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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月阑梦抬眸看他,眼里满是伤痛至极的情意。明明几个时辰前,他还信誓旦旦说孩子生下来就将柳如涵送走,转眼却要将人抬进府中!月阑梦心尖被刺得鲜血淋漓,下意识想起成亲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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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晁,齐国公府。

清幽小院内,突然传来尖利妇人声。

“生不出孩子还算什么女人,这药灌下去,保管一举得男!”

国公府齐夫人身后,几个身材粗壮的婆子端着黑乎乎的药汤虎视眈眈。

月阑梦看着武断专横的婆母,琉璃色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

这两年来,她不知被灌了多少莫名其妙的汤药,数次几近中毒,也没能怀上孩子。

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月阑梦轻叹一声:“婆婆,我命中注定无子,莫说喝什么汤药,便是送子观音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放屁,我齐家绝不能断后!”

齐夫人勃然大怒:“这药是我从太元观求的,你今天不喝也得喝。”

她说完一摆手,几个婆子围上前。

月阑梦柳眉微蹙,勾指掐诀,刚想卜算一卦今日是否难逃此劫。

突然一道清越冷沉男声响起。

“住手!”

月阑梦听见这声音,眼眸漾出喜色。

门口,一个身着银白色盔甲,眉眼英俊得近乎锋利的男子迈步而入。

正是月阑梦成亲五年的夫君——齐国公府世子齐修文。

自齐修文上了战场后,两人已近半年未见。

月阑梦嘴角不自觉勾起,声音带出压抑不住的悦色:“修文,你回来了?不是说明日才抵达。”

齐修文看见她,冷戾眉眼瞬间融化,快步上前将人护在怀中。

“太过想念你,所以我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待看见月阑梦手中还未散去的卜算诀,他浓眉拧起。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随意算卦。”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人如何独活。”

算命属窥探天机,极影响人的寿数。

所以齐修文见不得她掐诀算卦。

听着他担忧的话语。

月阑梦心中一暖,贪恋地汲取着爱人身上久违的温度,:“无妨,小卦不碍事。”

她本是大晁国师关门弟子。

十六岁那年素手点龙穴,震惊整个大晁,更被陛下亲手指认为下一任大国师。

可月阑梦为报幼年一桩恩情,自请嫁给齐国公府世子齐修文。

她身带气运,让本已退出权利中心的齐国公府重得陛下青眼。

世子齐修文更是参军封将,现如今已成为天子近臣。

但天命运数皆有制衡,不能样样皆占。

月阑梦要命中无子,才方得善终。

齐夫人厉声打断两人温情:“她若不喝,你便纳两房美妾……”

不等她说完,齐修文一把抢过那黑色药汤砸在地上,语气冷硬:“母亲不必再提,我娶梦儿那天便立誓永不纳妾,没有孩子就从宗族过继便是。”

齐夫人气得胸膛起齐,指着月阑梦的手不停发抖:“你,你这妖女给我儿下了什么迷魂汤……”

月阑梦心中一刺,手不自觉攥紧。

齐修文却不再理会母亲,拉着月阑梦:“我们走!”

月阑梦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寒意被驱散,苍白脸颊带上红晕。

“修文,遇见你真好。”

齐修文笑着吻在她唇边:“陪我去郊外军中好不好?为了赶回来见你,积压了好些军务。”

月阑梦心软成了一滩水,哪里还能拒绝。

京郊大营。

两人手牵手刚踏入,便见一名女子身着清雅绿裙款款走来。

月阑梦疑惑:“这军营中怎么会有女子?”

齐修文瞥了一眼便挪开,淡淡道:“同僚遗孀,柳如涵,托我照顾。”

遗孀二字让月阑梦一怔,眼中带上怜悯。

凝神一看,又微笑道:“恭喜!”

刚走近的柳如涵不明所以:“夫人恭喜我什么?”

月阑梦轻声道:“虽然你丈夫战死,但还给你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也算天道有情。”

齐修文瞳孔骤缩。

柳如涵也是一僵。

可下一瞬,柳如涵便开口问询:“听闻将军夫人能观人过去未来,断人生死前程,不知可否垂怜我们母子,算一算这孩子的命数?”

齐修文当即沉下脸:“我夫人已不再算卦,莫要胡闹。”

月阑梦却轻声安抚:“无事,就当结个善缘。”

说完,便随手抛出三枚铜钱。

当啷几声清脆的响后,卦象呈现。

未想只看了卦象一眼,月阑梦便脸色一白,看向齐修文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伤痛。

“卦象显示,这孩子……是你的!”

月阑梦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与齐修文成婚多年,鹣鲽情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齐修文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齐修文思索一瞬,竟转头吩咐副将:“速速找个医官来。”

看见齐修文的反应,月阑梦心如被重锤击中,身形摇摇欲坠起来。

她颤着声问:“修文,你不是说,她是战友遗孀吗?”

齐修文这才回神看她,顿了一瞬,敛下眉眼解释:“是,她哥哥战死,托我照顾……”

他声调越发低,月阑梦的心也随之沉入海底,无法喘息。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齐修文上战场时,她提心吊胆。

日日茹素,夜夜抄经,早晚都为祖师爷上香,只为求他平安无事。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军营里金屋藏娇!

这一刻,月阑梦只觉说不出来的可怜又可笑。

她咬紧了牙忍泪想走,手腕却被齐修文一把拉住。

“梦儿,你听我解释,那一日我喝醉了,将她当成了你。”

多冠冕堂堂的理由。

堵的月阑梦喉间说不出话,只剩苦涩。

这时,副将带着医官过来。

只一瞬,诊脉结果就出来了,医官恭敬拱手:“柳夫人确是喜脉,已有两月身孕!”

这句话坐实了齐修文的背叛。

月阑梦心口一疼,差点站立不住!

还没回神,柳如涵就突然来到她身前,‘嘭’的一声,重重跪下!

她眼泪涟涟,不断磕头:“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夫人原谅,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的疼爱。”

“我不求名分,只求长伴将军,即便是当个奴婢也使得……”

齐修文蹙起眉,连忙将她拉起来:“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动不动便跪。”

他话虽是责备,抹去她眼泪的动作却轻柔至极。

郎情妾意的模样,如针扎进月阑梦眼里。

明明已是春日,她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被冻得几乎凝结。

许是她脸色太过难看,齐修文命人将柳如涵送了出去。

待此处只剩下他们时。

齐修文才看向月阑梦,语气无奈:“梦儿,你也不必为难她,孩子出生后记在你名下,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月阑梦想起刚才齐修文小心翼翼扶起柳如涵的模样。

他们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亲昵。

那往日在军营,或许早已夫妻相称……

见月阑梦不语,齐修文牵起她的手保证:“到时,我会将柳如涵送走,永远不再见她,这孩子跟你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你该知道,我命中注定无子。”月阑梦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割喉般疼,“这孩子即便到我名下也养不活。”

齐修文怔住,喉结滚了滚,半晌无言。

月阑梦抽出手,失魂落魄地转身出了军营,齐修文没跟上来。

她不知何去何从,却又不想回家,只能没有目的地游荡。

走到一家茶楼前,掌柜的送客出来,看见她一喜:“夫人许久没来了?齐将军呢!”

她最喜欢这里的茶点和说书人,以前齐修文常陪她来。

他说:“只要能与夫人一起,做什么我都开心。”

她正发着呆,又有一个小贩上前:“夫人,买个糖人吗?”

月阑梦心尖一刺。

当年,她随口一声好吃,齐修文堂堂世子竟去请教糖人师父,亲自给她画了一个糖人!

那是月阑梦吃过最丑的糖人,却也是最甜的……

这是一座记忆之城,处处充满了她跟齐修文的回忆,她无处可逃。

一想到要和齐修文分开,心就像被挖出来一样难受。

天色渐晚,月阑梦沉下眼眸,回头往国公府走去。

不想一进门,便看见府中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往日嚣张跋扈的齐夫人正笑着在指挥下人:“将我库房那扇鎏金玉带百子屏风拿出来,别碰到了,这么多年了,这府中总算有喜事了。”

齐修文站在她身旁,锋利的眉眼也染着笑。

月阑梦心中巨大不安浮现,忍不住上前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齐修文抿了抿唇,沉声开口:“梦儿,我打算先将柳如涵抬进府。”

月阑梦抬眸看他,眼里满是伤痛至极的情意。

明明几个时辰前,他还信誓旦旦说孩子生下来就将柳如涵送走,转眼却要将人抬进府中!

月阑梦心尖被刺得鲜血淋漓,下意识想起成亲那日。

齐修文在龙凤烛前许下誓言:“齐修文此生只愿与月阑梦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不过五年。

所有的誓言便随着那燃尽的龙凤烛一般,烟消云散。

她蓦地捂住胸口,额头沁满薄汗,脸色苍白至极。

齐修文过来拥住她,低声哄:“母亲知道了,一切都是她安排,她进府后,母亲便不会再为难于你。”

若是以前,她一定不疑有他。

如今,却不知这话几分t?真,几分假

齐夫人眉毛一横,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将月阑梦生生活剐:“自己不能生还不让别人生了,哪家不是三妻四妾,这点心胸都没有,不如领封休书趁早滚回家去。”

齐修文冷着脸打断:“母亲!我已依你的意思接如涵进府,我和梦儿的事你少插手。”

齐夫人却不依不饶,指着月阑梦骂:“我知晓你这女人神神叨叨,有几分本事,若我孙儿不能平安生下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齐家宗祠,家法冷酷不比天牢差!”

“母亲慎言!”齐修文沉声打断。

他们争吵着。

月阑梦怎么会不知道齐家宗祠的冷酷家法呢?

刚嫁入齐家时,齐修文当值。

月阑梦便被齐夫人各种刁难,天不亮就起来立规矩,半夜侍疾。

她不愿齐修文被为难,被磋磨到形销骨立……

但此时,她已经无心理会,浑浑噩噩回了自己院子。

因她修道,齐修文便在这里为她修了个道堂供奉祖师爷。

她来到祖师爷神像前跪下,虔诚叩首。

与齐修文曾经的柔情蜜意一幕幕在脑海中交错,却又被轰然击碎。

怔然良久,拿出许久未动过的龟甲,想为自己和齐修文卜一卦。

算一算这段感情将何去何从?

岂料刚抬起龟甲,手臂便如冰灼火烧。

手一抖,龟甲铜钱落地。

她看着那卦象,一张脸惨白得毫无人色。

坎卦,坎为水,行险用险,下下卦!

怔愣片刻,她抿紧唇,将那龟甲捡起,又算了一次。

又是坎卦!

她不信邪般再次捡起,再算。

直到唇边逸出一丝鲜血,她终于无力地闭上眼。

一连十六卦,卦卦皆大凶!

身后,门被推开。

熟悉沙哑的声音唤道:“梦儿。”

齐修文来了。

月阑梦背脊一僵,却不敢回头,慌乱抬手抹去唇边鲜血。

齐修文丝毫没觉察到她的异样。

他走到她身旁的蒲团跪下,虔诚祈求。

“祖师爷在上,是我对不起梦儿,我知道错了,只是子嗣是父母毕生所愿,我不能不孝。”

“我发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让柳如涵消失,否则就让我死无……”

月阑梦心脏骤缩,立即制止:“修文,慎言!”

齐修文身躯一颤,贪恋地握住月阑梦的手:“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原谅?

月阑梦攥紧手指,喉头像被什么堵住,痛不可言。

齐修文眸光黯淡下去。

沉默良久,齐修文猛然转头,拿起装满签文的竹筒。

“祖师爷,望你懂我诚心,让麟儿平安诞下,我与梦儿从此再不分离!”

说完,他开始晃动签筒。

一道卦签落地。

月阑梦下意识垂眸看去,接着瞳孔一缩,如遭雷击!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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