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拾雨宫旭)雨之森全文免费阅读_夏拾雨宫旭全文阅读

雨之森(夏拾雨宫旭)全文免费阅读_夏拾雨宫旭全文阅读

小说介绍

今天给朋友们带来的小说《雨之森》,主要描述了《夏拾雨宫旭》之间的故事,书中主要讲述了:外面风雨交加,模糊的窗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银杏枝丫,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绿色透过窗户映进来,短暂的沉默将这间教室吞没,只听得见风声和雨声,还有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免费试读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所有人都在骂我,他们在怪我害死了宫旭,哪怕我只是无心的。但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因为我的疏忽,宫旭死掉了。

不仅是他们无法原谅我,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那一天,我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回到家的。

之后的一个月,我始终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只要一回想,脑袋里就只有疼痛,接着心脏也疼,四肢百骸都在疼。

妈妈吓坏了,她没日没夜地守着我。

她说:“拾雨,妈妈只有你,如果连你也出事,妈妈要怎么办?你是妈妈的宝贝,是妈妈的心肝,你不要死。你要坚强一些啊!”

我看着妈妈的脸,那是一张因为担忧而瞬间衰老的脸,她的眼神是那么荒芜、那么悲伤。

我伸出手,触了触她的脸。她惊吓似的,眸光颤动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我。

“拾雨,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能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她的声音焦急里带着一抹喜悦,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外走。

我不知道她要将我带向何方。已经是秋天了,满地枯黄的落叶,踩上去就会碎掉。

就如同我的心脏一样,破破烂烂的。

她带我去了医院,带我去见了张医生。

机械地回答问题,机械地思考,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不去死。

是的,面对医生的那些问题,我的内心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死。

宫旭因为我死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夏拾雨,活着很痛苦吧?”张医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是不是觉得死了就好了?”

“真是个坏女孩。”张医生忽然凑近我,直视我的眼睛,不给我躲避的机会,“死了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所有做错的事,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是吗?所以,你认为死亡是解脱的最好办法。可是,如果你死了,活着的人要怎么办?那些恨你的人、爱你的人,他们要怎么办?”

“总要有一些寄托,不是吗?恨你的人需要,爱你的人也需要。不要说别人,就是你自己,能原谅直接去死的自己吗?活着才能赎罪,活着才能面对生者最大的惩罚,不是吗?”

张医生的话仿佛是一把锋利的斧子,朝我兜头劈下,将我混乱的大脑劈得无比清晰。

对啊,死是可以解脱,可是不能赎罪。

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想要一死了之,是多么不负责任的想法!

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我得活着。

就算是再难受、再痛苦,我都必须得活着。

“肯乖乖配合治疗了吗?”张医生问我。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很满意。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个月都需要来一次医院。我没有休学,我还是继续去上课。

那些指责的话语、那些憎恨的目光,都清晰地告诉我,我还活着,我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是自己选择的路,我必须向前走。

我得活着,不是为了一个美丽的未来,而是因为一段残酷的过去。

我是没有未来的,我活着,只是纯粹地活着,如此而已。

……

我有多久没去回忆这些事了?

很久了吧!

我不敢去想,我怕想了,我会想去死。

我不能死,所以我不去想。

而如今,面对宫雅的诘问,这些往事一股脑地往外冒。它们不遵从我的意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全部涌了上来。

我的手紧紧抓着一朵白玫瑰,手心被扎破了,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几片花瓣。

“你不要这个样子,没有人可怜你的!”

宫雅有些尖锐的声音就在头顶。

我偏过头去,墓碑上,宫旭湿漉漉的目光直视着我。

那目光里,好似带了一点儿忧伤。

我紧紧抿着唇,继续去捡散落的花枝。wap.zwwx.com

“吧嗒——”

一滴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紧跟着就是瓢泼般的大雨兜头淋下。

宫雅撑着伞飞快地走掉了,我还在捡花枝。

我得捡走这些花枝。

宫雅说得没错,我没有资格来祭拜宫旭。

我太得意忘形了,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还可以来看看他?

我是没有资格来看他的。

我不能让我的花,脏了他的墓。

我跪在地上慢慢地捡。雨水溅起尘土,将白色的花朵弄脏。有一朵离得有些远,我往前挪了一些。

就在我伸手去捡那枝花的时候,头顶的雨忽然停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慢地捡起了那朵花。

我惊得抬起头来,那里站着一个男生。

他穿着白衬衫、黑布裤,一头稍微带点自然卷的黑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那朵白玫瑰。

他就站在我面前,离我不过两步远,朝我伸着手。

我接过那朵花,然后站起来飞快地跑开。

我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每一根发丝,每一声呼吸,都藏起来。

我跑得太快,没有看清脚下的台阶,仓促中猛地摔倒,抱在手里的那束花散落得到处都是。

雨下得很大,我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

眼睛胀得很疼,脸上全是水,我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在哭,还是雨水的过错。我抬起手狠狠地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我继续捡那些花。我不能让这些花留在这里,连一片花瓣、一片叶子都不可以。

“喂!”

那个男生从背后喊了我一声。

我没有回头,抱着那些花狼狈地跑开了。

宫雅站在墓园入口处的遮雨棚下面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冰冷刺骨。

恨我吧,永远恨我,不要原谅我!

我存在的理由,就是承受你们的憎恨的。

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声“对不起”都毫无意义,可是这份愧疚,这份痛苦,除去“对不起”,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表达。

我浑身湿漉漉地跑回了家,一路上我摔倒了好几次,膝盖和手臂都擦伤了,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

到家的时候,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直接冲过来,拿干毛巾替我擦着全身。

我知道,她心疼我。

可是,为了爱我的人、恨我的人而活,我很痛苦。

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心脏仿佛要被生生撕成两半。

“妈妈,我疼。”我抱着妈妈,小声地说道,“我好疼。”

“不疼,不疼了。”妈妈用手拍着我的后背,“拾雨,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难过。”难过得不愿意再看下一秒的太阳,难过得不想再次睁开双眼。

“嗯,没关系,没关系的,拾雨,妈妈在这里,妈妈陪你。”她小心地替我处理伤口。

我看着她头顶生出的白发,心中越发苦涩。

我觉得自己真的特别特别糟糕,我让爱我的人担心,让恨我的人得不到解脱,我又不能去死,只能这样痛苦地活着。

“妈妈,我到底是为什么而生啊?”支撑着我走到今天的支柱有了裂痕,像破碎的玻璃窗一样,起了纵横交错的蛛网,一切都开始坍塌,“我要怎么办啊?”

张医生给我构建起来的,属于活着的理由,岌岌可危。

“妈妈带你去看医生,现在就去看医生。这就去看医生,这就去……”妈妈仓促且焦急。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不用看,肯定很糟糕。

一如宫旭死后,我第一次照镜子。

那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我。

镜子里的人瘦得厉害,显得那双眼睛出奇的大,我竟然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拾雨,妈妈只有你,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难受,可哪怕是为了我,拾雨,你也得好起来啊!”

妈妈带着我上车,然后踩下油门朝医院疾驰而去。

第二章 你住在风吹过的白云里

大学录取通知书送来的那天,天气还是很炎热。

我吃了药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睡个午觉。

那天在墓园里宫雅说的那些话,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总是趁我不备就涌上来。

“如果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活,那么就想一想,如果死去的人还活着,他会怎么活。”张医生是这么对我说的。

这句话我反反复复想了很久,他是想让我将余下的生命,都替已经死去的那个人活下去吗?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活法,就像是我紧闭的心门,被人悄悄推开了一条缝,一抹不一样的光亮照了进来。

如果宫旭还活着,他一定会去念大学,会继续潜水。他那样温暖的人,一定会每天都活得明媚灿烂。他喜欢看天空,喜欢枕着微风浅眠,他会用认真而专注的目光看着我,这个时候我的心跳就会“怦怦怦”地加快速度。

我想过要放弃去念大学,但现在我想去那里——或者说,我一定要去那里。

我觉得张医生的话很有道理,我必须要完成宫旭的梦想,他没有做到的事,我都要替他做到。

我闭上眼睛,因为吃过了药,原本兴奋不已的大脑,慢慢地归于宁静。

没有梦,我睡得很安稳,张医生这次给我开的药很有效。

午觉起来之后,我带上相机,决定去我和宫旭曾经一起念书的高中看一看。

宫旭去世之后,毕业前的一年,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很奇怪,曾经我的成绩不上不下只是中等,但是最后这一年,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或许是因为除了学习,我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最后我顺利地考入了当年宫旭梦想中的大学。

我想和过去好好地告别,告别之后,就从这里重新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到了要做的事,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我浑浑噩噩的脑海变得非常清明。

这一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轻松,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行囊一般,我的脚步都变得很轻快。

现在是暑假,学校里只有准毕业生在补课。我走进学校大门,一切都是这样熟悉。这一年来,我都没有好好仔细地看过这个学校。

浓密的树荫挡住了炙热的阳光,支离破碎的光落在脚下,那点点斑驳的光影,仿佛是水里泛起的泡沫。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我们一年级时的教学楼。教学楼前面长了一排又高又粗的银杏树,这时节银杏挂了满树,碧绿的银杏叶分外茂密。

那时候碧天白云,风声无痕,坐在窗户边的宫旭最喜欢看窗外。

我仰着头,拿着相机对着碧蓝色的天空拍了一张照片。这就是宫旭喜欢看的风景,我要把这样的风景好好记下。

四处非常安静,炎热的盛夏,只有知了孜孜不倦地播撒着它的热情。

通向二楼的楼梯,因为用了很多年而显得陈旧,石灰墙壁也斑驳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水泥色。

我们班的教室在二楼,从楼梯口往左走,第三间。

教室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拧就开了。放假一个多月了,桌椅上落了一层灰。我走到倒数第三排,靠着窗户的那个座位,伸手按着桌面,指腹在桌板上来回摩擦,然后我摸到了两个字——宫旭。

那时候,我喜欢偷偷看他,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的时候,就悄悄地用笔在桌面底下反反复复写他的名字,写得久了,就有了这样的印记。

我蹲下来,用相机拍下了藏在桌面下的那两个字。我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在我的位子上坐下来。

那时候我喜欢侧过头看宫旭,他总是看着窗户外面。我站起来坐到了他的位子上。明明这里没有人,明明不会有人看到我在这里,我还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我扭头朝窗外看去。推开窗户,微风吹进来,然后我就怔住了。

眼圈毫无预兆地泛红了。

宫旭喜欢看窗外,我喜欢看着他好看的侧脸。

我以为他是在看窗外的天空和云朵,我以为他是在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我以为——我以为他只是在看窗外。

原来他并不只是在看着天空,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映在窗户玻璃上的我。

我在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

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件事?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在此刻,用这样的方式赤裸裸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举起相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然后将映在玻璃窗里的桌椅板凳,也拍了一张。

总觉得,能来这里真的太好了!

宫旭,遇见你,喜欢你,就算现在是这样难过,我也不觉得后悔。

我趴在课桌上,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窗外。

如果时间可以按下暂停键,那该有多好,我想将此刻的心情保存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太闲适,还是因为四周太安静,我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吵醒我的是风声和雨声,冰冷的雨从窗户打进来,落在脸上冷冰冰的。

我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今夕何夕,好像耳边还有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私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清晰可辨。然而,当我回过头去,所有的一切像是迅速褪色的老照片一样,那些鲜活的幻影彻底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整齐的课桌板凳,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着。

雨越下越大,风也大了起来,窗外的雨打湿了我的半边身子。我转身想要关窗,然而就在我回过头、手搭上窗户的时候,有另一只手落在了窗户上。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干净有力的手。

“宫旭?”我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有一张英气俊美的脸,一头稍带自然卷的黑发,眉目生得很好看,琥珀色的眼里有错愕的神色。

他穿着白衬衫、黑布裤,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了。

他就站在窗边,一手搭着窗户,一手压在窗台上。

他不是宫旭。

他怎么可能是宫旭呢?

我看着他的脸,却慢慢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一样。

“你是夏拾雨?”在我绞尽脑汁地回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的时候,他先开了口。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接着,他按着窗台,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从窗外跳进了窗户里面,蹲在课桌上,视线与我平视。而他的另一只手,直接“咔哒”一声,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风雨都被关在了窗外,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

“我听宫雅说了,就是你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宫旭一起去潜水的那个人。”

我的手握成了拳,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我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嗯,是我。”

“原来真是你啊!”他蹲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身上的水珠凝结掉落。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7月28日,在宫旭的墓地里,他曾弯腰帮我捡过一朵白玫瑰。

外面风雨交加,模糊的窗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银杏枝丫,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绿色透过窗户映进来,短暂的沉默将这间教室吞没,只听得见风声和雨声,还有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不敢抬头看他。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会出现在宫旭的墓碑前,肯定是认识宫旭的吧!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个学校的,但在这个学校的三年里,我并没有见过他。而且像他这样的男生,如果是这个学校的,我应该会直接或者间接听说过才对。

他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你还好吗?”他迟疑地问,“你不会哭了吧?”

我抬起头来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

他仔细看了一下我的脸,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哭啊,我以为你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不会哭的。”

明明说着不会哭的话,可是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滚落。我伸手一摸,是滚烫的眼泪。

“啊,真是的。”我笑了起来,“这雨真讨厌。”

明明窗户都关起来了,却还是打进来淋湿了我的眼角。

“喂。”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不要笑了。”

“为什么不要笑?你也觉得我没有资格笑吗?”我笑得越发灿烂,“不能哭不是吗?不能哭,那就只能笑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脸上挂着笑容看着他,他将手机镜头对着我,然后“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将手机翻过来正对着我。

因为他的衣服湿了,所以手机屏幕上也是湿漉漉的,但这并不影响屏幕上显示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明明脸上挂着眼泪,却笑得异常灿烂,灿烂到让人觉得过分。

“看到了吗?你这种笑,应该叫狞笑。”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宫旭就站在你面前,他一定不会喜欢你这个笑容的。”

他的话仿佛踩中了某个开关,我只觉得热血上涌,一股磅礴的怒气冲了上来,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我看到了男生眼中的错愕。

他侧过头去看向某个地方,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排倒塌的桌椅。

这是我的杰作,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非常生气,这怒气无处发泄,于是我用力推倒了眼前的桌子,

“你知道什么啊!”我心里异常焦躁,“你凭什么要代表他来对我指手画脚!就算全世界都怪我,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怪我的,他不会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你走开啊,这里是我和宫旭的座位,你走开啊!”

我说着伸手要去推他,然而我的手在半空被他抓住了。

我用力地挣开,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还不走?你给我走开,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才莫名其妙吧。”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差,“你发什么火?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你自己没有看到那张照片吗?我只是让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我露出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就是哭了啊,就是笑了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走开啊!”我越说越快,越说越大声,心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烧,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反应也前所未有的快,我的眼睛甚至能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丝表情变化。

“我和宫旭是好朋友,当然关我的事。”男生的心情似乎差到极点,“因为你的缘故,我最好的朋友死掉了,我没有资格过问吗?”

我一下子卡壳了。

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回放,他说:“因为你的缘故,我最好的朋友死掉了。”

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你的缘故。

对,因为我的缘故。

宫旭死掉了。

巨大的悲伤伴随着天际的阴云翻滚而来,我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秒被抽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提醒我这种事,我明明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这件事的。

“喂。”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总之,抱歉,说了这样的话。”

“你没有说错,是我的缘故,是我害死他的,我是刽子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明白的,我比谁都要明白的。

大片大片泡沫一般的气泡溢满了我的胸腔,罪恶感、愧疚感战胜了其他情绪,直接将我吞没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暂时沉睡的那只怪兽苏醒了。它在横冲直撞,我每一寸血液、每一个脏器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你怎么了?喂,夏拾雨,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男生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你身体不舒服吗?你脸色很差。”

他的声音是那么让人烦躁,我抓着相机转身就朝外跑。前面的桌椅被我推倒了,我跑的时候绊到了凳子,直接摔在了桌角上。

头上传来尖锐的痛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滑过我的眼角。

“夏拾雨!”男生走过来,伸手要扶我。

我焦躁地挥开他的手,然后从倒了一地的桌椅间爬了起来。

这些桌椅好碍事,我的手脚总是不听我的使唤,短短一段距离,我摔了好几下。男生一直跟在我身边,这让我变得越来越烦躁。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见到这个人。

“夏拾雨,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他终于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这一次他抓得非常紧,我用尽全力甩了好几次却都没有甩开。

“你放手啊!”心里好慌,有某种情绪濒临快要崩溃的边缘,“你放手,我不要见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拉着我?你真的好烦啊!”

“木司南,我叫木司南!”他大声回答我,“我是宫旭的好朋友。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能放着你不管,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急得低头对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浑身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这一咬上。身体里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让我焦头烂额,心慌不已。

“喂。”木司南低喝一声,他的手臂被我硬生生咬出血来。

他稍稍松了手,我用力一推将他推开了,狼狈地冲出教室。我的身体好像变得异常灵活,仿佛刚刚被抽离的力气又回到了身上,我亢奋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有一股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夏拾雨!你不要跑啊!”木司南很快追了上来。

我一头冲进瓢泼般的大雨中,越跑越快,步子异常轻快,我从不知道原来我能跑得这么快。

“夏拾雨!”木司南的声音很着急,“你不要跑,我不追你了,你不要跑。雨这么大,你这么淋下去会生病的。而且你的头一直在流血,你刚刚摔破了头啊!”

“哈哈哈。”我莫名其妙地想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跟在我的身后,手臂上殷红的血印在白衬衫上,我知道那是我刚刚咬出来的。

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好,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咬牙,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跑。学校的大门外,公交站台前,有一辆公交车停在那里。我直接冲了过去,上了车。

车门缓缓关上,我站在窗户边,看着木司南赶过来,却只能目睹公交车开走。他似乎有些懊恼,我看着他,然后慢慢地咯咯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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