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城南柳仙,是很有名的。说是柳仙,其实是一棵很大的柳树,据说有上千年了,树干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住,树冠大得跟栋屋子一样。小孩子不好带的,都会去认柳仙当祭爹,折根柳条,在旁边的井水边沾上点,在小孩子身上点三点,就好带了。柳树下面还有个小石庙,很多年了,全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如果有人去认祭爹,里面的人会帮着烧香纸。…
免费试读
小姑子未婚先孕,问那男的是谁,她死活都不肯说,只是哭哭啼啼的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婆婆就劝我和老公,把我身份证和社保借小姑子,到时生下孩子出生证上「父母」就写我和老公的名字,名义上算我和老公生的。
但不用我们管,就由公公婆婆带。
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可老公对他妹妹自来都是疼到心坎里的,小姑子一哭,婆婆一劝,也开始劝我。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小姑子身体不好,流产怕身体会更虚,那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反正都是她和公公婆婆带,就是挂在我名下如何的。
我当时就告诉他,小孩子不是有口吃的,就能养大的,以后教育、陪伴都少不了。
就算公公婆婆带,按他家的情况,钱肯定是他出吧?
养孩子怎么养,读多贵的幼儿园,穿多少一件的衣服,多少钱一双的鞋,这都没有个定数的。
我和吴鹏自己一直都因为这些问题,结婚两年都不敢轻易生孩子。
可以后我们总会有孩子,小姑子这个生下来,也同样叫我妈妈,我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两个都说是我的孩子,如果区别对待,旁边的人难免会说三道四的,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婆婆和小姑子怕还是会因为这些事情,三天两头的闹。
可老公总是一句话:「也是条生命吗,既然托生了,也不好那个,对吧?」
「。」我被他絮叨的说得有点烦了,直接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吴怡一定要生,你们另外想办法,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还有啊!」我生怕隔壁的婆婆听到,扯着老公小声的说:「她以后就不结婚吗?结了婚,她再有了孩子,两个孩子碰面,怎么办?」
「难道说是我生的,她见到那个孩子就半点表示都没有了?她以后的老公看到那个孩子,就不会发现点什么?」
「不会……她……」老公只是搓着手,脸色发青的看着我:「那她如果不结婚呢?」
我都被他逗笑了:「吴鹏,她是你妹,不是你女儿。她现在才二十不到吧,就怀孕了。」
眼看老公脸色越发的青,我忙摆手道:「我没有中伤她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男欢女爱很正常,她以后碰到对的人,总会想嫁人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老公脸色就越不对。
我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拍板:「她如果真要生,最好就是送养,要不就别生。」
可想着毕竟是老公的亲妹,公公婆婆向来宠她,万一老公架不住压力,又来劝我,光是烦都得烦死。
又好声好气的劝老公:「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公婆六十多了能养几年?你自己都说你小时候过得不好,给他们带,这不是让孩子遭罪吗?如果我们养,到时小孩子读书,补习,还有其他的费用,接送,不都得我们来吗?现在很多人自己亲生的二胎都不愿意生,我们养两个,真的吃不消。」
老公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其实我对小姑子吴怡感官还算好,比吴鹏小了八岁。
父母和哥哥都宠着,除了喜欢黏着吴鹏,跟我说不上亲近,一般见到我还是会甜甜的叫「嫂子」。
高考后复读了一年,依旧没考好,就在附近学美容,我客套的说让她住家里,她也知道不方便。
吴鹏就给她在上班的旁边租了个公寓,虽说房租是吴鹏出,还总是打电话今天花洒坏了,明天灯坏了,让老公天天跑她公寓搞这搞那。
有时太晚了吴鹏不肯过去,她就哭哭啼啼的,说一个人怕什么的。
也没办法,毕竟以前她还是个小姑娘,老公又相当于妹控,无论多晚都会过去一趟。
可这样分开住,也比住在家里总在顾及她吃穿住行的强。
我都不知道,她这样,哪找的男朋友,怎么就怀孕两三个月了。
大概是吴鹏严厉拒绝了,接下来的几天,婆婆对我就越发不对劲,说话阴阳怪气的,还说我结婚两年了,也没生个孩子出来,现在要借我社保给吴怡,就要生孩子了,如何如何的。
吴鹏在旁边劝,说社保不是这么好借的,年纪一看就不对。
她直接拍着桌子,指着吴鹏骂:「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妹现在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啊……你就不管啦!」
我想呛回去,吴鹏好像被骂得灰溜溜的,拉着我回房,劝我别跟婆婆一般见识。
我就是有点心疼吴鹏,别人家是重男轻女,公婆这里是重女轻男,还逮着他使劲的薅!
结婚的时候,我们在外面办了婚礼,吴鹏老家在山村里同,他不想摆酒,公婆认为儿子出息了,执意要摆酒,还一定要在镇上大办。
可订酒席、住酒店、接送包车什么的钱都是吴鹏出的,红包倒是婆婆私下就收了,理由是这些人情来往的钱,都是她以前花出去的,现在只是收回来。
我们的婚房是吴鹏自己存的首付买的,公婆就生怕我们找他们借钱,主动打电话,说吴怡还在读书,他们多为难为难的。
后来装修的钱,是我爸妈给的。
半年前拿房产证,写了我和吴鹏两个的名字,婆婆知道了,还大闹了几天。
婚前,我没特别在意吴鹏的钱,婚后才知道,他每个月都给吴怡打两千块生活费,还给公婆打三千块。
那时吴怡还在读高中,小县城的寄宿学校,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她都不够,到了月底还要找吴鹏要钱。
不过他收入还可以,这几千块钱,我也没太在意。
更离谱的是,吴怡出来上班后,婆婆连给小公主租房都不满意,还提过让老公给吴怡买房,幸好吴鹏还算清醒,拒绝了。
我有时跟吴鹏开玩笑,他是充话费送的,吴怡才是亲生的,他都脸色不好。
这次婆婆居然打出,让我和吴鹏给吴怡养孩子的主意。
我趁着吴鹏劝我,也反向劝劝他,免得他心头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吴鹏也知道养孩子这事的严重性,表示不会的。
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婆婆借口吴怡要养胎,问都没问我,直接就将吴怡接到了家里。
还让我把主卧让出来,说次卧房间小、光线差、通风不好。我反正白天上班,就晚上回来睡一下,睡次卧也差不多,吴怡整天呆在家里,要个好点的房间。
当时吴鹏就拒绝了,可婆婆立马又是那些话,什么白养吴鹏几十年啦,白供他上大学啦,有了老婆忘了娘啦,连妹妹都不管啦。
吴怡也在一边哭,一边假意劝婆婆,一边软软的叫哥。
吴鹏似乎最受不了这几句话,立马转眼看着我。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说凤凰男不能嫁了,就算鸡窝里飞出金凤凰,还有一窝鸡等着薅毛,凤凰毛迟早有一天得薅光,变成落毛的凤凰,那还不如鸡呢!
这人都到家里来了,我赶也赶不走,不想留下来受气,直接收拾行李要回娘家。
吴鹏还在劝我,婆婆却在一边阴阳怪气的道:「你回去可以,把身份证和社保卡给吴怡,她要去做产检了。」
「我要孩子,我自己会生,用不着别人帮我生。」我再也不忍住了,直接怼了婆婆:「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吗?您怕你女儿名声不好听,您可以说是你自己的啊,外孙当儿子养,人家还要夸您老当益壮呢!」
她说养在我名下,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婆婆盯着我,眼中尽是阴毒。
跟她有理说不清,我瞪着吴鹏冷声道:「你不想过,就直接离。你找个愿意给你养外甥的!」
收拾好东西,我拿着钥匙,直接就把主卧的房门给锁了。
不管吴鹏怎么劝我,直接推开他走了。
反倒是原先总喜欢哭天抢地的婆婆,这会不说话了,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只会哭的吴怡,跟条毒蛇一样冷冷的盯着我。
回到娘家,我爸妈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想到这种能让人脑溢血的事情,也没敢跟他们说,只是说婆婆和小姑子来了,家里住不下。
我爸妈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几天,吴鹏天天来接我上下班,中午也来我公司找我一起去吃饭。
哄我,让我别生气,说婆婆这几天没有再提把吴怡的孩子放我名下的事情了,吴怡也安静了下来,让我回去住。
吴鹏虽然上进、肯努力,但对于自己原生家庭很自卑。
我看着他这样哄我,却还是舍不得说婆婆的坏话,也有点心疼。
但还是告诉他,婆婆和吴怡在,我就不会回去。
吴鹏答应一定想办法,让婆婆和吴怡搬出去,让吴怡打掉孩子,不再烦我。
我真不明白,吴怡怀孕了,他再三跟我强调要打掉孩子,而不是去找那个男的!
如果不是吴鹏的妹,吴怡怀孕,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吴鹏也是有毅力,每天早早的来我家接我,搞得我爸妈看我的时候,都认为是我不懂事。
就这样熬了几天,就在我想着婆婆应该知道我是坚决不同意帮小姑子养孩子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腹开始隐隐的痛。
我原先以为吃错了东西,半夜起来打算上厕所,可一起身血就一股股的往下流,里面还有大块大块的血块。
我生理期挺正常的,算时间还差好几天,而且痛得越来越厉害,就好像有把刀捅进去,在里面搅一样。
以前听有人说生理期直接痛晕过去的,我还一直认为是夸张,现在这痛得我眼冒金星,头一阵阵发晕,而且那血直接就是顺着腿往下流。
我连忙敲我爸妈的门,我妈见状,也吓了一跳,以为我是流产了,连忙让我爸开车,把我送医院。
路上血还是一股股的流啊,痛得死去活来。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见那出血量,也以为是流产,我想说不是,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阵阵的发晕。
还是塞了止痛药,又打了止血的药,我才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大亮了,我妈给我擦了身子,穿了安全裤。
主治的医生说是子宫肌瘤引起的大出血,开了一堆单子,让我先做检查,要做手术。
我妈连忙就问:「那会影响以后怀孕吗?」
这么敏感的问题,医生只是瞥了一眼我妈,让她去办公室拿东西。
我妈当时整个人都呆了,还要笑着安慰我:「姚瑶不要怕,医生都会往严重了说的,把最坏的结果先告诉我们。你爸去买早餐了,等下就回来了,我先去拿单子。」
她自己都知道,单独叫走,肯定是比较严重的。
我这会用了止痛泵,还感觉小腹隐隐的绞痛,心头也开始发慌,不时的往门口张望。
又拿着手机正搜子宫肌瘤,就听到我爸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吴鹏和婆婆。
吴鹏见我躺在床上,立马走过来,问我感觉怎样。
我爸招呼着婆婆坐,告诉我吴鹏早上去接我,见家里没人,给我打了电话,我妈接了告诉他我在医院的。
可我瞥了一眼婆婆,她居然笑嘻嘻的帮我爸把早餐摆在床头。
我瞥眼看着她,吴鹏来接我上班,她怎么破天荒的跟着?
不过我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见这么多人在,在门外朝我爸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还朝吴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见她这样子,心头就又开始发慌。
吴鹏在一边看着医生开的检查单子,打电话请假,留在医院好送我去做检查。
婆婆却拿着豆浆递给我,语重心长的道:「姚瑶啊,你看,你现在都不能生了。要不就按我说的,把吴怡的孩子给你了,都是自家孩子,总比领养别人的养不熟强,对吧?」
我听着婆婆的话,心头咯噔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吴鹏手里的单子。
就是普通的检查单子,而且检查的项目,也没有说是什么病,婆婆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我不能生了?
我盯着婆婆,她还笑嘻嘻的把豆浆递到我面前:「来,就当我伺候你坐月子了,等吴怡的孩子生下来,我也这样伺候你坐月子。」
她这是笃定我不能生了?
要趁着吴怡假装帮我生孩子,坐个月子?
跟她发脾气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打算了,只是斜眼看着吴鹏。
「妈。」吴鹏握着单子的手都在抖,夺下婆婆手里的豆浆,一把扯着婆婆就朝外走。
婆婆虽然不敢高声嚷嚷,却还是咬着牙低吼着:「我说错了吗?我没说错,她不能生了,总要养个孩子的啊,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吗!还是你……」
先不说子宫肌瘤不一定会影响生育能力,就算影响,我也不会养吴怡的孩子!
「妈!」吴鹏真的急了,一把扯着她,直接往外甩。
我气得小腹就又开始绞痛,隐约感觉血一股股的朝外冒。
我爸妈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急急的进来,我妈估计也听了几句,脸都气白了。
只是安慰我:「医生说没事,只是你这出血量有点大,要住院止了血之后,再检查确定要不要动手术。」
我也不想让这些糟心事烦他们,也就只是嗯了一声。
可门外隐隐的还有吴鹏和婆婆吵架的声音,婆婆好像还想撒泼,被吴鹏吼回去了。
我妈看着我,叹了口气,让我先吃早餐。
吴鹏吵完后,强撑着笑回来,说他留下来陪我做检查,让我爸妈回去休息,昨晚他们累了一晚了。
这是妇科,没一会我旁边的床位就来了个保胎的,我爸留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我妈见吴鹏在,就想着趁着早,去买点菜给我煲个汤,昨晚那流血量,比人家小产还厉害。
等我爸妈一走,吴鹏照顾我还是挺贴心的,扶着我上厕所,帮我换安全裤。
可还没呆一个小时,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公司的还好,电话里头能处理的就处理了,不能处理的就交待别人处理。
吴怡打来的电话,才是个麻烦。就算吴鹏接通后,立马刻意躲出去接,我还是能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是哭,夹着婆婆在旁边大骂的声音。
她们电话还打得很勤,一个接一个,不是婆婆,就是吴怡。
吴鹏脸色也越来越不对,带我排队做彩超,一会问我要不要上厕所,一会就问我要不要喝水,反正就是一直看着我没话找话,电话一响,他整个人都紧张得差点跳起来,躲到一边去接。
要不就是轻声哄吴怡别哭,不要怕,要不就是劝婆婆,要讲半天。
轮到我做彩超了,他还在讲电话,我干脆就自己进去了。
等我做完出来,还有两个检查要排队,吴鹏就偷偷的瞄我:「姚瑶,这要排好长的队,要不下午再做?或者我排着队,你回去休息?」
「你回去吧。」我看他那样,就知道是吴怡那边的事情压不住了。
「吴怡说她肚子痛得厉害,她很怕。」吴鹏有点紧张的看着我:「那我叫妈来陪你,好不好?」
他这里说的「妈」,自然是指我妈的。
我只是盯着他冷笑:「你告诉你妈,就算我真的生不出来,我们俩离婚,我也不会给吴怡养孩子。」
吴鹏目光发涩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好像要鼓起勇气说什么,可看着我,最终还是无奈的走了。
我一个人排着队,等着叫号,做了后面的两个检查。
我妈中午给我送汤的时候,听说吴鹏走了,脸色沉得可以滴水了,却还是安慰我,帮我凉汤喝。
可汤还没喝到嘴里,婆婆就打电话来骂我,说我活该生不出孩子,活该肚子痛死,说我恶毒,居然怂恿吴鹏逼着吴怡一定打掉孩子。
还说吴怡的孩子,就是吴鹏的,就是要给吴鹏生的。
如果我不让吴怡生下来,不是她弄死我,就是她死。
她语气太过恶毒,又是咒骂和威胁。
尤其是一直强调吴怡怀的孩子就是吴鹏的,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想强行把孩子给吴鹏养呢,还是他们兄妹之间有什么事情。
只是全程冷静的听完,还录了音,还发给了吴鹏和吴怡,让他们去听听。
果然没过多久,吴怡就打电话来哭,求我不要让吴鹏打掉她的孩子,说这孩子确实就是吴鹏的。
她一直以来就喜欢哭,尤其是面对吴鹏,有什么要求,话还没说,双眼就眼泪汪汪的。
我直接问了她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和吴鹏生的?你们两兄妹在一起生的?」
吴怡当下就哽住了,也不知道是心虚呢,还是什么的,直接挂了电话。
我妈在一边气得都笑了:「既然你生不出来,人家妹妹都愿意帮着生,就离婚吧。那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装修款是我和你爸直接打给装修公司的,到时直接上法院,分割财产吧。」
她原先就被吴鹏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给气到了,加上婆婆和吴怡的事情,直接打电话给吴鹏,提出离婚的事情。
吴鹏在电话里很着急,到了下午三点多,直接就来了医院,还拎了个行李箱,帮我收拾了衣服什么的,说是这几天就住医院陪我了。
我看他半边脸都是红肿的,有着淡淡的四个指印,微端还有着挠痕,知道婆婆肯定是动手了。
可能是他拉黑了婆婆和吴怡,电话没再打到他手机上,而是直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吴鹏一听到我手机响,直接拿着我的手机看了一眼,就直接帮我也拉黑了,帮我泡药,一口一口的喂我喝。
还讨好我妈,说等我出院了,我们带着爸妈去哪里哪里玩,如何如何的。
吴鹏这样子讨好,我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知道他出身不好,可他能走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别人努力十倍了,而且他知道人生不容易,所以更珍惜,也更努力。
就像现在,他知道我妈不高兴了,也能放下身段讨好。
可到了傍晚,婆婆带着吴怡居然直接找了过来,说吴怡也要住院保胎,要不然大人小孩的命都保不住。
吴鹏说在这里办住院,婆婆却强硬的说要住院就要用我的身份证办,要不然以后对吴怡不好如何如何的。
她声音还不小,旁边床位的所有人都震惊不的看着她。
连护士都告诉她,冒用身份信息住院,这是不行的。
但婆婆就是这样撒泼,说多了,就又开始讲吴怡怀的就是吴鹏的孩子,说是吴鹏把吴怡如何如何了。
吴鹏当时吓得脸都白了,直接捂着她的嘴,朝只会哭哭啼啼的吴怡低吼,强行将她们带走。
病房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都同情的看着我。
我妈哎哎的叹气:「你婆婆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她指的是吴怡怀的孩子是吴鹏这件事情?
我也只感觉头痛心烦,只得朝了我妈道:「不知道啊。」
如果是真的,谁敢这么张扬的说?这就不怕败坏吴怡的名声了?
他们还是兄妹呢!
但越想就越膈应,还有点恶心。
吴鹏没一会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给吴怡找了家私立医院住着,他办完住院就回来。
最后好像还低声保证:「姚瑶,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吴怡打掉孩子的。」
我听着他这语气,似乎还真的是劝小三打掉孩子。
忍着痛,冷笑道:「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吧?」
「怎么可能!」吴鹏几乎跳了起来,还要朝我保证着什么,那边就传来婆婆的尖叫声。
又是咒骂吴鹏没良心,养了他这么多年,白养了,辛辛苦苦送他上大学,书都白读了。
吴鹏急急的挂了电话,我只感觉心头发燥。
想着从吴怡到这边后,总是晚上打电话给吴鹏,叫他过去帮忙,几乎不跟我打照面。
婆婆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她一不如意,就拿养育之恩来说吴鹏。
以及吴鹏刚才应激的反应,和我每次说他是充话费送的时,他变得难看的脸色。
我还是打了个电话,让我爸托他以前的老战友,到吴鹏的老家那边问一下情况。
如果吴鹏和吴怡是亲兄妹,这种可能性相对比较小,如果不是呢?
以前知道吴鹏爸妈都六十多岁的时候,我还挺吃惊的,问了吴鹏几句,他脸色不太好,只是说以前条件不好,生得晚。
我妈安慰我,这些糟心的事情不用管,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
本来下午打了几瓶水,血好像止住了一些的。
可到了晚上,我原本还好好的躺着,可突然小腹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跟着血水就一股股的流了出来,胃里也好像有什么翻滚着,直接就吐了。
那吐出来的东西,还不是食物,有点像是污水,中间还有无数像是头发碎的东西。
一经吐出来,整个房间都是一股子恶臭。
我痛得全身都抽搐,可脑中好像听到有谁在叫我,又好像有什么扎进小腹,一下又一下的。
就算穿着安全裤,血水也因为身体扭动,侧漏了出来。
我妈扶着我额头,方便我吐出来,摁着铃没有护士来,连忙让旁边病床的老阿姨帮我们去叫护士。
老阿姨看着我这样,直接就走过来,从手腕上摘了一个银镯子,对着我额头用力一刮。
我当时就只感觉额头好像被刮得火辣辣生痛,跟着就好像痛醒了一样,那叫我名字的声音没了,身体那种不由自主的抽搐也没了,嘴里也没有再吐那种夹着头发丝的污水了。
我妈见状,连忙把我扶正,沉眼看着那老阿姨,急得声音都变了:「这是怎么了?」
「被人用巫术咒了!」那老阿姨把我衣服掀开,摁着那银镯子顺着我喉咙直接往小腹拉,她很用力,刮得我感觉皮都要脱了。
等拉到小腹的时候,一股股的血水好像被逼了出来,病房里全是血腥味。
但怪的是,那股子血水出来后,我整个人就好像舒畅了。
「先去厕所吧,洗洗吧。」老阿姨握着那镯子,拿了个碗,用水泡着。
我妈目光闪了闪,忙扶着我,去厕所清洗一下。
那血都不像是姨妈血,而是那种黑脓牵着丝的血,一股子腥臭味,里面都有一些像是烧焦了的头发丝一样的东西。
等我洗了个澡出来,我妈已经把我刚才吐的东西清扫了。
就算用八四消毒液拖了地,还是掩盖不了那股子腥臭。
那老阿姨居然还从行李里拿了一柱檀香,点在窗台,将腥臭味冲散。
我妈拖了地,又不放心的叫值班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可也查不出什么,只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等值班医生走后,我妈把病房门关了,这才看着那老阿姨,虔诚的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就是被咒了。」老阿姨拿着块布,不停的擦着镯子:「你痛的时候,是不是听到有人叫你名字啊?」
我想着刚才那怪事,点了点头。
老阿姨把擦好的镯子递给我:「这还只是开始,我帮不了你,这镯子你先戴着。城南有位柳仙,你们知道吧?最好是去求他,要不然你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
这会我才发现,那银镯子上浮雕着的就是一条柔动的柳条。
老阿姨说这镯子是以前她在柳仙庙,帮人烧香纸的时候,一直供在柳仙下面的,所以很灵。
我妈也是信这个的,连忙接了镯子,掏出手机说要转帐给她。
还托人家,明天带我们去柳仙庙。
可那老阿姨只是摇头,说我这事凶狠,她现在年纪大了,女儿怀孕了,不想得罪这种人会下咒的人。
那人看样子是要咒死我的,坏人家的事,怕人家记恨。
然后那镯子钱也没要,扶着她女儿,居然连夜找护士,说是病房味道重,她女儿孕吐厉害,要回家去住。
刚才那味道确实是太冲了,虽说现在住院不让离开,但人家强硬,也没办法。
我妈还想去拉,可那老阿姨只是摇头,走的时候才看着我道:「去找柳仙吧,这镯子我一直没戴过。今天出门来医院的时候,收拾东西,它自己掉出来了。这也是缘分啊!」
城南柳仙,是很有名的。
说是柳仙,其实是一棵很大的柳树,据说有上千年了,树干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住,树冠大得跟栋屋子一样。
小孩子不好带的,都会去认柳仙当祭爹,折根柳条,在旁边的井水边沾上点,在小孩子身上点三点,就好带了。
柳树下面还有个小石庙,很多年了,全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如果有人去认祭爹,里面的人会帮着烧香纸。
等人走了之后,就会把祭品分给过路的大人小孩。
我认的祭爹也是柳仙,小时候我家就住城南,我爸妈上班挺忙的,我就经常跟着帮大孩子去柳仙下面讨祭品吃。
有时碰到大方的人家,水果牛奶都有,有的还有那时稀缺的巧克力什么的。
据说柳条戴着可以驱病防灾,小孩子受惊啊、夜啼哭啊,就折根柳条戴着就好了。
到了夏天,柳树成荫,旁边还有一口沁凉的老井,那时空调还没有普及,暑假的时候,我们经常一堆堆的孩子就呆在柳仙树下乘凉写作业,然后眼巴巴的望着谁家来祭柳仙,就有祭品吃了。
可暑假烧年纸和认祭爹的少,几乎吃不到什么零食。
大人们虽然忙,但孩子都聚在一块,都会搞点东西给我们吃。
今天谁家打桶凉粉、明天谁家熬了大桶绿豆汤、后天就是谁家拿了西瓜、李子什么的都放井水里冰着,给我们分了后,还都会供一份在柳仙树下。
那时我挺馋的,分给我的,根本就不够我吃。
经常跟我爸妈说,长大了后就嫁给柳仙,他有好多好多吃的,反正他又不吃,嫁给他后,就可以吃他的那份了。
冬天有烧年纸的,夏天有乘凉的,一年四季还不重样。
后来我爸就教我一个说头,别人供了后,让我直接去吃,如果问起来,就说柳仙是我祭爹,我以后还要嫁柳仙的,吃老公的,很正常。
那时不懂事,为了口吃的,还真照办。
分零食的大人都只是笑笑,也没当回事。
城南那一块的发小,到现在如果惹急了,还拿这事来取笑我。
不过后来,老城区拆迁,大部分人都搬到城东来了,但认祭爹的还是经常有人去,香火很旺盛。
所以一说到柳仙,我妈立马就醒悟了过来,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明天请假,带我去柳仙庙。
我原本无缘无故得了子宫肌瘤,就感觉有点奇怪,公司每年都体检,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更何况刚才那痛来得莫名其妙,那老阿姨用这柳条银镯一刮就好了,我也不得不信。
就是摸着那个镯子,问我妈:「你说是谁咒我?」
婆婆来医院的时候,开口就确定我不能生了,让我养吴怡的孩子,会不会是她?
「这种心术不正的,你心里知道是谁就行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没有证据,别人也不信,还怪你污蔑人。」我妈叫着护士帮我换了床单什么的,只叫我把镯子戴好,早点睡。
我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受不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吴鹏来了,没多久就又有婆婆特有的那种无论说什么都是吼的声音,以及我妈低声呵斥。
可我睡得沉,想醒过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后来慢慢安静了,也就没在意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问我妈,她只说吴鹏来看我,婆婆硬跟了过来。
「说是吴鹏给你守夜不方便,她来给你守夜,把她那宝贝女儿丢在那边医院,她来守你?」我妈斜着眼,摇了摇头:「当我信啊。」
婆婆走了正常,吴鹏居然也走了。
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但想着今天要去柳仙庙看看,我还是起床洗漱。
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昨晚那个还铮亮的银镯子,这会又黑又哑。
我以为是沾了什么,在水龙头下用力搓洗,可还是没用。
银镯子发黑,肯定不是好事,我妈见了,连忙去问护士,昨晚和我同病房的电话,想问那个老阿姨是怎么回事。
结果顺着留的电话打过去,居然是个空号。
昨晚我那样子,确实吓到我妈了,连忙打电话给我爸,借口早上出去吃早餐,急急就带我去柳仙庙了。
我将银镯子撸下来,用纸巾包着,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也心慌慌的。
等到柳仙庙的时候,还只是早上八点多,这季节柳条垂落成荫,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柳树下面的那口老井打水。
那两人合抱的柳树下面,有个短发干练,穿着练功夫的男子,软软的靠着柳树,静静的看着那些人打水。
那人见我们一家急急的过来,目光转了转,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扭过头去了。
我妈拉着我,直奔柳树下面那间石屋。
以前这里面会有个老人守着,给那些准备不充分的家长,卖点香烛纸钱啊,或是饼干之类的。
现在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就一张被磨得油光发亮的石桌子,和一个同样放光的石墩子。
我妈立马分工,让我爸打电话问一下,那些还住城南的老人,看有没有认识会祭柳仙的。
她去附近问问,是谁在这里守柳仙庙,顺带买点香烛纸钱祭品的过来,实在没有人,就自己烧。
她急得很,一把就将我摁在柳树下:「你没事,就抱着柳仙,哭着求他保佑你。知道吗?哭!」
她急得声音都有点尖了,旁边坐着的男子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发现长得挺好看的,一个男的,长了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却又不阴柔,反而很好看。
这样静静的坐着,有种宁静如水的感觉。
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见我妈急急的去问那些打水的老人家了,我站起来,伸手扯了根柳条,想掰根柳条编个手环什么的。
柳条垂落,倒是伸手就能扯到,但上面的枝干粗壮,我折腾得去了半条命,用力扯了半天,都没有拉下来,还将下面的嫩条给揪断了。
「要柳条?」那个坐在柳树下的男子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
还别说,他挺高的,站在一边,身形跟这柳条一样,细长却又有韧劲。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他伸手轻扯着一根柳条,慢慢往下拉,折了一根递给我:「会编吗?」
我原本想点头的,可一低头,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卷着柳条灵活的转了过来,先将细枝编缠进去,然后从尾端一点点收转成一个圈。。
想我们小时候编,就是直接粗鲁的转个圈,哪像人家先弄好。
这会我妈在老井边,好像问到了什么,叫了我一声:「姚瑶,你跟柳升先坐着,我去买纸,就来烧。」
她隔得有点远,还朝我挥了挥手,我以为她说的「柳生」指的是这棵柳树,也就点了点头。
又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柳树下面,靠着柳树,抬头看着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牌子。
有的是认祭爹孩子的名字,有的求姻缘,还有直接在柳树上刻字的。
就是那种小年轻表白的,两个名字并排写着,再画个一箭穿心的图案。
我伸手摸着那些字,有点啼笑皆非,小时候有人守着柳仙庙,折根柳条都要打招呼,要不然整棵树都被薅光了。
现在没人守了,这都在树干上刻字了。
不过时代不一样了,我靠着树坐好,转眼看着那男子编着头环。
他手指灵活,目光沉静,一边编,一边看着那些到老井边来来往往打水的人。
我这样坐着,从知道吴怡怀孕,一直很烦躁沉闷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好了。」那人编好,将头环递给我,好像柳叶般的眉盯着我皱了皱,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没用的。」
他刚才也听到我妈说要祭柳仙了,这没用的,肯定是指祭柳仙没用。
我接过头环,戴在头上,转手摸着柳树:「这可是我祭爹,柳仙,很灵的。」
他只是摇头轻声道:「人心生祸,祭谁都没用。」
这话说得,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我正想为自己的祭爹,反驳一句,就见我妈拎着个袋子急急的过来了。
她一走过来,一把将我扯起来,推到旁边男子面前:「柳升啊,这是我女儿姚瑶,她最近被咒了,昨晚有个老阿姨说让我们来祭柳仙,劳你帮我们烧点纸,求柳仙保佑。」
我听着这才反应过来,敢情现在是他守柳仙庙?
一个大男人,居然坐在这里守庙?
虽然他有点不染凡尘俗世的气质,可守着柳仙庙,居然让人在柳树上刻字,肯定不算尽职尽责。
我妈却推了我一把:「镯子。」
我这才想起来,把那个黑沉的银镯子拿出来,递给柳升。
柳升看着那镯子,只是很冷淡的道:「黑了就洗洗吧,还能戴。那边就有水,去那里洗就干净了。」
说着居然靠着柳树闭目养神,好像连人都不想理。
我妈拎着香纸,让他帮着烧。
他也只是摇头:「烧了没用,人家想害你,你祭一棵树,有什么用。该放手的,就放手。」
「哎,你这……」我妈瞪着他,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让你来守柳仙庙的,怪不得香火搞成这样。」
她也不用柳升帮忙了,招呼着我到靠近老井的那边,捡了两块石头挡着,免得火燎到树。
让我插香烧纸,跪下来求柳仙保佑。
我们在柳树下烧着纸,烟雾缭绕,柳升只是靠着树闭目养神。
我妈烧完纸,带着我去老井洗镯子,还不停的瞥柳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烂年轻的,跑这里来混日子。白瞎了这长相,有手有脚的,也不工作。」
然后又骂我爸,让他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只字不提吴鹏,催我喝两口老井水去去邪。
可一捧井水,又怕太凉了,我现在的身体不能吃冷的。
只得把我头上的头环取下来,沾着老井水,往我身上洒,念着佛号。
等洒完了,将柳条上的水甩了甩,确定不滴水了,就又套我头上。
瞥了一眼柳升,他好像依旧淡定的坐在柳树下面,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还是拿出镯子,在老井流出的水渠边洗着镯子。
也是怪了,在医院水龙头下面,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镯子,在这里一洗,上面那些黑的好像就被洗掉了,我妈揪了几片柳叶当刷子,用力搓了几下,虽不会变得铮亮,但至少白净了。
等我们弄好了,我妈还特意去买了瓶大升的矿泉水,把里面的水倒掉,装了瓶老井水,说是回去烧热,专门给我喝的。
她水都装好了,我爸这才回来,也不知道躲哪到电话去了,但脸色比昨天更不好,招呼着我们上车。
我走的时候,摸着头上的柳条环,找我妈要了两百块钱现金,去柳树下面,朝柳升道了谢,也不管他要不要,把那两百块根卷在柳条上挂着,就当我诚心祭柳仙了。
就在我卷好的时候,背后的柳升沉声道:「放开不属于你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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