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十点关寝,我八点回来,寝室里静悄悄的,我还以为大家都睡了。我拎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放在一边,然后想着爬上床休息。躺上床的那一刻,黑暗里有人翻身把胳膊放在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完全陌生的气味。床位是上床下桌,床只有狭窄的一条。我当时直接尖叫了出来,仓皇地往后躲,手脚并用地从床上往下爬,差点直接摔下来。「谁啊?!啊?!谁在我床上!什么东西啊!我床上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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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朋友来看我没地方住,就睡你的床了。」
她男朋友看了我一眼,翻身继续睡,「给你们增加点男人味。」
什么男人味?是你没洗脚的臭脚丫子,还是胳肢窝味?!
「赶紧给我滚起来!」
集体生活就像是学校给你的盲盒。
有时候会物超所值,成为你整个人生里温情的一笔。
但大多数时候会让你大跌眼镜,成为乌漆麻黑擦不掉的回忆污点。
刚开始我以为我们寝室是前者,直到后来我发现,我们寝室真像网上夸张调侃的「四个人八个群」的时候,我才认识到我有多稚嫩多愚蠢。
我是本地人,元旦过新年,学校放了三天假,我肯定是回家跟家人待在一起。
等我第三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寝室里一片漆黑。
十点关寝,我八点回来,寝室里静悄悄的,我还以为大家都睡了。
我拎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放在一边,然后想着爬上床休息。
躺上床的那一刻,黑暗里有人翻身把胳膊放在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完全陌生的气味。
床位是上床下桌,床只有狭窄的一条。
我当时直接尖叫了出来,仓皇地往后躲,手脚并用地从床上往下爬,差点直接摔下来。
「谁啊?!啊?!谁在我床上!什么东西啊!我床上有东西!」
那一瞬间,看过的恐怖片都涌上我的大脑。
那种带着温度和汗液的,黑暗里的肉体接触,让我止不住地打冷颤。
我赶紧把灯打开,拿着拖把防身,盯着我的床铺。
结果,有个陌生男的撑着上半身,从我床上探出头来,极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喊什么喊啊?没看这睡觉呢吗?」
我站在下面,脑子里被震惊塞满,「这是女生宿舍,你是哪来的?!」
男的挠挠脑袋,毫不在意,「哎呀,别那么小气吗,你又不在,住两天怎么了?」
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甚至怀疑是我做错了。
「赶紧下来!出去!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话音刚落,有人从外面回来,是我室友宋白和小秋。
男人一看小秋回来,很自然地又躺了下去,「小秋,你跟她说吧,我睡了。」
我看他躺下去,就急了,拿着手里的拖把怼他,
「谁让你躺下了!赶紧滚下来,你再不下来我报警了!」
男人没说话,小秋倒是开口了,
「清竹,这是我男朋友,他元旦学校放假,我就让他来找我了。」
小秋家境一般,但十分爱美,是化妆品大师,医美常客,宁可不吃饭打工也得美美的。
大家平时的关系说亲不算亲,但都住在一个宿舍,总比普通同学好一点。
所以我忍着怒火,尽量心平气和,
「那也不能让他睡我床啊?这是女生宿舍,他一个男生怎么进来的?」
小秋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宿管没注意,混进来的呗。」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就让他睡了,反正你的床也是空着。」
本来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跟我好言好语好好解释,我兴许还能大发慈悲。
但是你们两个这副嘴脸,是当我活该是吗?
「什么叫我的床空着也是空着?!那垃圾堆空着也是空着呢!你怎么不让他去睡?!我回不回来跟你们有关系吗?我不回来,这床也是我掏了住宿费的!」
「再说,你把男生偷带进女生宿舍,是违反规定,知道吗?」
说话间,我看那个垃圾男还在那稳稳睡觉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拖把使劲敲打铁制的床围,
「还能睡呢?!赶紧爬起来给我滚出去!没有钱就去睡大街!别睡我的床!」
看着气氛焦灼起来,宋白出来打圆场,
「哎呀都是室友,生这么大气干嘛?有话好好说嘛。」
小秋则在那边扁着嘴,满脸的不忿,
「咱们拿人家当室友,人家可没拿咱们当室友。睡一下床而已,小气劲。再说了,你不是不介意吗?」
我在气头上,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你拿我当室友,会带男人回寝室?!你拿我当室友,不打招呼就让男人睡我的床?!」
这几句话可能是戳中了小秋的神经,她一下哭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男朋友!不就是睡你床一下吗!至于吗!亲爱的!起来,我们走!」
她那个男朋友,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
我看了赶紧转过身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有病吧!把衣服穿上!这是女生宿舍,这不是澡堂子!」
那男的挑衅似的,慢悠悠地在寝室地上走,「你这个小姑娘,嘴可真臭,以后肯定没人要。」
他的衣服和鞋,还都摆在我桌子上面。
甚至还压住了我的毛巾。
我直接拿着他的东西扔到楼道里,「滚!」
小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欺负她,顺带也瞧不起她男朋友。
我气得直哆嗦,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
再加上我本身有点低血糖,当场两眼一黑,大头朝下倒下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小秋和宋白围在我身边,又是扇风又是送水,还给我拿了巧克力。
可能是我突然昏倒吓到她们了,小秋也不哭了,态度极好,一直给我道歉。
宋白也也出来打个圆场,
「小秋你这个事做得太不对了,怎么能把男人带宿舍来呢。人家清竹说得也没错,只是说话气头上难听了一点。竹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小秋一向没什么脑子。」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我架起来,不好再追究。
小秋还主动把我的床单被罩都洗了一遍,给我赔了新的毛巾。
当时我想着,还要在一起住四年,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改过自新大家还是朋友。
所以事后也没跟宿管反馈这个事儿。
可是我后来才想明白,小秋带男朋友来我们寝室住,她不告诉就算了,你宋白不也是没说话,看着我发作吗?
日子要是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倒也还好。
偏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寝室的奇葩事,越来越多。
偏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寝室的奇葩事,越来越多。
宿舍是四人寝,但只住了我和宋白、小秋三人,还有一张床空着,基本堆的是小秋的杂物。
小秋是个特别爱美的女生,本身底子一般,但她在脸上付出了很多努力,割过双眼皮,打过玻尿酸。
在我们对这医美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小秋已经是如数家珍。
我平时是个比较粗糙的人,不太化妆,护肤也很轻简。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显示我多有优越感。
美丽不分先天后天,是直观的感受,不管是先天的好看还是后天努力的好看,并不分三六九等。
反而我觉得后天努力变美的女孩,也非常值得钦佩,因为她所付出的辛苦,可能是我们这些门外汉想不到的。
但有些话落在有心的人耳朵里,就成了嘲讽。
女生寝室,聊天总是避不开化妆品,衣裳,或者是帅哥。
「竹子,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啊?你皮肤可真好,看着又白又嫩,也不长痘。」
晚上洗完脸,大家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看综艺吃东西,宋白有意无意地提了这么一嘴。
「我啊,就普通的水乳,没什么功效,就补水的。」
这么几句话,小秋已经明显看着不太开心,也没说话。
结果宋白继续说,
「真羡慕竹子,皮肤好,长得也好看,不用费什么劲就很漂亮,不像我这样似的,又涂又画,还没有竹子素颜好看。你说是吧,小秋?」
我听了心头直跳。
在我们寝室,长相算是半个禁忌话题,因为不止一次,提到我们年级谁谁谁长得好看的时候,小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甚至有一次,宋白说某个女生长得像个选秀爱豆,小秋直接呛她,「你眼睛瞎了吧?她那妆画得像鬼一样,哪好看了?」
那次两人就吵了几句,小秋甚至直接推门走了。
果然,小秋的脸更阴了。
我赶紧想几句把场面圆回来,
「哪有啊,我不化妆气色也很差劲,还是得擦点粉底液稍微画点。而且我感觉小秋和你也挺好看啊,哪有你说的那样。」
可是小秋完全没领情,反而直接阴阳怪气,
「你不用这么说,我们有眼睛,都能看出你皮肤好,不用在这找补。宋白,你不好看是你的事,可别带上我。」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那边宋白倒是没生气,淡淡地接了两句,
「可是咱们竹子,是晚会的主持人呀,那肯定说明是形象好啊。而且追竹子的人也很多,我记得,那个咱们学生会主席,姓谢的那个学长,就喜欢竹子是不是?」
因为我口条好,不怯场,顺带还会一点乐器能唱点歌,我们学院的活动什么的,确实总是找我去主持。
至于那个学长,其实也说不上是追求,充其量只能说有好感吧。
但是小秋更生气了,像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似的,
「那又怎么样,主持的人多了,我还是模特队的呢,能说明什么?再说了,那个学长,我也认识。」
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仇恨倒是都落在我身上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熄灯睡觉吧。」
小秋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去贴面膜了。
宋白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着盆去卫生间洗漱。
本来只是这一次就也算了,偏偏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
宋白总是在寝室里,有意无意地提到这些事。
「竹子,你今天真好看。」
「竹子,你穿得真好看。」
「竹子,我才发现,你长得有点像个好看的女演员。」
……
一开始我还赶紧转移话题,或者马上打岔,让大家聊点别的。
时间久了,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宋白怎么总是当着小秋的面说这个,有时甚至在同学面前,突然提一句毫不相关的,「竹子可真好看,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当着我的面总是会应承着附和几句,「啊,是,真好看。」
每到这个时候,小秋的脸色就会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秋的妆容和打扮也变得越来越用力。
有时候我们早上有早课,一睁开眼七点半的时候,小秋已经在下面快画完妆了。
「秋,你起这么早啊?」
好心问她一句,她通常会翻个白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是啊,不然太丑了怕丑到你们眼睛。」
我常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暗骂,「叫你嘴欠,叫你问,该。」
八月份,我跟小秋同时加入了学院举办的中秋晚会,她表演跳舞,我照旧是主持。
「竹子,你中秋晚会跟谢学长一起主持是不是?」
小秋一边擦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嗯,是,你也有活动吧?我看见你去彩排了。」
「是,比不了你,我去跳舞。」
???
反正我也习惯了她时常莫名其妙的敌意,懒得接茬,去准备主持的稿子。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站在我背后,「这是你准备的稿子吗?还需要自己写啊?」
我被吓了一跳,「嗯,是。」
她抱着胳膊,盯着我的电脑屏幕,表情怪怪的,
「你写完给我们念念呗,我们也可以帮你改改。」
我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好心,「好啊。」
那几天,她突然跟我莫名地亲热起来,「竹子,一会儿我们俩一起去彩排呗。」
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啊。」
几次下来,我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目的。
因为我跟谢鲲是主持的搭档,我俩需要在一起串词,每次也都会约好时间一起去彩排。
小秋跟着我,每次一看见谢鲲,比我还要先去打招呼。
「学长好,学长还记得我嘛?」
谢鲲对她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小秋毕竟还是好看的,比起其他普通同学,谢鲲对她倒是确实有些印象。
「啊,你是那个,文艺部的小秋吧?我记得你。」
小秋抿着嘴笑起来,看起来十分娇羞,「太好啦,就知道学长一定记得我。」
我是个平时话不是很多的人,经常他们俩聊起来以后,我就在一旁干坐着。
一来二回下来,我就觉得很尴尬,有时会避开小秋,自己去彩排。
谢鲲是我进入大学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给我讲了很多新生入学的常识,也帮了我不少忙,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靠谱很有安全感的人。
再加上他长得也不赖,个子高,成绩好,对他有好感也是难免的事。
只是我慢热,他也没有捅破,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相处,谁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我想着如果真的喜欢,这样细水长流,水到渠成就挺好。
但是小秋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彩排了?」
面对她的质问,反倒是显得我有点小气。
「有时候来不及等你,我就自己先去了。」
她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
「是吗?那我可以早点收拾,我先就收拾好了,咱们一起去吧。」
小秋步步紧逼,我实在找不到新的托词,「那就走吧。」
去了以后,她果然又先我一步去跟谢鲲打招呼,直接把我丢在一边,完全不避讳地把我当工具人。
谢鲲是个很和善的人,对谁都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
我没办法对他有怨言,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我早该知道的。
再加上我们俩的关系,一没确定,二没公开,是心意相通还是我一厢情愿,都是我的感觉而已。
我自然也没办法堂而皇之地宣示主权,对出现在谢鲲身边的所有女生都说,「这是我男朋友,你离她远一点。」
我像是风箱的老鼠,被暧昧堵在中间,两头受气。
谢鲲察觉到我的不开心,特意坐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怎么啦?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我抬头看他,还是那么温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依靠他。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那边小秋听到我们的对话以后,一脸热络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那咱们一起吃饭去吧?」
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二人相处时间,又要被占满,我就又拉下脸来。
没想到谢鲲却直接说,「改天再一起吃吧,今天我跟清竹有点话说。」
小秋的脸沉地发黑,「噢。」
说完她就走了。
谢鲲看她走了以后,低下头小声问我,
「吃醋了是不是?还不快点抓紧我,要不然就被其他女人抢跑啦。」
我当时羞红了脸,跟他闹做一团。
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后来一语成谶,我成了那个惹人厌的局外人。
当时我沉浸在一时的暧昧甜蜜时,对寝室里的关注就变得更少了。
中秋晚会越来越近,我没发现小秋绕过我,跟谢鲲走得越来越近。
在晚会还有三天的时候,有一天我发现,脸好像突然起了几个红疹子。
我是干皮,很少起痘痘,也很少过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晚上没睡好,我竟然起痘痘了。」
我在寝室照镜子,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
小秋看见以后,「那可能是你太干了吧,多敷点水。」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以前我也出现过皮肤起皮泛红,因为太干了,补水不到位。
所以晚上睡前,我就倒了点化妆水在化妆棉上,准备厚敷一下。
可能因为倒得多,还没敷到脸上,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闻着不对啊,坏了?」
我拿起化妆水仔细端详,感觉好像颜色也不太对劲。
原本的颜色,是透明的,粘粘的质地。
现在的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质地也变稀了,闻着一股酒精味。
当时我还没想过,同一个寝室的人,会这么恶毒。
「幸好我发现得早,我的化妆水好像变质了,味道也变了。」
小秋在另一边冷眼看着,「噢。」
本来我还没往她身上想,只是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实在是失望得有点明显。
从那以后,我就不得不多了个心眼。
把我的化妆品都暗暗做了个标记,如果有人动了我的东西,我马上就能知道。
可能她也察觉到了我的疑心,再也没有做什么动作。
晚会前一天,我们需要带妆彩排,验证各个环节。
我拎着高跟鞋,抱着一盒子礼服,因为忙着化妆耽误了一会儿,快到时间时急急忙忙地往会场赶。
抱着一大堆东西,我看不清路,跑得跌跌撞撞的。
正巧宋白路过,「竹子,你要去哪啊?!」
「我去彩排,要来不及了!」
宋白刚从食堂回来,手里拎着饭,急忙跑过来,「我帮你拿一点吧。」
我当下心头一暖,还觉得她其实人也不错。
宋白一路帮我送到后台的化妆间,「东西帮你放在这啦,我先走啦。」
「谢谢你啊小白,晚上请你喝奶茶。」
我眼看着她把东西放下,就抱着礼服进去换衣服,鞋子和补妆的化妆包就大剌剌地放在外面。
等我一切都处理好时,穿着高跟鞋抱着礼服裙走到台前。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大家好……」
一切都很好,中间下场的时候,需要迈下几级台阶。
礼服笨重,我本就看不清脚下的路,鞋跟在中途突然断了一根,整个人顺势栽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我听见周围有几声惊呼,随即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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