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见我木愣着没动。阿爷又道:「大事小事你们自己做主,吃食上的事听长辈的没错,放心吧,阿定能赚钱,饿不着咱们。「也就是分家突然,不然啊……」阿爷摇摇头,拿出旱烟抽两口,烟雾缭绕中,他笑了笑,「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我想着石定猎来的野猪,换成细粮不说吃一年,半年总是够的,我们再勤快些,周围开些地出来种瓜果青菜、葱姜蒜这些,不会真饿死人。去灶房烧水洗腊肉。清洗干净后放在大铁锅里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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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很穷,猎户石定上门提亲。
他说:「以后保证让你吃饱,赚了银钱都交给你。」
我看着他扛来的野猪,换成粗粮够家里吃一年。
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婚后嘛,自然是被他呵护着过了一辈子。
山上猎户石家托媒婆来家里提亲,爹娘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哥嫂巴不得我嫁出去,又不希望我嫁出去。
嫁出去家里少一张嘴吃饭,还能得一笔聘礼。
我没有见过要与我说亲的石定。
媒婆说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身好力气,打猎本事也有,嫁过去保准我吃饱穿暖。
最重要的是石家愿意出一头野猪做聘礼,再扯布给我做两身衣裳。
一头野猪换成粗粮,配着杂七杂八的咸菜疙瘩、地里种的、山里挖的野菜、捡的菇子板栗,就是家里一年的口粮。
爹娘、兄嫂瞬间心动,嫂子嫁进来一年多没生娃,就是因为吃不饱。
我抿着嘴没说话。
媒婆看看我爹娘又道:「那改日让石定把野猪扛来,就算下聘?」
爹先看我一眼,底气不足应了声:「成。」
至于我愿意不愿意,没有人在乎。
比起村里动不动就被打骂的姑娘家,我算是好的。
全家吃不饱,我也吃不饱。全家能吃饱,我也能吃饱。爹娘也不会动不动就打我几棍子,拧我的耳朵。
晚上睡觉前,娘来我和两个妹妹的屋子:「大妮,家里这么个情况,爹娘实在没法子,只能委屈你了。」
我闷闷应声,背过身悄悄落下眼泪。
哪个姑娘家没个美梦,想嫁个识文断字的如意郎君。
但像我这样的乡下姑娘,多数嫁的都是庄稼汉子,然后继续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石定扛着野猪来的那天,爹娘热情地招待了他,还喊我给他倒水。
我端着水过去,他立即站起身。
坐着像座小山,站起来是真的高大。
和村里汉子差不多,晒得黢黑,他很紧张地接过碗,扯着嘴朝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多,多谢。」
他不敢看我,我也没怎么看清楚他。
只记得他眼睛很亮,牙齿很白。
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野猪,娘迈步进来:「大妮,你瞧上他没?要是把野猪收下,这亲事就没得反悔了。若是你不愿意,一会儿让他把野猪扛走……」
爹娘肯定舍不得那野猪。
这么问我一句,也是怕我闹。
凑巧石定也走到野猪边,抬眸朝我看来,与他四目相视的瞬间,心跳得有些快,我忙扭开头,羞涩回我娘:「我愿意的。」
娘瞬间笑起来:「好孩子,好孩子。」
亲事定下,石定又来了家里两次。
一次送来几块颜色不一的布料,说给我做衣裳,娘说每个色做一套还有多,剩下的布料小孩不够,但婴儿是够的,一半给我做嫁妆,一半她留着。
一次送来两只野鸡、两只野兔,把我喊到一边,塞我一个银镯。
「你戴上我瞧瞧好吗?」
他声音很轻,还带着丝丝微哑和颤。
他很紧张,我也羞得满脸火辣辣,小心翼翼戴上银镯。
他咧嘴笑:「好看。」
又期盼地问,「你喜欢吗?」
我轻轻点头,又怕他不懂我的意思,小声道:「喜欢。」
「那等以后攒攒钱,我给你买个金的。」
金的,我可不敢想。
更别说金镯子,就是这银镯都让我做梦笑醒。
我几个堂姐,有个银戒指、银耳圈都显摆得很。
如今我也有了。
是我未来相公给的。
在她们面前,再不会低一等,被她们轻看嘲讽挖苦。
我叫田大妮,与石定在八月初二成亲,我家没有大办,也办不起。
娘把攒了许久的棉花给我做一床棉被,嫂子还摔摔打打,其他嫁妆,除了两身没有补丁的旧衣,两双我自己做的布鞋,一个木箱子,便没了。
石家住山上,亲戚少,邻里四五户人家一请,拜堂送入洞房就算礼成。
唯一让我记住的便是石定从山下把我背上山,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出几滴。
确实高大有力气,只要不懒,日子总会过起来。
我一个人坐在木床上,门吱一声被推开,石定端着碗筷进来:「妮儿,饿了吧,我给你拿了吃的。」
妮儿,他居然喊我妮儿。
如果说一开始是愿意,现在是心动。
豆饭上面放着肉,香得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妮儿,你吃,吃了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够了,你出去招呼吧。」
石定应声,出屋子就被他的兄弟拉住好一通取笑。
我吃着饭,也跟着笑起来。
夜稍深,他拎着个水桶进来,我想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脸又烫又红。
只是忙活半天没能成功,他气喘吁吁道:「妮儿对不起,我不太会。」
我顿时脸涨红。
虽然昨夜娘跟我说过,但我也不会呀。
但如果不圆房,他会不会对我有看法?婆家会不会觉得娶我亏了?
「娘说,要进去。」
石定年轻气盛又初尝滋味,很是不知节制,闹了大半宿,可真是苦了我。
我都听到公鸡打鸣,直接告诉他不行,他放过我,让我睡觉。
迷迷糊糊外间传来骂声:「谁家媳妇睡到日晒三竿还不起床洗衣做饭?真是开了眼。」
这是在说我?
我撑着就要起床,石定将我压在床上。
「别理她。」
「谁?」
「大嫂,我知晓她为何要闹。」石定说着,捏了捏我的脸。
眼眸中又染上欲色。
「妮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石定已经起床穿衣出门,大声说道:「我也没听过谁家新媳妇嫁进来第一天就洗衣做饭的。嫂子你嫁进来的时候,也是好几天后才开始洗衣做饭。」
「她跟我咋能一样?」
妇人声音尖锐又刻薄,还洋洋自得。
「确实不一样,嫂子你是换亲,我媳妇是明媒正娶。」
屋子外除了鸟鸣声,便什么声音都没有。
紧接着又是那妇人的声音:「我天老爷,大清早的,我不活了。」
「你不用在这里寻死觅活,不就是想分家,等妮儿三日回门后,分就是了。」
石定的声音才落下,哭天喊地的声音就停了。
不一会儿后,石定沉着脸进来。
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寻思片刻后说道:「你要分家,我愿意听你的。」
分家多好啊,自己管自己。
我们还没有孩子,可以狠狠干活攒钱。
「妮儿,你先听我说完。
「我爹不是我爷奶亲生孩子,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小时候被阿爷捡回来,阿奶身子不好。分家的话,爹娘肯定跟大哥,爷奶跟我。
「溪对面的房子也没我的份,我只能要现在住的老房子。
「家里的钱、粮食也不会给我。」
说好听点是分家,说难听点就是被撵出来。
我深深吸口气,握住石定的手:「你不会让我饿着冻着的对吧。」
石定用力点头。
「那就分家,爷奶我和你一起孝顺,让他们安度晚年。」
石定用力把我抱在怀里:「妮儿,你真好。」
不是我好,是到了这个时候,没得选。
我和他新婚,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看得出来他重情重义,也知道护着我,敢说又敢做。
而且他话都说出去了。
我还能怎么办?
等出屋子我才知道,新屋、老屋的区别。
矮小、阴暗、破旧的老屋,宽大开阔的新屋。
爷瞧着还不是很老,阿奶却是说两句话就咳,家里活肯定是一点都做不得。
新屋那边迫不及待想把石定分出来,连敬茶都不愿意喝,随便给了两袋粗粮,石定爹对着石定、爷奶说:「爹、娘,以后你们就跟着石定过吧。你们把我捡回来养大,我把你们捡回来的石定养大,还给他娶了媳妇,算是一报还一报,两清了。
「都分家了,地里的菜可不能去拔。」
石定愤怒地握紧拳头。
爷奶倒是十分镇定,仿佛早知晓会如此。
「便如此吧。」阿爷说着叹息一声,扶着阿奶往屋里走。
「阿定媳妇,过来给我和你阿奶敬茶。」
石定拉着我朝屋子里走。
让我等着,他去灶房端水。
敬茶的时候,阿爷直说家里没钱。
阿奶给我一个红布包着的玉镯。
「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念想,咳咳咳。」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玉的东西,不管值钱与否,都很稀罕。
「谢谢阿奶。」
阿爷微微颔首:「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和阿定了。」
石定说要去山里转转,阿爷默了片刻,说他一道去。
阿奶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也不是矫情的人,身体虽然有些酸痛,但目前这个情况,可容不得我矫揉造作,啥也不做。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摸清楚家里情况。
两间屋子,一间堂屋,一间暗屋,一间灶房。
灶房里有口铁锅,两个砂锅,几个缺口碗,几双筷子,一把缺口菜刀。
我想着早上到现在连口热饭都没吃上,舀些粗粮熬煮一锅粥。
「阿奶,阿爷、相公去山里还未回来,我煮了粗粮粥,您先吃点。」
我本想等石定、阿爷回来再吃。
阿奶开口:「你随我一道吃,不用等他们。」
「好。」
饭后,我摸着手腕上的银镯。
想着要不先卖掉它,换些盐、糖、粮食回来,家已经分了,日子要过,穷苦点没事,肚子却一定要填饱才有力气干活。
「阿定媳妇你别担忧,阿定有本事,不会饿着你的咳咳咳。」
我默了片刻:「我相信他。」
等到过了晌午,石定、阿爷一身脏污,扛着野猪回来,我便笑了。
「锅里有粥,还烧了热水,你赶紧洗洗。」
石定也看着我笑。
剩下的粥他跟阿爷分食干净。
才对我说道:「妮儿,我一会儿下山去镇上卖野猪,家里需要买些啥,你与我说说,我买回来。」
粮食、盐、糖、碗、盘,陶罐多买几个……
一头野猪,也不知道够不够。
「我先一样买些,咱先把日子过起来,剩下的我再去添补。」
石定扛着野猪下山。
倒是有人送来了青瓜、两个老南瓜、一大把豇豆、一勺子盐、一块腊肉。
「你喊我贵牛嫂子就行。」
「多谢嫂子。」
阿爷看着那些东西,寻思着问:「阿定媳妇,你厨艺咋样?」
「还过得去。」
阿爷搓着手笑:「晚上煮粗粮饭,腊肉都煮了,豇豆、南瓜你看着煮。」
这么霍霍吗?
那么大块腊肉,不得吃十次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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