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那边得了圣旨,自然不敢怠慢,再加上当初选秀时就已经将宫殿都打扫过,如今,只是装扮一番,便可迎新主子进宫。
……
原本华妃娘娘开了个好头,众人都重新燃起了希望,每天表面上和往常一样,实则内心无不翘首以盼。
每日里更是以粉泽面,虽然依旧是秀女服,可仔细瞧着,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比往日妩媚了些。
刘雪瑶则更是夸张,每日里还要香汤沐浴,就好像皇上一定马上就会宠幸她一般。
可除了华妃娘娘,如今秀女里,就数她出身最好,长得也的确美艳,十五六岁的年纪,别人都还带着一股青涩的孩子气,她的体态却已长得相当丰满,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似乎对皇上下一个一定会宠幸她,毫不怀疑,也暗暗下决心让皇上一见倾心。
储秀宫的众人虽不屑,但也不敢真的说什么。宫女太监们那里人家出手阔绰,使了银子,更是殷勤,这点儿众人更是比不得。
而蒋如怡却是觉得,宠幸侍寝这事离自己很遥远,自己长得也不出众,身子瘦削,还没怎么发育呢,出身也不起眼。
秀女里头,比她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因此也不甚招人在意,每日里除了几个要好的人在一处玩闹,或者是到冯紫琳那里去串串门之外,就是关起门来,或写字或画画打发时间,日子过得虽有些单调,但也是难得的清闲自在。
……
晚膳十分,龙乾宫,大臣们往来回禀江南水患,辰泽帝得知水患已经彻彻底底地控制住,百姓们也都得了朝廷的救济粮,多数已经安置下来。
百姓们感念皇恩浩荡,年轻的帝王则是龙颜大悦。
“走,去寿祥宫看看母后,把这件事告诉母后,她一定高兴”,齐弘烨笑着说道。
苏公公得了令,忙让人进来为皇帝更衣,之后又张罗了御撵,带了几个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寿祥宫的方向去。
寿祥宫外头当值的宫女老远就瞧见圣上的御撵,忙进去回禀。
片刻后曹嬷嬷便领着几个小宫女上前来迎驾。
“太后刚才还念叨着皇上,这会儿皇上可巧就来了”,魏嬷嬷笑道。
“母后这几日好不好,晚膳用了多少?”,齐弘烨此刻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内心高兴,便笑着问道。
“太后娘娘好着呢,皇上快进去吧”,曹嬷嬷笑着说道。
齐弘烨大步上前,进了正殿,便瞧见太后正歪在软榻上,手里还捻了一颗葡萄,好不自在。
一见皇帝进来,太后脸上的笑立时放大了几分。
“皇帝国事繁忙,这么晚了做什么又跑过来,有什么事让苏全德过来也是一样”,太后虽然语气嗔怪,但脸上笑容可掬,温暖的烛光一照,愈发显得慈和。
“这些日子江南水患,儿子忙于国事,倒是耽误了给母后请安,今日儿子亲自过来给母后请罪,母后可不要恼了儿子才好”,齐弘烨说罢,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
这番模样倒引得太后哈哈大笑,对曹嬷嬷笑着说道。
“了不得了,我竟不知皇帝何时也生了这样的利嘴,若要恼你,也该打你小时候顽皮得紧把我的镯子打碎的时候就开始恼你”
一番话又逗得满屋子三个人哄堂大笑,母子二人虽不是亲生,却是和亲生的再无分别。
曹嬷嬷也是跟了太后一辈子的人,皇帝也总是长辈似的敬重着,屋子里也没其他人,因此才敢这样玩笑。
“原来母后还记得,那儿子少不得要好好给母后寻些名贵的镯子才好”,齐弘烨此刻却是状似认真地说道。
一张在大臣面前端得严肃庄重的脸,此刻终于能够释放开,嘴角泛起一抹意气风发的笑意。
太后听罢,又笑了一阵,她早已将齐弘烨看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自然就会担心一些天下的母亲都会担心的问题。
“你也不用给我弄什么镯子,哀家只想多多抱孙儿,享享天伦之乐,你啊,可要多多努力”,太后笑道。
皇帝到底还有些年轻,听母后说起这事,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此刻却低下头微红着脸应了母后的话。
谁能想到一向严肃庄重的帝王,也有这样憨态可掬的一面。
太后见儿子有些不自在,便也不再提,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
母子二人讨论着江南水患的事,太后听罢,也是一脸的欣慰。
坐得有些久了,可能是晚膳没什么胃口用得少,也可能是皇帝陪着太后热闹了一阵子,消耗了不少,太后只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曹嬷嬷进来笑着说小厨房熬了软软糯糯的粳米粥,还新制了几样可口清淡的小菜。
皇帝于是便陪着太后用了些,因怕积食也不敢用太多。
第二日,龙乾宫勤政殿依旧忙忙碌碌,偌大的一个皇朝,全国的百姓生计,辽阔的国土疆域,瑰丽的奇山河流,全靠着这一人治理,怪道世人都将皇帝称为真龙天子,能扛得起这样重的江山社稷。
傍晚时分,齐弘烨难得闲了下来,敬事房的小太监托了银盘上来,请示苏公公能否进去。
前几日皇帝都是提前嘱咐了不翻牌,叫去,苏公公今日也不敢贸然让敬事房进去,只道回禀了再说。
小太监只得在外头等候,心里盘算着若皇上还不翻牌子,师傅定会挨太后娘娘骂,到时候又要拿自己撒气。
正想着,苏公公从里面出来,一脸笑意地让自己进去,小太监顿时欢喜起来,忙端着银盘进去了。
皇帝看着银盘里的绿头牌,脑中略过什么影子,于是转过头问道。
“前些日子朕没留意,储秀宫的事,处理得怎样了?”,齐弘烨面无表情道。
苏公公闻言大惊,那段日子皇上正忙,太后一再叮嘱不要惊动皇上,如今皇上不知怎么竟知道了,内心叹着,皇帝终究是这皇城的主人,他想知道什么事,有的是招数。不知不觉,苏公公的后背被一层薄薄的汗浸湿。
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太后处置了几个看守北苑的宫女太监,后来几个秀女乱嚼舌根行为不妥,也让太后娘娘惩戒了一番”。
齐弘烨听罢,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浓重的眉微微拧了拧。
看了看敬事房的小太监还立在一边,辰泽帝此刻也有些许不耐烦,但碍于母后再三提起,只得随手翻了一张牌子,随之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勤政殿御书房里头,只剩下苏公公随侍,辰泽帝拿起桌案上的折子,但却无心翻阅,只胡乱翻了几下便推开。
“在宫里,最要紧的便是清楚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以后这样的事若再发生,你也不必在跟前伺候了”,齐弘烨也不抬头,只是冷着声音说道。
殿内冷凝的气氛,让苏公公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皇上,奴才知错,不该瞒着皇上不报,求皇上责罚,奴才往后一定牢牢记住,皇上才是主子”,苏全德战战兢兢跪了下来,浑身颤抖地说道。
自皇上小时候他就伺候在身边,后来一起跟着皇上从凤仪宫牵到东宫,再从东宫迁到这龙乾宫,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了,幸好有这样的情分,不然今日自己这条小命必定不保。
辰泽帝顿了一会儿,凝眉看折子,而苏公公则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明明九月寒露都过了,早晚天色也凉了,而苏公公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苏公公只感觉度秒如年。
“传膳!”,冷冷地一声,从天而降。
苏公公听到后,连忙谢了恩从内殿出来,这时才感觉,自己后背的里衣已经尽数被汗水浸湿,冷不丁一阵风吹来,直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苏公公也不敢耽搁,连忙出去招呼小太监去吩咐御膳房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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