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因为东东留了满发。这是我们老家这边的习俗之一,比较受宠的孩子,自小就开始蓄发,男孩的头发长度不能低于耳朵,剪的整整齐齐的。留到九岁时办个满发宴,请德高望重的人把孩子头发剃掉。踢掉的头发,会留一部分用红色绳子缠绕,再用红纸包着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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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车祸身亡,弟媳告我儿子故意杀人,索赔一百万,原因是我儿子在正月剪了头。
「你们知道剪头正月死舅舅,却不阻止孩子剪头,不就是想害死他舅吗?」
可是,给我儿子剪头发的,就是孩子他舅本人啊。
得剪跟狗啃一样,还收了两百块钱呢。
被法院驳回诉讼后,弟媳一家见天的上门要钱,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儿子也因此有了心理阴影。
没办法,我只能开始反击。
大年初二,我和老公带着四岁的儿子回娘家,我那个在县城学理发的弟弟沈亮也在。
他媳妇李莹莹看见我们过来,耷拉着个脸,我们跟她打招呼,连句话都没有。
直到我和老公将带的礼品搬下车,她脸上才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绷着脸不肯说话,好像谁欠了她三百万一样。
期间她不时自以为暗戳戳地推搡沈亮,也不知在暗示什么。
没过一会儿,沈亮就犯了职业病,非要给东东理发。
我拦住了他:「东东头发年前刚剪的,又不长,不用再剪了。」
他拿着剪刀不依不饶:「谁给他剪的,丑死了,我再给他修修。」
我没好意思说,给我儿子剪头发的是有名的造型老师,肯定比他刚学了不到半年的半吊子剪的好。
「真不用剪,而且现在是正月,给孩子剪什么头,爸妈,快管管你们儿子。」
我爸妈正想说话呢,李莹莹抢先开了口。
她不是说沈亮,却是说我。
「你弟现在是理发师,你还找外面的人剪什么头发,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而且你弟愿意给东东剪,那是东东的福气,你拦着干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福啊?」
这话说的,我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是弟媳,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跟她起冲突,便打着哈哈过去,没有松口剪头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爸妈,似笑非笑:「而且,舅舅给外甥剪头发,说出去多好听啊,显得咱家和睦,这不是好事吗?爸妈你们说对吧?」
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加上沈亮好不容易才娶了个媳妇儿,他们卑微着呢,面对自己儿媳妇,他们能说不行吗?
他们也不好站队帮谁,只能笑着打圆场,让我们自己决定。
我根本信不过沈亮的技术,而且,东东的头发确实不需要剪,便再次拒绝。
李莹莹嗤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我看是不舍得剪吧,非得讹沈亮一笔才满意吗?」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因为东东留了满发。
这是我们老家这边的习俗之一,比较受宠的孩子,自小就开始蓄发,男孩的头发长度不能低于耳朵,剪的整整齐齐的。
留到九岁时办个满发宴,请德高望重的人把孩子头发剃掉。
踢掉的头发,会留一部分用红色绳子缠绕,再用红纸包着收藏起来。
有些地方也叫寿发,寓意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满发宴上,舅舅是要给外甥掏礼金的,一般还是大份儿。
东东刚出生时,他爷爷奶奶宝贝这个孙子,便给东东蓄起了满发。
第一次带东东到他外婆家,就有好事的人在沈亮面前说。
「你外甥留满发,这是要讹你啊!」
「你外甥的满发宴,你可要大出血咯!」
每每有人这样说,我和老公都会解释。
「我们不办满发宴,蓄发是给孩子积福的,六岁就剪了。」
我们确实是这样想的,根本没想过要讹钱啥的。
但是很显然,我弟弟和弟媳都不信,他们生怕未来要给钱。
所以才来了这一出,目的就是剃掉东东的满发。
我无语地看着他们:「现在可是正月,都说正月外甥不能剪头……」
我话音未落,李莹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搞什么封建迷信?不就剪个头发吗?哪来那么多说头,我看你就是不想给孩子剪。」
沈亮也不耐烦起来,冲我道:「这是我家,来我家就得听我的,我说剪就要剪,你赶紧让开。」
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我没少跟他打架,长大后才好一些。
此刻听他这恶臭发言,我气得撸袖子就想上去锤他:「什么你家,这难道不是我家吗?还有,我儿子的头发,我说不剪就不剪!」
我老公及时拉住了我,他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好声好气地跟沈亮说:「那就辛苦你给东东修一下了。」
我气得掐他:「你拦我干嘛?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会剪什么头发?」
我能看出老公也不太开心,但是他一直安慰我,说剪就剪吧,反正咱也没想办满发宴,剪掉了,他们就不会那么防备咱们了。
我说满发也是一种祝福啊,这突然就剃掉了,多不好啊。
老公却说,咱不要迷信,就是剪个头而已。
看着沈亮和李莹莹一脸跃跃欲试,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再看看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爸妈,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原来我从小长到大的家里,我爸妈已经不当家了,而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成了被防备的外人。
「随便吧,你想剪就剪吧!」
沈亮这才开心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抓住了想逃跑的东东,威胁道:「你要是敢乱动,我就给你剃光头,到时间就没有人愿意跟你玩了。」
东东人小鬼大,翻了个白眼道:「聪明的人是不会以貌取人的。」
「而且,我长这么帅,就算剃光头也帅。」
他说的挺自信,十分钟后,他顶着个狗啃式的发型,趴在我怀里哭得小脸通红。
「呜呜呜,我讨厌舅舅!」
「我要帽子,我要口罩……」
我比沈亮大三岁,已经出嫁了六年。
这六年里,我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爸妈,回回都带着丰厚的礼品,又是红包又是礼物的,平常也会给他们买衣服鞋子。
沈亮前年结婚,我作为他唯一的姐姐,上得是最大头的礼金。
还出钱给李莹莹买了一个三金,又单独给了她六千块钱。
每次回来,也都给她准备一些礼品。
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他们。
我从未指望他们像我对待他们那样对待我,我总想着,都是一家人,他们两个工作一般,赚得不多,我有余地可以帮助一些,也没关系。
谁曾想,他结婚这才第一个年,大过年的就给我搞这出,我又气又委屈,吃饭都没胃口了。
我老公秦浩一直在安慰我,说没事,说不定东东没了满发,他们的态度就会好呢。
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东东头发被剃掉之后,沈亮和李莹莹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好了,脸上也带上了笑色。
我爸妈也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笑容都慈祥了不少,东东长东东短,东东真可爱之类的,甚至封了一个比往年要厚一些的红包给他。
很明显是补偿,想来以前没少因为东东留满发的事情被李莹莹闹。
结果红包刚到东东手里,李莹莹又不乐意了,她用胳膊肘用力捅了捅沈亮,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开口了。
「这大过年啊,你干活就白干啊,活该你赚不到钱!」
沈亮一开始没明白,皱眉问她:「你瞎说什么呢?」
李莹莹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他一下,抬着下巴向我们怒了怒。
「你不是给你外甥剪头发了,这可是你开年第一剪,就免费啊?」
沈亮眼睛一亮,立马冲我道:「姐,你看我给你儿子剪了头发,你付个钱吧。扫码还是现金?」
我一听,又怒了。
「你要脸吗?剪成这样还想要钱?我看你是想挨揍!」
我挥了挥拳头,他脑袋一缩,只敢小声嘀咕:「那我也不能白干啊。」
李莹莹直接嚷嚷了起来:「剪成啥样了?这样不是挺好吗?多有男子气概,不像之前不男不女的丑死了!」
「这也是你弟弟开年第一单,影响的是一整年的财运呢,你不给钱,不就是故意咒你弟弟赚不了钱吗?」
我没忍住怼了回去:「现在又开始封建迷信了是吧?大正月给外甥剃头,怎么就不迷信呢?」
「就他这技术,我没让他赔钱都不错了,还想要钱,想得美!」
李莹莹直接黑了脸,挂着冷笑噎沈亮:「怪不得你没钱,敢情你姐姐都看不得你好呢。」
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见她阴阳怪气的,也没忍着,直接扔了筷子。
「少跟我阴阳怪气,赚不到钱是他没本事,别往我头上戴帽子。」
不等她说话,我就看着爸妈道:「我知道我嫁出去了,你们就不把我当一家人了,我接受,但是爸妈,你们就算不拿我当家人,也说句公道话吧。」
「东东的头发是你们要剃的,你们觉得我该给钱吗?」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也想好了,这家,以后除了必要,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要跟他们错开时间。
人家显然不欢迎我来,我又何必过来热脸贴冷脸呢。
我问爸妈,就是看看他们怎么说。
如果他们公平公正,我以后还会正常孝顺他们。
反之,我就只能随心尽孝了。
我爸妈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为难。
但是在他们心里,儿子到底是比女儿重要的。
我妈先开口了。
「那莹莹说的也有道理,大过年的,你不能让你弟白干是吧。」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然后我就看见我爸在冲我使眼色:「你就随便给一点儿,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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