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小编给各位带来的最新小说《穿至荒年,我种草药带领全村致富》讲述的徐二瑞,江枝,青岗的感情故事,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
免费试读
大燕建光十年,大西南二月里本该春色满山林,可却遇上史无前例的长冬。
寒风如刀,刮得那丝绿躲在树皮下不敢动弹,树木还能苦苦等待着,可人却等不得。
一场寒潮冻死牛羊无数,地里的冬麦也被冬旱困死。
缺衣少食的农人危在旦夕,饥荒近在眼前,朝廷的赋税不减反增。
于是封地在大燕西南的周王顺应民意起兵了。
周围的州府顿时慌成一团,在叛兵到来之前各奔前程。
“快跑啊!叛兵打来啦!”
“他们杀人放火什么事都要做!”
“还要吃人肉、喝人血,剐人皮!”
随着路上陆续出现流民,谣言四起、恐怖的消息如风一般传开。
所有人都惊恐万分,靠着官道的徐家村更是人心惶惶。
不少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拖家带口要逃难。
而村里一户人家却院门紧闭,里面吵闹不休。
“不走,就是不走。我活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屁大的村子哪里有乱兵来!”
院墙的木梯上,一个年纪不到四十,作老太打扮的妇人干嚎着,对着空中气势汹汹的挥舞镰刀,似要跟乱兵拼杀一番。
院里,裹着厚袄的年轻男子跪地哀求:“娘,你就下来吧!是真的打起来,那些乱兵见人就杀的!”
“来就来,我这个老婆子跟他们拼了!”
妇人用镰刀劈下一捧墙土,顿时尘土飞扬。
旁边,凸着肚子的小媳妇惊得脸色煞白。
乱,真是乱成一团!
徐二瑞跪在地上急得眼都红了,却木讷的说不出多的话。
家里一直都是娘说了算,可现在兵乱,大家都在逃,娘却不走,这可怎么办?
院里还有一个少年,披着防风的蓑衣,头上戴着一顶草帽,里面穿着烂袄破棉裤,露出的一截小腿冻得青紫。
瘦长的脸更是冻得死白,只有一双眼睛在浓眉的映衬下闪着深幽的光。
少年没看又蹦又跳的妇人,只是阴沉着脸,捏紧拳头死盯着满院掀翻的桌椅板凳。
死婆子平时就视财如命,现在乱兵就要杀过来,不知道马上走,还死守着这些不值钱的破东西让大家跟着倒霉。
那妇人咆哮一阵,见儿子儿媳都不敢吭声,自觉无趣,转眼就看见那干瘦少年,忍不住又开骂:“就是你这个灾星来了,去年冬天才冷得出奇,好端端冻死我一窝猪崽!灾星!野种!”
对这种找不到理由的咒骂,少年早已经被骂得麻木,院里其他人对骂声也习以为常。
妇人骂得正欢,谁料脚下一滑,冻僵的身体直愣愣就从木梯上摔下来,头在墙角一磕,顿时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穿越!穿越!又是穿越!
江枝心中急得想骂娘!
小说误人啊!
自己平时除在镇卫生院中药房上班,就只喜欢独居在家里看修驴蹄儿、抠藤壶,旧房改造、荒野求生这些无聊小视频。
唯一算正常爱好的大概就是看网文小说。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迷恋男频文,还是男频大爽文,结果熬夜看小说,睁眼就穿书了。
既然穿书男频,那就穿成一个男人吧!体会一下站着撒尿是什么感受,还可以逛逛青楼风流快活。
或者去走男主路线,让男主无路可走。
偏偏原身是一个作天作地,最爱无理取闹的婆子,叫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这个老婆子在书里是反派舅母,就是天天跟男主过不去,专门送人头的那种爽点小配角。
在逃难路上,反派舅母欺负男主,克扣吃穿,不出意外的被男主嘎了。
然后男主投奔叛兵,就此走上康庄大道。
此时旁边那个阴沉着脸,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就是网文男主逆翻天。
不对,他的真实名字叫聂繁天。
标配版的孤儿,寄养在舅舅家,被歹毒舅母欺压,当牛做马、忍辱负重。
不过现在舅母变成江枝,还知道在路上这个逆子要嘎自己。
江枝脑中乱如麻,现实生活中死亡很痛苦,在书中嘎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应该同样不好受。
就好像现在自己穿着衣服躺地上,都感觉寒气直往背心里钻,冻得受不了。
江枝闭着眼睛不动,可把她的“儿子”急坏了。
“娘,你快醒醒啊!我们不走,都依你,不走就是!”徐二瑞带着哭腔道。
他是个孝子,性格老实,家里爷奶父亲已经去世,只有一个娘。
虽然不是言听计从,那也是百依百顺。
现在娘拼死拼活的不走,他就只能留下陪葬。
旁边,一直阴着脸的聂繁天开口了:“表哥,你带着表嫂快走吧。
既然舅母不想走,就由我来陪着,反正我单身子一个,不怕死!”
徐二瑞对自家娘还能好言相求,这时候再听到聂繁天这带着怨气的话就有些生气,转头对他吼道:“小天,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话来气人。我娘平时是脾气不好,你也不能这样害她。”
聂繁天咬了咬牙,压下心中对这个表哥只知道听话的鄙视。
若不是徐二瑞老实,平时没有故意欺凌自己,他是真的不想管:“表哥,你误会我了!我是想让你跟表嫂活下去。”
徐二瑞还想说什么,在地下的江枝终于躺不住了。
她怕自己再不醒过来,真的跟聂繁天留下,恐怕直接就要被嘎。
于是长呼一口气,悠悠“醒”过来了!
“娘,你哪里摔着了?”徐二瑞又惊又喜又有些忐忑,赶紧扶她起来。
江枝品了品原身的腔调开口:“死不了!”
徐二瑞心里一定:娘没伤就好,只是一醒过来,不知又要咋样闹腾。
旁边,小媳妇端着半碗清水过来,有些胆怯道:“娘,你喝水!”
江枝抬眼看去,目光相对,小媳妇身子就是一抖。
这个婆婆泼辣能干,可脾气太恶,只要不顺她的意就要打骂。
江枝此时只感觉口苦咽干,浑身不得劲,也不管“儿子儿媳”,还有那个聂繁天是怎么个眼神,先接过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下,末了还打了长长的一个水嗝。
喝完才发觉水是温温的,看来这个儿媳妇是个细心人。
见娘喝完水没有骂人,徐二瑞又鼓起勇气问道:“娘,村里人都要走,我们还是走吧!”
江枝摇头:“不走!”
徐二瑞心里一凉,完了,娘这是铁了心要死在这里。
小媳妇嘤嘤哭起来:村里人马上要逃,自己家还在闹。
就躺地上这一会,江枝已经有了想法。
逃难不是组团旅游,在路上不是跟人抢水,就是跟人抢粮,还有抢人的,而且还有一个随时都想杀了自己的男主。
即便平安到了后方,也是无钱无地无房子的流民。
虽然有句话是乱世出英雄,但对普通人来说,兵荒马乱的年代就是浩劫,最好还是躲进深山老林。
男主是要找机遇推动剧情发展才出去冒险,自己一个死老太婆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如找偏僻的地方就这样一躲,开荒种田,等天下太平再出来。
还能跟要嘎自己的男主分开……完美!
江枝说不走,身为孝子的徐二瑞就没办法再说走,他怕自己娘又要发脾气。
聂繁天冻成猪肝色的嘴唇动了动,顶着又要被骂一通的风险道:“舅母,村长要将人聚着走,不会出事的,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走吧!”
不等他多说,江枝就连连摆手:“不,不走了,我就是死在这也不走。”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徐家村的村长徐平瑁急匆匆进来,一看见满院的混乱,还有那些没有收拾好的东西,顿时怒气冲天:“江婆子,你平时胡搅蛮缠就算了,现在还没几个孩子懂事。我们是要逃命,逃命知道不?”
这一天来他可是要气死了,已经跟村民说好一起走,可就有犟种要胡闹。
好几家还坐着不动,想等官府派人来接,还问接过去管吃管住不。
等吧!等人头落地就明白了!
江枝还是摇头,她肯定不会走的,半道上的事还多着呢!
徐平瑁也急了,反正这婆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死了活该:“你要死就自个死去,别拖累孩子们,让孩子们跟我走。”
他说的孩子,指的就是聂繁天。
平时江婆子对这个孩子打骂虐待大家都看着,只是谁家都有搁不平的污糟事,没出人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现在流民乱兵就要来了,江婆子不走,还把这孩子拉着填坑,这可就不行。
江枝听到村长要带聂繁天走,立即就道:“那就麻烦大伯哥多费心,这孩子听话,就白送给你拉车。”
能这样把男主送出去,真是求之不得!
徐二瑞瞪大眼睛,惊讶道:“娘,你又要赶小天走……”
聂繁天却眼中精芒暴涨,他早就想逃了。
只是自己无粮无钱无路引,寸步难行,要是有机会,自己马上就走。
不过他不敢暴露心机:“舅母,我怎么能丢下你们单独走!”
“二瑞,去给你表弟收拾东西,让他跟村长他们走!”
江枝已经有了决定,现在就把这个煞星送走。
若是自己穿书女频文,遇上女主一定要去交往,那些聪明又博爱的女主们会福光普照,超度众生。
穿书男频文,遇上男主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他们都是气运之子,天煞孤星。
走一路死一路,住一村死一村,铁杆兄弟也没有好下场,只要男主出现的地方总有倒霉事发生。
趁着村长来接,自己就赶紧将人送走,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落个死不瞑目。
其实也不怪原身对聂繁天虐待不喜。
在书里,徐家在县城当奶娘的小姑子突然送回来一个孩子,说是她自己偷偷生的,留下点银钱就再没有来过。
徐家人去城里找,小姑夫家说小姑跟着那家大户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去向,更不知道什么孩子,自然不会管。
偏偏原身的丈夫在出门打听消息时还出了意外,被人当拐子打一顿落下病根,一直病病歪歪,熬到前年死了。
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农家,平白多出这样一个男孩,男人还为此患病吃药,肯定负担大。
原身每每干活疲累之际,就对着聂繁天发泄。
人前人后没少虐待,每天的非打即骂,十几年时间里早就积下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在狼崽长大,马上就要吃人,补救关系已经来不及,江枝能做的只有放他前程。
徐二瑞是个听话的,见娘执意要“送走”小天,他没办法,只能给表弟收拾行李准备干粮。
在徐家的这些年,被撵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这一次聂繁天没有像平时那般跪在地上求饶。
他敏锐察觉今天的舅母有些不一样。
以前舅母只要看见自己吃东西就要骂人,今天居然会大方的让表哥多装点,好让自己走得远些。
聂繁天心里戾气稍减,他没有闲心去想太多。
好男儿志在四方,有怨有仇以后再报,周王的兵马正向京城进发,自己要去投奔义军。
本来以为要在半路上偷偷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村长走。
两边心意相通,整个过程很是顺利。
在拿到徐家给自己的包裹后,聂繁天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
江枝生怕他会回来找自己,不仅给干粮吃食,就连穿的棉袄都多给了一件。
很快,村长就带着聂繁天,连同其他村民乌泱泱一大群人,牵狗拉羊,赶车挑担的离开徐家村。
送走聂繁天,江枝也要准备跑路了。
刚才当着聂繁天的面说不走,是不去随大流逃荒,可不是要原地等死。
战场离普通人很远,但败兵流民很近,所谓的兵灾,最主要还是那些如同滚雪球越聚越多的流民。
饿绿眼的流民和逃兵破坏性极强。
江枝没有忘记这是男频文的世界,还是战争年代,失去社会秩序,人一旦丧失人性,那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没有极品亲戚,因为这样的亲戚就是原身自己。
逃难之际突然走了表弟,家里就只剩自己一个男丁,徐二瑞心里难受:表弟在自家长大,遇上事还是说走就走,真如娘说的那句不如养一条狗。
江枝没空管徐二瑞的心情如何,喊道:“那小子,你愣着干啥,快收拾东西!”
对自己突然成婆婆,还有这样大的儿子,江枝实在无法立即进入状态。
徐二瑞回过神:“娘,我们也要走?”
“谁说不走,不走难道在这等着被人砍头!”
江枝拍拍手上的灰土,见这个儿子还傻愣愣站着不动,心中忍不住埋怨:真是不机灵!
“哦哦!好,我这就收拾,马上收拾!”徐二瑞不明白自家娘刚才说不走,这时候又要走,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一想到村长他们人多,还没走多远,自己只要快些能赶上,徐二瑞立即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其实小天早就把家里的粮食和衣服装好了,只是娘舍不得家里的几间房子才不走的。
农户人家说家当,最值钱的就是那一亩三分地和房子。
土地是搬不走的。
现在是春荒,地里除去一些过冬的庄稼,就没有能收的。
房子也搬不走。
徐家有两间正房,两间厢房再加柴房灶间,虽然都是茅草屋,但被原身打理得很好。
泥墙严密,草顶厚实,足够遮风挡雨,要丢下实在舍不得。
逃荒离开家园,唯一能带的就是粮食和衣服。
家里的粮食吃一冬所剩无几,现在能留下的都是粮种,还有地窖里的几十斤红薯。
另外就是养的几只下蛋老母鸡,这是给要生孩子的儿媳巧云准备的。
江枝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担子和两个背篓,还有几只绑着脚的鸡,忍不住扶额。
这一家三口,就只有徐二瑞是个壮劳力。
自己要是就这样去逃难,结局不用聂繁天动手都只有死路一条。
没车没牲口,自己跟怀孕的儿媳背着这些重物根本就走不了多远的路,哪怕跟着其他村民一起走也改变不了掉队的命运。
若遇到其他流民要抢东西更是无法招架。
儿媳巧云看着背篓脸色苍白,一想到要背着东西赶路就肚子发紧。
她害怕乱兵打来,但觉得婆母说不走也有理。
大家都是人,那些流民不可能真的要吃人吧?
“去你爹烧炭的山上!我们躲过这一波乱兵流民再说!”江枝道。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这样一个好去处。
“那……那里不好住人!”徐二瑞迟疑道。
徐家村是个小村子,二十多户人家,也就百多口人。
都说靠山吃山,徐家村也靠大山却吃不上。
这里山虽然高大,但土薄石头多,除去满山高大的青岗树和一些杂木,就没有什么出产。
村里人平时在林子里砍杂木烧柴。
因为有青冈树,就每年冬天时烧上两窑青冈炭送城里卖,换些过年钱。
上品青冈木炭价格高,这也是村里各家各户的一笔收入。
为了烧炭方便,每户人家都会在自己习惯的山林里搭临时小棚堆炭。
山林虽然隐蔽,但堆炭的窝棚又矮又小无法住人,而且缺粮,所以没有人想过上山。
“巧云这肚子大着,根本就没办法走路,你是不想要媳妇了!”江枝没好气道。
聂繁天要寻他自己的出路撺掇着逃荒,这个傻儿子就没有考虑过其中艰辛。
也正因为原身走得累一路磋磨男主,这才丢命。
徐二瑞看看媳妇的肚子,又看看罕见没有发脾气的娘,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院外突然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就是咚咚砸门。
院里人一惊,难道是流民来了?
好在很快就有人喊:“二瑞哥还在家吗?”
是村里人。
徐二瑞打开门,江枝就见一个裹着麻布的少年缩头缩脑往里张望。
她有原身的记忆,对眼前这人认识,有些吃惊道:“小满,村长他们已经走了,你家怎么没走?”
不得不说,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是有天运护体的男主。
聂繁天心机深,在徐家受着苦还是有几个朋友,书中也说带着一些人去的军营。
徐小满就是其中一个,最后为聂繁天丢命。
只是现在聂繁天已经走了,他却留着来。
徐小满惨白着脸:“江婶子,你家走不走?”
江枝问道:“小满你家呢?你走不走?”
小满今年也是十五岁还没说亲,他有一个穷家。
他家原本还不错,虽然父母离世得早,兄弟俩还是在爷爷奶奶的抚养下长大。
大嫂进门第二年生下侄女,家景好转,可惜大哥为多挣钱,在烧炭时太累跌下山崖摔成瘫子。
大哥不想拖累嫂子守活寡,就将人送回娘家改嫁,但把孩子留下了,已经三岁。
现在他家老弱病残都齐活,想走没这么容易的。
徐小满摇头:“爷奶让我走的!”
爷爷奶奶说自己是当祖的人,身子骨也不好,能活到六十已经活够,就是死在家里也不走。
爷奶不走,哥是残疾不能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能跑能跳的,肯定无法丢下家人独自逃命。
现在爷爷根本不听劝,他听说小天走了,但江婶子和二瑞哥留下,就过来打听一下怎么安排的。
弄清楚小满的来意,江枝就说了自己要上山去炭棚躲一躲。
小满听到上山顿时来了精神:“江婶子,你们什么时候走,我也想上山去,就是我爷奶不走。”
“他们为什么不走?”江枝诧异。
不逃荒还可以理解,连山上都不去是几个意思,难道要真的在这里等死。
自己得问清楚。
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最需要的还是找知根知底的人抱团取暖。
小满见江婶子要去自己家,有些意外。
这个婶子脾气暴躁,经常打小天,跟邻居关系也不算好,总的说来不是好相处的,今天居然主动关心自己家。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主张,还是前面引路。
短短半天时间,原本还很是热闹的村子已经变得沉闷。
几只逃脱主人抓捕的鸡站在屋顶惊恐的大叫。
江枝到小满家,看见的情形跟自己刚穿来时一样。
院里胡乱堆满东西,孩子在哭,老人也在哭。
小满的爷爷呆呆坐在院里木凳上,满脸褶子层层叠叠,苦难让他一言不发。
他从村里听到确切消息,那些流民是真的要杀人,乱兵也真的要屠村。
可是自己这一家子能往哪里走。
自己跟老婆子年纪大了,走一天就吃不消,还有大孙子躺在床上不能动。
而且他是经历过战乱的。
乱跑一样要死人。
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流民如同无头苍蝇,说不定就撞进战场里当了怨死鬼。
旁边,小满奶抱着三岁小女孩在哭:“老头子,我们死了不打紧,就让孩子们去奔个活路,让小满带妮子走吧!”
她已经哭得声音嘶哑,花白头发从她的头巾里滑落出来和着眼泪糊了一脸。
小满爷木然摇头:“让他走也没用,天要收人,谁也跑不了!”
小满一进院就道:“爷,奶!江婶子家没有走!”
江枝也喊了一声:“长庚伯!”
小满爷抬头看是她,呆滞的脸上有了神情,对这个最爱无理取闹,还虐待孩子的泼妇,他很不喜欢。
只是生死关头,什么气性都没有了,人家好生好气喊自己,小满爷勉强点头:“二瑞他娘,你们也不打算走了?”
江枝道:“我家是不走了。正想看看村里还剩多少人,不走又是怎么个安排法。”
小满爷板着脸:“没什么安排,该死就死。”
江枝继续道:“长庚伯,我们可以上山去躲着,虽然苦了些,总比在家等死强。”
没想到小满爷想都没有想就摇头:“山上没地方种粮食,躲在上面也待不久。
要是这仗打上三五年,人迟早都要死光,死就死吧,早就该死了。”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上山躲,只是山上除去不能吃的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土地种粮食,吃完家里存粮终究还是得饿死,下山也被乱兵杀死。
既然是死,晚死不如早死,一家人还能死在一起。
江枝无语。
人上年纪本该看得开,可受的苦太多,一旦心态崩了,明明还有转圜余地的事,也会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想法都往一个牛角尖里钻。
他不走,小满就没办法走,还想一家人就这样等死。
想想小满,还有小满奶抱着的妮妮,江枝耐心说了一句话:“长庚伯,你要知道谁坐江山都没有杀光老百姓,当光杆皇帝的道理。现在我们避的只是流民和乱兵,等到战事一稳自然会有人来管。”
小满奶也道:“是啊,老头子,说不定官府马上就能打赢,把叛兵抓了,我们就能回家种地。”
现在上山躲一阵,抽空还能下来看看田地房子。
小满爷还是沉默。
话已经说到这了,至于能不能听进去是别人的事。
江枝没有多留,她索性把村里找一遍,看看有几家舍不得抛家弃业的。
果然真的又找出两户来。
不过,江枝话都没有说完,那两户人家就对着她破口大骂,骂她一户户敲门是想趁乱偷东西。
江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装作没有看见他们院里那几件刚刚从别人家抬过来的衣柜家具。
这是自己趁乱打劫,还反咬一口。
其他地方她就没有再去看了。
关上的门后不一定就真没人,人家或许就躲在地窖里不想搭理自己。
既然不愿意跟村长走,那就是自己有安排的。
见到她回来,徐二瑞赶紧过来:“娘,我们是等着小满他们一起走吗?”
就江枝离开这一会,徐二瑞和儿媳周巧云两人也没有偷懒耍滑。
他们将厨房里原本要丢弃的旧砂锅、老砂罐,重新找箩筐装起来。
墙角的半坛子泡咸菜,屋檐下晒过的干豆角、干萝卜丝,尚能穿的破布鞋、烂扫帚,这些都是用得上的东西,杂七杂八收拾起来又是满满一筐。
江枝一挥手:“不等,我们这就先上山,巧云留在家歇着,我们先拿些东西上去。”
村子虽然就在山脚,但山路不好走,看着近实际远,望山跑死马,从徐家村爬到烧炭的地方空手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这时候天色还早,能先搬一趟不重要的东西过去,顺便也将烂窝棚整理一下,方便马上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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