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见到自己原本的脸硬被拗得愁眉不展,消瘦苍白,若是林妹妹型的倒也不怕,顾景兰的脸偏又是偏艳丽的,瘦成这样,显得极为不伦不类,像极了阴曹地府爬上来的女鬼。
顾景兰抑制不住地抽了嘴角,心说这破地方简直不能待人了,把该要的要一要,赶紧走人才是要紧的:“青溪,锦钗,给我梳妆,我们去找老夫人,好好要一要主母的份例。”
青溪听了这话,几乎瞬得高兴起来,随即又显得有些沮丧,顾景兰看着颇为疑惑,却也没问,只是认真过了一边记忆,确定自己把这些记忆都理顺了。
这张脸的瘦弱底子在这里,要弄成国色天香难度有点大,最多整成个怨妇,干脆画挑眉,描朱唇,轻抹胭脂重显颧骨,配上顾景兰的上挑的桃花眼,整个气势就出来了,倒不像整日郁郁的弃妇,更像大权在握的刻薄主母。
李家老太太孙氏年轻时也是官家小姐,其父居户部五品主事,虽官位不高,却是实实在在有实权的官员,李瑞的父亲也是二榜进士,门当户对,只惜自己太过溺爱儿子,李瑞父亲死后,生生把李瑞养成个败家子,原主的养母只看见李瑞父亲的进士功名,而没看见李瑞自身的混账,这才造成了原主早逝。
孙氏的院子门口有两个婆子看着,两人最开始还没认出顾景兰,待顾景兰走进才猛地认出,对视一眼,双双觉得夫人有大变化,不敢去拦,但基于已往的认识,还是嚣张地挺了胸去推青溪和锦钗,趾高气昂地骂道:“小贱蹄子来老太太院子做甚!”
顾景兰闻言,微不可查地挑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平常顾景兰都是缩着头任她推自己的丫鬟,谁知今日顾景兰一挑眉,在她将青溪推得后退几步之后上前就是一巴掌,只听见清脆得啪的一声,婆子脸上很快便浮起了红肿,另一个婆子见了这一幕,立刻就往里跑,不管这挨打婆子的死活。
顾景兰也不去拦跑了的那个,反倒转身,笑吟吟对着两丫鬟说道:“这婆子不愧是老太太院子里的,脸皮都比寻常人厚些,你来试试,怕也是觉得如此。”
这是夫人看出她们平常老受这婆子的欺负了,要让她俩也来打。
那婆子听了这话,正要反抗,顾景兰便转头,眉一点也不皱,脸上还是笑着,语气却让谁都阴恻恻:“怎么,这奴才架子比主母都大,你们这些护院都请来吃干饭的吗?”
那些护院左顾右盼,犹豫半晌,还是迅速崇过来按着婆子,顾景兰抬眼睨了睨锦钗和青溪,示意她们上前。
青溪向后缩了一下,半个人躲到锦钗后面去,看样子是有些害怕,反倒是锦钗,从容不迫理了理衣襟,稳稳当当的上手就打,响声竟比顾景兰还大。
顾景兰低头嗤笑一声,抬眼示意锦钗扶着自己进去,孙氏的院子修得极其华丽,件件摆设都很讲究,若不是顾景兰看见了嫁妆目录里的万福翠松盆栽,都要以为孙氏是哪个大小姐,有这般大的排场。
“你去告诉老夫人,我家夫人前来请安。”锦钗抿唇浅笑,指了指孙氏门口通传的小丫头,小丫头消息灵通,听说了前院两个婆子挨打的事,丝毫也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去孙氏房里,不久便出来传她们进去。
?顾景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孙氏房里的摆设,发现大半都是自个儿的嫁妆,嘴角的笑更加讥讽了,孙氏左右婢女竟有十余个,满满当当围了一房间都是,那李如霜也坐在一旁,顾景兰学着电视里的礼仪,给孙氏福了身:“孩儿给老太太请安。”
礼罢,也不等孙氏叫她起,自顾自起身,寻了个位子舒舒服服地坐下,笑道:“老太太真有排场,您身旁这金丝木几案,还是家尊当年从皇商手里买的。”
孙氏本想就着她不守礼仪而发火,可顾景兰这一提几案,孙氏便憋火了,李如霜不知嫁妆的事,孙氏最好面子,当众把贪儿媳妇嫁妆的事摊开,她可不敢。
李如霜能从一届歌妓混成正经人家的妾,可不就是人精,光从顾景兰含嘲带讽的神态和孙氏双眼含怒却发不了火的憋屈中就猜透了事情大概,赶紧转移话题,帮着孙氏说话:“奴家听说老爷入了翰林,众多翰林妻子的清平宴,夫人可准备好了?”
顾景兰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压根没想管什么清平宴清水宴的,好没气地回道:“反正轮不到你去,你管我准备好了没?”
李如霜面色一滞,差点挂不住笑容,求助性地望向孙氏,孙氏拍了拍她的手视作安抚,杵着拐杖敲地,斥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你真把自个儿当我李家主母了,过几日,不,明日,明日我就让我儿休了你!”
“哟,老太太,您好大的面子,您也是书香世家的,自然听说过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理儿,现在是李瑞刚发达,你堂而皇之地休妻,真不怕书生御史的口诛笔伐么?”
说完这话,顾景兰悠闲地摇了摇腿,顺带喝了一口茶,暗中感叹一下古代的茶汤果然是香,面上也换上了处变不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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