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对方十分失望,于是任凭对方一番数落。
这训斥,她认了。
对方见她未言语一声,面上恭敬之色未曾改变,于是道:“哼,你倒挺大度,未反驳一句。”
此处是皇宫内荒弃一角,一年到头都没个人影,疏于防范也属正常,他也知这般较真有些过了,于是也不打算过分计较。
姜婍筠见对方气消,于是露出浅浅一笑,“师父,徒儿知错了,您是前辈,别和我这小辈计较。”
难得见到柔媚、服软的她,他自然也就顺坡往下,但嘴上却不饶人:“你记着,若哪天活得不耐烦了,用不着别人解决,为师可代劳。”
姜婍筠松了口气,微微低首。“是,徒儿谨记。”
对方说得没错,这宫中波谲云诡,除了天子,谁的陨落都不令人意外。
今日青云直上,或许明日就身首异处。
对方语气陡变:“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见师父许久未到,于是望着天空发呆,毕竟在宫中,这样的心情和这样的月色实在难得。”
面具下的表情发怔,“出了皇宫,任你自由,任你拥有,是又何必在此虚耗?”
姜婍筠面色微变,眸光暗了暗,“徒儿……徒儿心有执念……暂时不想离去。”
明显的不悦藏在了面具下,叫人无法察觉。
“是为了那皇帝?”
这个话题,姜婍筠不愿再继续,遂转了话题道:“师父,今日徒儿要学什么?”
“哼!凭你刚刚的反映速度,实在不济。”说罢,就摆出了调教的架势……
她这声“师父”没白叫,第一课就收获颇丰,而对方似乎明显不打算藏技。
过了子时,这二人还沉浸其中,一个全情投入、满心欢喜,一个如获至宝、倍感欣慰。
时间长了就有些不对味了,空气中又弥漫暧昧气息。
神秘人亲身指导,甚至指导到零距离接触,身贴身、手把手得教着。
每一次触摸都让姜婍筠感到意外和尴尬,而对方却一本正经的与她亲近。
教习嘛!就该如此,这是天经地义的,因此实难叫人提起警戒心。
姜婍筠也没多做怀疑,只醉心于武学,其余的细节她并不在乎。
两个人皆有秘密,也知对方有所保留,但却互有莫名的信任。
双方彼此不甚了解,也互不探底,可却像相识多年的挚交好友,不需多言。
无论如何,师徒二人皆得满足,皆有收获。
夜太深,整个皇宫也已“入眠”。
姜婍筠一颗半死的心溢入了新鲜血液,今晚,于她而言是个好的开端,这个师父正在她急于燃眉之时出现,恰到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有这样一个叫她不易分心的师父,她也可不再去想那令她痛苦的仇恨,和楚胤恒无情的抛弃……
没过多久,宫中的“大戏”又要上演,面对贾盈儿准备的一石二鸟之计,姜婍筠很是期待。
风和日丽,宫中又一派热闹景象,贾盈儿盛装出席,毫不辜负她一早的折腾。
她出现,那么身边必有一个宽厚的肩膀供她依偎,那便是楚胤恒。
不知为何这腻在一起的二人在姜婍筠眼中不再那么刺眼,她想,也许是习惯了吧。
今日的主角应是大腹便便的淳妃,但无皇帝在侧,面上粉饰得太明艳,看上去也十分暗淡。
没有盛宠,再多粉饰也是无用。
分明是身份高贵的轩王爷楚晔轩,此时却坐于角落处,自顾自饮着酒,将周遭一切隔绝了一般,一派超然物外之态。
姜婍筠依旧淡妆出席,相比贾盈儿就显得太不起眼了。
毕竟覆着一张“假面”,过多雕饰又有何意义。
落座后,照旧如常,姜婍筠孤零零,楚胤恒和贾盈儿相依一处。
只见顾寒绝面上浅笑未变,但笑中透着阴寒,熟悉他的人才可看出他笑意中暗藏不悦。
他眸光大多都落在贾盈儿身上,贾盈儿虽未瞧见,但偶尔会微微发怔。
来此之前,她于长廊见到顾寒绝,自那次“捉鸟”事件后,她虽有楚胤恒庇护,但多少有些担忧,担忧这狠毒的并肩王是否会报复。
可今日两人碰面,气氛十分和谐,和谐的让人感到诡异。
毕竟,顾寒绝竟向她恭敬行礼,甚至关怀询问,甚至叫她怀疑自己还身在睡梦中。
她不解,这霸道冷酷的并肩王何时转了性,令她受宠若惊。
而后她又十分顾虑,总怀疑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祥和。
两人擦肩而过时,顾寒绝柔和道:“娘娘要多注意身子,莫要累着。”
贾盈儿以为他暗指房中事,忽地就羞红了脸。
贾盈儿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回礼道:“妾身谢过顾大人关心。”
顾寒绝微微靠近了些,小声道:“娘娘记得下次收尾要收干净,做事不可给人把柄,本座并非时刻都能帮你事后处理的,也并非每个太医都能被你收买。”
他轻笑,潇洒而优雅地离去,嘴角还挑出一丝舒畅之意,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贾盈儿。
她也不傻,琢磨半刻,顿然了悟,顾寒绝所指是淳妃险些滑胎之事。
当日她对淳妃下了一记狠药,母子必会一同殒命,可那滑胎药淳妃未进几口,先闹起了不适,许是先前吃了什么,引起孕吐。
这一停顿倒给了她生机,孕吐止了,可喝下的那两口药起了轻微作用,险些造成滑胎。
那一刻,太医去的莫名的及时,贾盈儿听闻变数,也担忧得紧,生怕因那碗药查出端倪。
之后太医的也给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结果,因当日淳妃去往御花园定是大意了,吸入了夹竹桃花粉,这事才得以平息。
自始至终,贾盈儿都以为这一切是太医诊断错误,或是巧合,而顾寒绝的“关怀”给了她答案。
显然他当时已知晓她下毒一事,并帮她收了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此事永无人知晓,但却被他窥破,这更令她心惊胆寒。
这并肩王突然站在了她这边,令她至今心神不安,直至宫宴一开始,她思绪还一片混沌。
贾盈儿自然不知道,顾寒绝因那丝帕,误将她当做了那一日与他缠绵的女子,因而才出手帮了她。
“不好了,娘娘见血了。”宫婢惊一声惊叫破断了她的思绪,也打破了一派祥和融乐。
众人视线皆聚于淳妃,而贾盈儿暗暗一笑,等待一尸两命再搭上她最想要的另一命。
“传太医。”楚胤恒也惊诧于突来的变数。
在场之人无不变色,面上是十分担忧,但内心是否如表面这样担忧就不好说了。
姜婍筠不言不语执起酒杯,浅浅饮上一口,等待大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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