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张思蕾进了客厅,在门边的鞋架处换上拖鞋,跟陆国铭打招呼:“爸,你回来了。”“啊,明天放一天假。”陆国铭闻声,朝她看去一眼,“你明天开学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差不多了,我晚上再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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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高深莫测地笑一笑:“嗯。”
“我怎么觉得你这笑里藏着东西呢?”黄书涵蹙眉思索,过了半晌,大胆猜测道,“你和张思蕾被分到一个班了?”
顾承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赞叹:“聪明。”
张思蕾愣了愣,心里的预感不太美妙,她和顾承一个班?顾承中考成绩都没过昽山高中的分数线,他爸花了一万八买分将他送进去,张思蕾却是实实在在凭分数考进去的。两人高一不在一个班。
“别卖关子了,哪个班啊?”张思蕾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
顾承看了她一眼,心情很好地揭晓答案:“托住在县里的同学提前看了,八班。”
张思蕾眼眸一瞬灰暗,情绪全写在脸上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顾承一抿唇,手掌拍上她脑门,语气不满道:“听说跟我一个班就这副表情,我得罪你了?”
“跟你没关系。”黄书涵笑着接过话茬,“我们张思蕾想进小班,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八班不是她的理想班级好不好。”
昽山高中一个年级三十个班,一到十七班为理科班,剩下的是文科班。理科班里,一班是顶尖,被称作“奥赛班”,二到六班为小班,其余为普通班。
八班正是普通班。
顾承还没来得及接话,球场上几人喊他:“承哥,还来不来了?”
短暂休息过后,周鑫、邓洋杰、李德凯他们又重新回到篮球场,不怕晒、不怕热,个个精神抖擞。
他们这帮男生,连同张思蕾几个女生,都是从小学一年级就认识的。他们这小地方,小学和初中就那么一所学校,没有选择的余地。一个年级也就两三个班,分班时来来回回组合,互相熟得很。
一路陪伴着长大,如今都在昽山高中就读。
“来了——”
顾承站起身,跺了跺脚,让卷起来的短裤垂下去。
黄书涵想起来一件事,朝顾承远去的背影喊道:“顾承,我在哪个班啊,你帮我看了没有?”
顾承停了步子,回过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忘了问。”
“你真是……”黄书涵瞪眼,词穷了。
顾承重回球场的时候,校门口三个人慢悠悠走来。黄书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兴奋地摇晃董秋婉,音量都不带掩饰的,大声说:“帅哥来了!”
董秋婉抬眸望去,隔着一段距离,她三百多度的近视,出门没带眼镜,根本看不清男生的脸。
只看身影的话,那男生倒是修长挺拔,显露出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黄书涵:“他们来得也太慢了。”
张思蕾同样近视,度数没董秋婉那么高,微微眯着眼,盯着那个男生的身影:“可能是不熟悉附近的路,过了大桥,向北向西都有一条长长的路。”
“是哦。”黄书涵随口应道。
随着那三个人越走越近,董秋婉总算看清了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的长相,顿时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见到帅气男生该有的反应,眼睛弯弯,嘴角上扬。
欣赏了一会儿男生的俊美面容,董秋婉啧啧感叹:“是比顾承要帅一点。”
黄书涵眨了眨眼,笑道:“姐从不说假话好吗。”
董秋婉悄悄凑近张思蕾,用气声说:“别看黄书涵学习不行,审美倒是一绝。”
“滚一边去,我听见了!”黄书涵大叫一声,伸手去挠她痒痒。
几步开外的地方,沈欢驻足,说:“这地方真难找。还以为不会有人呢,没想到这么热闹。”
施凤阳单手抄进裤兜里,嗯一声。
顾承他们占了一组篮球架,另有几组篮球架空着。沈欢自来熟,与施凤阳对视一眼后,朝那群男生喊一声:“哎,介不介意多加两个人?”
顾承停下来,打量两个陌生面孔,没犹豫地一偏头:“来啊。”
他们这群人平时打篮球没个正经,人数不够照样打。眼下加上施凤阳和沈欢,正好能凑成5V5对决,何乐而不为。
那帮围观的女生早就注意到施凤阳了,一想到接下来的篮球比赛,一个两个不顾形象地扯着嗓子尖叫。
黄书涵眉飞色舞,对着张思蕾挤眼:“怎么样,姐妹,这一趟没白来吧。”
一眨眼的工夫,篮球比赛开始了。
两队少年一上来就激烈地角逐,互不相让。顾承带领着周鑫、邓洋杰、李德凯、许聪几个,另一队是施凤阳、沈欢,连同另外三个人。
顾承率先抢到球,没走两步就被施凤阳拦截,夺了过去。
原先给顾承捧场的那些女生看见这一幕,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来大喊“帅哥加油”。她们不知道施凤阳的名字,只能称呼他“帅哥”。
黄书涵笑得前俯后仰。
顾承也有今天啊,风头全让人抢了去。
“哎。”黄书涵拉了拉张思蕾的手臂,嗓音低低地说,“那边那个女生,穿白裙子的,看着有点眼熟,你觉不觉得?”
张思蕾的视线从篮球场上转移,看向黄书涵口中的女生,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摇头说:“没见过。”
“算了,问你等于白问,你的眼睛成天盯在书本上。”
董秋婉眯着眼看了好久:“我也没见过。”
黄书涵彻底放弃打听,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说:“你们说,那个女生……不会是施凤阳的女朋友吧?跟他一块来的。施凤阳在超市拿的那个甜筒就是给她的。我去,名草有主的男生我可没兴趣看。”
张思蕾扑哧一笑:“你哪儿来那么多想法?”
黄书涵不管,霸道地宣布:“帅哥就该是公共产物,留给大家欣赏的!”
“别说了,专心看比赛。”张思蕾拍了下她膝盖,示意她别再乱说了,那个女生距离她们不远,让人听见多不好。
黄书涵嘀咕:“你看得懂吗?”
张思蕾一噎,实话实说:“看不懂。”
“哈哈,我也看不懂球。”
但不妨碍她们看得热血沸腾!
那边有没上场的男生在给两队计分,目前施凤阳所在的球队领先了四分。刚记录完,施凤阳跳跃起来,扬手投篮,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精准地掉落进篮筐里。
标准的三分球。
施凤阳队领先七分。
顾承喘口气,郁闷地瞄了一眼施凤阳,不由地腹诽道,这家伙打哪儿来的,以前都没见过,打篮球这么猛。
沈欢热情高涨地挥手:“老江,这里!”
他的站位适合扣篮,施凤阳逮住机会,做了个假动作,绕过面前一个阻拦的男生,将手里篮球传给沈欢。
沈欢顺利接到球,想象中的画面是他跳起来,一手挂住篮筐,另一只手轻松将篮球投进去,再松手落地,完美耍帅。
然而现实是,他刚跳起来一截,手里篮球就被顾承拍掉,夺走了。
沈欢在原地懵了一秒:“……靠!”
一场比赛下来,施凤阳队最终以高出两分的优势赢得胜利。本来会赢得更漂亮,只怪他们队有个猪队友。
施凤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欢,叹口气,娱乐性质的篮球赛,不该要求太多。
沈欢人菜还不肯承认,两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们队赢了诶!”
施凤阳淡淡一笑,回应:“没什么意思。”
同一队的另外三个男生过来跟施凤阳碰拳,夸赞他篮球打得好。
顾承“喂”了一声,施凤阳朝他看过去。顾承抬手将汗湿的头发捋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你叫什么名字?”
“施凤阳,长江的江,淮河的淮,安宁的宁。”
顾承握拳,跟他碰了一下:“顾承,义无反顾的顾,一脉相承的承。”
听他这样介绍自己,施凤阳笑了一下,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自我介绍。
一场篮球赛,一帮少年就这么认识了。
看比赛的女生瞅准他们说话的空当,小跑上前来送水。黄头发的女生坚定不移地给顾承递水,其他的则围到施凤阳身边去。
施凤阳后退一步,险些招架不住,一转头,正瞧见沈欢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颇为无语。
“姐,我的水呢!”沈欢不管兄弟,朝旁边喊了一声。
沈黎这才抬步走来,视线往施凤阳那边瞥了一眼,很快收了回来,将沈欢先前没喝完的冰红茶递过去给他。
等沈欢接过,沈黎转个身,不动声色地打量凑到施凤阳跟前的那个女生,抿了抿唇,递上矿泉水,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周围的人听见:“施凤阳。”
施凤阳借此机会得以脱身,舒了一口气:“谢谢。”
从她手里接过水,他拧开瓶盖,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随着吞咽的动作,男生的喉结上下滚动,在阳光下透着一丝别样的性感,看得边上几个女生红了脸。
顾承和黄头发的女生僵持半天,到底没要她的水。
“顾承!”
眼见顾承头也不回地走到树荫下,黄头发的女生一跺脚,涨红着脸,难堪极了,偏偏没什么办法。
“你要不从了赵盼妍吧?跟在你屁股后面大半年了。”黄书涵一手撑着腮,看完一出好戏,幽幽地感慨。
顾承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能不能跟张思蕾学学。”
黄书涵气急败坏,作势踢他一脚。
顾承闪身躲开,问张思蕾:“有水吗?带过来的水喝完了,渴死了。”
下午五点多,张思蕾骑着自行车,迎着暴烈的夕阳回到家。
还没进屋,她就听见陆国铭的声音,温和慈爱:“你这都快开学了,作业写完了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电视,什么时候你能跟你姐一样,不用我操心就好了。”
陆延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猪猪侠》,乖巧地回:“写完了写完了。”
张思蕾进了客厅,在门边的鞋架处换上拖鞋,跟陆国铭打招呼:“爸,你回来了。”
“啊,明天放一天假。”陆国铭闻声,朝她看去一眼,“你明天开学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晚上再检查一遍。”
陆国铭闻言,便没再啰嗦。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他这个女儿都非常让人省心,反观陆延,才上小学一年级就问题一大堆,跟他姐姐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厨房里,夏竹将炖好的鸡汤盛出来,侧个身,声音穿过院子传到客厅里:“电视停了,洗个手过来吃饭。”
陆延扭头回:“来啦。”
拿遥控器关了电视,陆延从长条木椅上溜下来,穿上拖鞋往院子里跑。
陆国铭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啤酒,对张思蕾说:“你弟他就吃饭最积极,学习上要是有这个冲劲儿我就阿弥陀佛了。”
张思蕾笑了笑,搬出两张椅子,下了台阶,放到院子里。
一整个夏天,一家人都是在院子里吃晚饭。水泥地暴晒了一天,热气蒸腾,饭前泼上几桶水井里抽出来的沁凉的水,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陆延,一边去,别挡路。”夏竹将一盆鸡汤端上桌,手烫得不行,连忙捏了捏耳垂。
张思蕾帮着端出一盘肉末茄子,一盘凉拌黄瓜皮蛋。夏竹转个身折回厨房,又端来一盘豇豆炒肉、一碗秋葵蒸蛋,都是时令蔬菜,自家菜园子里种的。
陆延坐下开吃,被陆国铭拿筷子尾端敲了下脑袋:“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吃饭没,叫过来一块吃。”
爷爷奶奶就住在隔壁,两家隔着一道院墙。
两位老人平时不和儿子儿媳一起吃饭。
一来,老人家口味不一样,吃不惯夏竹烧的菜;二来,陆福年身患痼疾,在饭食上格外讲究,也只有妻子刘春秀的手艺能让他少些挑剔。
刘春秀常常在邻里间打趣说,家里这个老家伙,没有少爷的命,偏得了少爷的病,跟着他不知得吃多少苦。
嘴上这么说,刘春秀心里是乐意的。她一手好厨艺是年轻时跟着流水席的掌勺大师傅学的,一般人比不上。临到老了,身边能有人惦记着她一手厨艺,她也满足得很。
陆延嘴里叼着一块凉拌黄瓜,伸长脖子,像一只大白鹅,隔着院墙喊:“爷爷,奶奶,过来喝鸡汤!”
陆国铭嫌弃道:“让你过去喊,你扯着嗓子叫魂呢。”
“马上就来。”院墙另一边,刘春秀笑着应了一声。
陆延这才坐回自己的位子,从盆里捞出一块鸡肉,低着头啃。
陆国铭并拢一双木筷,对准啤酒瓶盖,往木桌边缘轻巧地一磕,瓶盖撬开了,将啤酒倒进玻璃杯里。
过了一会儿,陆福年和刘春秀过来了。
两位老人也正准备吃晚饭,干脆把菜端了过来,一盘流水席上经典的梅菜扣肉,一盘清炒藕片,还有一小碟自家做的豆瓣酱。
吃饭的小木桌快放不下了。
陆福年今年66 岁,哪怕每日的伙食不差,因着生病,瘦得只剩一把干柴似的骨头,坐下来吃了两筷子菜,随口问张思蕾:“明天开学?”
张思蕾在啃鸡翅,看了一眼爷爷:“嗯。”
“眨眼读高二了。”陆福年笑笑,“再不久就是高三了。”
陆国铭笑着接话:“爸,哪儿那么快。”
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饱足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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