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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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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放弃,随便先找个空房睡,他在这时开口,“对门是主卧。”

我隔着门踌躇不决,“那你呢。”

又陷入沉默。

我没再打扰他,伸手推开主卧的房门,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整齐的深色调,仅有的装饰物是床头摆放着一只酒红色扩香器,乌木沉香的气味从香孔渗出,浓得像是化不开。

我拾起他枕畔的一本书,在157页做了书签标记,竟然是《三国》,很少有男人静得下心读这么深奥复杂的书,我终于意识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风度从何而来,这是真正玩权谋的高手,他的格局层次算是我见过男人中最高级的了。

次日早晨我走出卧室的瞬间,他正好也从隔壁客房走出,我们四目相视,我喊他,“宗易。”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名字。

他衣领没有系上,袒露精壮的胸膛,在肚脐上半寸戛然而止,他肤色充满雄浑的男人味,仿佛泛着光泽的蜜腊,又仿佛一板稍微融化褪色的牛奶巧克力,苦中带甘,苦是他的野蛮,甘是他的温柔。

林宗易拢起衬衣,“睡得好吗。”

我回答,“很好。”

他直视我许久,“你眼下有乌青。”

我一怔,立马返回房间照镜子,他在背后叫住我,“骗你的。”

我步伐滞住,“什么?”

林宗易含笑不语,径直走向玄关,“我去公司签一份合同,中午在民政局见。”

我跟上他,“你会后悔吗。”

他换一双白色的皮鞋,“男人不吃亏,我后悔什么。”他站直,取下门后挂着的公文包,“我可不是正人君子。”

我低下头笑,“其实你是。”

林宗易逆着一束照进客厅的阳光,他目光流连过我清清净净的素颜,“好奇我不是君子时候的样子吗。”

我问,“是什么样子?”

他笑着,“韩如卿,我不止外表不像三十八岁,某些方面体力更不像。”

我听得懂成年男女之间的潜台词,我正色清了清嗓子,“索文有公务,你别迟到。”

林宗易没有继续戏弄我,他转身按电梯,我送他一起下楼,轿车在台阶下等候,司机拉开后座车门,他弯腰坐入,降下三分之一车窗,“十一点半,我准时等你。”

他吩咐司机开车,引擎发动时,我再次喊他,“宗易。”

他偏头望向我,我说,“谢谢。”

林宗易望了我好一会儿,不疾不徐升起玻璃,隔绝了里外,车缓缓从我面前驶离。

我回到三楼,正要开启密码锁,角落突然跨出一个男人,他一步停在我身后,我尚且没来得及看清他面容,太阳穴就被一柄冷飕飕的枪抵住。

我认得这支枪,是冯斯年在射击场打靶的那支仿真机械枪,虽然没有实弹,但近距离刺穿大脑,也非死即残。

我身躯一瞬僵住。

冯斯年整个人都陷在一团晦暗中,没有现身,墙角虚掩住他半副轮廓,余下的半副在光照的盲区,避开了摄像头。

我全身是汗,不得不故作冷静,“你要怎样。”

他嗓音无比低哑,“你记得我枪法准吗。”

我气息断断续续,没吭声。

“两个选择。第一,你试一试我的枪法,第二,学会安分,马上跟我走。”

我好不容易挣逃了,不可能再妥协。

我说,“你动手了,你也要付出代价。”

“是吗?”他明白我的答案了,“这世上的事,没你想象那样简单,我从不了解代价是什么滋味。”

我战栗着,“我决不陷落在不该陷落的感情中,我不能取代殷怡,也不甘心活在黑暗里。”

“她是她,你是你。”冯斯年的袖口敞开着,缠在手骨处的腕表传出轻微响动,如同他的心跳。

“我最后问你,跟不跟我走。”

我依旧没回应他。

我听见冯斯年溢出一声极低的笑,“你是唯一一个惹怒我,还毫发无损的女人。”

“毫发无损。”我咬着牙重复了一遍,“你强迫我还少吗!”

砖石倒映出冯斯年举起手臂的影子,挺拔又威慑,“如果我真的了结你,可以制造一万种意外。”

我抹了一把淌下的泪,“那你为什么没有做。”

冯斯年扣动扳机,“吧嗒”声炸得我头皮发麻,我强撑着,脚底却不由自主发软,几乎站不稳。

他语气阴郁到极点,“你说呢?”

我眼眶通红,大片迷茫的雾气遮蔽了我视线内的一切,包括他那张脸也模糊不堪。

“我不知道。”

枪口朝皮肉里一顶,深入半厘,我条件反射般闭上眼。

“韩如卿。”冯斯年一字一顿,“你越是逃,我越不会放了你。”

我握着拳。

他忽然逼近我,“留不得,弃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冯斯年发了狠,“吧嗒”二度炸响,我失声尖叫,紧接着一阵劲风从身侧一闪而过,我犹如被剥离全部力气,刹那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冯斯年不知何时消失在空空荡荡的楼梯,只有一扇疯狂晃动的栅栏门,而不远处的墙壁上,赫然是一枚穿透墙体的圆形孔。

第43章

我和林宗易结婚的消息被索文集团从媒体上公关掉了,主要因为我的背景底细,和不少已婚男人打过交道,也不是出身名门,成为林太太必然会引发德不配位的讨伐,林宗易出于保护我,禁止了舆论传播,并且最终决定通过公司官网公开董事长的婚讯,同期不允许其余渠道进行报道,在公开之前,我们先回一趟殷家摊牌。

我在衣柜内选了一条领带,走到衣帽间替他系着,“殷沛东会冲你发火吗。”

他垂眸,像是在看我系领带的手,又像是在看我,“无妨。”

我噗嗤笑,“你多么一鸣惊人,三十八岁忽然结婚了,还是先斩后奏。”

林宗易郑重其事说,“你值得。”

我笑声藏也藏不住,“和外面女人也这么嘴甜啊。”

他也一并笑出来,“韩如卿,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哪不知福了。”我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你说你的甜言蜜语,我不珍惜吗?”

林宗易目光锁定在我阖动的红唇,“涂口红了。”

我嗯了声,又想起冯斯年最讨厌我化妆,每次我涂口红,他都用拇指蹭掉,我问林宗易,“你讨厌吗?”

他否认,“你唇形很漂亮。”

男人和男人的脾气还真不一样。我暗自发笑,闭上眼强制把冯斯年的记忆从脑海里清除掉。

可有些东西,故意去遗忘反而加深了烙印。

林宗易俯下身,挨着我耳朵,温存至极,“软吗。”

我一怔,睁开眼,“软什么。”

林宗易目光仍旧在红唇上停住,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装作撒娇实则推搡他,“别闹了。”

我没推动,林宗易距离我更近了。

我慌里慌张抻平领带的尾端,无意触及他胸膛,他体温像着了火,隔着两层衣服还滚烫,我条件反射般缩回,“你发烧了啊。”

林宗易出乎意料地握住我手,摁在他胸膛,“有什么不敢摸的。”

我僵住,僵了好半晌,“你闹没完了——”我话音未落,他手撑住我耳畔的墙壁,圈禁在他怀中方寸间,我退无可退,逼仄的衣帽间空气不流通,他的味道越来越浓,乌木沉香与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轮番攻陷着我,被他释放得彻彻底底,我低着头,快要比他还烫,我听见他狂跳的心脏,像擂鼓激荡。

“林太太。”

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我啜喏了一声,“嗯。”

他嗅着我散发出的香味,“你怎么不叫我老公。”

我忍了又忍,没忍住破功,下巴抵在他肩膀闷声笑,他自己也笑,“肉麻吗。”

我抿唇不语。

他整张脸埋在我颈窝,喑哑的嗓音问,“你喷香水了。”

我抓着他衬衫下摆,“是沐浴露,百合和雪莲。”

林宗易用力吸入一口气,他唇黏在我锁骨,我感觉到似有若无的吻,他刻意把控着分寸,点到为止的亲近,多一寸我便回避,少一寸又不够撩人。

他嘘出的热气令我战栗不止,“你脸红了。”

我后背全是汗,刚要拉下长裙的拉链散一散热气,又意识到不妥,马上捏住领口,拉得更严实,“太热了。”

林宗易胸肌反复隆起,像濒临一个临界点,他平息着自己,“是我太热了。”

他说完先迈出门,我紧随其后,过道的穿堂风一吹,我面颊的红晕才消褪。

去殷家的路上,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林宗易,遇到他我才明白什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情场果然没有最高手,只有更高手,最有手段的女人碰上最有手段的男人,演起戏来都比一般人过瘾。

林宗易驱车驶入庭院泊住,对面也有一辆宾利同时熄了火,殷怡穿着宽松的长裙和平底鞋,虽然才一个月身孕,但比临盆还谨慎,下车也挽着冯斯年手臂,生怕站不稳撞着肚子。

林宗易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衔在指缝,透过挡风玻璃目视前方,我犹豫了一会儿,问他,“殷怡的孩子是冯斯年的吗。”

他吸食着烟雾,“不然呢。”

我欲言又止,“他们好像长期分居,冯斯年有一次回婚房,殷怡告诉我,他在书房住了一晚。”

林宗易夹烟那只手搭在车窗外,阳光刺破溃散的烟圈,窄窄一束投映在他侧脸,光影里尘埃是细碎的几万粒,虚虚无无拂过他眉骨,我才发觉林宗易的骨相生得相当好,成熟柔和,宽阔分明,他的精明感不阴暗,越是明亮的地方,越是坦荡暴露,而冯斯年是阴暗的,极端的阴暗,极端的伪装,他似乎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即使在床上,他的堕落沉醉是真,清醒戒备亦是真。

林宗易轻笑,他指节弹落一截烟灰,把烟头戳灭在后视镜的边框,推门下车,我跟下去,正要往台阶上走的冯斯年步伐一顿,在数米之外凝视我,我也凝视他,我们在这一刻无比平静,我不知他的平静几分真假,至少我是假的,心底早已波涛汹涌。我设想过许多场景,当我和他以这样离谱的身份见面时,或天翻地覆,或揭发那些不堪入目的夜晚毁掉彼此,唯独没想过会是风平浪静,仿佛这几日的挣逃与较量仅仅是一场闹剧,闹剧结束后我依然会回到澜春湾,他也依然会在无数个疯狂放纵的深夜,用他的情欲和汗水猛烈地征服我灵魂。

什么都没有变,什么都如初。

我情不自禁攥住林宗易的衣袖,越攥越紧。

我了解冯斯年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他面对自己失手的猎物却无动于衷,绝不是好现象,大概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宗易察觉到我的紧张,偏头看我,没说什么。

“小姐,姑爷。”保姆端着一盆水从别墅内走出,“先生正好下完棋,你们就回来了。”

她给院子里的桂树根浇了水,站起时又发现林宗易伫立在后面,她微笑颔首,“林先生也来了。”她眼神落在紧挨林宗易的我,“这位是…”

林宗易并没对一个佣人介绍我,只问她,“姐夫和谁下棋。”

保姆说,“华京的章董,五分钟前刚走。”

我立马望向冯斯年,他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涌动出一股极为阴郁的寒意。

我做了一个多月的助理,我知道章徽荣,他是华京现任第三大股东,和郑坤持股相同,区别是郑坤野心勃勃,而章徽荣却是殷沛东安插在董事会唯一的眼线,他明面辅佐冯斯年,暗中将冯斯年在公司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殷沛东,冯斯年之所以没有贸然吞掉华京,拉长蛰伏的战线,就由于忌惮章徽荣。殷沛东对章徽荣的信任胜过对冯斯年,因此他借助关宸只铲除郑坤,没敢对章徽荣下手,殷沛东不可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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