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萧归明察觉到了姜倾颜的视线，扭过头看向了她，这一眼，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姜倾颜和他对视了片刻，慢慢地侧过身去。“这位姑娘是？”萧熙柔也看到了姜倾颜，好奇地问道。“这是周姐姐，我带她一起采药。”许康宁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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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前面出现了一个营地。用木栅栏分成了两块，栅栏里面有二十多个墨色营帐。外面就是她们这些女子住的地方，是石头和木板砌的小屋，一共有六个。在屋后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动，溪边坐着十多个女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地上放了几个大竹篓，里面全是食材。
“大营不让女人进。里面将士们的衣裳会拿出来，你们就在这儿洗衣做饭。”越婶子把女人都叫到一起，分派了活下去。
姜倾颜分到的是浆洗衣服，她看到别人都是自己去拎洗衣篮子，赶紧也过去拿了一只。
“你是祁先生身边的人，不用干活，都放着吧。”越婶子冷冷地说道。
祁先生是谁？萧辞没用真名？
姜倾颜没敢问，也没敢少洗。她抱着厚厚一大撂的衣服去了溪边。将士们换下的亵衣上有血，好些衣服都被刀剑刺破了。她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一刻也不敢停。
其实若让她选，她宁可做这些苦活，也不想去萧辞的榻上。她觉得那样很丢人，为了钱没脸没皮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又闪过了萧辞，他俯于她的身上，滚烫的汗水一颗颗地砸下来，全落在了她的眉心，心口……
姜倾颜的脸色烧得像晚间的云彩，心跳也快了好多。
“姑娘莫不是病了，怎么脸这么红？”一把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倾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袄的少年正关切地看着她。他背着一只大药篓，里面装着新采的药材，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没有。”姜倾颜连忙摇头。
“许哥儿回来了。”越婶子过来了，帮着男子把药篓取下来，扫了一眼姜倾颜，说道：“这是周姑娘，祁大人介绍来的。”
“我师父介绍来的？”少年蹲到烧水的土灶前烤手，扭头看向姜倾颜说道：“我叫许康宁，是营里的大夫。”
“许大夫。”姜倾颜微微颔首，抬眸间，只见越婶子正瞪她，连忙又抱了一撂脏衣去了溪边。
许康宁笑笑，看着越婶子说道：“婶子太凶了，吓着小姑娘。”
“你也知道是小姑娘，”越婶子嘀咕道：“娇滴滴的人也送我这儿来，能做什么？她的腰还没我胳膊粗！”
姜倾颜搓衣服更用力了，她琢磨着，以后和玉娘换回来，如果没地方去，倒可以来干活。海公公总不会来这里堵她吧？
这一干就是一整天，眼看月亮挂上山巅，纵马驰骋声渐行渐近。
姜倾颜抬眸看去，只见领头的还是萧辞，身后依然是那十多个侍卫。她赶紧埋下头，甚至身子还特地侧了侧，坚绝杜绝与萧辞视线对上的可能。如果萧辞能彻底忘记她就好了，就让她在这里作活谋生。
萧辞下了马，视线往她这边扫了一眼，带着人大步如风地走向了帐篷。
等到脚步声完全进去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抱着自己负责的衣袍挪到了最远的地方呆着。
没一会，越婶子就把人叫去吃晚膳。这里的晚膳分了两批，菜色都差不多，份量是大营里的份量多一些，她们这边少一些。快上菜的时候，侍卫拎了两只新打的兔子过来烤了，端了进去。
女人们就围在木板搭成的简易小桌前吃饭，一双双筷子急如风，抢出花样来了，可姜倾颜没好意思抢，扒拉了给自己的小半碗饭，便坐去一边继续干活。
到了下半夜，她实在饿得慌，于是悄然去溪边寻东西吃。
白天她注意到了，在溪边长着野生的小萝卜。
埋头寻了会儿，挖到了好几个，只有小手指大小，白嫩嫩的汁水充足。她蹲在溪边，用冰冷的溪水里洗洗，咬进了嘴里。
“在吃什么？”低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倾颜飞快地转身看去。萧辞就在小溪前面站着，上身的衣服都脱掉了，手里握着一块布，正在擦洗身体。
“野萝卜。”她慌了一会，轻声回道。
“嗯。”萧辞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薄软的唇咬着野萝卜，汁水染得唇上水光潋潋的。
姜倾颜被他看得很是忐忑，慢慢地把野萝卜咽下去，握着剩下的小半截藏到身后，没敢再吃。
终于，他收回视线，弯下腰，用布沾湿了水往身上擦洗着。
姜倾颜见萧辞不理自己，赶紧转过身，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往回走。
“我帐里有兔肉。”突然，萧辞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和她说话？姜倾颜扭头看了一眼，见他没看自己，犹豫了一下，继续往石屋走。想多了，萧辞怎么可能给她留兔肉。
刚走到石屋前，只见许康宁捧着一盅热汽腾腾的汤过来了。
“周姑娘，没吃饱吧。我炖了条鱼。”许康宁把汤递来，笑容可掬地说道。
姜倾颜连忙摆手：“多谢许大夫，您自己吃吧。”
“这么客气干啥，拿着。”许康宁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腕，把汤放到她的手里，“你太瘦了，营里的活重，你会撑不住的。”
风把鱼汤的香气吹得四处弥散，姜倾颜不争气地朝鱼汤看去。白天活太累，她吃得又少，方才几个小野萝卜不仅不止饿，还把馋虫给勾上来了。正朝那盅汤看着时，萧辞高大的身影慢慢近了。他外袍敞着，露出了一片锁骨和光洁的肌肤，冷锐的眸微垂着，淡淡地朝二人扫来。
“主子。”许康宁赶紧抱拳，毕恭毕敬地行礼。
萧辞冷冷扫他一眼，看向二人一起捧着的那盅鱼汤。姜倾颜手又小又软，不过今天在冰冷的水里浸了一天，冻得红红的，小指处几枚冻疮十分刺眼。
“这位是周姑娘。”许康宁见萧辞看姜倾颜，连忙介绍道：“她是我师父介绍来干活的，是我师父的表妹，与我也是好朋友。”
姜倾颜：……
他师父到底是谁呀？他在说什么？
萧辞视线落在姜倾颜的脸上，只见她玉般的小脸寸寸胀红，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拧，大步走向了栅栏。
“我师父是他最信任的人，我说你是我朋友，他就不会怪你晚上在外面走动了。你既是我师父介绍来的，我定会替我师父好好照顾你。”许康宁小声安慰姜倾颜。
姜倾颜松开鱼汤，扭头就往石屋走去。许康宁是好心，可萧辞若真信了她和许康宁是朋友，会不会觉得她随意攀结？
“周姑娘，汤，鱼汤。”许康宁追到了石屋外，冲着她的背影叫。
“许康宁，你干什么？”一名侍卫大步过来，低斥了一声，“回去。”
许康宁挠挠头，捧着鱼汤走了。
屋里面，姜倾颜正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等许康宁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明儿晚上就算再饿，她也不会再踏出屋子半步。
“周姑娘，王爷召你过去侍奉。”侍卫站在石窗前，低低地说了句。
姜倾颜心里一阵紧张，萧辞别是想问罪吧？她这替身做得，真是胆战心惊。
跟着侍卫进了大营，到了萧辞的大帐外。他住在里面的营帐里，帐帘半掩着，从里面透出昏黄的光来。侍卫给她撩开帘子，让她进去，随即放下了帐帘。
姜倾颜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大着胆子往前看。萧辞正坐站在沙盘前看地形，长袍松垮地用腰带束着，长发发尾还未干，湿答答地贴在背上。
“过来。”萧辞头也不抬地说道。
姜倾颜上前去，向他福身行了个礼：“主子。”
“吃。”萧辞仍是埋着头，长指却抬起来，指了指桌上。
姜倾颜看过去，只见桌上放着一只小陶罐，底下是个小炭炉，火舌子舔着陶罐正滋滋地响。
是兔肉！在一边还有只瓷碗，里面放着白面饼。
姜倾颜肚子咕噜响了几声，她有些尴尬地掩住肚子，快步走到了桌前，抓起筷子就开吃。
“周家做的什么营生？”萧辞听到她动筷子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她坐得笔直，气质也温婉，与祁容临说的很不一样。
“开酒铺。”姜倾颜噎到了，努力咽下兔肉，轻声说道。
“家中几子几女？”萧辞又问。
这是怀疑她？
姜倾颜放下筷子，起身看着他回话：“回主子，我还有个兄长。”
萧辞掀了掀眸子，看向姜倾颜。她站在一团暖光里，埋头敛目的样子，又乖又温柔。他心里很快就腾起了一团火，和她第一晚的记忆顷刻间在脑海里翻涌起来。
“吃吧。”他收回视线，长指紧紧拈住一枚小旗，准准地插进沙盘里。
姜倾颜赶紧坐下，现在食不知味，就想赶紧吃上几口离开。
“饱了，谢主子。”她擦擦嘴角，站起来向他行礼。
萧辞背对着她，呼吸沉沉，没有出声。
姜倾颜心里有些慌，难道他真的怀疑自己了？正紧张时，萧辞放下了手里的小旗，哑声道：“过来。”
姜倾颜挪着步子过去，心跳越来越快。
“身上还疼？”他侧过脸看向她。
真想看清她的脸，尤其是她的眼睛，看看她到底长了副什么模样。才来一天，就让许康宁那小子巴巴地半夜给她炖汤喝。
姜倾颜头埋得更低了。
果然，叫她来就逃不开这种事。
她沉默了一会，手指慢慢地放到自己的衣扣上，一枚枚地解开。
罢了，早点弄完了，放她回去歇着吧。
萧辞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外袍从身上滑落，柔软的双臂环到身前，突然就伸手揽过了她的细腰……
原本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见她饿了，叫她进来吃点东西。但是看着她衣袍落地的一瞬间，烈焰就在他小腹里腾腾燃烧了起来。
大帐里的榻有些硬，还窄。她纤薄的背硌在冰冷的榻板上，不禁闷哼了一声。随即他滚烫的手心就钻到了她的腰下，把她半搂半抱地托了起来。
姜倾颜还是觉得疼，昨天骑过了马，大腿疼。今天还搓了一天衣服，胳膊和腰也疼。现在被他揽于身下翻来覆去地，更觉得疼上加疼。
“萧辞，你弄疼我了。”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啜泣了一声。
名字唤出来，他的呼吸瞬间沉了下去。
姜倾颜也反应过来，吓得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很快萧辞的呼吸就恢复了应有的节奏，往她的耳下咬了一口，低哑地说道：“胆大包天。”
姜倾颜咬着唇，不敢再出声。当然萧辞也不会因为她哭就停下来，还是翻来覆去地，没个节制。
到了后半夜，姜倾颜累得睡着了，萧辞从她身边轻轻坐起，拿起衣袍披上，趿上鞋出了大帐。祁容临半个时辰前就来了，正和侍卫们都在帐外侯着。
“主子。”见他出来，众人立刻抱拳行礼。
“王爷的月殒又发作了？”祁容临面上有些茫然，按理说不应该啊，他白天还给萧辞把过脉，并无异状。
萧辞抿了抿唇角，淡淡地说道：“说正事。”
他的月殒毒不是正事？祁容临的神色更茫然了，过了会他突然明白过来，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围场已经检查完毕，新布了九重机关，加派了人手，确保冬猎万无一失。逃走的刺客当场服毒自尽，没能留下活口。”
每年年末都会进行皇家冬猎，用以祭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但有密报称有刺客提前潜入山中，准备行刺。萧辞奉旨前来抓捕刺客，设下机关。
听到没活口几个字，萧辞眉紧皱，正要说话，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是宫里来人了。”祁容临扭头看了看，神色冷峻。
说话间，几匹马已经到了大帐前。马背上跳下几个太监，朝着萧辞恭敬地行了个礼。
为首的，正是太后身边的海公公！
“给王爷请安。”海公公行了个礼，堆着满脸的笑说道。
“免礼。”萧辞淡声道：“这么晚，可是宫中有事。”
“皇上昨儿去陪太后下棋，就在太后宫里歇下了。半夜里，皇上梦到一条威风的蟒蛇在山中出没，国师说此梦大吉，所以皇上此时已经启程前来猎场，想要与王爷先行进猎场狩猎。太后让奴才先过来禀告王爷，准备接驾。”海公公笑容满面地说道。
“容临，召集大家准备接驾。”萧辞吩咐完，转身进了大帐。
榻上，姜倾颜还在沉睡。她累坏了，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萧辞走到榻前，犹豫了一下，弯下腰，连人带被子一起把人抱了起来。现在的大帐全部要收起，重新支起龙帐，留待给皇帝休息。姜倾颜她们也要马上移得远一点，到溪的那边去重新扎营。
姜倾颜在被他抱起来的一瞬间，醒了过来。
“主子？”她茫然地唤了一声。
萧辞没出声，伸手拉起被子，把她的脸也包裹在了里面。
抱出大帐时，海公公几人都怔住了，视线直直地落到被子里漏出来的一缕乌发，满脸的不敢置信。
姜倾颜没穿衣服，萧辞不能让别人来抱，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又会让海公公看到脸。所以不如他直接抱去外面，让她与越婶子等人立刻离开猎场。
“这位姑娘是？”海公公走到容祈临身边，疑惑地问道。
祁容临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不知道。”
“竟是王爷亲自抱她，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祁大人当真不知？”海公公一脸的不敢置信。
“当真不知，公公歇着吧。”祁容临应付了几句，抬步走开了。
海公公歪了歪脑袋，肥肥的脸上慢慢挤出了一个假笑，小声道：“前些年王爷大胜归来，身子就一直不爽，皇上和太后一直担心王爷无法绵延子嗣，看来是多虑了。”
几个小公公围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地附和。
“外面都说王爷不能人道，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公公禀报了太后，太后一定高兴，公公又可得到嘉赏。”
海公公挥起拂尘，凝视着萧辞的背影说道：“去查一下那女子是何人。”
“是。”一名小公公立刻点头。
“正好出来了，你去打探一下，姜家那个不识好歹的死丫头找着没有？”海公公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招过一个小公公过来低语。
“是，小的马上就去。”小公公作了个揖，转身就去牵马。
海公公阴沉着脸色，骂道：“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洒家说了让她跪着过来，她就得跪着过来。”
石屋里，姜倾颜缩在被子里，抬眸看向萧辞。
“穿好衣服，”萧辞把她的衣服放到榻上，转身往外走。
姜倾颜等他出去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药。”萧辞突然出声。
他竟还没走，就在门边看着。
姜倾颜脸红透了，埋着头小声哼道：“不用了，不是很疼。”
“换衣吧。”萧辞低低说完，转身就走。
姜倾颜脸跟在滚烫的水里打过滚一样，摸一下，指尖都烫得可怕。
“都快点，收好东西。”越婶子过来了，急匆匆地催促众人出去。
外面停了几驾马车，马儿拖着板车的那种，没有棚。女人们搂着大小包袱出来，在一辆马车上挤紧了，其余的马车全部用来拖东西。
没一会，马车急匆匆地开拔了。姜倾颜挤在人堆里，艰难地扭头看向大营，人群之中，只见萧辞已经换回了锦衣长袍，披着玄色披风，气势十足地站在人群里。十多个士兵正抱着长长的布匹出来，绕着之前的营地围起，不多会儿，萧辞的身影就被布给拦在了里面。
走了一盏茶功夫，马车停到了一处空旷处。她们在这地方重新安营扎寨，这时候姜倾颜才知道这是皇家猎场。皇家狩猎即将开始，萧辞是来提前清扫猎场的，以防有刺客混入，还要负责狩猎时的防护。
皇帝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他，所以这些事都交给他来办。
“周姑娘，祁大人打发人过来传话，说你身子弱，做不了活，你就好好歇着吧。”越婶子一脸不情愿地过来，打量姜倾颜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我可以的，我没事。”姜倾颜赶紧说道。
“你娇滴滴的，免得倒下了，祁大人还要问我的罪。”越婶子皱皱眉，走开了。
旁边的女人都朝姜倾颜看了过来，她有些尴尬，赶紧挽起袖子，和众人一起去搬东西。她真瘦，力气也小，搬不了重物，但又怕别人嫌弃看轻，于是咬着牙拼了命地去搬、去抬、去拖。
忙了大半夜，天亮了。
“你们这儿谁是负责的？”这时一个小公公骑着马追过来了，滴溜着一双眼睛往人群里看。
“是奴家。”越婶子面上带笑，朝着小公公福身。
“你们的人都在这儿了？”小公公打量着众人，一脸嫌弃地问道：“昨儿晚上，是哪位姑娘伺候的王爷啊？”
越婶子愣了一下，眼神嗖地一下落到了姜倾颜的身上，她的背更弯了，一看就是在躲着公公。
“公公这是何意，我们这些粗使仆妇，哪里入得了王爷的眼。”越婶子收回视线，堆着笑摇头。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王爷帐中有个女子，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小公公握着马鞭，慢步走进了人群里。
众妇人都垂着脑袋，缩着肩膀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小公公一个一个看过去，只觉得全是粗鄙之人，实在不堪入目。正欲转身时，猛然看到缩在人群最后面的姜倾颜，立马走了过去。
“你抬起头。”小公公用马鞭往她肩上戳了戳。
这变故来得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姜倾颜的面纱被小公公一把拽了下来。随着面纱落下的，还有姜倾颜松松挽着的长发，直接挡住了她的脸。
小公公紧抓着面纱，猛地撩开她的另半边发，随即猛地后退了一步，一声怪叫：鬼啊……
姜倾颜半边脸乌漆漆的，上面疤痕交错，一只翻白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嘴巴又快咧到耳根下，十分丑陋。
面纱被小公公丢回来，他也顾不上再多话，跳上马背就跑了。
姜倾颜松了口气，捡起面纱重新戴上。
脸上涂的是锅底灰，疤痕是揉黑的面团捏的。这扮丑的功底，也是这几个月来为了吓退贼人练成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刚搬到那个小破屋时，常有男人想打她们母女四个的主意，姨娘和她便想出了扮丑的主意。半夜里黑漆漆的，昏暗的光线一照，骇人极了。
众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脸，静了片刻之后，纷纷自觉地散开去干活。
“你爬了主子的榻？”越婶子咬牙，压低了声音问姜倾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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