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胡晓娟一抹嘴,立刻阴阳怪气:「她天天吃草,知道什么好吃啊,以后不让她带了。」我巴不得,给她捎东西白走冤枉路,夜市还得出校门走五六分钟。她吃完了靠墙坐着,又打开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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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室友是个巨婴,凡事先找妈妈。
每晚打电话阴阳怪气不说,甚至还带头搞孤立。
「妈妈我跟你说,好晦气的,我和舞蹈生住一间。」
而她口中的舞蹈生就是我。
我虽然是特长生,但高考分数也不比她们低多少,况且我并不认为学舞蹈就比她们低人一等。
江北大学也是顶尖学府,我本以为能考进来的学生,家长素质会很高。
「你们这么好的学校招这种跳舞的不觉得掉价?」
呵呵,是我高看了。
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癫!
1
有人把我在新生入学礼上跳的一段芭蕾舞发到网上,喜提热搜。
当晚校内论坛火了个帖子,满满的恶意是冲着我来的。
主题是《就我一个人觉得她不是跳舞是卖弄风骚么?》,跟帖上千。
底下回复【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就有数百条。
但点赞量最高的那几条是同一个 ID 发的。
【最烦舞蹈生了,和歌舞厅舞女有区别么?几万人面前穿那么紧身给谁看啊。】
【终于明白古代为啥给女人裹小脚了,防止他们跳这种伤风败俗的玩意。】
我拎着室友让我打包的烧烤,刷到这几条时差点撞上电杆。
顺着头像点进主页,又倒回到头像,我看了好几遍。
终于确认这个眼熟的头像是我的室友胡晓娟。
半小时前,她用同款微信头像刚给我发过消息。
【五串鱼豆腐,五串烤面筋,加辣,快点。】
像通知一个跑腿,还不一定付钱的那种。
她这一连串的评论让我想起搬进寝室第一天她看我的眼神。
刀片似的从头到脚梭巡一遍,恨不得剜下几块肉来。
「舞蹈生?跳芭蕾的那个?」
在我点头后,她一把将身旁的吕芮推了出来。
「你睡她下铺去吧,咱俩换一换。」
她睡到了我对面的下铺,收拾东西时摔摔打打的。
嘴里还嘟嘟囔囔:「晦气死了。」
同寝六个人,她是第一个给我下马威的。
现在还不到一周,她大号下场发恶评,就差直接写我名字了。
去了体院的同桌周海岙打视频过来。
镜头里挤了至少五六张脸。
他的声音骄傲得像刚摘了金牌。
「怎么样,说了是我铁瓷吧?还不信。」
一群孔武有力的男大冲我呲着大牙:「嫂子好。」
周海岙皱皱眉:「瞎叫啥呢,这我大哥,都看清楚了哈,以后谁欺负我大哥,就是欺负咱兄弟。」
我低头看看弹出消息,正被欺负着呢。
胡晓娟新的跟帖热气腾腾。
【学校能不能以后别录取这种低分废物,毕业了也给学校抹黑。】
我挂了视频,往回走,血蹭蹭地往脑门上涌。
同寝第一天,我洗澡回来听见过她和室友们在议论我。
「我 600 多分考进来的,竟然和一个 560 分的人住在一起。」
长相平平的胡晓娟以前是省重点的学霸,目标冲击清北的。
后来高考发烧没考好,600 多分进了江北大学。
她对我敌意很大,因为我是同寝六人中唯一的舞蹈特长生。
在她眼里,特长生都是学渣,靠着点上不了台面的才艺霸占录取名额。
她说美术生的画跟一坨屎似的,还自以为懂艺术,个个是莫奈、毕加索。
体育生都有超雄基因,四肢发达脑子不好,一言不合就激动。
但她最瞧不上的是舞蹈生。
「细胳膊细腿的,都是平胸,那个跳芭蕾的穿了跟没穿有区别么?」
她从来不叫我赵初夏,张口就是那个跳芭蕾的。
因为我练功回来的晚,经常让我捎东西。
每次都是五人份,一通瓜分,没人给钱。
我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踩着熄灯的点进宿舍。
黑暗里,胡晓娟亮着笔记本屏幕,敲得噼啪响。
一见我,啪地一声合上了。
「这么晚?不是让你快点么?」
胡晓娟一边抱怨,一边伸手拿袋子。
其他舍友亮了手机屏幕,纷纷翻下床铺。
我没撒手:「一共三十,你们谁给?」
没人作声,胡晓娟隔了几秒开口:「还能缺了你这点钱?」
她手上使劲儿,袋子都快扯破了。
我笑呵呵地凑近她。
「那就是你给对吧?连上次烤鱿鱼的五十一块给呗?」
她立刻烫手山芋似的松开了手。
「凭什么我给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吃。」
在旁边闷吞吞的吕芮凑过来:「赵初夏,我给你转吧。」
手机收到红包,我把吃的塞给吕芮。
原本已经缩回被子里的胡晓娟立刻又跳了下来,拿了两串。
整个寝室弥漫着孜然和辣椒面的味儿,我躺下继续刷帖子。
睡我旁边上铺的高媛嘀嘀咕咕。
「怎么买的这家啊,这家死难吃。」
胡晓娟一抹嘴,立刻阴阳怪气:「她天天吃草,知道什么好吃啊,以后不让她带了。」
我巴不得,给她捎东西白走冤枉路,夜市还得出校门走五六分钟。
她吃完了靠墙坐着,又打开了笔记本。
下一秒跳起来脑瓜子直接磕到了上铺的床板,疼得呲牙咧嘴。
「管理员是不是有毛病?锁我的帖子干嘛?」
眼看她气得一顿鼓捣,最后泄气地一把扔开笔记本。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停留在几分钟前我的实名投诉已受理页面,管理员效率挺高。
但倒是让我确定了连这主贴都是胡晓娟发的。
她也挺忙的,小号发帖,大号评论。
帖子删了,但议论不止,沸沸扬扬。
尤其别的宿舍出门都是六个人整整齐齐,而我们宿舍是五个人抱团。
才开学,我就被自然而然地孤立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也没有特别难过。
早上胡晓娟在宿舍门口的大嗓门连临近宿舍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咱们去图书馆占位子,早点过四六级。」
吕芮说:「等下初夏,她在洗脸。」
胡晓娟嗤笑一声。
「让她慢慢洗不着急,人家又不需要看成绩。」
去食堂也一样,她们琳琅满目打一桌子菜肉坐着吃。
我的餐盘里一小坨米饭,青菜和水煮蛋。
形体课老师每天要求称体重才进训练室,没法不控制。
起初,我还会打好坐在她们旁边,但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晓娟每次都欲言又止,一脸嫌恶的看我一眼又一眼。
等我吃完站起身。
「你们吃……」
「经贸系那个学长在英语角找人练口语,笑死,一开口没人听得懂。」
瞧瞧,她们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聊上了,巴不得我赶紧走。
宿舍其他四个人本来对我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自从胡晓娟在宿舍开着外放和她妈妈打电话之后,她们看我的眼神变得充满恶意。
那天我戴着耳机在看书,其实没听音乐,只是习惯了。
电话接通,本来她们只是闲聊,是胡晓娟先抬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妈妈我跟你说,好晦气的,我和舞蹈生住一间。」
她妈妈的声音立刻传来。
「你们学校怎么回事啊?这种人怎么能跟你住一起?」
胡晓娟哼了一声:「她才考了 560 分就进来了,真恶心。」
她妈妈也气呼呼的。
「这种人能和你一起住是她的荣幸。」
「你平时离她远点,舞蹈生是吧,她们私生活都是非常混乱的,你可不要被她带偏了。」
胡晓娟连连点头。
「妈妈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和特长生玩的,会出淤泥而不染好好读书。」
我放下书,如鲠在喉,怎么我就成淤泥了?
胡晓娟挂断电话,或许以为我听不见,忙着招呼其他几个室友。
她们凑在一起,小声地达成了某种默契。
「以后离她远点吧,别到时候沾一身羊骚味。」
胡晓娟的声音就算压低了也依然清晰。
「和她玩才掉价呢,跳舞的有几个好东西?」
吕芮悄悄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
「赵初夏人挺好的啊,军训还给了我一瓶防晒霜。」
胡晓娟拉下脸,瞪着她。
「你书白读了么?清清白白的人竟然和歌舞厅的舞女一起玩。」
吕芮吓得不吭声了。
这之后,胡晓娟接她妈妈的电话都是开外放,我知道她就是想让我听见。
她妈妈连我人都没见过,张口闭口跟胡晓娟一样叫我舞女或是跳芭蕾的。
我每次都戴上耳机,佯装听不见。
终于她有些懊恼地抱怨:「妈妈,她没反应啊,你说她是不是耳朵聋了?」
她妈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想法子激怒她,让她发疯。」
「不然你们学校怎么会同意给她换宿舍呢?」
原来如此,这是母女联手想让我滚远点啊。
其实恶贴之后,胡晓娟去找过宿管老师很多次。
有一次甚至带上了全宿舍人的签名申请书。
宿管老师人到中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她趁着午休找我来问话。
「要是一个人跟你不对付,那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要是一个宿舍都跟你不对付,你是不是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沉默了下。「老师,你知道从众效应么?」
整个寝室只有我一个特长生,壁垒分明。
胡晓娟讨厌的是特长生,而这是我的身份,并不丢人。
宿管老师问我:「需要给你换寝室么?虽然原则上不允许调换寝室。」
我摇了摇头。「犯不着。」
我又没错,凭什么让我换?
反正膈应的又不是我,不就是小团体孤立么?
我最不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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