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朕以前烦躁的时候最喜欢去后宫逛逛。可现下,朕一点都不想进后宫。称呼是小事,朕能屈能伸,不就是管自己的媳妇叫母后,朕能忍。权当替儿子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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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驾崩了。
在勤勤恳恳工作三十年后,力竭而亡。
但好像又没完全嗝屁……
当天晚上,朕就在太子身体里醒了过来!
意识到换了个壳子后,朕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对于突然成了自己儿子这种事,朕还不太能够接受。
直到皇后狠狠掐了一把朕的大腿时,朕才反应过来,哦,特么的,朕得给自己哭灵了。
朕头回发现朕那一向娇弱可人的皇后竟有如此神力。
一掐一拧,行云流水,动作干脆,力道狠辣。
朕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见状,她松了口气,「澈儿,别愣着,快上前……」
她边说边暗暗使劲,将朕往前推。
朕没留神,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
皇后当场就愣住了。
旁边的大臣们也愣住了。
朕不禁在心中感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朕从前竟一点儿都未曾发现端倪。
皇后实乃,深藏不露也。
眼瞅着局面越来越尴尬,朕默默叹口气,就势嚎了起来,「父皇,儿臣不孝……」
往前重重一叩,化扑为跪,一步一挪,膝行至棺椁前。
气氛重新和谐了起来。
果然,这个家要是没朕的话都得散。
朕甚至能听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哭嚎和劝慰,当然其中声音最大的是夸赞当今太子实乃大孝,从四面八方有意无意地传入朕的耳中。
给皇帝哭灵,是个技术活。
不能不伤心,也不能太伤心。
若是哭得不伤心不到位,那些史官定要骂你急于继位,不忠不孝;但若是哭得太过,他们又嫌你懦弱重情,不堪大用。
朕对此,感触良多,经验丰富。
朕的曾祖父驾崩时,皇祖父就是太过悲痛,哭得止不住,被多事的史官们诟病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后来实行政令时,总有人觉得皇帝心软,企图钻空子。
后来,等皇祖父仙去时,先皇吸取教训,努力收敛情绪,表现得大方得体,条理分明,他们又说先皇冷漠,于孝道有损。
朕从小耳濡目染,早早摸索出了一套应对之法。
彼时先皇驾崩,朕在痛哭之余一边细数与先皇的点滴情谊,一边默背先皇的教导与叮嘱,尽显拳拳孝子心、昭昭帝王意。
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哭得旁边的老臣们一个劲儿地磕头表忠心。
这大约是作为新帝的第一项考验吧。
但说实话,朕此刻有些哭不出来。
饶是朕在皇位上摸爬滚打了三十余年,各种情绪早已拿捏得炉火纯青,但对着自个儿的灵位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腿上的疼劲褪去后,眼泪就干了,可现在才刚刚开始,火候明显不够。
于是,只好抬袖遮住脸,开始干嚎。
皇后最先发现了不对劲,她扯扯朕的袖子,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抹了抹朕的脸。
辣!
窜!
朕的眼睛!朕的鼻子!朕的天灵盖!
太他妈上头了!
朕瞬间就涕泪四流。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要是不够她怕是会立马再来一下子。
朕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皇后,朕从来不晓得你竟这般的蕙!质!兰!心!
朕驾崩了。
哭得最伤心的是朕的相国。
崔相国扑在灵位前,哭得几欲昏阙。
「我王命苦……我王命苦啊……」
有人劝他慎言,莫要胡言乱语,先皇子孙满堂,寿终正寝。
崔衍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那人,「你见过四十多岁就寿终正寝的?」
是啊,朕今年才四十五岁。
朕本以为还有大把时间的。
眼见崔衍越来越激动,朕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老家伙心脏不好,万一激动过头,同朕一起去了可怎么办。
朕手掌落下的瞬间,崔衍浑身一僵,眼中爆发出狂喜,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待看清来人后,崔衍眼中的光彩瞬间黯了下去。
「原是……太子殿下。」
崔衍垂头行礼,身子渐渐矮了下去。
朕眨眨眼,有些感动。
随后重新拍了拍他的肩膀,「相国多保重,父皇临去前多番叮嘱本宫,说相国心脏不好,万不可过于悲痛,咱大夏往后还要指着您呢。」
崔衍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朝朕的灵位重重叩首。
朕的大将军也在哭,但显然没崔衍哭得那么情真意切。
他边哭边偷偷扒拉灵位前的贡品。
朕嗅了嗅,嗯,是御膳房的贾御厨做的云片糕,甜而不腻,软糯可口,朕最喜欢。
就着旁边幕帘的遮挡,朕悄悄蹲在了大将军身侧,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拿了块云片糕塞嘴里。
没错,是这个味。
朕先前久病,御医不让吃,说有损脾胃,于病情不利。
朕馋这口好久了。
大将军一脸惊愕地看着朕一片接一片地从供桌上往下拿糕点。
「呃……殿下……殿下真是好胃口……」
朕边塞边摆手,「就是馋了。」
「小舅舅也喜欢云片糕?」
没错,这正是皇后的弟弟,朕的嫡亲小舅子,大将军周恪。
周恪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臣是饿了。」
朕点点头表示理解,这小子块头大,饿得快,且天天带兵操练,是个力气活。
朕干脆将整盘云片糕拿了下来,又端了盘枣泥糕。
「吃。」
周恪有些受宠若惊,「这……这不太好吧。」
朕蹲得脚麻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吃吧,本宫刚刚问过父皇了,他不会怪罪的。」
朕坐在地上,一边嚼着糕,一边仰头看着自己的灵位。
特么的,这算是个什么事。
强制上线,继续为大夏卖命?
国不可一日无君。
仪式结束后,朕又重新当上了皇帝。
早朝时,朕坐在上头昏昏欲睡,听着底下百官们为朕的谥号吵得热火朝天。
朕大约是第一个能听到自己谥号的皇帝吧。
思及此,朕颇感几分安慰。
底下大概分为三派。
以崔相国为首,觉着朕功盖千秋的。
以李太尉为首,觉得朕平庸无奇的。
以及以周将军为主,发愣打哈欠的。
众人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什么名堂。
崔相国说朕是千古明君,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李太尉说朕在位期间并无甚丰功伟绩,且早年贪功冒进,尤与卫国平桥渡一役,折损我大夏二十万兵力,愧对国民,算不得明主。
朕听到平桥渡时愣了许久。
那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下意识去摸左臂上的疤,待触及到手下光滑年轻的肌肤时,朕才反应过来,哦,朕换了个壳子。
朕十四岁继位,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开疆拓土。
继位第二年,卫国屡次犯我边疆,朕一怒之下御驾亲征,挥师南下,誓要踏平卫国都城。
朕与卫国来来往往僵持了一年半后,在平桥渡惨胜。
卫国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朕的二十万大军所剩不足两万。
卫国被打蔫了,老实了好多年。
但大夏也没好到哪里去,休养了十几年才算勉强恢复元气。
从那以后,朕就再没打过仗了。
崔相国还想争辩,朕摆摆手。
「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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