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从不重美色,但偏偏惑于他的一双狐狸眼,下意识在他施礼时托了一把,却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将手抽了回去,动作间,便瞧见了他欺霜胜雪的手臂上,竟有着交错的淤痕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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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的说我 138 岁那年会有个坎儿。
我眉头一挑:「咋,我坟被人刨了?」
后来经过国师的不懈努力,这个坎儿提前到了 18 岁。
我谢谢你全祖坟嗷!
然后身为宫斗冠军的我就死了,死于夏天的一场风寒。
但好消息是,我还能复活。
复活在了……太子妃身上。
于是我的腹黑皇帝养子成了我爹,我的小奶狗乖孙成了我的未婚夫。
我:你们礼貌吗?
不过幸好换号重来不是让我死在 18 岁,而是重回 18 岁,太子妃的 18 岁。
太子妃她有个青梅竹马,然而并不是太子。
假太子妃的我有个花前月下,当然也不是太子。
太子实惨。
但我更惨,我从太后穿成了太子妃,摇身一变成了小孙媳,还不得不周旋于四个性格迥异的男人之间:
一边与我上辈子的小奶狗面首温柔可意;
一边与太子妃的侍卫统领竹马虚与委蛇;
同时跟丧心病狂的腹黑皇帝养子相爱相杀;
还得安抚住总在黑化边缘来回横跳的太子殿下。
不过没关系,真正的聪明蛋,既可以胜任传统的宫斗,也可以有花枝招展地宫斗,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所以我的表面: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的内心:打起来打起来!
————————
我站在的灵堂前,看着我的棺椁,内心五味杂陈。
我是我自己的孙媳妇?
我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我还朝我自己磕三个响头?
而那个把我耍的团团转的狗鹅子,还搁我灵堂装孝子?
我怒视鬼差:「你不是说助我还阳?怎么变成了附身?」
她倒很无辜:「还不是因为你说最好看的那个是你。」
我更怒了:「我难道长得不是最好看的吗?」
她一脸无奈:「……你长得好不好看,主要你搁那儿躺着我也看不见,站着的人里,就这一个阳寿已尽的。」
「怪我咯?」
「不然呢?」
我靓女语塞。
「要不我给你换回去?」她说道:「就棺材里那个小姑娘是吧?」
我当机立断道:「不换!」
我转头瞅了一眼铜镜中风华正茂的女子,这年轻的身体,这纤软的腰脊,这水汪眼瓜子脸,装小白莲可比我那一看就妖艳贱货的皮囊方便多了。
我阴测测地看向灵堂上的皇帝鹅子,小兔崽子,你母后我又回来了!这次不把你玩儿的叫妈妈,我管你叫爸爸!
鬼差:「你本来就是他妈妈,但你现在也确实得叫他爸爸。」
我:「……」
还没跟她纠结完,灵堂上又是一阵骚乱。
原来狗鹅子晕倒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哟哟哟,这心有千千结、肝肠寸寸断的样子,装的还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死了。
哦对,你妈是死了。
而且死的透透的。
哦。
天呐。
真伤心。
装模作样装模作样可真会装模作样!
不知道是谁,在我死之前用嘴炮送了我一程。
我上辈子自小立志当太后,为了争宠,给皇上下春药并假孕,后从宫外抱了一对儿双胞胎回宫佯做亲生,分别取名琏儿、琮儿。
正喜不自胜时,才得知双胞胎皇子并无继承大统的资格,因为会有混淆帝皇的风险
于是我打定主意,先两个都培养着,只待时机一到,将聪明的留下,愚笨的假死送出宫去。
但是在双胞胎长到六岁时,天资聪颖的琏儿溺死在了池塘,只剩了厚直纯善的琮儿,着实让我心塞了好一阵儿。
不过无论如何,琮儿最终还是登上了皇位,成为了九五之尊,并将国家也治理的顺泰民安。
其实我死之前甚至是庆幸的,庆幸当年活下来的是良孝仁和的琮儿,而不是慧颖过人却心机深险的琏儿,如此,才能为解语花寻得一丝生机。
于是在我自昏迷中幽幽转醒之时,便听得琮儿温和朗润的嗓音:「母后醒了?」
他一直守在我的床前,见我睁眼,便接过宫人手中药温柔地喂入我口中,他自小就敦厚淳良,我也是万没想到,他也会有称皇称帝,朝野赞颂的一天。
喂过了药,他轻轻将药碗放在一边,眼眸低垂,长密的睫毛微微翘起,在眼尾上扬起有些锋利的弧度,颇有上位者的姿态,静静望我半晌,低低开口:
「母后的两个儿子中,琏儿自小,就比琮儿更聪慧懂事。」
「长大一些,琏儿学文习武,也都比琮儿要快。」
「但母后,却总是更偏疼愚笨的琮儿一些,为什么?」
傻孩子,哪有自己说自己愚笨的。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琮儿不笨,不要妄自菲薄……」
话未说完,他却忽地抬眼与我对视,一双乌湛湛的眼珠幽若深潭,缓缓开口:
「母后,我是琏儿。」
「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当皇帝。」
「琮儿哪有我一分聪明,我怎么甘心因他而将皇位拱手让人?」
「明明我更……母后……偏……」
这便是我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的话,然后我就:两腿一蹬,与世无争。
现在想来,这狗东西六岁时就能狠心溺死胞弟,后又心知自己难以与当时手握兵权的大皇子抗衡,为减少对方忌惮装成憨纯厚直的琮儿十余年,耐心筹谋,伺机而动,当真心机刁险,深不可测。
由此可见,或许我的死也并非意外,毕竟那一场夏天的风寒来的甚是蹊跷,颇为可疑。
但细想下去,他一向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又没有必须杀我的动机,凭空怀疑他也不合适,此事当真吊诡,怎么推演都有说不通之处。
正沉思着,就有人猛地推了我,我恍然间竟听见有人说陛下仁善、孝感动天之类的话。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那要不要我诈个尸,给你鼓个死人掌啊?
我本来只想远远地冷眼看着,却又被人狠狠拽了过去:「糊涂东西,你刚才晕倒,皇上还夸你有孝心,特意遣了太医医治,还不快趁此机会关心谢恩!」
我关心他?
我关心他死不死还差不多!
但到底还是被那人推到了前面,我一眼就看见我那儿媳妇凉妃,啊不,我那曾经的儿媳妇凉妃,面色惶急地看着陈太医: 「皇上怎么样了?」
「启禀娘娘,皇上是哀恸过度、气血攻心才导致晕厥的,吃过药,多加休养即可无虞。」
儿媳妇依旧忧心忡忡:「那皇上怎么还不醒?」
「皇上连日操劳,龙体疲疾,如今是累倒了。」
嘿!你这老东西,之前我晕倒,你都是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把我扎醒,到了狗鹅子身上就磨磨唧唧这么多话。
被狗鹅子买通了是吧?
帮他装孝子贤孙是吧?
净逮着我一人坑是吧?
儿媳妇欲言又止,她素来软弱,一向唯狗鹅子命是从,果然,犹豫片刻,还是吞吞吐吐道:「可是皇上素重孝道,已经下旨辍朝七日为太后守灵,若不叫醒他……」
陈太医一听也有些迟疑:「可再这么不吃不喝地守下去,只怕圣体吃不消。」
装!继续装!
我刚才还看见太监拿着参汤在狗鹅子周围打转,他能没喝?一口都没喝?那碗参汤进狗肚子了?
眼见着儿媳妇和陈太医有礼有节的 battle 不下,我的心情都烦躁了起来,当然主要是饿的。
于是趁着儿媳妇话音未落,赶忙插了一嘴:「哀……」
他俩唰地看向我,我连忙把后面顺嘴溜出来的「家」字咽了回去,舌头转了个大弯:「哀皇上之多艰,孝感动天,独怆然而涕下,儿媳有一个办法,操作简单,立竿见影,或可一试。」
对着儿媳妇自称儿媳妇,老娘才是孝感动天届的南波万!
儿媳妇面色不豫地开口:「你还未过门,不必自称儿媳。」
你不乐意听,我还不乐意叫呢,你当初进宫的时候,位份也不高,本宫这么难为过你吗?
本宫都没注意到你,何谈难为你。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我附身的这个小姑娘,名唤盛雪依,年十八。
一听这名儿就知道,那肯定是白衣胜雪,白莲发嗲的白又白存在。
上辈子装白莲,这辈子真白莲,我就不能来个有技术含量的人设吗?
但是这盛雪依,她确实有点特殊,她特殊就特殊在,她爹是个清官。
清官还成了个稀有品种,没想到吧?
这都是因为,上一届退位的胜武帝秦桀阳在位十二年,朝野清明,政通人和,难得呈现出水至清好多鱼的现象。
可惜狗鹅子一登基,他觉得不行,他觉得寂寞,他觉得大权旁落,于是开始搞事情,在朝中提拔出以赵楚两家为首的势力,让他们相互干架,啊不,相互制衡。
所以现在虽依旧是朝局和稳,边境安泰,朝中却仍免不了结党营私,趋炎附势。
还真是帝王心,海底针,帝王术,摸不透,举个放大镜都看不透这个憨批!
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直臣,为人清高、为官清正,不肯依党附派。
而在这些贤臣里,就数盛雪依她爹官最大。
有多大呢?
七品县太爷。
可不要小看县太爷,县太爷至少还有官位,比其他那些因为正直而发配疆夷、流放宁古峰的,可好太多了。
我也万万没想到,上辈子我是奸臣之女,这一世我是忠良之后,这身份还挺随机的。
至于为什么盛雪依身份如此低微,却能成为太子妃?
还不是因为狗鹅子。
赵楚两家各有适龄秀女成为太子妃人选,但无论选中哪一个,都避免不了权势倾斜,一方独大,甚至将来太子登基,还有外戚干政之忧。
你看看,玩儿脱了吧!
于是,狗鹅子起早贪黑的选了很久,就选中了盛雪依这个倒霉蛋。
而且盛雪依还不是一般的倒霉,她刚踏上进京的路,我就开始生病,等她到了京城,我就开始病重,待她进宫朝拜觐见,我殡天了。
等等,这么一说好像我更倒霉一些。
不得不说我死的可真是时候,这要再晚一点,赐婚圣旨可就下了,我就得嫁给我孙子。
我虽然是个毫无底线的变态,现在又变成了死变态,但是我还是想问: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而儿媳妇作为太子之母,自然不愿意儿子娶一个小县官的女儿,又拗不过狗鹅子,就只能来拗我。
就好像我能做主似的。
我还真能!
我想好了,虽然狗鹅子六岁的时候,我就因为尝试造反失败而入了净心佛堂,然后他就被养在了秦桀阳身边,与我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但我助他登上帝位之心,苍天可鉴,他也一直铭感五内,所以才十五岁一登基,立刻就尊我为皇太后,极为孝顺体贴,事事以我为尊,压根不知道我不是他生母。
若是能让他接受我附身还阳的事实,他定会待我如旧,到时候岂不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这么坑鹅子,难道我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会,我的良心不止不会痛,还美滋滋的。
不过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他最忌讳鬼神之事,万一认定我装神弄鬼,小命说没就没,还是试探为上,徐徐图之。
儿媳妇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她怼的,到底更牵心狗鹅子的安危,遂缓了缓脸色:「你有什么办法?」
我不怀好意地一笑,从陈太医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照着狗鹅子穴位就扎了下去。
狗鹅子还没醒,陈太医却急了:「你怎可如此对待皇上龙体?」
哦?我不能这么对待龙体,你就能这么对待本太后凤体?
「陈太医德高望重、医术深湛,难道没有听说过此法?」我开始给他挖坑。
他一噎,讷讷道:「自然是知晓的,只是……」
我立刻抓住了他的话头:「陈太医原来知道这个方法,可是不给皇上用,任由皇上昏迷不醒,是何居心?」
没错,我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想当初我病重那会儿,经常昏迷,手都被他扎成了筛子,我要扎回去!
但我不知道的是,当初每每我失去意识,狗鹅子就会收起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阴森狠戾地瞧着着陈太医,一副恶鬼索命的模样,直吓得陈太医满头冒汗,只好选择现在死不如等会死,施针将我扎醒。
等我一睁眼,狗鹅子又是一派良润款款,温和无害。
所以我才被这变脸精狗东西骗那么久!
陈太医被我怼的哑口无言:「这……你……」
儿媳妇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陈太医,她说的可是实情?」
趁着陈陈太医一脸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我立刻巴巴地给儿媳妇火上浇油:「他说不清,治他的罪。」
却不想话没说完,狗鹅子睁开了眼,语色沉沉地问:「要治谁的罪?」
我虎躯一震,深觉现在不是正面刚的好时机,立刻往后退了退,将身形隐藏到垂幔之后,小脖儿一缩,啥都不说。
狗鹅子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幽深深的目光瞧向我的方向,惜字如金:「过来。」
我假装没听见,却被人一把踹了出去,下手那个重诶,我委屈,但我还没说,就又被人照腿窝踹了一脚,一下跪了下去。
行呗!从哪儿下跪,就从哪儿请安:「恭祝皇上圣体安康……」不了!
「你是方才哭晕的那个?」狗鹅子淡淡启声,他一开口,我全身的寒毛都向他起立致敬,可见他多狗气逼人。
「是……」吧?我乖巧地答话,心里却诅咒他一百遍啊一百遍!
「你很有孝心。」他又说。
哼,没你有孝心,没准我就是被你个狗东西孝顺死的!
他没再多言,合了眼,面色疲乏,贴身太监立刻就示意所有人屏退。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狗鹅子就甚有威严,如今虽身子微恙,却仍是气势不减,不过片刻,整个屋子的莺莺燕燕、从从众众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却听见他又开口了。
「你留下。」
我会理你?
我肯定得装没听见,加紧脚步往外走。
却忽地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未及反应,他又猛然一拽,我嘭地就扑进了他铁硬的胸膛上,撞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他心口震震,沉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喜怒:「让你别走,没听见?」
就是听见了才紧着迈步子,还是没赶趟,下次得跑才行。
他见我不出声,又道:「抬头。」
我没动,你当我是落枕吧,落枕只是因为我很怕,怕我一伸手就把你往死里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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