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侯门庶子》这部小说的主角是裴越温玉,《侯门庶子》故事情节经典荡气回肠下面是章节试读,内容情节极度舒适。主要讲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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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众少年安置妥当后,裴城匆匆回转,此时陆续有客人抵达。男客们自然在府前落轿下马,各家诰命夫人及小姐们乘坐的马车则从侧门直入。待到仪门内方从马车上下来,身旁除了自带的贴身丫鬟外,另有定国公府的管事媳妇领着一帮丫鬟婆子相随。入内宅后便是李氏亲自相迎。裴太君今日着大妆,端坐于定安堂内,等待着诸位诰命夫人并各家尚未成年的晚辈们进来拜寿。定远伯裴戎则是留在国公府正堂定鼎堂内,“定国安邦”四字匾额悬于堂前,是梁高祖亲笔题名。裴越在正门前迎客诸人,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偶然无人的时候可以回门房里暂歇,但裴城不动,其他人自然不好擅动。看着依旧精神焕发的裴城,裴越忽地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武道吧?看来身体锻炼得确实不错,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武道,裴越不知道,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内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是那种御剑飞行千里取人首级的法术,否则朝廷也不必养什么军队了。或许……大概和前世那种国术差不多的概念?裴越不确定,眼下也没必要去了解得太详细。迎来几拨客人后,裴越估摸着大概接近上午十点,此时来的客人分量也愈发重要,甚至还见到裴戎亲自出来,将一位极受天家器重的实权侯爷迎了进去。今日来的客人虽多,但显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让裴戎去当门子相迎。开国九公二十七候,百年来已有近半数府邸没落。剩下半数里,大多还在军中握着实权,这里面又有大多数家主不在京都。即便算上非开国公侯之列的,近些年崛起的武勋豪门,裴戎觉得需要自己劳动贵足亲自迎接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至于那些没落府邸,或者来人是晚辈子弟的,有他的三个儿子,再加上裴永年这个总管家迎接,也便足够了。除了之前与尹道等人有过短暂的交流之后,裴越便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看裴城和裴永年与到来的客人寒暄客套,只带着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不发一言。一顶朴素陈旧的轿子停在定国公府前,只轿夫二人,另有一名左手执剑的年青随从。今天来的客人哪个不是鲜衣怒马气势煊赫?却不知这顶轿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裴越微觉好奇,转头一看,只见裴城的脸色十分奇怪,而总管家裴永年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很显然,他们都认识这个佩剑的年轻人,也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然后就听裴永年对身后的李荣说道:“去通知老爷。”看着这些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裴越有些茫然。如果说是大军围府,这种表现还能理解,眼下只不过是一顶朴素陈旧的轿子,就把他们唬成这样?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从轿子中出来,缓步来到国公府门前。裴越注意到,那个年轻人始终跟在中年男人一米之内。中年男人的年纪有些不好分辨,看面色并无苍老之态,但双鬓已然斑白,观其面容温和淡然,又隐隐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冷漠的脸色和寒冰一样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茬,那柄剑上说不定染了多少人的血。裴戎还未出来,裴城只得上前乖巧地行礼,说道:“请沈伯伯安。”那中年男人微笑道:“哥儿不必多礼。”这对话听得裴越更纳闷。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可是方才裴永年又是那般凝重的表情,太矛盾了些。那中年男人又温和说道:“若非老太太六十大寿,我确实不便登门,只是你父亲不下帖子,我也只能做个恶客了。”裴城本就没有急智,而且面对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心中的畏惧远多于亲近,登时呐呐不能言。好在一旁的裴永年垂首道:“沈大人,并非老爷不知礼,只是您的身份终究不同,不敢惊动,恐朝中非议,更怕有些人心中担忧。”这话就让裴越琢磨出一些味道来,同时也佩服这个总管家的胆子。能让定国公府和面前这个明显大有来头的中年男人同时忌惮,甚至到了需要避嫌的地步,除了皇城里坐着的那位,还能有谁?果然,那中年男人赞许地看了一眼裴永年,又叹道:“哪里就到了如此地步,平时倒也罢了,如今日这种大事我还不来,终归是无法跟故人交待的。”裴永年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话。中年男人先看向裴云,微笑道:“云儿,我听墨儿说,你已经有些日子没问她借书了,莫非终于想通了,要弃文从武?”裴云与其他人相比,显得从容放松许多,只不过面色有些发苦,叹道:“沈伯伯,我肯定不会忘记您的教导,只是墨儿姐姐每次都要我写观后感,这课业也太重了些,我只是喜欢读书,又不是要去考科举。”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显得极为开怀:“回头我会将这些话告诉墨儿,让她来找你理论。”裴云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道:“您可不能这么不厚道。”中年男人不再打趣他,转头看向裴越。这目光自然是很温和的,只不过裴越有些别扭,仿佛在此人面前,自己什么心思都藏不住。让他震惊的同时,心里也筑起浓浓的戒备。中年男人看了他片刻,并未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只微微颔首道:“很好。”若是换做其他权贵子弟,哪怕是裴城这样混不吝的性格,在此人面前也只能如鹌鹑一般,说什么是什么,点头而已。偏偏裴越不知道此人底细,而且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便装作愣头青一样问道:“好在哪里?”那执剑的年轻人眉头一皱,不过没有发作,显然很守规矩。中年男人并无意外,目光温润仿佛在看自家子弟,略带着两分调侃笑道:“相貌生得好,气质养得好,当然,还有这一丝胆气露得好。就是瘦了些。”裴越没有多话,因为看不透对方,没有必要做言语之争。这时裴戎也急匆匆地出来,看见中年男人淡定从容的身影,哪怕是得到李荣禀告后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依然微微一怔,随后才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沈大人亲临,恕在下没有远迎,多有得罪。”中年男人收起面对小辈时的温和笑容,眼神幽远,淡淡道:“少师,带我去见老太太吧,今天这个日子,我总得来给她老人家磕头拜寿。”裴戎,字少师。他闻言面露犹豫,不过在中年男人眼神的注视下,勉强笑了笑,点头道:“理应如此,沈大人,请。”两人朝府内行去,裴永年和那个执剑的年轻人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裴越走到裴云身边问道:“二哥,这位沈大人是?”裴云轻声道:“太史台阁沈默云,当今最器重与信赖的能臣。”太史台阁?裴越下意识地就想到史记,这位沈大人看起来也的确有史家之风骨。只是若如此的话,这些人为何会怕?似是看出裴越心中的不解,裴云压低嗓音解释道:“太史台阁掌大梁朝野一切私密事宜,无论军民皆可监视,三品以下官员更可直接缉拿审问。京都的平稳乃至皇城的安危,有一大半握在此人手里。”裴越眼神霍然一变。原来如此,果然是恶客啊。可是他方才对我说“很好”是何意?难道是明月阁里的举动感动了这位大梁密谍首领了吗?定安堂内。裴太君斜倚在软榻上,温玉跪坐在她身侧,动作很轻柔地帮她捏着肩膀。裴太君颇为感慨,“这一上午的客人也太多了些,将老婆子好一顿折腾。也就是你来了,我才能轻松些。”软榻下方左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掌管太史台阁的沈默云。他闻言微笑道:“婶婶,少师是个孝顺的人,虽然这些年稍显浪荡,但在孝道上可是人人称道的。”裴太君脸上浮现宽慰的神情,又叹道:“他也就这点子长处了,和你是比不得的。”沈默云摇头道:“婶婶这话却是说偏了,侄儿当年若非裴叔赏识提携,也无法入了圣上的眼。少师与我不同,他自有他的运道和活法。”他口中的裴叔,便是定国公府第三代掌舵人、裴元的长孙、裴戎的父亲,也就是裴太君的夫君裴贞。生前得封一等定远侯,死后追封为定国公,裴太君也因此被封为一品国公夫人。裴贞此人虽比不得裴元文武双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帅才。生平最显赫的战绩便是指挥大军辗转腾挪千余里,将西面吴国的三十余万大军遛得昏头转向。最后神来一笔拿下吴国边境上的重镇虎城,在吴国东面一片坦途的高阳平原上扎下一根坚硬的钉子。从此两国攻守易势,此战足以保得大梁西境二十年无战事。只不过裴贞寿命不长,死在战场上,享龄五十三岁,距今已然十载。此刻定安堂内除了裴太君与沈默云外,便只有温玉一个丫鬟,其余下人都屏退了。听到这位极优秀的晚辈提及亡夫,老太太眼眶便有些湿润了。沈默云见老太太有些伤怀,便转移话题道:“婶婶,今天在大门前瞧见了三个哥儿,都不错,都很好,您老教子有方。”裴太君老眼中满是笑意,问道:“那你说说到底哪里好,说不出来,可别怪老婆子以后不认你这侄儿了。”虽是玩笑话,沈默云却显得很认真:“城哥儿武道根基打得非常扎实,只要兵法一道上再有些进益,便可入军中为将。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却很适合带兵,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定然能挣出一份功劳。”裴太君略微迟疑道:“城哥儿入军?不妨事?”沈默云正色道:“不妨事,圣上那里我会说清楚。”裴太君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与赞赏。沈默云继续说道:“至于云哥儿,虽然我与他没有师徒名分,但这些年来也教了他一些道理。他年纪还小,但读的书不少,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蠢材,将来自有他的造化。”裴太君叹道:“云哥儿曾将你对他说的话告诉过我,那时候老婆子就觉得,你叔叔郁郁不得志大半辈子,临老看中了你,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沈默云笑道:“是裴叔与婶婶教会了我很多道理,与其他人相比,我只是比较幸运。”裴太君摇头道:“你有这份心思便是极好的,倒也不必过于自谦。”沈默云沉吟片刻:“至于越哥儿….”“婶婶,与其让越哥儿去那庄子上平庸度日,不如让他跟着我。”裴太君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跟着你做甚?”沈默云叹道:“婶婶也知道我家中的情况,文儿早逝,墨儿终究是女儿身,我这身微末本领,总希望能有个值得信任的后辈传下去。”裴太君狐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说道:“你想让越哥儿进太史台阁?”
裴越悲声一出,堂内愈发寂静,针落可闻。裴城看着裴越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只觉这个老三真是废物,被一个老妇凌虐且不提,居然还有脸在亲长面前诉苦?想我家堂堂武勋豪门,遇到这种不要命的下人直接打死了账,怎好意思如此行事?老三啊老三,你真是个废物!裴城心中冷笑,转头看见神游物外的裴云,更觉无趣之极。老三是个废物,老二是个书呆子,屁用都没有,打架斗狠都撑不起场面。裴珏望着三哥的背影,神色懵懂,以她的年纪和境遇,自然不明白凌虐二字意味着什么。四名小辈中,唯有裴宁眼角含泪,无比疼惜地看着裴越。她虽然是裴家长女,却没有说话的权利和资格。李氏虽然也疼爱她,却不允许她替裴越说话,每次只要起个头必然就会被训斥一番。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宠妾灭妻、庶子夺嫡之类的言辞。然而裴宁无法理解的是,裴越的生母早已过世,父亲对这个庶子也十分不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苦要那般苛待于人?非要把人逼死不可么?裴太君坐直身体,脸色也彻底寡淡下来。李氏见状心头恼怒,眼神如刀子一般盯着裴越,冷冷道:“柳嬷嬷是我派去的,负责教导你规矩,如今你说她凌虐于你,莫非是想说她所作所为都是我吩咐的?”裴越神色悲怅道:“孩儿虽年幼,却也知忠义孝悌,又怎会有这般忤逆心思?太太上敬公婆,下抚子女,将一座偌大的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劳苦功高。至于那柳嬷嬷,在太太跟前自然行蒙骗之事,背地里却阴奉阳违,对我动辄打骂。近日更是不许我吃饭,整整两天只丢给我一张薄饼。孩儿饿死事小,却不愿门第蒙羞。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找老太太和太太,求一些吃食果腹。”李氏被这番话顶得哑口无言。无论她内心作何想,裴越毕竟是大梁功臣定国公裴元的血脉,且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若他真的活活饿死在国公府里,只要传出去只言片语,朝堂之上便会掀起滔天大浪。到那个时候,弹劾定远伯裴戎的奏章能塞满皇帝的御书房!裴太君满面煞气,怒道:“柳氏呢?给我把那个贱婢带来!”裴越垂首道:“回老太太,柳嬷嬷眼下应该在孙儿原先住的小院里。”裴太君眼神一凝,沉声道:“她不是你的教引嬷嬷吗?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裴越抬头看了一眼李氏,眸中微露怯意。裴太君却是看也不看这位出身一等侯府的儿媳,那双老眼中寒光湛然,说道:“你只管说,今天我替你做主。”裴越沉痛地说道:“柳嬷嬷说,母亲虽然过世多年,定然给我留下了银子。如果我不把银子交出来,她不光不给我饭吃,连水也不许我喝。孙儿告诉嬷嬷,实不知有什么银子,她却不信,只逼着我交出来。被她逼得无法,孙儿只能撒谎,告诉她母亲留下来的银子就藏在我原先住的那座小院卧房床底下,然后她便走了,孙儿才有机会来找老祖宗。”裴太君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越,问道:“你生母都过世十三年了,那贱婢还问你逼要银子?”裴越双目泛红,无言点头。“好哇,好哇!”裴太君一拍软榻扶手,对李氏怒道:“看看,这就是你管的好家!”李氏虽然是侯门嫡女,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世道里,哪里敢在公婆面前使性子。虽然心中将柳嬷嬷和裴越恨个半死,也只能连忙起身跪下请罪。裴太君也不管她,又让裴越将事情详细说清楚。裴越不再迟疑,将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然,他还记得方才温玉的提醒,将裴戎和李氏摘了出去,只说是被府中下人凌虐。他本身口才极好,又说的都是事实,几番话下来,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莫说早已哭出声的裴宁,就连老太太也红了眼眶。虽然他只字未提裴戎和李氏,但裴太君何许人也,哪里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再看跪在那里的李氏眼中几乎掩不住的狠厉,让她起来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约莫一炷香后,堂内气氛愈发凝重之时,柳嬷嬷也被人带了过来。裴太君也不理会噗通跪下的柳嬷嬷,只问带她过来的那人:“在何处寻到的?”那人老老实实地回禀道:“回老太太,是在三少爷小院中寻到的。”裴太君又问道:“她在那里做甚?”那人回道:“奴婢不知,只见到柳嬷嬷将三少爷的床挪开,地上挖了几个小洞,不知在找些什么。”裴太君冷笑道:“想不到我家竟有这等愚蠢毒妇,居然还能做哥儿的教引嬷嬷,倒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婆开了眼界。还等什么,拉下去打死!”众人一惊,裴越面无表情,心中松了口气。那柳嬷嬷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此刻吓得瘫软在地,高呼道:“老太太,饶命啊!太太,救我……”李氏怒道:“你自己做下这等恶事,谁能救得了你?”柳嬷嬷大哭道:“老太太,太太,奴婢进府二十多年,一直尽心做事,却不知犯下何等罪过,哪怕是死,也要让奴婢做个明白鬼啊!”裴太君皱眉道:“你在说我不教而诛?温玉,你来说!”温玉的口才虽然不及裴越,但也简洁有条理,很快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柳嬷嬷跌坐在地上,听着温玉极温柔动听的嗓音,心却像沉到了冰窟一般。那双三角眼望着裴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怨恨,连忙辩解道:“老太太,太太,奴婢冤枉啊!是三少爷说姨娘给他留了一笔银子,还让奴婢帮他收着保管,日后再给他,奴婢这才去了小院……”李氏沉着脸问道:“你还敢狡辩?”柳嬷嬷哭天喊地,又发毒誓道:“老太太当面,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撒谎,若是奴婢撒谎,死了就下地狱,被那恶鬼割掉舌头!”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鬼神之说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见这老妇如此发誓,不说本就恨裴越不死的李氏,便是裴太君也面露犹疑之色。李氏冷漠地对裴越说道:“越哥儿,你怎么说?”裴越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老妇,目色赤红,缓缓说道:“柳嬷嬷,这些年来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真当没发生过吗?今日之事,若非你苦苦相逼,又何至于此?就算没有这笔银子的事情,就凭你过往做的那些事,难道老祖宗就能饶过你?我却不知,我到底有何必要撒谎!”他回身面对裴太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语调凄凉道:“老祖宗,请恕孙儿无礼。”裴太君不知他想做什么,却依旧颔首应允。裴越缓缓卷起自己的两条袖子,用力褪到肩膀处,露出两条伤痕累累又十分瘦弱的胳膊。上面的疤痕一看便知是旧伤,而非新近造成的伤疤。暮春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窗洒进来,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多数人只觉心底直冒寒气。裴越继续说道:“身上还有许多,但是孙儿不想污了老祖宗的眼,这身伤皆拜这位柳嬷嬷所赐。孙儿不知,谁家府上允许这种事发生?纵然只是庶子,就能任由仆人如此凌虐苛待吗?”柳嬷嬷听着裴越悲凉的声音,再看见老太太望过来那如同瞧死人一样的眼神,登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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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喊来几个健妇将柳嬷嬷抬了出去。定国公府是武勋豪门,以军法治家,哪怕只是要遮掩一下这等家仆凌虐主人的丑事,这老妇也必然会被杖毙。裴太君命温玉帮裴越穿上衣裳,又指着堂下四名小辈说道:“你带他们回去,再将他们老子叫来。”“是,老太太。”温玉答道。诸人起身行礼,待小辈和丫鬟婆子们离去后,堂内便只剩下老中幼三人。“坐吧,孩子。”老太太神色复杂地看着裴越,有一些怜惜,有一些惊喜,还有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哀伤。裴越道谢落座。“你也坐吧。”裴太君又看向面色阴沉的李氏,不由得轻轻一叹。相较其他府邸,定国公府的内宅在表面上看要简单许多。裴戎虽然有不少姬妾,但对李氏这个当家太太很是敬重。子女大多出自她膝下,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则是李氏娘家不凡,裴戎的老丈人乃是军中实权一等侯。裴太君早将内宅大权交到李氏手中,只不过将自己的心腹安排为前院大管家,再加上有孝道这柄利剑悬着,府内一直相安无事。唯一不那么和谐的因素,便是李氏对裴越的态度。只是谁也想不到,往常这个胆小怕事三棍子抽不出一个屁的庶子,竟然眨眼间掀起这般风浪。虽然只是杖毙一个老虔婆,可那毕竟是李氏的心腹手下。而且下人私底下难免议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李氏这个当家太太的脸面可就损了不少。裴太君心里清楚,自己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李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看来裴越这孩子也不简单,别的不说,只看他自从进了堂内,那腰杆始终笔直如枪,便是给自己跪下时也不肯弯曲半分。但是作为这座国公府最尊贵的人,她并不会将这些事挑明了说。哪怕对裴越这孩子存了几分愧疚之意,也不能公然让李氏没脸,那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今日定远伯裴戎并未外出,是以不多时温玉就将他寻了来。当他进来时,李氏和裴越都起身而立。裴越观察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裴戎今年三十六岁,身躯魁梧,相貌颇佳,行动时龙行虎步,武人气度十足。只是细看之下,裴越便知道此人亦不过是外强中干。只见他眼眶微陷,酒色之气盈盈,目光无神,颇多浑浊之意。“母亲,不知唤儿前来所为何事?”裴戎行礼问道,目光扫过一旁的裴越,八字眉微微皱起。裴太君此时已经看不出愠色,让众人坐下后,老太太微笑道:“戎儿,后日的事儿准备得如何了?”裴戎微露自得之色,沉吟道:“母亲放心,这些时日儿子亲自去送了请帖。开国九公二十七侯,另有几家公侯府第,除了天家之外,京都内的勋贵们到时候都会来给母亲祝寿。”裴太君看了一眼李氏,赞许道:“我本不想大肆操办,只是拗不过你们有孝心,也多亏了你媳妇这些时日的辛劳,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妥帖。”李氏连忙起身道谢。裴戎笑道:“母亲,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事。”裴太君点头道:“后日贵客临门,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让城哥儿、云哥儿和越哥儿都帮你打下手。他们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我们武勋将门子弟,不能少了胆气,先让他们历练一番也好。”李氏微微一愣。裴戎眼睛余光扫过裴越,皱眉道:“母亲……”裴太君抬手打断他的话,轻叹道:“等后日寿宴办过后,就让越哥儿去城东庄子上吧。我看这孩子心气胆气都有,自己一个人出去闯闯,未尝不是好事。家里的爵位,将来会是城哥儿的,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说到这儿,老太太顿了一下,盯着裴戎有些难看的脸色,沉声道:“公中的产业,自然都是城哥儿和云哥儿的,但是城东那个庄子是老婆子当年带来的嫁妆。连带那三千亩田地,一起送给越哥儿,想来足够他娶妻生子。戎儿,有些事不必再提,但是你莫要忘了,越哥儿也是你的儿子,他身体里也流着国公爷的血!”语未尽,声音已经逐渐严厉。裴戎只得答应下来,再看向裴越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裴越平静地看着他。裴戎面色不喜,若是往常,裴越哪里敢这样与他对视?只一个眼神,便能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你看什么?”裴戎微怒。裴越眼帘微垂,摇头道:“没看什么。”他心中依旧在想裴太君那番话。今天大闹明月阁,裴越主要的目的是解决掉柳嬷嬷这个麻烦。这老虔婆仗着教引嬷嬷的名义,又有李氏这个靠山,让他深切地感觉到生命危险。能搞定这个老虔婆,裴越已经满意了,即便李氏还可以再派人来辖制他,短时间却不敢有什么举动。这样他就有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进而思考下一步对策。只是事情进展得过于顺利,裴太君不仅收拾了柳嬷嬷,竟然送佛送到西,直接让他出府。离开国公府,去一个陌生的庄子上,如果是原先的裴越,可能压根不敢去。但是对于现在的裴越来说,这就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定又安全的地方,凭借自己的脑子活出一个人样。而不是缩在这座府邸里随时担心被人弄死。自己才十三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吃肉长身体和学习,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玩勾心斗角?将裴越出府另过的事情定下来后,裴太君叮嘱裴戎几句后,她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明月阁,回往平日安歇的定安堂。不过她将温玉留了下来。老太太走后,李氏的脸色便彻底黑了下来,看着裴越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与憎恶。温玉在一旁站着,李氏的目光令她这般见惯内宅诸事的人都有些心惊。裴越恍若未觉,对裴戎和李氏行礼道:“老爷,太太,孩儿先回去了。”裴戎冷哼一声,斥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敢扰了老太太的清净,等过几天府中事情办完,看我怎么收拾你!”在如今这个世界里,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裴太君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如果她态度强硬地护着裴越,裴戎也不敢做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连李氏都没有责备,更何况她唯一的儿子?若非裴越也是先国公的血脉,怕是今天这些事都不会发生。裴越没有惊慌,没有怯意,只是面色平静沉默地站着。温玉心中不忍,上前微笑道:“老爷,老太太吩咐奴婢带三少爷回他的小院,还有些事要跟他交代一下。”裴戎自袭爵以来,脾气愈发骄横霸道,府中下人畏之如虎,唯恐说错一句话便惹来一顿棍棒。但他却对温玉保持基本的尊重,只因这个丫鬟是裴太君最看重的人,若是离了她,恐怕老太太连觉都睡不安稳。见温玉开口,裴戎便摆摆手,最后瞪了裴越一眼道:“后日老老实实地去正门迎客,再敢胡来,老子亲手毙了你!”言语之间,竟无丝毫父子情谊,反而视若猪狗一般。裴越心中自然是愤怒的。他转过身,面色冷的吓人,幸亏他两世为人,要不绝对做不到眼下这种唾面自干的程度。说不得,便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大家一起死个干净。跟在温玉身后,从明月阁出来后,朝东南角行去,靠近前院的角落里,有一座属于他的小院。一路上,温玉偶尔回头,打量着裴越的神色,心中微微纳罕。这位三少爷在府内的日子一直不好过,连裴太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又能如何?长久的凌虐之下,他的性格也愈发沉闷怯懦,佝偻着腰背低着头,眼神躲闪不敢看人。今日那柳嬷嬷被杖毙,温玉便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他,竟不知这位三少爷有这样果决的心性!但见他剑眉星目,容貌棱角分明,只要好好养着,脸上再长些肉,相貌一定会很英俊。许是想得有些入神,温玉一时不防,脚步有些慌乱。“姑娘小心。”跟在后面的裴越出声提醒道。温玉俏脸微红,她本就生得好看,那双杏眼宛若秋水无尘,温柔可亲,虽无妖艳魅惑之态,却如和煦春风,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她忽然不再回头,只轻声说道:“三少爷,论理,婢子却是担不起这一声姑娘呢。”府内自然只有裴宁和裴珏可以被称为姑娘。裴越应道:“那我就喊你温玉姐姐如何?”反正他只有十三岁,温玉十六岁,而且面对这位对自己有善意又说话很有分量的丫鬟,他不介意拉进一些关系。温玉身为裴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不知陪老太太见过多少诰命夫人,年纪虽轻却见多识广。然而此时此刻,却因为身后这少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些暖意,只得摇头道:“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又会责罚你呢,还是唤我名字吧。”裴越点头道:“有人的时候就叫你温玉姑娘,没人的时候便叫你温玉姐姐。”温玉很想说你姐姐此时应该在清风苑呢,那里是裴宁的住处。不过终究没说出口,话锋一转道:“三少爷,老太太让我将城东庄子的一些情况告诉你。”说到正事,裴越便没有再调侃,正色道:“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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