一怔,便窥查了周遭是否有人,然后轻声问:“姜姑娘,我听说,你们去巢湖调查异状的时候,遇到一位白发姑娘……”
“主母有话大可讲出,兰薰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剪涤赶紧道:“听说姜姑娘亲自与鬼城的女主人秘话了,她可有说,那位白发姑娘是何来头?”
“我只知她出游在外是为了寻觅一位亲人。”
霎时剪涤就倒吸一口气,几分惊喜的神色昭然若揭,“是什么亲人?可是她的兄长?”
兰薰一看剪涤这样,就知道是另有故事。想来这青冥谷真是藏了不少湍流暗礁,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啊,自己还是别趟这浑水了……雅然浅笑道:“主母大人,这兰薰就不知了。莫非主母的故人中,有谁生着一头白发?”
但见翦涤微微哀戚,眉峰也垮了下来,“唉……这说来慨然感伤,我委实不愿追忆。”
“啊,兰薰多言了。”兰薰赶紧赔了个礼,顺便脱身,“还望主母莫要纠结于往事,年华似水,既是过眼云烟,让它过了便罢。兰薰也该告辞了,主母安康,保重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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